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兵发死亡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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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平远缉毒风暴(5)

人民需要安定的生活。为此,必须严厉打击无视国家法纪的害群之马,严惩平远地区贩毒、贩枪的犯罪分子,是维护社会安定的需要。有战斗就会有牺牲,我丈夫牺牲后,我和女儿受到了从中央到地方政府无微不至的关怀。在悲痛的泪水中,在两个女儿绕膝嚷着要爸爸的哭声中,我受伤的心里唤起的是对丈夫深情的爱,对党和政府的无比感激。

拉着两个年幼的女儿,只恨自己不能披甲上阵和同志们一起战斗。但是,我一定会尽力赡养老人,使他们安享晚年。教育好子女,继承烈士遗志,以完成丈夫未竟的事业。

维护社会治安,严厉打击各类犯罪分子,是每一个公安干警和武警官兵的职责,战斗在平远地区的全体官兵,希望你们能圆满完成党和人民交给你们的这次“严打”任务。

作为一名公安干警的家属,一位烈士的妻子,我诚挚地向你们祝福--平安告捷。

夜幕下的罪恶

(与其被押上刑场,或被乱枪把身体打成马蜂窝,倒不如……大毒枭马品彪用枪对准自己的脑袋。)

枪声已经止息,硝烟已经散尽,经过炮火洗礼的“魔鬼城”笼罩在深沉的夜幕中。

大街上没有行人,时而有武警巡逻车队驶过,公路上没有车辆,所有路卡依然实行交通管制。村寨四周密布着顶顶绿色帐篷,一架架夜视仪在制高点上频频转动。

夜像个垂暮的老人早早地睡去了,一扇扇铁门锁住魔鬼的幽灵。低垂的夜幕下,只有那时明时灭的灯火透出神秘莫测的光。

夜,并不宁静。

马品彪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马慈林死了,马明死了,下一个该轮到谁了?自己能逃脱这死亡的命运吗?贩卖50克******就够杀头之罪,这是政府制定的法律。这500克、5000克、50000克岂不要干刀万剐?******,******,这杀人不见血的魔鬼!人干吗要这么贪!人们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自己挣的钱还少吗?到头来却买来个杀身之祸。人死了,金钱还能带走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真的能兑现吗?坦白越彻底,罪行越严重,头也杀了,财也没了,岂不落个人财两空?抵抗,鸡蛋碰石头,马慈林、马明就是一面镜子。死是注定无疑了,死的方式可以由自己选择,与其被拉上刑场枪毙,或被乱枪把自己身体打成马蜂窝,倒不如从从容容自杀。想到自杀,他突然感到自己是那么软弱,用自己的手结束自己的生命,虽然只是那么一个简单的机械动作,虽然只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如何下得了手呢?生也难,死也难,他拿出手枪,推弹上膛,心在发抖,手在发颤。

他突然想到“4号”(******),这个甜蜜蜜的杀手,是它把自己推向死亡的深渊,眼下只有它能为自己解脱死亡前的痛苦。

他抽出一支装有“4号”的纸烟,贪婪地吸着。旋即,那白色的烟雾,钻进他的胃肠,穿过他的神经,流向他的大脑。恍惚中,他隐隐约约看到“天堂”的大门,亭台楼阁,碧水蓝天,秀女如云,走在前面的两个男人不是马慈林和马明吗?他们怎么来了,为何喊他们不应?马明,马慈林,我们是好朋友,你俩等等,我马上就来……

砰……在那间密不透风的地下室里,传来一声枪响,马品彪自杀了,他终于走上了这条自我选择的死亡之路。

吱呀,一扇铁门悄悄地打开,又轻轻地关上,一个黑色的幽灵溜出铁门,穿过身后的青纱帐,向房后的那片坟地摸去,他身上背的是啥?行踪为何这样诡秘?

咯咯……这家房主不知何故,半夜给鸡舍搬家,真是搞得鸡犬不宁。他拼命地在鸡舍下面挖呀掏呀,像在挖什么宝贝。挖了半天,在挖好的坑里放一只塑料桶,然后重新将坑填好,这又是在搞什么鬼名堂?

