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甲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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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我便是一缕轻烟

山涧狭长,涧水自山顶约十丈高处落下,看去像一条小瀑布。涧底是一个小湖,水坠落下来,哗哗作响。洛准三人站在山涧两丈开外,脚下离湖水三尺。

二郎手指前方不远处的涧水一侧:“公子,凶蛇便在那里。”

洛准定眼望去,果然见一条小蛇全身漆黑如墨,一动不动地盘旋在杂草边,看不出尺寸长短。小蛇似乎感觉到危险气息,倏地一动,竖立起蛇头。

洛准止住二人不动,笑道:“蛇非耳聪目明之辈,应该听不到我等说话,目光寸余,一般靠嗅感来判断危险,我们先不要妄动,看看再说。”

二郎回道:“是的,此凶蛇浑身黑鳞,厚如钝甲,实在难缠,我与它交手数次,占不到什么便宜。”

洛准说道:“我去看看。”

二郎道:“公子小心它口中巨毒,我曾经就着过它的道。”

洛准笑笑:“蛇不冬眠,岂会是一般的蛇!”

近得蛇身十步之内,只见那蛇仿佛有所感觉,又将头再向上立了两寸。不过蛇未练成人形,对洛准魂身感觉不是很清晰,只凭天生嗅觉,也能感受到似有危险,眼中虽然看不见什么东西,却一直鼓瞪着眼,瞅着洛准身位。

洛准还要靠近,突然那蛇身蛇尾全部甩开,长约六尺,整个蛇身竖立而起,尾部着地,竟然如人一般站立了起来,身形还要高过洛准稍许。洛准稍愣,只见那凶蛇胸腹部长出手脚,各分左右,头部瞬间变大,竟有几分人脸模样!

蜥蜴?不对,蜥蜴虽有四足,但是天生的,此蛇手足藏于身中!

洛准正凝劲欲攻,却见那蛇站立起来,并不主动攻击,像人一样的脸上冲着洛准居然好像露了几分笑意。洛准站立不动,心想此蛇必有数百年道行,虽然人形未成,但灵智不弱,也不知是否真能瞧见魂身。

还没再想,只见那蛇笑意倏地收敛,张开蛇口,嘴中吐出上下两条舌头,上面毒牙如须,不停颤动,蛇身如闪电般轻轻着地一弹,攻身洛准魂身所在,一口咬来。洛准见状,脑中闪过一道记忆,仿佛曾在某处文籍之中见过记述,人蛇!人蛇生有手足,可以站立如人,见人便笑,趁人迷惑的时候,便急速扑去咬噬。

说时迟那时快,洛准侧身一闪,右手握拳,直击蛇头。人蛇嗅得洛准闪躲,拳风袭来,将头一低,蛇手向上抵挡洛准拳风来向,同时双脚着地站牢,蛇尾倏地一摆,有如一条长鞭疾风劲扫洛准腰身!

一侧是湖,一侧靠山,战斗范围非常狭小,洛准见人蛇居然首尾并用攻来,眼看无处可闪,便双脚轻点地面,纵身数丈,凌空而起。蛇尾一扫不中洛准,劲力狠狠砸向一侧岩石杂草之上,石裂草断,蛇尾又顺势旋转缠绕自身。

那人蛇仿佛突然一愣,似乎嗅不到敌人踪迹,而洛准腾空身形一转,脚上头下从高空倒立而下,夹破风之势,松拳变掌,径直拍向蛇身。

掌风凌厉,待离蛇五尺之距,那人蛇又似感到掌风,双手双足没入胸腹部,全身着地,化为正常大小,弯曲身子闪进从草之中,躲过洛准的凌空一击。

洛准眼疾手快,手掌劲力暗收,一掌按入地面,手臂一曲,借力又身形翻转,稍得一站,双脚如蜻蜓点水,于地面滑过,身形平移如飞,直追那人蛇。

那人蛇并不变化,只在草丛中游弋,却不逃跑,在方寸之间左闪右躲,任由洛准来追。那人蛇窜动方向飘浮不定,洛准身形不减,只得一边追赶,一边手中捏劲,只等全力一击。

步履轻烟不作停息,口中却冲那人蛇笑道:“想必你已修得几分灵智,居然会拖延战术,想消耗我的魂身体力,可惜我不是常人,且陪你耗上一耗!”也不管那人蛇是否听懂,手中一掌劈向人蛇游动方向。

人蛇瞬移躲过一击,忽地转身,又伸出手脚,双足着地,双掌趁洛准攻出一掌瞬间,击向洛准!蛇口也突然猛地张开,毒牙一吐,喉部一阵蠕动,喷出一股浓烟来,带着几分劲力,冲袭洛准面部。

二郎见状,大声喊道:“公子小心,烟雾有巨毒,不可吸入!”

洛准笑笑,口中喝道:“果然狡猾!”身形高速转换之中,已经来不及躲闪,只见毒烟直扑洛准脸庞而过,余力并不完全消散,直喷向洛准身后的草木,触到毒烟的草木瞬间枯黄萎缩。

洛准只觉头部晕眩几分,身形略微一晃,左掌直接对上人蛇攻来一击,右手疾劲拍向蛇身,却有如打在坚硬的石头上面。心中却是一惊,人蛇毒气如此厉害,竟然对魂神都有伤害,自己实在大意了些,蛇身又皮糙肉厚,受得一掌居然全无反应,此怪蛇真是难打。

那人蛇身躯虽然受了洛准一掌,也只是略微向一侧轻晃,并借势消除大部分劲力,根本不曾受伤。一见毒烟迷住洛准,蛇脸似乎一喜,趁洛准头晕之际,弯着身躯,又是一口浓烟吐出,双拳再出!

