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山河问故
32627800000019

第19章 少年如风

激烈残酷的竞技游戏,因如冬日暖阳般的笑容而变得温柔起来。

与卿再世相逢日,玉树临风一少年。

“好吃吧?”庭雪侧首问道。

妮娜赞同地点点头,继续低头吃着碗里的绿豆冰沙。

“外面那些店铺的又贵又不好吃,不过主要是租赁费用太高了。”庭雪近日还对藜国的商业行情大致了解了一番。

“伊恩哥哥!”小女孩兴奋地跑了过去,她哪里知道伊恩早已在二人背后静站着看了好一会儿了。

庭雪将装满冰沙的瓷碗放在桌子上,略带尴尬地冲对方浅浅一笑。

“你是塔雅说的那个歆国朋友吧?”清亮的嗓音一如其人一般明媚。

“赛马场上我们见过。”庭雪礼貌回道。

“一面之缘。”伊恩的笑容似乎有着融化冰雪的力量,但语气却又让人觉得不那么好亲近。

“也对。你们兄妹慢聊,我正要出去一趟。”

“好。”伊恩微扬嘴角,回过头,继续和搂在怀中的妮娜说笑着。

庭雪似乎终于理解塔雅为何会评价这个弟弟个性不羁了,一般热爱自由之人性情皆是如此,正如逸清所言“待人友善是其修养,独来独往方是其性格。”

“好像家中的一切事物皆与其无关,见面时的简单问候也只是出于基本的礼节。”庭雪同塔雅直言。

“哈哈,你的评价还真是精准,伊恩就是那个模样!他呀,只对他的骏马和佩剑感兴趣,可以将自己关在房间几天不出来,不知在做些什么。不过啊,他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受罢了,他对雪可是很敬佩呢!”

庭雪听闻仅是微微一笑。

“怎么,不相信?那日赛马结束他同我问起过你。”塔雅停下了手中完成了一半的花艺。

庭雪轻轻点了点头,倒不将此事放在心上,继而道,“那日赛场上见到的那个女孩子是他的心上人?二人的感情看上去很好。”

“那是查雅,他们是自小一块儿长大的,我想他们大概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吧,小时候还打过架呢!伊恩喜欢的是那种身姿高挑、双腿修长的女子!”

“查雅完全符合啊!”

“可是查雅在我眼中并非女孩子啊!“塔雅见庭雪诧异的目光继而道”别这样看着我,这是伊恩的原话。”

妮娜午睡时分,庭雪闲来无事便想着去海边走走。

这是一个深受阳光眷宠的地方,柔软洁白的沙滩,宁静碧蓝的海水。

庭雪远远便瞧见一个正在海水中游泳的身影,走近,才认出是伊恩。

“会游泳吗?”伊恩笑问。

“会一些。”

伊恩闻言粲然一笑,继而再次潜入水中。

过了许久,并未见其再次浮出水面。

“伊恩!伊恩!“庭雪唇边的笑容僵住了,起身朝着水面道,”你别吓我......”庭雪并非深谙水性,奈何此时已别无他法。

庭雪纵身一跃,落入水中,却看见潜在水中的伊恩正冲着自己做鬼脸,庭雪有些生气,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右脚抽了筋。

伊恩发现异常,迅速游了过来,才意识到原来是庭雪不会在水中换气,拽住她欲向岸上游去,偏偏庭雪的右脚踝被水草缠住了,伊恩替其将水草扯断,再看向庭雪,她已经呛了水,伊恩迅速将其拽着拖出水面。

庭雪狠狠地掐了对方的胳膊,庆幸自己终是没有呛水而亡,伊恩只是笑笑。

伊恩替庭雪拍着后背,帮其吐出吸入的海水,庭雪终是狼狈而归。

塔雅房间内,庭雪同塔雅并肩躺在床上,点点碎阳落在她的身旁,如细细光屑挥洒,耀眼而美丽。海风轻轻抚过面颊,一阵阵,吹得人心旷神怡。

“哈哈哈,怪我,没有告诉你,伊恩有多么喜欢恶作剧!”塔雅大笑道。

“你还笑!”庭雪佯作生气。

“哈哈哈,伊恩的潜水本领很厉害,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看来,你在伊恩眼里是个有趣之人,你看他就从不同莱婶开玩笑。”

