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公司之所以能了解到我们的一切,有一部分要归咎于我们消费者自己。我们在网上放了太多信息。我们写博客、聊天、发微博、玩Foursquare,我们往YouTube上发布最爱的视频,我们每次想要买本书、买件T恤、买飞机票时都会输入我们的信用卡号码,我们通知Facebook上的好友我们在哪里度假、我们喜欢平克·弗洛伊德、喜欢酷圣石冰激凌、喜欢皮克斯公司,喜欢《豪斯医生》。而且每一次我们这么做,我们就正中数据挖掘者的下怀。
考虑到年轻人花了那么多时间在Facebook和Twitter上,在我把全国各地的年轻人组织起来、跟他们讨论隐私(与招聘公司默里山联合公司合办)的时候,“隐私”这个字眼对他们来说显得毫无意义,这应该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对于这个话题,他们要么完全无所谓,要么就是彻底放弃了。实在叫人寒心啊。
鉴于现在的孩子花那么多的时间上网,数据挖掘者已经在收集四五岁大的儿童的信息了,这应该也不是什么怪事。有些靠的是儿童友好型网站上弹出的网络调查问卷,问问他们的年龄、最爱的玩具和卡通形象、购物行为,有时甚至还问他们父母的购物行为。你家小孩想要在华纳兄弟兔八哥儿童网站上注册吗?嗯,那他首先必须要加入,条件是给出名字、回答安全问题,并提供你的电子邮箱地址。一旦你回复了确认邮件,华纳兄弟就会问你家小孩的电子邮箱地址,还有邮政编码以及出生年份,接着会要求你检查邮箱,让你代表他同意协议条款。这些协议条款是什么?根据该网站:“我们可能会请他们向我们提供名字、家乡和电子邮箱地址。在同一个页面中,我们也可能会让您家的小孩提供有关其他人的个人信息。”
接着,又来了,哪怕你的小孩并没有在兔八哥网站上注册,营销者要想挖出他们的信息也不难,因为据网络安全公司AVG称,92%的美国儿童在两岁以前就有一个数字足迹,7%的婴儿还没出生就已经有了电子邮箱地址,5%则会有社交网络的档案(而且几乎四分之一的新生儿早就有了网络照片,因为23%的父母会把声波图上传至网络)。而且随着社交网络变得越来越普及,我完全相信这些数字会继续增多。AVG的首席执行官J·R·史密斯对此评论道:“一想到一个30岁的人会有一份可以回溯10~15年的网络足迹就很吓人。”他同样告诫父母,对“分享”孩子照片和信息的网站的隐私设置要谨慎,包括YouTube和Flickr。
然而,尽管许多人完全清楚一切有关我们喜欢的、讨厌的和个人生活的细节正在以太中四处流淌,但绝大部分人都毫不知情的是,我们的一举一动、我们购买的任何商品,会在何种程度上被记录并转移到一个不可消除、伴随终生的数字足迹上(而且实际上,在我们消失之后它还会存在很久很久)。正如《纽约时报》指出的,“我们身处于一个后隐私社会,我们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实体在追踪我们。更不用说它们用我们的个人信息做了什么、怎么储存、它们可能把我们的档案卖给谁,还有,没错,他们利用这些档案赚了多少钱。”
真的。我们正生活在一个后隐私社会。IBM老总萨姆·帕米萨诺(Sam Palmisano)在最近一次演说中尖锐地指出了一件很讽刺的事,没什么比这件事更能阐明这一点:今天,在乔治·奥威尔写《1984》的那栋伦敦公寓的方圆200码里,就有32架闭路摄影机,而他那本反乌托邦的书写的正是老大哥窥探的眼睛。
所以,没错,我们都知道,我们每一次在Twitter上发布我们所在地的消息、每一次更新Facebook档案、每一次在网上用信用卡买东西或是在药房里刷有奖卡时,我们都会把自己的信息散播出去。但是我们并没有完全意识到,每次我们这么做,我们本质上就是允许公司和营销者记录、储存、编译并分析我们选择共享的全部信息—以及我们并不共享的许多信息,然后转个身,把它用于哄骗、操纵和引诱我们买更多东西上。事实就是,随着我们的世界变得越来越网络化、数字化、超链接化,以及我们生活的更多内容不可避免地在网络上进行,想要逃出数据挖掘者的魔爪变得难上加难。当然,我们可以扔掉手机、注销Facebook档案,也可以取消信用卡,但我们还是现实一点吧。我们被品牌洗脑得太严重了,以至于我们根本做不出那么激烈的举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