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这么不温不火地过了三日,要不是郑旦问施夷光要那只河蚌肚里的珍珠,她还以为那日的河边相遇,只是她的黄粱一梦。
本以为此生永不会再相见,正当施夷光准备将那次相遇永寄心间不再翻阅时,三日后归家的傍晚,她却在自己家里发现了范蠡的身影!
此时他正坐在家里唯一的椅子上,脚下堆满了带来的礼物,母亲立在一侧静静地看着他。
见到施夷光归来,范蠡打开那折扇摇啊摇——自认为露出了一个迷死人的笑容看着她。
“你!”
可是令范蠡没有料到的,小别之后的相遇他并没有接受到女子欣喜的目光,反而赔上了一把名家的折扇——还有面前女子气冲冲撕烂撇在自己脸上的折扇残骸。
“卑鄙小人!”
范蠡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被女子所推,侧身反倒在地上。
当范蠡的脑袋还是晕乎乎的时候,施夷光就将自己的母亲扶上那那把椅子就坐,施母也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女儿。
女儿不是一直柔柔弱弱的,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夷光……”
施母不悦地看着面前怒气冲冲女儿:“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回家就对贵客不敬?”
什么?贵客?
“母亲,这?”
施夷光愣愣的看着施母,眼神来回在施母与刚爬起身拍土范蠡直接流转。
范蠡又恢复之前的模样,摆着迷人的笑容盈盈地看着施夷光。
“光儿,如今我便是你未来的夫君了。”
施夷光被范蠡口中所言所吓,脚不由得向后退去。
什么?光儿?夫君?
在她就要撞上身后的墙壁时,范蠡大手一挥,将她拉入怀中。
这人是谁啊……
“夷光,范大人的提亲母亲已经答应了,下月初八正是良辰吉日,范大人会来迎娶你过门。”
什么?下月初八?十八天之后?
施夷光赶紧从范蠡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我不管你是什么范大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找我成亲?”她又慌张的看着施母,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答应范蠡的无理要求“母亲,女儿才刚刚及笄,为什么母亲就这么着急的要将女儿推给别人?”
“刚刚及笄么?怕是已经过了一年了吧,夷光要是再不嫁人,怕就成了老姑娘了吧。”
施母看着女儿,面露不舍之情,开口想要说什么,却又面露难言之色。
“母亲,夷光不要,夷光不要离开母亲,夷光要永远陪着母亲,给母亲养老呢。”
施夷光望着施母,只要施母稍稍摇摇头,她就可以退了这所谓的婚事。
她的心里莫名期待着,她只是想陪母亲,才不会承认是想等夫差。
“范大人是你的良人,在有生之年母亲能把你交给范大人,母亲也就死而无憾了。”
“母亲,不许你这么说!”
施夷光扑向前去,把自己狠狠地镶嵌入施母的怀中。脑海里回放着近来母亲苍白的脸色,莫名出现的咳声……她的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感觉。
这是在交代后事么?
“母亲……”
本就是水做的人儿的泪珠缓缓留下,打湿了施母的衣衫,打乱了屋内的两个人的心。
施母心一横,将施夷光推起,扭过头不去看她,对着一旁的墙壁冷冷的道:“夷光,将你托付给范大人,是为母此生最后的心愿……难道,你连最后的心愿都不肯满足母亲么?”
“这……”
范蠡走过去,牵起施夷光的柔夷,拉近两人的距离,赤诚地盯着她的眼眸。
“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若是你还不愿这时候成亲,我们可以先回越都姑苏,相处几日,你再做决定。”
施母满意地看着面前的女婿微笑。
“那就这样吧,我去收拾东西。”
施夷光甩开范蠡的手,回了房间去收拾她那行有若无的几件衣衫。
再见范蠡,她的心并没有初见时的悸动,反而有一种被亲人抛弃的难过,连带着罪魁祸首范蠡也讨厌起来了。
“光儿。”
不知何时,范蠡从身后走来,站在她的身旁,满目柔情地望着她。
“你还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吧。”
施夷光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的收拾着东西。
“我本是楚国人,后投奔越王,幸得王的赏识,谋得大夫一位。我长你五岁,姓范,名蠡,字少伯,若是光儿不愿意唤我夫君,那便称少伯吧。”
范蠡上前,帮着施夷光收拾着东西,这次她没有拒绝。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我想……”
“好,我们留在这,等送完母亲最后一程,我们再走。”
范蠡的话触动了施夷光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她扑向范蠡,将脑袋嵌入他的胸口,柔柔的哭了起来,范蠡将她环抱。
“少伯……”
“没事,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