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酒突然的一声暴喝“你们快逃命吧”,让我们完全摸不着头脑,犹犹豫豫,亦步亦趋,徘徊在相信与不相信之间不知作何取舍。
到现在为止还没碰到任何危险,安然的惯性使然,让我们没有第一时间逃跑。
而是不约而同地把头探出窗外,不知道有什么危险就逃命的人,是不会真心的逃命的。
我关了妨碍行动的护罩,伸出脑袋往下看。随即,与一张死人脸四目相对。
那张脸,瞳孔失去色泽,毫无生气,皮肤是惊人的白。脸上还有触目惊心的伤口,血液已经凝固。
表情也已经凝固,凝固成了一张绝望。无论怎样呼救,都只能等待死亡的绝望。
它半张着的嘴巴,似乎在质问着神的存在。
我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与丧尸对视,看到了以前所不曾看到的一抹微光。
那死气沉沉中所无法掩盖住的对救赎的渴望,虽死却生动至极。
只觉得一股大力把我往后扯,我跌倒在地的瞬间,看到那只丧尸背后携带的六条蜘蛛腿,已经占据我之前所在的空间。
“你在发什么愣!”
拉我的人是二号,他愤怒地冲我咆哮着。如若不是他及时拉了我一下,我非得被六条蜘蛛腿给洞穿了不可。
“没什么。”我平静地说道。
那是一只被蜘蛛寄生的丧尸,爬到丧尸体内的蜘蛛,蜘蛛腿从里到外刺出丧尸的后背。
形象是在后背长出六条蜘蛛腿的丧尸。
十三层的窗户被我们打破,如同在马蜂窝上捅了一个洞。一只只半人半蜘蛛的怪物如出洞的蚂蚁,从十三层的楼内爬到酒店外墙,手脚搭着壁面如履平地。
它们的手脚有锋利的绒毛,能够攀爬在墙壁上和是天花板,甚至是搭在我们的护罩上甩不下来。
“这里不会是半蜘蛛丧尸的生产基地吧?”
黄头发离门最近,他想跑出门口逃到内廊,却因为罩着护罩所以卡在了门口,反而把我们堵在里面了。
不管护罩是多么的碍事,都是保命的东西。黄头发还不想关掉护罩,努力地想往外挤。我连忙叫他关掉护罩。
他把护罩关了,因为惯性跌了出去,在内廊上滚了几圈,把脑门撞出了一个包。
其他人蜂拥而出,我落在了最后。那只半蜘蛛丧尸行动飞快,钻进房间,手脚一弹,就跳到了我的护罩上,甩也甩不掉。
它背后的六条蜘蛛腿刺来,六重攻击,二级护罩震荡不休。我带着它艰难地刚挪出两步,第二轮攻击又落了下来。
六条蜘蛛腿接连刺在了护罩上,护罩表面如水面般产生一阵阵剧烈的涟漪。护罩已经岌岌可危了,估计随便一下就会被击破。
眼看着下一轮攻击身体就能被刺出几个洞,拉开长弓,想赏给它一个爆炎箭矢。结果,右手一用了力气,右肩膀旧伤复发突然剧痛,箭支也掉在了地上。
蜘蛛腿这会已经向后缩去,蓄力待刺。明晃晃的锐利节肢,还有绒毛就在我眼前。
千钧一发之际,二号从旁边进入我的视野,他长矛一挑,就把半蜘蛛丧尸从我的护罩上挑了下来。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忍住右肩伤口撕裂的疼痛,举步走向半蜘蛛丧尸。
“你要做什么!”二号对我没有第一时间跟着逃跑非常生气,“快过来!”
“就几秒钟。”我道。
取出一支箭搭在长弓上,右手抓住弓弦,用力,拉开,血肉撕裂开来的疼痛不断刺激着的神经。
可是这点疼痛比之已死却不得安息之人,完全是微不足道。
火焰噗地一声于箭头燃起,右手的手指缓缓松开,带着火焰的爆炎之箭飞速刺向丧尸的脑门。
沉闷的爆炸过后,解放了它。
二号冲过来几下就把我岌岌可危的护罩给打破,他推着我,基本就是把我扔出门外的。
然后他不等自己缓过劲来,一踏脚,一瞬间加速到了最快速度冲出了门外。
这时,已经有数只半蜘蛛丧尸从窗外爬进来了。
我们顺着楼梯,一直往楼上跑。一口气跑到了顶楼,气也不缓,便通过楼顶间设的绳子,滑到了吴酒那边去。
吴酒放下望远镜,想着法子给我们压惊。二号抱怨我们有伤怎么不早说。我右肩膀上的伤口裂开了,血液染红了一片,黄头发也有伤口裂开,全身上下浸左一块右一块血迹。
吴酒打算放弃刘使他们了,说他们定是死了,我们活着的人不能冒险。
我站在远离酒店的一栋楼顶上,用了明目术,看得清楚,一只只半蜘蛛丧尸源源不断地从十三层窗户往外爬,在整栋酒楼的墙上爬来爬去的。
黄头发也眯着眼睛看,看不不清楚窗内,向吴酒借了望远镜。从被我们砸掉的玻璃往里看,十三层是舞会大厅,里面全都是半蜘蛛丧尸,还有一只大家伙,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蜘蛛,磨盘大小。
“在十四层的时候,头都不敢伸,砸玻璃怎么就那么干脆了?谁让你们砸的?”我在事后惊吓犹在。
“你不也默认了?”黄头发反驳我说,“要不干嘛不阻止。”
远方还有零星的丧尸不断聚集在酒店下面,每过一段时间都有一百只左右的丧尸进入酒店。
这段时间不一定,可以是一个小时,也可以是两个小时或三、四个小时。酒店下的丧尸差不多一直保持在两千只左右。
吴酒想撤退了,半蜘蛛丧尸越来越多了,呆在这里迟早要死。他说既然事不可为,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没法子了。刘使他们一定死了。走吧。”
怎么可以如此轻易地就放弃他们。
吴酒摇头叹气,他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留下我们,望着那抹微不足道的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