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山河问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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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素时锦年

春花秋月,是诗人们歌颂的情景,可是我对于它,却感到十分平凡。只有你嵌着暖意的笑容,才是我眼中最美的景象。

是日,阳光笼罩的书房内。

“卡伊哥哥要回来了。”妮娜放下手中的毛笔道。

“卡伊是谁?”庭雪问。

“是拉蕊姑姑的孩子。”

“奥,他先前去了哪里?”

“陪拉蕊姑姑去吉列岛了。”

“是那个传说有神女的小岛吗?”

“是呢。”妮娜大大的眼睛里透着干净。

翌日,庭雪见到的妮娜所说的卡伊,他是独自一人回来的,他的母亲选择暂时留在吉列岛。

“雪,这是卡伊。”塔雅热情地引荐。

庭雪向其行了合十礼。

男子微笑回礼。

庭雪这才发现卡伊亚麻色的头发漂亮得让人咋舌,长着一双清澈明亮,透着些许孩子气的眼睛,和伊恩有几分相像,伊恩像是个大男孩,而卡伊却似乎成熟很多,谦和温文。

“回家了便好,房间已经命人打扫出来了。”爷爷慈祥地对卡伊道。

那一瞬,庭雪不禁想起了外公,心中些许苦涩闪过。

为了给卡伊接风,今夜要在花园之中举行一场家庭聚会,因亲王不喜热闹,除了家族成员外,便只有庭雪和查雅,表演助兴的皆是宅内的丫头们。

“她唱得没有阿雪姐姐唱得好听!”妮娜嘟囔道。

“我还是说得比唱得好听。”

妮娜迷茫的眼神望着庭雪,塔雅已在一旁笑弯了腰。

庭雪终是在妮娜的撺掇之下登上高台。

伊恩站在台下安静地注视着舞台上的女孩子,咚咚的心跳声明晰可辨。

“庭雪不才,为大家献上一曲《明月谣》。”身着莱婶替其从房间找来的华服。

台下传来震震掌声。

伊恩身旁的查雅不安地看着自己默默守护了多年的少年,从未见他看谁的目光是这般的温柔和沉迷。

第二日,几个年轻人相约去雨林,年轻人熟络起来花不了多少工夫。

庭雪早早便起床收拾好随身携带物品,在花园中等待。

“走,出发!”塔雅将胳膊搭在庭雪肩上。

进入森林后,只见一条河流从森林中穿过,水清澈见底,事实上这是一个自然的温泉,由一个个石梯围合形成的水塘,随时随地可以进入享受温暖泉水柔媚的抚摸。森林深厚,光线也很暗,倒是增添了几分神秘之感。

几个人在林中漫步着,累了就坐下休息,饿了就将莱婶准备的佳肴拿出来享用,惬意非常。

塔雅提议玩一种藜国古老的探险游戏,所有成员分为两组,说着还拿出了不知从何处得来的秘密地形图。

塔雅自是看出了伊恩的心思,便主动提出同卡伊一组,卡伊领会了塔雅的好意,看了一眼伊恩,不禁笑了,伊恩用胳膊肘狠狠地戳了戳卡伊。

“好好好,我知道了。”卡伊一脸我知道错了的表情。

一旁的塔雅却爽朗地笑出了声。

各自根据地形图上标记的线索,穿梭于密林之中。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里,到处是从未见过的长着奇异板状根的巨树,不可思议的老茎杆上的花果、巨叶植物、会运动的植物等各种奇花异果。一片片雨雾弥漫,一出出水洼随处可见,午后的阳光蓦然间从树缝之间穿插而入,照在一块块浅浅的水洼之上,莹壁生辉。

两队人马分开的一个时辰后。

“你到底记不记得那条小路啊?”在密林之中庭雪的方向感不再精准。

“放心,肯定能出去。”伊恩看上去丝毫也不着急的模样。

太阳已落了山。

庭雪不愿意继续前行,索性一屁股坐在草丛上,嘟囔道“赔了夫人又折兵。”

伊恩见其如此模样,不禁笑了,”塔雅他们会回去搬救兵的,不用担心。”

“咦,那是什么?”庭雪指着不远处。

“恩?”伊恩只见庭雪朝不远处的那棵树走去,神色有些不对,便紧跟了上去,却发现庭雪在围着树走了大概半圈,竟消失不见了。

“雪!雪!”

没有回应。

“哈哈哈,吓到了吧!”

伊恩抬头看见坐在树上的庭雪,这才意识到对方是在恶作剧,无奈摇了摇头。

“等天亮再做打算吧。”伊恩建议道。

“只能如此了。”庭雪无奈地耸耸肩。

二人找来枯枝,燃起了取暖的火堆。

“瞧。”

“你怎么会随身带着这个?”庭雪见到伊恩手中的燃光棒目露惊喜之色。

“妮娜偷偷塞到口袋里的,刚刚发现。”

“那便点起来吧。”

晃动的光影之中,是绝美的笑容。

夜间山林间有鸟鸣声,好在庭雪胆量异于常人,和伊恩谈论起藜国古老的传说。庭雪第一次发现伊恩讲故事的能力也是极强的,且加上自己的见解,生动有趣。

翌日清晨,当塔雅和卡伊带着一队人马找到二人之时,瞧见庭雪正倚在伊恩的肩头睡得正香,伊恩做了个“嘘”的手势。

“快快快,帮我揉一揉。”伊恩冲着卡伊道。

伊恩为了不吵醒自己,整宿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庭雪快步走在前面,唇边却洋溢着感动的笑容,伊恩知道庭雪听到了,亦浅浅地笑了。

