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安修鲁斯河之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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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梦境烟花

深夜,我终于看完了最后一本穿越,心满意足地喝了杯刚刚热好的牛奶。从牛奶的香味中回味着那一幕幕经典情节,收拾妥当,上床睡觉,幻想着自己也是倾国倾城、无所不能,身边美男无数,金银满天飞。它们一齐向我飞来,砸在了脚边,慢慢向上堆积,一点一点没过了脖颈,掩盖了嘴唇、到达了鼻翼,使得我不能呼吸。

我是爱钱,可也不至于用命来换吧!

一股清凉的气息窜入,我又恢复了正常的呼吸。正当我贪恋这新鲜的空气做深呼吸时,一只冰凉的手掌附住了我的额头,像长久行走在沙漠里的人发现了绿洲一样,我顿觉舒服清凉。所以当他把手拿开的时候,我还哼了一声,以示不满。

不对,我不是应该在自己的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吗?这个多出来的人是谁?

突地睁开双眼,看到了一张眉梢上挑,眼含戏谑,嘴角带笑的脸,确切地说,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可重点是——我不认识他呀!

“你谁呀?”我瞪圆了眼睛,仔细打量着身边这个男人。

“呵”他轻笑出声,手指轻轻抚过我的右腿,“十八,你是不是不仅摔断了腿,连脑袋都坏了?”

十八,我马上想到了韦小宝同学的兄弟毛十八,不会吧,我是一女的啊!低头看看胸前,还好。我更加肯定了自己不是毛同学,要不然我还真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等等,难道,难道,难道我穿越了?我后知后觉地想到了对于现在这种情形的唯一解释。

【一】 我是人,不是野人

看那男子身着月白长衫,身形与一般男子无异,只是,这人长得好奇怪啊!

那一对疑似狐狸般尖尖的耳朵和墨绿的眼睛,还有我端详了半天也没找到的瞳孔,这些都令我感到匪夷所思。

迅速地把眼睛瞟向四周,发现大部分家具都是木制的,虽然简陋了点但好在整齐干净,也许这里应该是类似中国古代的某个时空。

“这是哪里?你是谁?我是谁?”我完全忽略他那因为我猛盯他看而刻意靠近的身躯,把头转向里面。

“惨了,我的小十八不再记得我了。”他悲痛欲绝地声音使得我的同情心泛滥开来,又把头转回来想安慰他,可看到他的眼神就知道上当了,他用声音掩盖了自己恶劣的本质。

作为一个资深的穿越迷,居然被这么滥俗的情节给骗了,真是美男当前,判断力严重下降。

如果可以,我真想给他个爆栗。

不过,套用众多穿越女主的一句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很干脆地做弱小状,低声下气地说了句:“我想吃东西。”

也许是看我突然低眉顺眼的样子合了他的心意,所以他很爽快地叫着外面的人:“十九,找些东西给十八吃。”

说完又含笑看着我,“十八,我是离魅啊!你从山崖上摔了下来,把腿摔坏了。我想,现在可能连脑袋也坏了。”

怎么我摔坏了脑子,他好像很高兴似的,还叫什么离魅,那么诡异的名字,听得我鸡皮疙瘩掉一地,幸亏不是晚上。

没多久,叫十九的小姑娘,就把东西拿来了,小姑娘像献宝一样,把那刚去世不久的小兔子拎到我面前,虽然处理得很干净,可那是生的呀!我该怎么吃?

我忍住昏厥的冲动,大喊着:“姐姐,我是人,不是野人!”

小姑娘委屈地看着我,嘟着嘴,好像快哭出来了。我赶紧闭上双眼,侧过头去,压抑着胸间作呕的冲动,无奈地说了句:“你把它先拿出去!我不饿了。”

听到离魅低不可闻的嗯了一声,小姑娘才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我忽然意识到不对,赶紧冲到铜镜旁边,不出所料,脸还是我原来的脸,只是我也长了一对尖尖的耳朵,我眼里装着的也是墨绿色没有瞳孔的眼睛。

狠狠地把眼睛闭紧,再突然张开,看到的还是同样的眼睛和耳朵。我又不信邪地试了很多遍,结果显而易见。恨恨地把铜镜摔向墙角,又把梳妆台上所有的东西一下子全扫到地上,仍不觉解恨。

为什么,为什么人家穿越不是公主就是富婆,我怎么穿成了个妖精!

直到离魅来到我身边,宽大的手掌紧紧握着我的双肩,给了我站稳的力量。

他望着我,眼里没了戏谑,嘴角没了笑意,只是那么盯盯地看着。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声音虽小,却问得郑重。

“你是狐族同辈中第十八个变身成女子的,所以你叫十八。而且,你是族长给我指定的妻子,昨天应该是我们完婚的日子。”离魅回答得也极其严肃。

他大概是看到我真的发了狂,也有些慌了:“十八,你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我们,我们以前的一切?”

