书城历史阳谋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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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逼上死路

曹操明显感到了刘辩的目光,抬头一看,正好与刘辩目光相对。刘辩转瞬间目光怔怔的,示意下一位继续说道,就好像没有刻意注视着曹操一般。曹操没从刘辩眼中看出什么,心中暗自疑惑,只得底下头不言语。

在西园的官员介绍完自己后,刘辩扫了一眼众人,然后低声说道:“诸位都是大汉的栋梁之臣,国家之基石,虽说现在国家稍微稳定,但是保不准再出现黄巾蚁贼那样的事情,诸位切不可掉以轻心。”

“臣等遵旨。”诸人拱手道。虽说众人都听到了刘辩的“鞭策”的话语,但是也只是谦恭的一句“遵旨”,没有其他的表情。众人也没说什么话,场面有点尴尬。

“不知军中可有什么事情发生?”刘辩突然问道。

“北军之中无大事发生。”何颙虽是文臣,但是既然担任了北军中侯,威严还是有的,朗声道。

“西园也很太平。”西园隐隐以袁绍为首,袁绍也接口道。

“太平吗?”刘辩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众人都能听到。尤其是袁绍,坐的离刘辩很近,听得自然一清二楚。袁绍闻言也是满脸尴尬,不知如何是好。

“若是朕记得不错的话,何大人是原太傅陈蕃的弟子吧?”刘辩也不管袁绍是什么状态,转头问向何颙。

何颙见刘辩提及,没想到皇帝对自己的事情这么了解,心中有一丝疑惑,但还是说道:“臣原是太学生,后师从于太傅陈公。”

“嗯,陈太傅是国之忠臣,他的弟子也是不凡。”刘辩简单的恭维一句。

刘辩和众人随便说了一些话,不知不觉间就把话题引到宦官的问题上。

“陛下不知如何看待张让赵忠这些十常侍的?”助军左校尉夏牟看了一眼袁绍和何颙,然后直言不讳的问道。

“张常侍那些人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你们还不准备放过他们?”刘辩闻言,故作不悦的质问道。

“陛下此言大缪,十常侍误国,贪赃枉法,图财害民,骄奢淫逸,坏事做尽,罄竹难书。世间人物无不希望食其肉,寝其皮。听陛下的意思难道不希望处置他们?”袁绍闻言心中不忿,但是又不敢动怒,高声道。

“那朕倒要问问诸位,在你们心里该怎么处理他们?”刘辩闻言一笑,也没有动怒,只是脸色有些讥讽而已。

何颙、鞠义、黄忠等人满脸的不可置信,不曾想这话真的会从皇帝的嘴里说出来,随后又是一脸的失望,这大汉……

“自当诛杀宦官,铲除奸佞,还天下朗朗太平。”袁绍语气不变,依旧高声道。

“那卿的意思是朕当皇帝,这天下就不太平呗?”刘辩眼睛一眯,恶狠狠的盯着袁绍。

“呃……臣失言了。”袁绍被刘辩一看,气势一弱,如鲠在喉一般不知说什么好,连忙请罪道。袁绍可不敢把这顶大帽子呆在自己脑袋上,而且还是当着皇帝的面否定皇帝。可是袁绍尤不甘心,继续道:“这天下稍显稳定,乃是陛下英明,大将军和诸位大臣的扶立之功,那些阉宦做过什么,无非是为祸天下,陛下不能庇护他们。”

“谁说他们没有功劳?”刘辩继续装腔作势道。“先不说先帝在时,他们服侍先帝十多年,兢兢业业,朕倒不觉得他们做错了什么。再说当那蹇硕逆贼挟持太后和朕的时候,你们在干嘛?啊?是那些你们眼里的奸佞杀了蹇硕,才让朕和太后脱困的,你这等事非不辨的人,难道真是袁家之子?”刘辩语气逐渐大了起来,差点咆哮的对着袁绍吼道。

“先帝不喜欢朕,朕知道。朕早年出宫,后来回到宫中的时候,父皇都不去朕那里看朕,那是就是你们嘴里的奸佞照顾朕,伺候朕,给朕送吃的,送穿的,你让朕杀他们,朕怎么下的了手?你们现在倒好了,无非是看朕年纪小,就想自作主张,朕在这里告诉你们,谁也不能动他们,否则,哼!”刘辩语气一会故作委屈,一会又是暴怒的样子,把下面的众人都唬得不行。

他们都没想到皇帝的反对这么激烈,眼下被皇帝一阵咆哮,一阵委屈弄得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吴伉“赶巧”快步从刘辩身侧走来,小声在刘辩身边耳语一番。