洛准又中毒烟,身躯摇摆不定,掌上凝力不紧,力道大消,对上一掌。人蛇自是感觉到洛准力道弱了几分,只道是毒烟起了作用,对掌之后,倏地收回手足,身形变长,蛇尾一卷,直接向洛准身躯缠绕而来。

蛇类擅长缠绕之术,尤其是巨蟒,而这人蛇身躯虽小,却天生也会此术,自然是想勒死洛准。缠绕同时,大口不再吐烟,只伸出长长灵芯,尖如针刺,想要扎毒芯于洛准头部。

二郎见状,心中大急,也忘了自己本身为犬,随口喝道:“孽畜尔敢!”纵身便要攻来。

此时洛准正好面对二郎方向,眼见二郎要来搭救,口中叫道:“二郎退身,不可攻来!此蛇已经颇有灵智,并非看不见听不到,快带灰姑离开!你们不是它的敌手!”

那人蛇听得二郎叫喊,灵芯一收蛇口一闭,蛇身紧缠洛准身躯,暗劲内缩挤压,转过头来,眼睛却看向二郎。待看清二郎之后,虽然化成了人身,但从身上气息早已感觉出来他是何人,一时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二郎心急,听得洛准叫喊,心中急速一念,自己与人蛇恶斗数次,人蛇本事如何自己心中自然有数,抢得仙草之时也是中得毒烟才身受重伤,幸好仙草不仅有增加修为的功用,还有解毒奇效,所以后来并无大碍。洛准叫喊说自己不是它的对手,是什么原因?

人蛇看出二郎着急,便不再对洛准下口,缠身劲力又缩得几分,便不再动弹,眼睛直盯着二郎,脸孔看上去似有得意。想必应该是已经看出三人同行,自己所捕获之人身份重于二者。有人质在手,神情自然轻松得多。

二郎虽然着急,但见洛准被紧箍在蛇身之中,头又悬在蛇口之下,自然不敢妄动。洛准却喝道:“不要过来,此蛇有陈年旧疾在身,道行已有千年之久,还在你们之上,之前你与它相斗时,应该是沉疴不起,功力大减,所以你才侥幸夺了仙草。现在它已恢复七成,比以前厉害得多。”洛准以魂身感应,大致猜出人蛇身中状况。

那人蛇不管二人言论,只顾冲二郎吐了吐芯子,吱吱地叫了几声。

二郎见状,明白了几分,这人蛇是在叫自己将仙草还给它,便可放了洛准。此时哪有什么仙草!心急之中,不知如何施救!无意看向灰姑,此时灰姑也是着急,但灰姑天性胆小,哪里还敢上前!心中想着如何拖延,却见洛准好似冲他眨了眨眼?

发愣!二郎不明其中原因,发愣看了看洛准。那人蛇见自己叫了半天,这恶犬居然不肯交还本来属于自己的仙草,一时怒气大增,血口猛张,灵芯长吐,便要生吞洛准!

突然,人蛇只觉紧箍之身突然变得松缓,好像洛准身躯也随之变小,再一眨眼功夫,便觉没紧勒之中如空气一般。刹那,只觉得三寸咽喉与七寸心脏部位分别受到猛烈一击,浑身一颤,身躯顿时萎靡一散,坠落地上!

打蛇打七寸!三寸也可!先贤自有教诲。人蛇哪知道人类的智慧,倒下之时,眼见洛准正冲着自己默默含笑,嘴角上扬!

洛准笑着,口中不忘说道:“别忘了我是魂身。如果用得魂力,魂身便如常人形状,所以你感受得到。如果魂劲散去,我便是一缕轻烟,你如何束缚得了我!”

二郎与灰姑见人蛇倒下,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径直秒速冲了过来,站在洛准一侧,口中喘息不定,自然是因为惊吓所致,眼见洛准安然无事,大是松了口气。

人蛇受了重伤,想要逃走,却被三人围住,只能缩成一团,不敢动弹,眼中带着疑惑与不甘。

洛准又说道:“知道你在想什么,既然我可以是一缕轻烟,你那巨毒自然对我没有什么作用,不过没想到你这毒性倒是厉害得紧,以我魂身都能感受得到凶烈之气!那个摇晃眩晕只是逗你开心,你能迷惑于人,我也可以耍耍心眼!”说完嘿嘿一笑。

“三寸七寸乃是你软肋所在,虽然你修道实有千年之多,但仍逃不过天生自然,软肋是改不了的。假装受擒,只为了方便擒你,与你游斗实在伤神,能简单点就尽量简单些。”洛准满眼开心,“虽然不是很公平,但各自凭借己力,不借外物,也算分出了高低。”

那人蛇听完洛准所讲,似乎明白一些,神情颇有沮丧。修行了千年,虽然两处伤害不至于要了性命,但却是重创,此时又在三人包围之下,自想没有生机。

二郎听得佩服,看了看洛准,问道:“公子如何处置?”

洛准略作沉默,然后微微一笑,说道:“千年道行,着实不易,你与灰姑多有体会。人蛇又灵智半开,它日必定也成人形,我不喜欢乱杀生,便饶它性命吧!”

那人蛇听得洛准如此之说,眼中似有感激之意,想要点头,却因三寸受损,一时聚不起劲道,只能微微移动了下蛇头。

洛准又冲人蛇说道:“你为凶物,不知以前是否作恶多端,不过,但凡是修炼的妖兽,大多都不会做太过伤天害理之事,既然修道,自然知道有法劫!二郎抢你仙草,既然能抢了去,也是他有此机缘,仙草神物命中注定不属于你,不可以以此为恨!我不拦你,你且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