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吴酒还是离开了,黄头发硬是把他的望远镜给征收了。一边喜滋滋的,一边哭丧着脸查看敌情。
木芽一直在熬药,架着几个祸,煮着五颜六色的液体。问她哪来的材料,说是《命运启示录》上“商店”里买的,我们的随身商店里就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材料出售。特殊称号就是不一样,我们再次羡慕。
黄头发看出了商机,口头嚷嚷着垄断,把“效果不明”的药剂卖给二号他们。商定了价格,十生存币一小瓶,后来发现连成本都收不回来。提高点价格,二号他们又不要了,还不如留着买护罩。
这护罩简直就是总统级的奢侈品。却不能不备,还得越多越好。
一天,黄头发招呼我说:“长工,快来看,你猜那是什么!”
那只大家伙今天终于动了一下,就是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蜘蛛的。开始叫它蜘蛛女皇,可是仔细看看,上面的人身是公的,就改称是蜘蛛人王。偏偏它又生小蜘蛛,小蜘蛛钻进丧尸体内,过一段时间就有了半蜘蛛丧尸。
那些半蜘蛛丧尸从不曾离开过酒店。
蜘蛛人王挪了一下身体,一直被它遮挡住的时空裂缝露了出来。
“如果刘使他们躲进了时空裂缝倒可能活下来。”
“这么久也饿死了。”二号说。
黄头发一直在侦查着,木芽在熬药。我和二号他们几个围着酒店跑来跑去,目的是封锁这个区域,发现靠进的丧尸就杀了。如此一来,丧尸没剩多少,半蜘蛛丧尸也被限定在了近三千只,就按三千只算。整栋酒店的外墙上都是爬来爬去的半蜘蛛丧尸,谁都没胆量捅它们一下。一蜂窝冲过来,踩都能把我们踩死。
越来越没安全感了,黄头发最近都不敢露头,躲在房间里,把窗帘拉开一角,搞偷窥。变得非常敏感,很多时候都大惊小怪,战战兢兢地对我说:“它们好像发现我在看它们了!怎么办?”
“等着它们向你告白。”
这些天,聚集过来的人不少,有胆量留下的都是有点自信的,有自信的说明都有点手段。也有五级的,都有杀过难啃的怪物的经历,九死一生。一伙一伙地分别聚集在附近大厦的楼顶。在其中几座大厦楼顶还自发形成了交易场。哪里有人哪里就有生意。
“去看看有什么好东西不?”黄头发问我。对我来说的好东西,在没见过有他们什么东西之前,我只想要两样,治疗精神力的药和枪械。
说到枪械,谁不想要?以前是没机会,就算有机会也没胆子摸。摸一下,十年都不敢上街,怕遇到警察。这么多人,手枪是有的,问题是持有者的身份——警察。手枪属于非卖品。
黄头发眼红,瞪着警察的腰看个不停。他找我商量:“你去问问,看看卖不卖?”
“你怎么不去问?”
“我怕他们把我铐了。”
“他们把我铐了就没关系了吗?”我斜斜看着他,像个斗鸡眼。
他说我馊主意多。去问警察卖不卖枪,也就只有他想得出来,本身就是个馊得不能再馊的馊主意,还敢说我馊主意多。我说他就是个骂别人怎么怎么不行,其实他自己也是头半斤八两的人呐。我们相互戳了一顿白眼。
但是我也眼馋,差点起了歹意。
别看是末日,那些一见是末日就欲望全开的人本身思想就不行,毕竟是少数,强制送走思想教育。杀人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一本正经地严肃地说:末日了,道德沦丧了,有时候就得有杀人的觉悟,结果只能沦为末日的玩物,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思想不够坚定从而向末日妥协了。
黄头发说他为自己不敢杀人而感到自豪。但换成丧尸,我们眼都不眨就能杀一大堆——自欺欺人了。
不敢杀人,却敢害人。
末日让人们惶惶不可终日,但目前还不足以让道德沦丧。基本上都是遵纪守法的人,警察做起了自己本分的工作,守护秩序,协调纠纷。
如果人人都像刘使一样打着组建自己势利,当个土皇帝的想法,再搞军阀割据。那么,不用怪物,这个国家必然走向末路。
我和黄头发两个人躲在巷子里,拿着木棍,偷窥着一个落单的警察。黄头发说他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人从来都是矛盾的生物,我和黄头发都是不能容忍别人干坏事,然而回头自己干坏事却干得不亦乐乎。
我为这样的自己感到恐惧,虽在祈祷着,然而不但得不到救赎反而越陷越深。
“听好了。”我轻声说,“这件事要保密,不能告诉木芽。”
“当然。真的没问题吧?”
“没问题,看我的,一棍子就打昏他。抢了手枪就跑,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那个警察一个人坐在台阶上,抽着烟,独自眺望着远方的天际。望着望着,丢了烟头,转了三十度望向半蜘蛛丧尸占据的酒店。孤寂的背影,落寞地叹息着。
我挥舞着木棍,犹豫了一下,我在犹豫打击的力道。
“得打多重?”
“别打死就行,但要打昏。”黄头发说。
“不行啊,谁能有这经验?你来。”
“我怕我不能打昏他。”
最终还是由我来。我们悄悄地从背后靠近他,高高举起了木棍。
不能打头,危险。电视里经常有手刀打晕人的桥段,我不会手刀晕人,木棍晕人总行吧。对准了他的脖子,吞咽了一口唾沫,木棍落下……
杀猪一样的惨叫——从我嘴里叫出一声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