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孺子牛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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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尹山之巅的书院、义塾

尹山在苏州古城东南6~7里处,枕于京杭运河之滨,为形如覆笠一土阜。

尹山南麓原有梁天监二年(503)所建崇福寺(尹山寺),故尹山又称大寺山。

尹山和崇福寺的外围流淌着周河小浜。兴许就是当年开挖这条环山绕寺之浜,才堆就了这座以后知名度甚高的小土山。

尹山高于地面15米,山体遍植松树。上世纪60年代,崇福寺所剩残屋遭到彻底拆除,尹山也于1976年被当地砖瓦厂轧制砖坯时挖尽夷平。

历史上,尹山曾随着当地乡都、集镇的繁荣而兴盛过。

春秋时,因貌丑不为孔子所重的澹台灭明(字子羽)退而修行,南游至(长)江,有弟子300人,名闻诸侯。他的老师孔子听到这个消息后,不禁也懊恢着说:“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史记·仲尼弟子列传》)。

澹台灭明当年南游时曾在尹山之地讲学,开启了当地兴学易俗之风,使一乡之人受其益。为了纪念这位先贤,人们便在尹山之麓建起了一座澹台子祠(以后这座先贤之祠被移建至尹山之巅)。宋南渡后,名儒尹焞(字彦明、德充,号和靖)慕其胜而侨寓读书于其中。

这澹台子祠因涉及着先贤讲学、名儒寓读,遂也被称作为澹台书院。

元末明初,尹山澹台书院已是乌有。

明洪武八年(1375),皇上“以为天下既已安辑,而化民善俗之道犹有未备,乃下诏:郡县凡闾里皆启塾立师,守令以时程督之”(明代宋濂《长洲练氏义塾记》,下引同)。其时,长洲县之尹山已无书院,而当地“民居繁庶,习俗嗜利,久不知教,有司偶遗不举”。乡贤练埙(字声伯,后更名则成)知“明诏如此,而塾不时立,恐非朝廷淑斯民意”,于是就与其弟练篪合谋立塾。

洪武十一年(1378)正月,练氏兄弟出资着人在尹山之巅弄平土地、整治林木,“作堂三楹间以为讲习之所,旁为四室以供寝处庖湢”。是年7月,塾舍落成,“延儒士高平范焕为师,俾里中子弟就学焉”。练氏兄弟又割划自家田地30亩供养塾师。事后,练氏兄弟把此事禀告县衙郡府。县令郡首知道后对这件事情都很赞同。

对此,宋濂在《长洲练氏义塾记》中加以赞扬道:“皇上奋然闵前代之失,大设学舍以教之,欲使海内之民皆沾沐礼义,此与先生之心何异?埙非有化民之责,乃能以淑其闾里是图,岂非君子哉!”练氏兄弟修建的义塾后来在当地兴办了很长一段时间。不过,未知何故这义塾在以后还是废了。

清代“康熙中,尹山寺释某始谋重建,彭太史定求为文以募资稍集矣,未举也”(《重建澹台书院碑记》)。又后至“雍正初,某某等复请于当事,以兴是役,于是乎落成而记之”(《重建澹台书院碑记》)。至此,尹山之巅的学舍——澹台书院又重新建起。

为此,那位替书院作记的黄之隽极是感慨:“书院之建沿宋及明,盖尸祝久矣,而一旦居人惑于堪舆言而废之。废之何易也。复之者不在吾儒而在浮屠氏,且太史氏毫楮之力不为弱,集众资以购椽甓不为少,而至于今始成,成之何难也”(《重建澹台书院碑记》)。

对于当地这一兴学重教之举,这位清代华亭人士又在《重建澹台书院碑记》中大加赞扬:“其慕古崇道之志,妥先贤而复义学,澹台氏必阴掖导其子弟以答吴人学兴而俗美,其在此举也”。

物换星移、沧桑巨变。如今当年的书院、义塾以及那座叫人萦怀的人文尹山已不复存在,尹山之麓的土地也在日益被现代交通网络、新型厂房覆盖,然而在当地村民迁址重建的楼宇里、在新造学校明净的教室内,兴学易俗的浓重之风仍在不息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