嗵嗵,嗵嗵,昏暗的灯光下,一老一少挥汗如雨,卖力地抡着铁锤、钢钎在坚硬的水泥地板上撞击出串串火花。这好好的水泥地板为何要凿开,又是一个不解之谜。

咕咚,一个黑影从村中的水塘边走过,向塘内投下一包东西,又慌慌张张离去。

呼啦啦,呼啦啦,有人神秘莫测地钻进包谷地,又从那黑咕隆咚的山洞里钻出。

一场转移毒品、枪支、赃款、赃物的“秘密行动”在夜幕的掩护下悄悄地进行。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有人在暗地里煽动。

“躲过这阵风,就安然无事了,抓不住证据,就拿我们没办法。”犯罪分子在私下串联。

“从明目张胆的武力对抗,到秘密地转移和隐藏罪证,实行软抗,这是‘严打’出现的新情况。我大军压境,武装震慑使犯罪分子惶惶不可终日,转移、藏匿毒品、枪支和赃款、赃物,实行软抗,这是预料之中的,决不能让犯罪分子软抗的阴谋得逞。”平远公安局会议室的灯光彻夜通明,“严打”指挥部的战区形势分析会在这里举行。

“8·31”,这一仗打得太艰苦,我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教训是有的,主要是对犯罪分子的能量估计不足。一名犯罪分子和我们抵抗长达两个小时之久,这是出乎我们意料的。第一批拟抓捕的20名罪犯,目前只抓到8名,还有第二批、第三批。从犯罪分子心理上分析,强行抓捕,容易形成破釜沉舟的对抗局面。如果全面开花,还会有更大的伤亡。

“2名同志负伤,3名同志牺牲,作战部队的情绪受到强刺激后极不稳定,继续打下去,有可能‘走火’,违反群众纪律。”

“‘严打’第一仗已给犯罪分子敲了警钟,接下来用强大的政治攻势对付罪犯,有异曲同工之效。”

决策者们集思广益,及时调整作战方案,制订新的作战部署:

一、大军压境,加强武装巡逻和交通管制,在继续保持严打声威的前提下,及时调整部署兵力,组织公安、武警、工作队深入村寨,广泛动员群众,反复宣传政策、法律,形成强大的政治攻势。

二、深入做毒贩亲属及投案自首人员工作,表明严打决心,强调省政府“两个通告”的政策和期限,动员罪犯家属及知情人,通知毒贩尽早投案。

三、加强情报调研工作,采取有力措施,多渠道、多层次搜集情报,做到信息灵,情报准,有的放矢,深挖细查,每一条线索都不轻易放过,不查个水落石出不罢休。

四、对投案不自首人员,组织力量开展多种形式的攻心教育,使其相信政策,打消顾虑,放下包袱,交代犯罪事实。

五、对已抓获的毒贩,抓住其心理特征,集中力量突审,讲究审讯策略和艺术,内审外查相结合,迫使其彻底交代罪行。

“严打”斗争开始向纵深发展。

虎穴探险

(短枪组携带****手枪,乔装打扮进入毒穴,智擒毒贩马金和。)

天就要亮了,四周依然包裹着浓浓的夜色,山也朦胧,水也朦胧,村也朦胧,路也朦胧。一切有形的物体都笼罩在朦胧的夜色中,只有那远处偶尔传来的犬吠声是真切的,像在吟唱一支送葬的挽歌。

两个黑影像从地下突然冒出来的幽灵,手也轻轻,脚也轻轻,被压弯的背像两张猎人的弓。

“快点!”走在后面的女人在催促走在前面的男人。

“轻点。”走在前面的男人在叮嘱走在后面的女人。

悄悄地打开后备箱,悄悄地关上车门,悄悄地将车开到村外,一切都在悄悄中进行。

没有开灯,没有鸣笛,一辆神秘的桑塔纳轿车悄悄地消失在夜幕中。

“马金和跑了!”

