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政府方面也明确表示:“两国为兄弟之邦,弟有难,兄当救,此为天理也。”中国之所以会援助越南,也有“唇亡齿寒”之虑,保护越南就是保护中国西南边疆地区,这也是中国“保藩固边”的传统政策的要求。一旦越南发生意外,尤其是受到外敌入侵时,中国都会义不容辞地派兵支援。而且把这种援助视为自己应尽的义务,不会向越南施加额外的苛刻条件。例如,法越《西贡条约》签订前后的数十年间(公元1867-1876年),中国先后3次出兵,帮助越南平息国内的****,而期间所花千万军费,都是清政府自己出的,没向越南要一分钱。等到战争结束时,中国的军队从来不会像侵略军那样赖着不走,而是迅速撤出,不会染指越南一寸土地。这大概就是越南会发出“如婴儿之望父母”的呼声的缘由吧。
作为清朝藩属的朝鲜也曾染指中国领土
朝鲜与中国唇齿相依,陆地仅隔着一条江,以鸭绿江、图们江为界;中国的山东半岛与朝鲜半岛隔黄海相望,东西连成一个内海,沿线港湾密布,海上交通极为便利。在历史上,中朝交流十分密切,两国人民的血管中更是相互流淌着对方民族的血液,有着“人同种,文同源”
的亲密关系。19世纪前,古代朝鲜与中国王朝一直保持着朝贡关系。
在古代,各王朝更替、疆域变动是经常发生的事。唐朝时,中国与朝鲜(当时称“新罗”)以今朝鲜大同江为界。后来这条界线逐渐北移,到明朝时,就延伸为鸭绿江和图们江一线。满清皇室在东北起家,在夺得全国统治权后,就把东北视为龙兴之地,严禁百姓前去垦殖。但是,老百姓尤其是关内民众为了解决自家温饱问题,朝廷的禁令是不管用的。他们潜入东北挖参、淘金、垦殖。后来清政府见这个势头根本压不住,只好逐步放开禁令。1840年以后,东北已完全放开,关内百姓大批涌入,进行垦荒。不过,边境周围的封禁还是很严的,尤其不允许外国人非法越境垦居。
1860-1870年,朝鲜北部的水、旱、虫灾不断。命都快保不住了,谁还会在乎什么政府禁令呀,大量朝鲜灾民越过图们江,到中国寻找生路,他们也不可能去太远的地方,大部分就在东北延边地区谋生。与此同时,沙俄也在加紧对东北的侵略,侵占中国延边地区的珲春河南岸、石头岭和黑顶子。为了保住祖宗基业,清政府宣布废除禁令,“招民试种”。1881年,吉林将军铭安派知府李金镛负责珲春招垦之事。
李金镛便去荒地视察,发现延边地区非法越境垦荒的朝鲜流民人数之多简直超出想象。他向铭安汇报了这个情况,铭安要求这些人赶紧回国,但是没有一个流民愿意回去,因为回去只能等死。铭安只好暂时将他们安置到珲春、敦化两县。1882年8月,朝鲜国王高宗向清政府表示,愿意将在中国垦居的流民召回。这个时候,他还是承认图们江是两国界河的。清政府出于一种人道主义考虑,允许朝鲜流民可再在中国居留一年,等到朝鲜那边都安排好了,再由朝鲜政府接回。
到第二年春天,敦化县贴出告示,要求非法越境的流民回国。朝鲜政府也派经略使负责流民回国之事。但这些人已经在东北住惯了,这里土肥水甜,比自己家乡可好很多,何况自家那里还在闹灾。于是,朝鲜流民联合向朝鲜钟城郡府使李正东上书,谎称中朝的界河图们江与其别名土门江是两条河,所以图们江北地区就不是中国领土,他们是在自己的国土上,不存在回不回国的问题。
朝鲜西北经略使鱼允中、钟城郡府使李正东和咸镜道会宁都护使等人,本来就没打算让这些流民回国,所以顺水推舟,向清敦化县知事撒谎说,土门江和图们江不是一条江,中朝两国需要再勘边界,以明确国界。1885年8月,朝鲜国王向清政府提议勘定国界,清政府便派珲春协领德玉、督理吉林朝鲜商务委员秦煐、招垦局委员贾桂元等为代表,朝鲜方面是李重夏。第一次勘界最终因分歧太大无果而终。