“朕宫里有事,北军中侯何颙和五营校尉留下,西园的人先回去吧。”刘辩面无表情的对着他们说道,然后冷哼一声,不理众人,独自起身走了。

袁绍曹操等人都是面面相觑,尤其是袁绍,被刘辩一顿暴喝,心中愤怒,更显局促尴尬。

袁绍等西园的人向北军众人一拱手,在吴伉的引导下向殿外走去。随后吴伉又引着众人去了一所宫殿。

后宫没什么事情,吴伉的耳语不过是刘辩事先安排好的。北军的六人都疑惑不解,皇帝把自己留下是有什么吩咐。

何颙先被刘辩召见。

刘辩知道何颙和袁绍曹操等人友善,更是何进的亲近,但是何颙本质上不是袁家的门生故吏,也不是世家大族。何颙师从陈蕃,但是陈蕃已死,党锢之祸的时候,何颙的亲近大多遇害,他现在行走在大将军府和诸多官府之间,别人看重的是他的身份和名士地位。虽然有才,但是更重要的是何颙是反抗阉宦的一杆大旗,有了何颙,舆论的力量就更大了。刘辩觉得何颙要是懂得“舍得”的话,应该可以利用。

“今天朕失态了,让何大人见笑了。”刘辩平淡的对何颙说道。刘辩深知,今日自己的态度这些人一定会告诉何进和大将军府的人,所以也不避讳什么,对何颙一脸平淡。

“陛下确实失态了。”何颙当年能随着八十多岁的陈蕃闯入宫中,胆子自然很大,直言不讳的指责道。“陛下应有皇帝威仪,喜怒不形于色。”

“朕受教。”刘辩说道。

“俱朕所知,当年诸多太学生随陈太傅闯宫,太学生被抓被杀,陈太傅被鞭挞而死。不知当时何大人是怎么逃出来的。”刘辩不动声色的问道,显得很随意。

“幸得友人搭救,才使臣免于那场灾祸。”何颙因党锢之祸浪迹天下数十年,虽然年纪正值壮年,但是面色苍老。见刘辩问起,满脸的回忆之色。

“何人搭救?”刘辩问道,看向何颙的目光也稍微有些许变化。

何颙闻言,疑惑不解,还是说道:“那人已于前年病逝,不提也罢。”何颙推诿道。

刘辩看到何颙的表情就知道何颙此言不真。

“是曹操吧?”刘辩目视何颙,何勇闻言身形一抖,虽然不是很慌乱,但是刘辩从他那瞪大的眼睛里看到了许多。刘辩知道何颙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什么都瞒不过陛下。”何颙苦笑,一脸颓然,跌坐在地上。

“你何伯求也敢行这欺君之事啊,真难得!”刘辩冷嘲道。“不必说了,朕知道你有难言之隐。”刘辩毫不犹豫的打断,何颙立马闭嘴。

……

“朕问你这些,就是告诉你一个道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陈太傅是大汉忠臣,你欺瞒朕朕也不怪你。有些事情朕知道,只是朕不想说,或者是还没到时候说,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

“朕的身后不介意给你留一个位置,当然朕也不介意只给你留一个人头。”刘辩不再搭理何颙,因为他知道何颙会作出决定的。

何颙心乱如麻,他知道刘辩这是要让他弃了何进来投自己,在惊讶刘辩敢挖何进墙角,叹其聪慧之余,心中甚是惶恐。

当年闯宫,唯独自己逃生,救自己的人就是曹操,只是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哪怕是后来解除了党锢之祸,何颙也没对别人提起,只是对曹操多了许多关照,暗中感谢,所以两人亲近,大对数人以为他们是志趣相投,实际上却有这么一层关系。

自己被救之时,汉灵帝刚刚登基继位,这小皇帝居然知道自己的过去,何颙怎能不震惊。

这皇帝心机深啊,深不可测。尤其擅长以势压人。

不论是对荀彧,对徐庶,还是对何颙,都是用气势来让人动容和折服。这也是刘辩穿越之后学到的第一个方法,虽然容易遇到不惧“势”的人,但是要是遇到对的人,无往而不利。

何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皇宫里走出来的,浑身气血上涌,他的脑袋嗡嗡直响。踉踉跄跄的的如行尸一般,脑袋里只记得刘辩最后的一句话。“卿不负我,我不负卿。不过,此话只是对你说的。”

刘辩没想到自己和何颙的对话会是这么个结果,看到何颙的那个样子,虽然目的是达到了,但是感觉对何颙的刺激太深了,刘辩心中也有一丝愧疚。刘辩虽然揭开了何颙心里最深处的东西,让他暴露的体无完肤,不过只有显示出自己的“能”,才能让何颙真心折服,为自己效力。

何颙确实有才华,刘辩也只能感叹,希望何颙考虑好了,会在约定的时日再次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