二人的笑容竟似一个模子刻出一般,默契,耀眼。

塔雅搂住庭雪肩膀的时候,庭雪恨恨地白了对方一眼,塔雅倒也不生气,只因自己确实是有意将二人留在雨林内,并不急于搬来救兵。

“大小姐,您就这样将他们仍在雨林之中,是不是不太.....”丫头小敏道。

“伊恩好不容易能为一个女孩子如此上心,我们就帮帮他又怎么了?”

“也是,近日伊恩少爷似是比平时更爱笑了。”连小敏都看出来了。

是日,庭雪在露台上浇花,瞧见身后的伊恩。

“伊恩?干嘛不出声,吓我一跳。”庭雪惊讶道。

“我想问你......”伊恩犹豫再三,却还是未能说出口。

“刚好卡伊也在,我们一会儿陪妮娜去海边走走,一起去吧?”

伊恩听见妮娜房中传出卡伊的笑声,想必是来了有一阵子了。

“不了,我们这几日因为一些事情不大愉快,我觉得还是暂且不见面较好。”

“你们俩真幼稚。好吧,看来我这个和事老是做不成了。”

“走了。”伊恩转身朝楼上走,不知心底是从何而来的怒意,自己到底是在为何人生气,竟凭空编出了自己同卡伊吵架这般幼稚之语。

伊恩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听见敲门声,没好气地说了句“请进!”

“我来这里这么久了,从未去逛过藜国的夜市,能陪我一起去吗?”庭雪站在床边道。

伊恩猛地坐起身,他如何也想不到庭雪竟会主动来找自己。

庭雪方才瞧见伊恩孩子气离去的模样,有些心疼却又有些欣喜,道不出缘由。

“给我什么好处?”伊恩笑问。

“做冰沙给你吃?”庭雪挑眉道。

其实,此刻庭雪无论提出什么方案来,伊恩皆会答应。

“成交!”伊恩命人找来出岛的船只。

往夜市深处钻进去,有卖烤肉串的小摊、炸鸡配糯米饭、青木瓜等等的小摊子,五颜六色、新鲜甜美的各式水果整整齐齐的排着,不论是路边的摊贩,或是巷子内的店家,皆独具特色,向着城门外直对的那条路,还要经过几个寺庙,藜国百姓是十分信奉佛教的。

伊恩耐心地向庭雪介绍着,“和大歆国的夜市不一样吧?”伊恩回头,身后空空如也。

“雪!雪!”

嘈杂的闹市之中,人流不息,伊恩有些心慌,快速穿梭在人群中寻找庭雪的身影。

“咦!”庭雪猛地移开挡在脸前的面具,朝伊恩俏皮一笑。

伊恩的火气便不忍发作了,无奈地摇了摇头,“老板,这个怎么卖?”

“多谢!我很喜欢!”庭雪倒也不客气。

河岸边有一整排的酒馆,二人选择其中生意最为红火的一间。

嘈杂欢笑间,举杯对饮,直至子时才回到岛上。

第二日午饭前,庭雪在妮娜的房间里寻找自己昨日落下的一本书籍,抬眸瞧见伊恩走了进来。

“妮娜不在。”

“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哈哈,不是来找我喝酒的吧?开玩笑的。”

伊恩笑而不答。

“快说!”

“受伤了。“

“哪里?”庭雪语气之中透着紧张。

“这里。”伊恩指着自己的心口道。

“被女孩子伤了心?不会吧,伤心的应该是别人啊,你这小子。”庭雪心底有些许的失落。

“恩,伤心了。”

“不会吧?哪家倾国倾城的小姐?你等等我,我把这些整理完,随后一起去喝一杯。”

“还喝啊?”

“那你说去哪里?”

“击剑场。”

“这个时刻应该没有击剑比赛。”庭雪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屋外的太阳。

击剑场内,二人你一杯我一杯,直至夜幕完全降临。

“走吧,已然很晚了,到头来你也未曾告诉我为何伤心,不好玩。”落日照耀下的庭雪,笑容显得格外好看。

庭雪欲要起身,手腕却被伊恩拽住。

伊恩一寸寸向其靠近。

庭雪有些惊慌,微微向后退缩。

寂静中的心动,他吻上了她的右侧脸颊。

庭雪脑袋发懵,一时未曾反应过来,只觉得酒意在向头顶翻涌。

伊恩在心内暗自嘲笑,原本此番情形下,紧张的应该是女孩子,到头来却是自己手心出汗,双唇微微颤抖,于是起身,背对着呆坐在原地的庭雪,平缓内心悸动。

“你......还好吗?”

没有回应,伊恩回头看,只见庭雪已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伊恩又好气又好笑,只好背其朝马车走去。

翌日。

“昨天真是喝得什么也不记得了,发生了什么,如何回来的,通通都想不起来。”庭雪一本正经地道。

伊恩苦笑着递上新出锅的炸糕,算是认同对方“昨日二人皆喝多了”的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