清政府为尽快划定边界,第二年又派德玉、秦煐等与朝鲜继续勘界。这时朝鲜却百般拖延,直到1887年才答应去测量边界。好在朝鲜国王在给李鸿章的文中,承认“土门”与“图们”是一条江的两种叫法。第二次勘界工作历时3个月,取得了重大进展:朝鲜方面放弃土门、图们为两江的错误说法,确认图们江为两国界河;图们江下游为天然界限,无须勘定;图们江上游至江源段共约二百八十里的界线也已经确认。唯一有分歧的就是图们江的源头在哪里,中国提出以双方都不吃亏的石乙水为江源;朝鲜政府则坚持以根本不相接的红土山水为图们江正源。1889年,清政府便在中国边境一侧建立“华夏金汤固河山带砺长”十字界碑,却被朝鲜人私自毁坏。
甲午战争后,清政府被迫签订屈辱的《马关条约》,承认朝鲜独立,废除与朝鲜的宗藩关系。朝鲜国王认为自己既然已经独立,就无须害怕清政府。他决定重提中朝的边界争议,他想着一定要让清政府承认红土山水才是图们江的发源地,中国延边其实是朝鲜的地盘。随后,朝鲜政府就派官员再到边界进行实地调查,最后提议朝、清、俄共勘三国交界地带,妥善解决边界问题。朝鲜又把土门、图们不是一条江,图们江不是两国界河的说法翻出来,目的就是把中国延边划入自己的版图内。
1900年,沙俄参加八国联军侵华行动,借镇压义和团运动之机强占东北全境。朝鲜抓住这一有利时机,向清政府再提边界争议。此时的沙俄正和日本争夺朝鲜,试图将朝鲜拉入自己的阵营,以压制日本在远东的势力扩张。当它得知朝鲜政府急切地想侵占中国延边地区时,便借花献佛,命其驻朝公使韦贝和朝鲜外务大臣李道宰进行秘密会晤,双方背着中国达成协议,沙俄将延边的一半主权让给朝鲜,两国共同管理延边。
与此同时,朝鲜不断制造边境事端,将鸭绿江、图们江北岸属于中国领土的地区看做自家土地,非法任命官吏,擅自管理在此垦殖的朝鲜边民,收税驻军,使劲压榨当地中国人。
1902年5月,朝鲜政府命李范允为视察官,巡察、抚恤中国延边的朝鲜垦民,调查户口、征收赋税。1903年10-11月,一部分朝鲜军官带兵多次穿过图们江到善化、德化、崇化和上化四社,烧毁中国居民房屋,将财物洗劫一空。
清朝当地官员就朝鲜士兵多次越界侵扰中国居民一事照会朝鲜地方官员,要求举行会谈解决。会谈很快取得一致,“嗣后各守边界,两不相扰……如有潜越入界、不服拿办者,均格杀勿论”;对朝兵侵犯对中国人造成的损失则由两国代表共同查办。虽然朝鲜代表当时答应得很好,事后却以各种理由一再推诿,就是不派人查证朝兵造成的财产损失情况。
1903年年末,李范允觉得朝廷只给了他北边垦岛驻扎管理使一职,权限太小,不足以施展他的野心。于是,他自封为垦岛驻扎专管事务生民财产保护使。他利用这一非法职务为所欲为,当地朝鲜籍垦民被纠集编户,以便征收苛捐杂税,用来筹集军费购买武器,然后私募壮丁组建军队,这一切就是为了强占延边。他原定的计划是1904年2月5日越江入侵中国领土,朝鲜政府偷偷送来500支快枪,以示支持。
本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谁料到不愿屈从李允范的朝鲜垦民韩得信、徐守山向清地方政府告发了李范允阴谋起兵的事。
李范允的阴谋败露后,朝鲜陆军参领金命焕便照会清延吉厅同知陈作彦,邀请他到朝鲜会谈,主题就是在中国边境的朝鲜垦民管辖问题,谈判因朝方的无理要求而破裂。1904年4月,李范允率领他私募的军队入侵中国边境,结果被清军打得狼狈退回老巢。
李范允的惨败也让朝鲜官方认清了形势:武力夺占中国延边毫无希望,万全之策就是主动向清政府请和。7月13日,经过几次交涉,双方签订《中韩边界善后章程》,其中规定,中朝仍以图们江为界;中方不承认李范允有权管理中国边境的朝鲜垦民,朝方答应将其撤回,并严禁他再入中国境内;图们江撤桥设船,以防朝鲜士兵动不动就杀进来。自此《章程》签订后,两国边境确实安静不少,没有再发生朝鲜军队大举入侵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