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吕氏春秋的教育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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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吕氏春秋》的教育智慧

战国后期,由日益强大的秦国统一天下已是大势所趋,时代迫切需要有一个能汇百家一体,博采众长的综合思想体系为秦国的统治服务。秦国相国吕不韦召集门下宾客,集结百家九流之说编成《吕氏春秋》一书,以儒家思想为主导,兼合各派主张,折中求和、彰显杂家学说,在秦国的社会政治观和教育思想等方面发挥了巨大的效用。

一,重农思想

《吕氏春秋>重视农业,以农为本,符合当时国家发展的需要,也符合国民的社会需求,顺应社会发展规律,也顺应民意。如《孟春》《上农》等篇章就反复强调农业的重要性,特别可贵的是在《任地》《审时》中还较为详细地讲述了农业耕作的具体方法,对后世农业生产有一定的指导作用。

二,安贫守道重用贤能

《吕氏春秋》中,提出了君主在德行上要安贫守道,在用人方面要以史为鉴,这成为后世开明君主治国平天下的一面镜子。在《先己》中劝谏国君先治己治身,而后治国。在《谨听》中指出“主贤世治,则贤者在上;主不肖世乱,则贤者在下”,后世“尊贤使能”成为人们评价国君治国成败的标志之一。

三,推崇教育

(一)强调“疾学”,“善学”

《吕氏春秋》认为人要多学、善学,才能博学,才能于家于国有利。在《用众》篇中提出的“取人之长,补己之短”。《学记>将儒家的这一儒家传统思想集中概括为“建国君民,教学为先”,“化民成俗,其必由学”,充分肯定了教育的巨大作用。

《吕氏春秋》明确提出人人都应当“疾学”,在学习上要有强烈的紧迫感,全力以赴、勤奋刻苦。“先王之教,莫荣于孝,莫显于忠。忠孝,人君人亲之所甚欲也。显荣,人子人臣之所甚愿也。然而人君人亲不得其所欲,人子人臣不得其所愿,此生于不知理义。不知理义,生于不学”(《劝学》)这正是儒家“人不学,不知道”、“人不学则不知理义”思想的进一步发挥。《吕氏春秋》还指出,圣人也是疾学而成的。无论何人,只要肯疾学,都可以成为显士名人,《劝学》篇里有“圣人生于疾学,不疾学而能为魁士名人者,未之尝有也。”

《吕氏春秋》特别提出要“善学”。“善学”的关键是“用众”,就是要善于取众之长,补己之短。所以,《吕氏春秋》中的《善学》篇又名《用介》。它说:“物固莫不有长,莫不有短。人亦然。故善学者,假人之长,以补其短。故假人者,遂有天下。”要做到假人之长,以补其短,必须端正对人的态度,善于发现别人的长处和优点,而不能只看别人的短处和缺点。缺点再多的人,也总有某些长处,值得自己学习,“无丑不能,无恶不知。丑不能恶不知,病矣;不丑不能,不恶不知,尚矣。虽桀纣犹有可畏可取者,而况于贤者乎!”(《善学》)一个人如能博采众长,必将大有长进,超过任何有专长的人,“以众勇,无畏乎孟贲矣;以众力,无畏乎乌获矣;以众视,无畏乎离娄矣;以众知,无畏乎尧舜矣。”(《善学》)它用人所共知的事实来论证这个颠扑不破的真理,“天下无粹白之狐,而有粹白之裘,取之众白也。”任何成就大事业的人都是“得之众也”,“夫以众者,君、人之大宝也。”(《善学》)

《吕氏春秋》提出了一个颇有新意的观点:人体的各种感觉器官不经过学习训练就不能充分发挥其固有的机能,“天生人也,而使其耳可以闻,不学,其闻不若聋;使其目可以见,不学,其见不若盲;使其口可以言,不学,其言不若爽;使其心可以知,不学,其知不若狂。”(《尊师》)以人的生理器官的功能经过学习训练才能充分发挥作用,来论证教育的作用和学习的必要性,这是很新颖的。

《吕氏春秋》对教育的作用和学习的必要性作了一个简单明确的结论:“教也者,义之大者也;学也者,知之盛者也。义之大者,莫大于利人,利人莫大于教;知之盛者,莫大于成身,成身莫大于学。”(《尊师》)对社会来说,教育的作用是巨大的;对个人来说,学习是十分必要的。

(二)提倡尊师,教师要“尽智竭道以教”