“绝不能让他跑掉,在中寨村他是大毒枭,是贩毒团伙的核心人物,只有抓住他撬开他的嘴巴,才能顺藤摸瓜查找毒源。”

抓捕毒贩马金和的行动小组迅速成立。组长,砚山县公安局局长王金文,副组长,武警曲靖地区支队副支队长张德明。

“马金和,男,35岁,外号赖金和。两年前他是一个以卖辣椒面为生的小贩,生活拮据,穷困潦倒,是一个被人瞧不起的窝囊废。据群众举报,马金和贩毒,无本起家,利用黑吃黑的伎俩一次赚了60万,以后另立门户,武装贩毒,成了中寨村的暴发户,除了新盖一栋百万元的高级住宅外,家中有毒资数万元。此人凶狠狡诈,手中有枪,是一个不易对付的大毒王。”王金文向抓捕小组扼要介绍完罪犯的基本情况,对抓捕小组的任务作了明确分工:“全组分三个行动小分队,第一、第二分队由张德明同志带领对毒犯马金和家实施搜查,第三分队由杨家荣同志带领迅速弄清毒犯逃跑的去向和社会关系,各组立即行动。”

钻进小轿车,马金和过度紧张的心弦才放松了许多。三十六计走为上。留得青山在,何愁没柴烧。只要能保住这批货,保住这条小命,就能东山再起。眼下到哪里躲藏,往何处逃命,他不知道,也没想好。他只希望眼前的这条山路永远向前延伸,通到国外,通往地球的那一边,甚至通到哪个从未到过的地方。

坐在马金和身边的是他的妻子马双芬,今天,她再也没有坐汽车兜风的那种雅兴了,她只嫌汽车跑得太慢,又担心前方是断崖深渊。

“快点--慢点。”她语无伦次地催促并告诫丈夫。

汽车在公路上疾驶,马金和紧握方向盘,脑子里叠印出一个个惊险离奇的画面:

那是他第一次贩毒,说是与别人合伙,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个背夫的角色。那大把大把的钞票太有诱惑力了,与其同他们分成,倒不如自己独吞,他略施小计,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赃款全部装进自己的腰包。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次他如法炮制。“毒品被公安关卡全部收缴,我差点儿为此送了小命。”他神气活现地编造了一个死里逃生的故事,又狡猾地将赃款连本加利统统据为己有。乖乖,整整60万,真够刺激!

如今钱有了,汽车有了,洋房有了,偏偏遇上这么一次“红色风暴”。

昨天,马慈林、马明被打死,这两个倒霉蛋不识时务,大军压境,抵抗岂不是自取灭亡?到头来弄了个人财两空。幸灾乐祸之余,他又想到自己艰难的处境:自己也是个“榜上有名”的人物,政府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往哪里躲藏?谁愿意担当窝藏犯这个罪名?无处藏身,路只有两条,一条是自杀,一条是投案自首,这两条都不是上策。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藏起来,躲过去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躲不过去,大不了再加一个畏罪潜逃的罪名,抗拒从严,从重处罚。事到如今,只有听从命运的安排了……

“报告,一分队已完成搜查罪犯住宅任务,未获任何赃物。据群众举报,昨天下午,马金和将两包不明物寄存邻家,邻居怕引火烧身,不肯寄存。当晚,马金和将两包东西取走,装上汽车带着妻子一起逃跑了。另据群众举报,罪犯马金和在洪水塘认识一个姓杨的,有亲戚关系,来往甚密。”

“这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由王绍斌同志化装前去洪水塘调查,查清洪水塘是否有个姓杨的,和马金和是什么亲戚关系,罪犯是否在洪水塘躲藏。”组长王金文做出部署。

“我们是县公安局的,这是王科长。”

“王科长,欢迎,欢迎!”又是倒水,又是敬烟,把个洪水塘村办事处主任李世毕忙了个不亦乐乎。

“王科长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我们是来调查乱砍滥伐森林情况的。最近有人反映,你们村有个姓杨的,经常和小石桥村的人偷偷摸摸砍伐林木,这件事你是否知道?”王绍斌煞有介事地询问。

“姓杨的?不可能!”李世毕若有所思地解释说,“我们村倒是有一个姓杨的,叫杨照昌,此人一向奉公守法,从没听说他和小石桥的人有来往。”

“噢,是这样。你们村哪些人和小石桥的人有来往?或者有亲戚、朋友、同学在小石桥?”王绍斌接着问。

“和小石桥有亲戚的只有小和她妈,是我二爹的干女儿,这几年来往也不多。”

“这小和是谁?”