我茫然地摇摇头,失魂落魄地回到床上,盖好被子。这些都不是真的,睡一觉就没事了,一定是做梦,做梦。

【二】 我要成为狐妖里的超级富婆

然而,穿越的又一常见剧情被我遇到了,连续N天醒来,都是和第一天一样的地方,身边也总是那个妖娆的离魅。

因为不习惯他们吃东西的方式,我给自己做了个烤肉架。既然不能回去,就为自己创造些福利吧!

俗话说,既来之,则安之。

记得我第二天醒来,实在忍不住想吃东西时,央求着离魅给我做烤架,可怜他一副天生贵公子的模样,居然撸胳膊挽袖子地跟着我忙里忙外,累得满头大汗。

不过,当他吃到香喷喷、油滋滋的烤兔肉时,那满脸餍足的表情说明还是不枉此番惊天动地般折腾的。

而后,越来越多的人到我们这里来吃“香肉”,我借此可算是发了一笔小横财。不过,看着他们用兽骨啊,贝壳啊什么的跟我交换,我还真不知道,是便宜了他们,还是自己赚了!

“十八,你这烤肉的手艺是跟谁学的?我以前怎么从来不知肉还有这种吃法?香得我都快把舌头吞掉了!”离魅在一次酒足饭饱之后貌似不经意地问我。

也许他心里想问的远不止这句,可是为了照顾我的情绪,估计他已经忍了好多天。

我抬眼看他,又低下头道,“离魅,你相信我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吗?”

他半天没说话,以为他被我的话吓坏了,想起身离开,哪知他死死地拽住我的手。

“疼”我抽气,“你要是想知道,我慢慢说给你听就是了。”

我从点滴细节开始给他讲那个好像已经很遥远的二十一世纪,他听得聚精会神,像个一年级的小学生般。我把我梦想穿越,到做梦,再到被金银压得喘不过气来,直到最后在他的身边醒来一系列过程讲完了。他还问我什么是穿越,我又给他讲穿越的经典小说,这下好了,几十个人形狐狸除了每天吃本小姐亲手烤制的“香肉”,又多了个娱乐项目,就是听本小姐亲口讲述精彩绝伦的“穿越故事”。为此,我特意命令离魅做了两个超大的箱子,一个装兽骨,一个装贝壳,我要成为狐妖里的超级富婆!

【三】 情敌来袭

人家都说狐妖是祸国殃民的东西,可我发现,这附近烟视媚行的主怎么都跟八婆似的,每天看着我和离魅出双入对,表面上客客气气,背地里都是挤眉弄眼的。可能真是狐妖里千年才出一只男妖,所以大家对离魅格外关心吧!

不过,我到这儿都一个多月了,实在是看不下去她们这种越来越猖獗的行为,抓了个现行,提着她的衣领就问,“你们干嘛天天对我和离魅指指点点的?我俩是外星人啊?”

“外星人?”漂亮姐姐显然没抓住我问题的重点。看到我冷若寒冰的脸,她才明白我想要的是第一句的答案。“那个啊!”她还意味深长地把“啊”念成了加长版。听着她变调的发音,我真有打人的冲动,在我抡起拳头之前,她终于迅速而流利地说,“那是因为你们还没成亲!”

说完,她一溜烟地跑了,留下我在原地傻傻地发呆。丫的,你个小白脸,敢占老娘便宜!

我气冲冲地回屋,没见到离魅,却看到了那天被我吓走的小姑娘十九。

看到十九哭得梨花带雨,我早把质问离魅的事抛到一边。这些天,我心里可是对于第一天的行为感到深深后悔。她是本着一贯的原则给我拿东西吃,我却不待见的样子,其实是我的问题,却好像她找来的东西我不喜欢似的。

坐到她身边,轻声安慰着她,“乖,乖,别哭了,谁欺负你了?”我像个姐姐一样搂着她瘦弱且微微颤抖的双肩,并顺着她的发丝轻拍着。

“没,没有。”她哽咽着,我也不好多问,只能静静地陪着她。

夕阳西下,当最后一抹阳光消失在天际的时候,十九平静多了,只是偶尔还抽泣一两下。她轻轻抹着眼泪,抬眼看我,“姐姐,这里有些憋闷,我们出去走走好吗?”