重视教育必须从尊敬教师开始。不尊师而空谈重视教育是毫无意义的。<吕氏春秋》中的“尊师篇”明确指出:“疾学在于尊师。师尊则言信矣,道论矣。”它根据史实和传说列举出古代的“十圣人六贤者”,说他们没有不尊师的,“神农师悉诸,黄帝师大挠,帝颛顼师伯夷父,帝喾师伯招,帝尧师子州父,帝舜师许由,禹师大成贽,汤师小臣,文王武王师吕望、周公旦,齐桓公师管夷吾,晋文公师咎犯、随会,秦穆公师百里奚、公孙枝,楚庄王师叔孙敖、沈申巫,吴王阖闾师伍子胥、文之仪,越王勾践师范蠡、大夫种”,即使身为天子,“入大学,祭先圣,则齿赏为师者弗臣”,也是以此来表示敬学和尊师的诚意。

《吕氏春秋》还认为,教育的成败也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师生双方的共同努力和密切配合。教师善教,学生善学;教师热爱学生,学生尊敬教师,做到“师徒同体”、“师徒同心”。在师生关系问题上,教师居于主导地位。善教的教师,才能培养出善学的学生;教师热爱学生,才能赢得学生的尊敬,也才能获得理想的教育效果。《诬徒》中有“达师之教也,使弟子安焉、乐焉、休焉、游焉、肃焉、严焉。此六者得于学,则邪辟之道塞矣,理义之术胜矣。此六者不得于学,则君不能令于臣,父不能令于子,师不能令于徒。’

(三)教师善教育不善的四点表现

第一,“志气不和,取舍数变,固无恒心,若晏阴喜怒无处,言谈日易,以恣自行”,就是随心所欲,毫无原则,喜怒无常,一意孤行。

第二,“失之在己,不肯自非,愎过自用,不可证移”,就是自己有失败或过失,不肯自我批评,刚愎自用,坚持错误。

第三,“见权亲势。及有富厚者,不论其材,不察其行,欧而教之,阿而谄之,若恐弗及”,阿谀谄媚权势者,不管其德才如何,千方百计地讨好奉承。

第四,“弟子居处修洁,身壮出伦,闻识疏达,就学敏疾,本业几终者,则从而抑之,难而悬之,妬而恶之”,对才学出众,品貌兼优的学生加以压制、嫉妬。结果学生深受其害,学业由此败毁、道术由此荒废。(《诬徒》)

善教的教师“视徒如己,反己以教,则得教之情也。所加于人,必可行于己。若此则师徒同体”,结果学业由此而章明,道术由此而大行,教师也必然受到社会和学生的爱戴、尊敬和支持。(<诬徒》)

《吕氏春秋》揭示了建立良好的师生关系的一项重要原则。即:师生同体,才能密切师生关系,“人之情,爱同于己者,誉同于己者,助同于己者”;相反,师徒相与异心,就会互相结怨生厌,因为“人之情,恶异于己者”,“不能亲其所怨,不能誉其所恶”(《诬徒》)总之,对教师来说,要求视徒如己;对学生来说,则要敬业尊师,这样才能做到师徒同体同心,亲密无间,这是建立良好的师生关系的核心问题。

(四)关于尊师的具体要求

首先,要端正学习态度,“凡学必务进业,心则无营,疾讽诵,谨司闻。观驩愉,问书意,顺耳目,不逆志,求所谓时,辩说以论道,不苟辩”(<尊师》)。学生能够勤奋学习,刻苦钻研,虚心求教,就是对教师最大的尊敬。

其次,对教师要讲礼貌,“必恭敬,和颜色,审辞令,疾趋翔,必严肃”(《尊师》)。

最后,对教师的生活,在衣食住行等各方面都要细心照顾、周到地服侍,“视舆马,慎驾御;适衣服,务轻暖;临饮食,必蠲絮,善调和,务甘肥”(《尊师》),还要从事各种劳务,给教师以必要的帮助。尊师的基本要求还是在学业和品德方面能够遵循师教。“尊师则不论其贵贱富”,“说义必称师以论道,听从必尽力以光明。听从不尽力,命之日背;说义不称师,命之日叛。背叛之人,贤主弗内(纳)之于朝,君子不与交友。”《尊师》

(五)提倡“和乐”,反对“侈乐”