庭雪想到莱婶总是一副佯作正经端着架子的模样,不禁笑了。

莱婶是家里的女管家,其最喜欢说的一句话便是“”万万使不得,这叫别人瞧见了可了不得“,庭雪却一眼瞧出了她对达邦大叔的爱慕之意。

两个女孩子开心的笑声在走廊回荡。

这日午睡时分,庭雪独自躲在书房翻阅着她偷偷托人带回来的异闻录。

看得津津有味,竟如置身尘世之外一般,忽觉有人立于门口,猛地抬头,继而脸色微变。

“伊.......恩!”庭雪竟结巴起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

“自然是看书啊!”庭雪对那日海边发生之事仍然心存芥蒂,却因心虚而略显底气不足。

伊恩意味深长地笑看着庭雪,看得庭雪内心发毛,双手不自觉地将书册朝里推了推。

”好吧,那你慢慢看吧。“伊恩一本正经道。

”好。“庭雪本能地长舒一口气。

”哈哈,我瞧瞧,在看什么啊,还藏着掖着?!“伊恩佯作回身却顺手将白纸盖着的书册拽了出来。

”不行!“庭雪伸手去抢,伊恩竟轻松地躲开了,庭雪这才意识到对方的轻功竟是如此之好,先前还真是小瞧了他。

”啊~~~果然同那些假正经的闺秀小姐们不同。“

庭雪双颊”唰“得红了,“我闲来无事读些野史怎么了?”

“据我所知,这里可不止野史趣闻吧?”

“是吗?兴许是我还未读到除了趣闻轶事之外的那部分吧。”庭雪嘴硬道。

“有可能哦。”伊恩冲庭雪调皮挑眉。

“我困了,要去午睡了。”庭雪强稳心绪,疾步走出书房,脑海中闪现的还是方才看到的京城之中权贵家族们的桃色消息,“猎奇之心谁会没有?”庭雪边走边嘟囔道。

晚饭后,夕阳温暖安然。

屋后空地之上。

“剑法极妙,却还是慢了些。”

伊恩回头,看见手里拿着苹果在吃的庭雪坐在不远处的藤椅上,伊恩取下保护头部与面部的面罩,俊美的五官似是被汗水洗过一般,却似乎令其多了几分男子气概。

“我是个外行,不大懂所谓击剑的规则,但我前几日见到达邦大叔同迪比试,似是了解了一些,你使的是佩剑,是既能劈亦能刺的武器,击中上身、面罩及手臂皆算胜,对吗?”庭雪欲报白日书房之仇。

伊恩想起方才庭雪的话多少心里不是滋味,继而道“看来你懂剑术,既然我的剑法不够快,那愿意请教。”

庭雪已然觉察出对方语气之中的些许不悦和不服气,却依然接过了伊恩抛过来的胸甲、面罩。

银光乍起,矫若飞龙,迎风绽放,剑意茫茫,宛如东方华光。庭雪可以感觉到伊恩多年的根基着实扎实,若不是自己的剑法更快些只怕占不了什么便宜,庭雪一招假意进攻诱导对方进行防守还击,继而用反还击攻破其防守还击战术,只此一击,庭雪刺中了对方的胸甲,”先攻者先胜。“庭雪笑言,收回手中的佩剑。

”我输了,不过不会永远地输下去。“伊恩摘下面罩,无奈却也服气地粲然一笑。

庭雪欣赏伊恩的坚毅与心态。

”随时讨教。“

”七日后,还在这里。“伊恩好看的眼睛写满笑意,如冬日的暖阳在荡漾。

”好。“庭雪不知为何,竟不敢直视相对而立的少年,脑海中闪现的是那日伊恩低眸看着被呛得止不住咳嗽的自己,笑意盈盈的眼眸和浓密的睫毛,不禁想起那诗句: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不打不相识。

自此,二人常常在院内的击剑场上切磋剑法,似乎早已不只是随口的七日之约。

庭雪可以感受到对方日渐的进步,出剑速度愈来愈快,伊恩向庭雪腹部刺来,庭雪下意识去挡,恍觉自己上了当,奈何已无回旋余地,伊恩剑锋一转刺中了庭雪的胸甲。

“我输了。”庭雪摘下面罩,汗水浸湿了发丝,”看来你可以去寻找更加强劲的对手了。“

”刚才是你分了神......“伊恩不知自己为何会说出这句话来,方才的一瞬,竟有些担心自此便不能再拥有同对方握剑相持立于此处的机会,未经思考,脱口而出,过后又有些后悔。

”那也得待我回去练习数日再战吧,否则,我会觉得丢脸。“庭雪佯作没有看破对方的心思,内心生出些许不安,却又不知为何不忍拒绝他。

是夜,庭雪翻来覆去无法入眠,坐起身,拥着被子嘟囔道:“再怎么说,本小姐也是见过世面之人,见过的美男子不计其数,衿笙、无尘、大哥、还有楚颜琛,怎么就如此没出息地紧张心慌呢?”

想到衿笙同楚颜琛,庭雪不由伤感,本无睡意,索性下了床。

独坐在院中水池旁的躺椅上,三楼窗口一个同其一般无法入眠之人,静默地注视着这只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