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卿本沃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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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溪边初遇

命运的齿轮倒回二十二年前。

十六岁的施夷光在苎萝村边浣纱。

施夷光的身侧是从小与她一起长大,小她一岁的郑旦,如是细看,她与她倒是有三四分的相像。

此时郑旦脚边放着一只清晨才采集到的河蚌,半开着的小口里闪耀着一只拇指大小的珍珠,她就在拿着木棒逗着这只河蚌,灵动可爱。

施夷光自是不差,弯弯的柳叶眉清秀淡雅,白皙的皮肤似可以挤出水来,尤其是那一双潋滟的桃花眼,遥遥一望便可摄人心魄。

不知怎的,本是倾城的眉眼如今却蕴含着丝缕忧伤。

“旦儿,你听说了吗,王败给吴国了,如今在越国境内,大肆招揽十六到二十岁的女子,送给吴王做赔罪的礼物呢。”

谈起吴王,施夷光便想起八岁时与姬夫差的初遇,心头莫名闪过一丝甜蜜。

“哎,是啊,若是被选中,送到了吴国,母亲可如何是好呢。”

郑旦逗弄河蚌都慢了下来,小脸上泛着一股令人怜惜的伤感。

郑旦跟施夷光拥有一样的身世,父亲都外出做工,十七年来只有书信往来,见面的次数竟都屈指可数。

“哎,是不是我就再也见不到东戬哥哥了呢……”

想到这,郑旦突然扔下手中的木棒站起身,理了理裙摆,飞快朝东戬家的方向跑去。

“旦儿,旦儿!”

施夷光朝着郑旦跑开的地方唤了几声,眸中满是担忧之色,但无奈手中洗了一半的衣物无法走开,只能时不时的望望那边期待郑旦的身影能够再次出现。

当她将目光重新投到衣物上时,身后突然遥遥响起春风一般的声音。

“那位姑娘,这可是苎萝村?”

施夷光惊得猛地站起身,转过去,面前站着一位像画一样美好的男子,身穿一袭仙人般的白衣,手中的折扇摇啊摇,施夷光的心也就随着这摇动的频率跳动着。

对面的男子显然也对施夷光的容貌吃了不小的一惊,手中的折扇竟都在摇摆中停下,呆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直到折扇停下有一会儿了,施夷光才在被自己憋的满脸通红中清醒过来。

这次换她看着面前的男子熟透的脸颊,“噗嗤”一笑。

“这里便是苎萝村村外了,公子是要去向何方?”

施夷光看着面前这个仙人般的男子,她心里莫名的燥热。又不敢靠前,只是遥遥一问,生怕惊扰到他,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

“我是在这四方漂泊的闲人野鹤,听说这苎萝村有天仙下凡,美得不可方物,今日一见,倒是果真如此。”

男子的折扇摇起,看着面前的施夷光,面露欣赏之色。

“公子……”

“诶。”

施夷光话未道尽,男子就快步上前,收起的折扇轻轻搭在施夷光的唇畔,一抹香软之感,透过折扇,似能传到男子的指尖。

男子的脸红了,他没想到自己竟会对才见面的姑娘做出如此之事。

女子的脸红了,她没想到自己竟会遇见一个做出如此之事的男子。

两人瞅着对方的大红脸,许久不肯出声。

还是男子在浅笑中收回折扇,他看着面前女子的娇羞模样,只觉得整个人都沉浸在快乐之中,出口的话语语调也轻快了几分。

“敢问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可有婚配否?”

折扇摇起,面前的男子在施夷光心中再也不是仙人的角色,轻快的语调在她听来更像登徒子一般,俏丽的脸庞晕着一股恼怒。

“你这登徒子,怎么能这样!”

她转身收拾洗了一半的衣物,只想赶快离开这个登徒子,越快越好。

男子也走到她身侧,看着脚下闪耀着光芒的河蚌,趁机将其掰开。

“喂,你!”

等到河蚌被掰开了施夷光才发现河蚌的危机,可是伸手去抢却怎么都抢不到,一双桃花眼闪着不易察觉的水气,满心焦急的不知该如何对郑旦交差。

只是她不知道,她这一双摄人的桃花眼,勾走了面前男子的心。

男子停下逗弄的动作,痴痴地看着施夷光。

施夷光在男子赤诚的目光心里一蒙,也不去抢那只可怜的河蚌了,赶忙收拾好衣物,快步朝家的方向走去,徒留身后的男子愣在河边。

直到施夷光快要走出视线,男子才恍然发觉,对着她离去的背影,大声叫喊。

“姑娘,要记得我啊,我叫范蠡!我一定会找到你的,决不放弃!”

范蠡从河蚌中取出珍珠,笑盈盈地看着,权当是定情信物吧。

远处的施夷光听见范蠡的叫喊声,脚下的步子越发的快了,甚至想要飞起来把这恼人的声音抛在脑后。

可是她通红的面颊,却早已证明了她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