《吕氏春秋》一书中有八篇专门论述了音乐,作为音乐教育的主张主要是采自儒家的乐教理论。《吕氏春秋》首先从音乐的起源问题提出“乐生于和”的观点,“音乐之所由来者远矣,生于度量,本于太一”,“万物所出,造于太一,化于阴阳。萌芽始震,凝滞以形。形体有处,莫不有声。声出于和,和出于适。和适,先王定乐,由此而生。”《大乐》这是道家“太一生万物”思想的反映,也吸收儒家乐生于和、生于平、生于适的思想。

《吕氏春秋》在音乐的社会作用和教育意义观点上,几乎完全采纳了儒家的主张,认为音乐可以教化社会风尚,为政治统治服务。《适音》篇有“凡音乐通乎政,而移风平俗者也。俗定而音乐化之矣。故有道之世,观其音而知其俗矣,观其政而知其主矣。故先王必托于音乐以论其教。……先王之制礼乐也,非特以欢耳目、极口腹之欲也,将教民平好恶、行理义矣。”音乐可以安政事、平风俗、美人伦,对形成人的品德,培养人的志趣,陶冶人的性情都有重要作用。“凡音者,产乎人心者也。感于心则荡乎音。音成于外而化乎内,是故闻其声而知其风,察其风而知其志,观其志而知其德。盛衰贤不肖,君子小人皆形于乐,不可隐慝。”音乐发自人的内心,又体现着一个人的作风、志向和德操,因此,音乐对人起着巨大的教育作用。所以古之先王“必托于音乐以论其教”,十分重视发挥音乐的教育作用,音乐和音乐教育是“必不可废”的。

《吕氏春秋》同样也认为:乐“有节有侈,有正有淫”,对于“节乐”和“正声”应大力提倡,充分发挥其教育作用:对于“侈乐”、“淫声”则应坚决废止,防止其消极影响。

四,主张知士,爱士与举贤

《吕氏春秋》构造了一套治国治民的方略,其要点是提出“治天下也必先公”,反对“家天下”,主张“审民意”、“顺民心”、“忧民之利,除民之害”赞赏以修身为本的“修齐治平”思想;向往禅让制,反对世卿世禄制;实行“虚君主制”,大力选贤任能,“君也者处虚,故能使众智也”,“大圣无事而千官尽能”(《君守>)在这些政治主张中,贯穿着贤才治国的思想,直接提出“贤主劳于求人。而佚于治”的主张。

《吕氏春秋》首先提出得贤才对治政的重要性,《求人》中有“身定国安天下治,必贤人。古之有天下也,七十一圣,观于春秋,自鲁隐公以至哀公,十有二世,其所以得之,所以失之,其术一也,得贤人,国无不安,名无不荣;失贤人,国无不危,名无不辱”。《先识》中有“凡国之亡也,有道者必先去,古今一也,地从于城,城从于民,民从于贤。故贤主得贤者而民得,民得而城得,城得而地得”。国家大事,千头万绪,进贤举能,应摆在重要位置,“求之其本,经旬必得;求之其末,劳而无功。其本在得贤”,要想求得贤才,必须善于知人识才。《吕氏春秋》指出:为了取得贤才,必须有善于识才之人,所以,“得十良马,不若得一伯乐,得十良剑,不若得一欧冶,得地千里,不若得一贤人”。

《吕氏春秋》也为此提出了一套知人识才的方法,主张对人才进行全面考察,统称为“八观六验”、“六戚四隐”。“通则观其礼,贵则观其进,富则观其所养,听则观其所行,止则观其所好,习则观其所言,穷则观其所受,贱则观其所为;喜之以验其守,乐之以验其僻,怒之以验其节,惧之以验其特,哀之以验其人,苦之以验其志”。就是要在各种环境和条件下,全面观察考验其品德、志向、学识、才能。这就是“八观六验”。考察其在家里、邻居、亲友之中为人处事、待人接物的种种表现为“六戚四隐”。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做到知人善任。还特别指出,必须尊重、爱护和关心人才,才能使“士尽力竭智”,充分发挥其才智。首先,必须尊重人才,有些贤能之士往往清高孤傲,若对其冷淡、厌弃,必然失之;若给以应有的尊重,也会使其归从效力。《吕氏春秋》还提出对人才不要求全责备,要善于发挥各人之长,使有一技一能者都得到施展其才智的机会,反对因小失大,压制人才。

《吕氏春秋》中的教育思想还包括关于道德教育的思想,它提倡“尚德”、“高义”、“至忠”、“孝廉”、“贵公”、“贵直”、“贵信”、“去私”、“务大”、“博志”等等,提出了道德教育的内容、标准和具体要求,也是很丰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