“大名叫马金和,接辈分管我叫舅舅,叫小名叫惯了。”

“这马金和最近……”王绍斌本想接着追问马金和最近是否来过,自知言之有失,突然打住,为了在不被人察觉的情势下转换话题,他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上,接着问:“听说这马金和混得不错?”“是混得不错,买了汽车,盖了洋楼,够神气的!”

“你二爹他……”

“二爹他有四个儿子,大儿子叫李世云,在家务农;二儿子叫李世平,到外地当了上门女婿;三儿子叫李世全,在本地教书;小儿子叫李世德,去年刚成了家。”李世毕熟练地背了一遍李氏家谱。

看来马金和不是和姓杨的有关系,而是和李家有来往,在李家隐藏的可能性极大。

“立即对李氏四兄弟家进行搜查。”王绍斌将化装侦察的情况向王金文作了汇报,王局长做出部署,亲自领小分队赶往洪水塘。

“李世云,最近马金和来没来过?”王金文单刀直入地问。

“没……没有。”李世云吞吞吐吐地回答。

“我们是公安局的,要搜查。”听了这话,李世云顿时面如土色。

王金文见李世云神态反常,猜测他心里必定有鬼。

“家里有没有枪?”

“没有。”

“说实话!”

“是实话。”

“听明白了,万一家中有枪,或者有人向我们开枪,首先把你毙掉。”王金文来了个下马威。

这一招果然灵验。李世云的精神防线被摧垮,如实招来:“家里有一挺冲锋枪,还有子弹,藏在我家屋后的草垛里,这都是实话。”

“有多少子弹?”

“说不清,有一包。”

“枪和子弹是哪来的?”

“是我外甥马金和昨天开车送来的,说暂时放几天。”

“他还有什么藏在你家?”

“没有了,确确实实没有了。”

“他人呢?”

“走了。”

“去什么地方了?”

“不知道,是开车走的。”

“李世云,看来你还是不愿意说实话。我告诉你,你已犯有窝藏枪支罪,这一条就可以让你蹲监狱。”凭多年的公安经验,王金文认为对马金和的去向,李世云不可能不知道。有必要再烧他一把,看他如何反应。

听说要蹲监狱,李世云像是得了软骨病,立时跪地求饶。

“我说实话。马金和去了阿舍乡小寨我姐姐家。昨天,他慌慌张张来到我家,说那边搞‘严打’来了好几千政府兵,要在我家躲几天。我估摸着这小子是犯了事,要不躲出来干吗。我问他犯了什么事,他不说,只是说有一支枪让我藏起来。我确实不知道藏枪也犯法,早知道说什么也不让他放。是这小子害了我呀!”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要说是亲戚关系,实际上也算不上什么亲戚,小和她妈是我爹的干女儿,他管我叫舅舅,我也就有了这么一个干外甥。”

“他什么时间离开你家的?”

“昨天夜里,原来说在我家躲几天,到了晚上,他突然提出要走,说这里不安全,我想来想去,把他带到阿舍乡我姐姐家。”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立功赎罪,立大功受奖,这是政府的一贯政策。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隐瞒真情,欺骗政府,罪上加罪,从重处罚;另一条是与我们合作,立功赎罪,争取宽大处理。何去何从,由你自己决定。”

“我愿意与政府合作,争取立功赎罪。”

“那好,由你带路,到阿舍乡小寨村你姐姐家,听我们指挥,你能做到吗?”

“能做到!”

“好,我们说话算数,这一回要看你的立功表现了。”

从李世云交代问题的态度看,他所提供的情况可能是真的,但也不可轻信;罪犯马金和行动诡秘、凶残狡诈,会不会声东击西,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马金和携带枪支逃跑,已经找到罪证,身上还有没有枪,如果有枪,与我方对抗的可能性不能排除。王金文认真分析了形势,做出了“连夜出击,化装侦察,趁罪犯立足未稳,打他个出奇不意”的作战部署。

“挑选10名军事业务过硬,斗争经验丰富的同志组成特别小分队,由公安局副局长马贵云同志带领连夜赶往阿舍乡,不能暴露行动企图,以防打草惊蛇。”临行前,王金文局长向特别小分队交代了任务:“这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化装侦察,身入虎穴,既要与罪犯斗智,还要与罪犯斗勇。任务很光荣,也很艰巨。等待你们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