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12月,国际香料香精公司竞标到了为卡尔文·克莱恩制作新香水Euphoria的机会,他们找来了艾丽卡·史密斯(Erika Smyth)还有她后来的同事,国际香料香精公司的“品牌情感”(Brand Emotions)部门的主管亚历克斯·莫斯克温(Alex Moskvin)。香料行业的运作方式是这样的—就拿卡尔文·克莱恩(后来被联合利华收购)的例子说明吧,生产商告诉香料公司他们想要这个气味激发出什么感觉,然后再让他们制造出来。香精样品交付之后,公司会举行一次焦点小组访谈,看它是否成功地激发了他们想要的关联和情感。所以联合利华首先交给香水制造商一份业内被称为是“心情剪辑”的视频—是一串从不同的电影中剪辑出的短小的、潜意识性的、带有性暗示的片段组合(比如在一个场景中,一个女人以一种非常具诱惑性的方式表现出自愿被蒙住眼睛并被绑起来)。为什么这个行业要用电影而不是简单地解释一下他们想要什么感觉的香型呢?戴维·库西诺说,因为“语言把事情变得沉闷”。
“制造一种能把女人带入这个情感空间的香水,”联合利华的小组这样告诉国际香料香精公司(及其他竞标者)。之后,当香精制造出来后,联合利华组建了一个女性的焦点小组,然后在每个人的皮肤上涂了一点“果汁”(在香料行业,用水果来命名香水是很常见的)。然后小组会让她们闭上眼睛,讲述她们脑海中首先想到的、能表达这个香味所激发出来的感觉的故事。不出所料,她们讲的故事都是浪漫的、带有性元素的和富有激情的。有趣的是,这个香型似乎激发了每个女人相同的冲突关联:天真和热烈、自由和束缚、柔软甜蜜同时又带有****的爱。就是这个感觉。国际香料香精公司的“果汁”将成为卡尔文·克莱恩的新香水产品。
但是这个过程才刚刚开始。联合利华喜欢国际香料香精公司的设计,但还需要再改进。为了确保他们走对了路,联合利华小组决定围绕着同一个问题再进行一次研究:这种香味带给你情感上的哪些感觉?但是之后他们就意识到:没办法确认那个香味是否能把这些女人们带进那个“黑暗又性感的”地方,除非她们发现了那个地方。所以他们决定更进一步。这一次他们引导每一个女人穿过一组迷宫般的走廊,进入不同的暗房(黑暗的房间能够消除其他感官上导致分心的因素),每个房间都喷洒了国际香料香精公司不同的香料。她们都闭着眼睛。她们看到了、听到了、感受到了什么?之后,联合利华小组仔细研究她们的反应,试图解码这些香料把每个女人“带去了哪里”以及那是什么样的“空间”。联合利华小组知道他们希望这个香味带她们去哪儿—根据一位小组成员的说法是“黑暗又性感的地方”。但是联合利华的高管不确定要用三四种不同香味中的哪一种,就给它取名为“炼金术”—恰到好处。
他们向女人们展示了那段之前交给香料公司的“心情剪辑”,然后让她们写下刚才走进这个被电影和香味激发的黑暗性感的“空间”时的感受。选项有“黑暗”、“邪恶”、“恐惧”,然而还有一个潜在的反应一直在重复出现。所有女人们都有一种“在性方面失控”的感觉。似乎联合利华小组寻找的情感反应是一种“被囚禁的欲望”—“我们想要的感觉是她们稍稍有些自我失控,但是同时她们又很乐于迷失于此。”库西诺回忆道。但是当时联合利华在国际香料香精公司的“炼金术”和另一家公司的作品中犹豫不决。所以他们请了一家叫“香味分析”(Scent Analysis)的公司作一个复杂的测试,来看哪一款香料符合女人们刚才描述的每一项内容,然后在“情感空间”和“果汁”中间找到一个平衡点。之后联合利华还雇了一个符号学家帮助他们找到一个能够描述新香水的词汇—能够为品牌起到宣传和定位的形容词。他们最后决定使用“忧郁的”(melancholic)。因此,2004年,一款性感中略带伤感的香水Euphoria诞生了。联合利华打出了一系列暗色的、阴影的、性感的,以及—当然—忧郁的32秒广告,然后新的卡尔文·克莱恩香水就陆续上架了。事实上,如今Euphoria仍是唯一一款在过去10年中推出的,至今仍稳坐全球前十大宝座的香水。
那么,性吸引力闻起来是什么味道?看来应该是铜臭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