我本来是想把她送走,好给离魅准备晚饭,后来转念一想,这小子居然骗我,而且到现在都不回来,也不知道上哪儿野去了,再看看十九那楚楚可怜的表情,我只好舍命陪君子。

我们时而闲聊,时而调笑,其实十九是很爱笑的女孩子,真不知道她因为什么事哭得那么伤心,我就捡些记得的笑话逗她,她也配合地大笑,虽然不能全部都懂。

一不小心走到了密林深处,四周寂静无声,我的双腿开始不自觉打颤。刚想开口说回去,结果就看到十九转身望向我。

“姐姐,你知道吗?其实离魅喜欢的是我,只不过族长说你的命特别,正好配他,因为他是千年难得一见的男妖。”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没了刚才弱小的形象,完全是沉浸在爱而不得的悲伤中无法自拔的女子,好像一瞬间长大了好几岁。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走过去,见她没排斥反应,进而轻轻环住了她。她是那么无助,那么悲伤,墨绿的眼底映着无边的黑暗,越来越沉,好似下一秒她就要融入了这一片漆黑之中。

也许她在说那句话的时候的确想做个坏人,可是,她终究做不成。

肩膀被一滴冰冷的液体打湿,我再次轻拍了她的背,这次不仅仅是安慰,还有怜惜。

“他拒绝你了,是吗?现在的他改变心意了,所以你痛不欲生,是吗?”我淡淡地开口,生怕惊扰了她脆弱的灵魂。

“嗯”她又开始抽泣了,我的肩膀已经被泪水浸湿了一大片。

在此之后,我们很久没有出声,只是这么相互慰藉着。

“回去吧!天快亮了!”我把她的身子轻轻推开,对于这样一个女孩子,我始终是心疼的。

看着她消失在来时的路上,我没有动,转身看向天际,那是多么安宁的颜色。东方的天空已渐露鱼肚白,我却还是一动未动,不是不想,而是不知如何面对。

【四】 我的笑靥如花般灿烂

忽觉肩头传来阵暖意,回头看到离魅正把披风搭到我身上。我将头靠向他,他单手环着我的肩,与我并排而立,一起看着初生的太阳。

没有言语,没有交流,因为一切已被感知。

就这么静静看着,直到我的肚子发出了一声极不协调的“咕噜”声,我们才都从静谧中解脱出来。他像是早就料到般,神奇地从怀里掏出一块烤肉,微微带着烤焦的黑色残渣。

想来这是他第一次“下厨”,烤成这样算是不错的,我用夸奖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另一只手按在胸口处。

当我扒开衣服,看到里面被烤肉烫红的皮肉时,不禁傻笑了起来。

“你这个傻瓜,狐狸精不都是有法力的嘛!你怎么这么笨啊!”边说还边捶他,但是看着他的伤,也只能象征性地打两下而已。

离魅抬手,抚住我的脸,在我的脸颊上轻轻摩擦着,他刚抹过,温热的感觉又从脸颊流至腮边。

原来,那是我的泪。

我的手按住了他的,两手交握的时候,我轻轻摇了摇头,“不用擦了,让它流吧!那是幸福。”

双眼对望的时候,我在他没有瞳孔却通透晶莹的墨绿中看到了小小的自己,笑靥如花般灿烂。

【尾声】

“你爱我吗?”我某天突然想起了这个重大问题,看来我后知后觉的毛病还没改。

“嗯”他答得倒是麻利。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向是审讯犯人一样,严肃地盯着他。

“应该是你第一次给我做烤肉的时候。”他略微迟疑了下。

嗯,看来俗话还是对的,要收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收服他的胃。

“那我刚穿过来时,你那句‘十八,你是不是不仅摔断了腿,连脑袋都坏了?’是什么意思?”我乘胜追击。

“哦,那,那时我多少有些讨厌你,所以气你的。但是我看到你那么慌张地缩在被子里,嘴里念叨着什么,浑身发抖,我就想还是让你恢复好了再说,结果越陷越深,不能自拔了。”还算他转弯快,要不绝对给他个大爆栗。

我等了一会,认真地看着他说,“那你怕我回去吗?”

他犹豫着没回答,眼里却满是期盼,等了半天,他才费力地挤出几个字,“我不能自私地留下你,这是你的选择。”

我微笑着,缓缓拉过他的手,放在了唇边,“记住哦!这是我一辈子专属的印章。”

【秘密番外】

其实,我偷偷去问过族长,“什么时候能回去?”

族长说,“等机缘。”

我又问,“机缘什么时候能到?”

族长说,“得等个千八百年。”

我当时就怒了,问他,“我身体怎么办,那时候不是早烂了?”

族长一脸高深莫测地笑,“梦醒过后,一切不过烟花一场。”

丫的,居然跟我拽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