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孺子牛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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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魂牵的老街

这条遗存的老街怎不叫人魂牵。

这街就在苏州古城东南咫尺的郭巷老集镇上,被当地人称作郭巷老街。

烙着时代印记的这条老街,她的河街相依格局还在,就像当今苏州一些乡镇不同程度存有的老街一样,还凸显着江南水镇老街的鲜明特征。

这条东西走向的老街,长406米、宽2~3米,那数据,是我在编纂当地志书时实地丈量所得。现今这老街没了店铺,除还有留守故居的老人在乘凉、晒阳外,街面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再走动。

老街静静的,碎石铺就的街路闪着淡光,街河水面倒映出砖木小屋的影子,老街正坦然地忍受着对她的遗忘……

史载郭巷原为村落,清代嘉庆、道光年间形成集镇,以镇名称之的郭巷街是集镇主街。这条老街也辉煌过,而且从时间长度看其辉煌也是远超今之冷落的。

现存古泰安桥一副桥联“东接尹湖渔人网集,西联笠泽估客船来”所述,就与清代同治、光绪年间,郭巷老街收购蓑衣、地货客商云集的景况相吻。民国时,老街开设生活及农具类作坊、店铺70余家(光茶馆就13爿半,半爿为兼营烟杂店),其中较大的有近10家。老街在民国时期,曾先后为吴县第14区、第8区区署所在。新中国建立后,至1987年10月,老街也一直是当地公社及乡镇政府驻地。

郭巷老街也曾散落着一批历史文化遗存。街上有着清代重建的花岗石单孔拱桥1座、花岗石单孔梁桥3座,有着1座古石牌楼、3座古石牌坊,有着清代移自尹山的澹台子祠,有着包含笃行堂(纱帽厅)、大经堂的两处规模不凡的明、清建筑施氏宅第以及许多规模不等的明、清、民国住宅,有着香火旺盛的4处历史庙宇,还有****地下党的联络站旧址……

这条几百岁的老街在悠悠岁月中打磨,从风风雨雨里走过,生发出许多挥之不去的往事。

青龙桥南青龙潭里纷传藏下大青龙,清末笃行堂大演文明戏,民初大经堂创办国民小学,37年乡民怒惩陈恶警,38年中年妇女施某被日兵追杀,48年****地下党开店收情报、迎解放,49年镇民黑夜奔向解放军队伍呼救,56年港人出资修葺红板桥,“**********”中干部群众被批斗、游街、示众,93年陈章教授骨灰投撒老街河道,97年泰安桥列为市级文保单位……

这些往事都是蕴含故事的。这些代表性的故事,让人神秘、新奇,让人悲愤、铭记,让人示警、告诫,让人欣慰、起敬……总之,因谁都是牵肠挂肚记着而得以代代相传的。

我至今仍喜欢在闲暇时到老街走走。从西到东,再从东到西,踏着先辈足迹,带上童年回忆,在恬静、淡雅中走走停停,与熟识的老人打起招呼、聊个亲热。

我挨着老街长大,又挨着老街工作、生活,那些太多太多的情愫一直让我对老街魂牵。孩童时,在石牌坊下玩耍,在街头凉棚里奔走,在摊点旁尝海棠糕,吃老乌菱、焐山芋,在茶馆书场听壁脚书,在小荒场听唱“小热昏”;以后在泰安桥上乘凉,在青龙桥下游泳;又见古桥、老庙被拆,石牌楼、石牌坊扳倒,以至于街头凉棚以及部分老屋、厅堂坍塌,遭毁……

我对老街是熟识的,熟识得能从东到西或从西到东排出一户户人家,弄清谁家娶亲、生孩,谁家老人离去,那是因为挨着老街的人都是与老街根基相连,互为唱和的……

这条不作修饰、带上古朴的老街宽厚地坦露着,虽则成了遗忘角落,但她携起相依着的淙淙流淌的郭巷街河,携起跨卧着的柱联清晰的泰安古桥,在热闹的现代建筑合围中,仍一如既往地从容泛出叫人难以割舍的文化记忆。

应该说老街也是顺应历史衍生的,尽管现今亦听到人们对她的那些消失在惋惜。然而我想,似这样的基本格局、基本特征还在的江南水镇老街,是定会像保持古城、古镇、古村落一样地得到保护,获得新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