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远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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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出国计划

于羽研究生读完后也有二十四五岁了,如果要继续读下去的话,估计要到三十岁才能成家,再说两个孩子读书,家里的经济压力也不小。于羽妈妈开始着急,旁敲侧击的叮嘱于羽取消读博士的打算,踏踏实实找份工作,然后找对象结婚生子。

虽说时代不济,可是北大的研究生还是够吃香,于羽很快就在北京的另一所高校里觅得一份差,成为了让人羡慕的大学老师。于羽父母的心也算是暂时安定下来,毕竟这是一份非常体面的工作,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这也意味着能在婚恋市场上拥有了更多可以博弈的筹码。

不过于羽的父母显然是打错了算盘,他们一心希望女儿在毕业后觅得一份良差后再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可是万万没想到,女儿早在大学的时候就已经处好了对象,只不过一直瞒着二老,等到瓜熟蒂落时再将答案揭晓。于羽的男朋友周琦也是一名品学兼优的小伙子,正在中科院读博士,学的是高能物理专业,典型的理工男的样子,沉默寡言,但是对于羽却是分外的体贴和关心,两人在一次朋友聚会上认识,便一见倾心。

于羽的父母见过周琦后对他本人也比较满意,唯一感到有点遗憾的是周琦来自农村,父母皆是背朝黄土,面朝天的农民,不过好在周琦唯一的大哥是发了点小财的包工头,家里除了父母也没有什么其它的负担。况且于羽和之前大学选专业一样,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今生今世非周琦不嫁,女儿执意如此,老于夫妻也不好再做强求。于是于羽和周琦很快就打了结婚证,由于周琦还没有毕业,经济条件很是一般,房车自然还没有,不过于羽所在的大学分配给她一间单身宿舍,两人好歹婚后有房居住,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于是两人请同事同学老师领导吃了顿饭,就算交代了终身大事。

本来于羽打算等周琦毕业后找份稳定的工作,两人一起在北京打拼奋斗个几年,买房买车,生儿育女,然后条件再好点,就把父母接到北京来居住,留在身边也好有个照应。谁知道,计划是远远赶不上变化的。

那天,周琦很晚才回到家,因为他明年即将博士毕业,所以论文的完成已经进入冲刺阶段,所以于羽也没有太在意。

谁知道周琦一回家,便一脸兴奋的样子,他神神秘秘地把于羽拉到了一边,对她说:“我之前没告诉你,我的一个师兄在加拿大的一所大学里任教,他说他知道有个老板的实验室里招人,我就申请了这个岗位,我本来以为戏不大,谁知道今天接到了offer。”

于羽的脑子一下子就炸开了:“难不成我们要出国?”

周琦看到于羽的样子,本来兴致高昂的语气一下子变得犹犹豫豫起来:“关键是看你,我是觉得趁年轻的时候能去外面看一看还是不错的,况且国外学术环境好,如果有机会能留在那边,以后子女教育,养老医疗什么的根本就不用犯愁了。”

于羽还是沉默不语,她任教后曾有一段时间在英国访学,异乡的繁华和科技进步给她留下深刻印象,可是于羽从来没觉得那个地方是可以一辈子扎根的地方,语言不熟倒是另一回事,关键是文化习俗观念这种骨子里留下的东西,怎能说改变就能轻易改变。好在于羽的进修时间只有半年,虽然回忆多是难忘,但是于羽在时间期满后还是非常愉快的踏上了归国的航班。

今天周琦来了这么一出,确实有点让她慌张。相对于从没出过国,对国外充满美好想象的周琦,于羽考虑的问题更加现实,首当其冲的便是如果决定出国,她就要辞职,虽然目前她的收入很一般,可是这毕竟是份稳定又体面的工作,而且她一个学习考古的人,到了异国他乡是不是有立足之地还很难说,还有一旦决定出国,父母家人可是要过着长期隔洋相望的生活,估计一年都不能见上一面。

周琦努力劝说着妻子:“这些困难都是暂时的,等我们拿到绿卡后,就帮父母申请长期居住准证。还有你到了那边以后也可以继续深造,看看有没有其他好就业的专业,大不了你就再读一个Master(硕士学位),没两年就毕业了,再找一份工作就会很容易了。”

于羽皱着眉头,轻声应到:“我觉得你出国进修一下也是件好事,之前你导师说等你毕业后推荐你去科研院所,如果你有海外相关经历肯定是锦上添花。而且以后的趋势肯定也是如此,毕竟欧美的学术水平总体还是要高于国内。但是我不赞成你留在那里,国外也不是你想象中的天堂,至少对我来说,我更希望能够留在国内发展。”

周琦没想到妻子一盆冷水直接将自己从头淋到脚,不过他听了于羽的话,心里也有点迟疑。如果让于羽直接辞掉工作,她心里肯定不甘,可是两国分居的风险也有点让周琦自己觉得无法承担。犹豫再三,周琦决定自己先行一步,走走再看吧。

就在于羽为周琦即将出国的事情头痛不已的时候,于灏也在忙着准备申请美国的各大高校的研究生学位。他和众多清华学子一样,没日没夜的准备托福和GRE,相对于姐姐的犹豫再三,于灏是特别积极主动的,美国梦甚至成为他青年时代最为重要的追求和理想。

他是个很有抱负的有志青年,充满了为科学献身的满腔热情。漂洋过海去看看人家的科技,向世界第一的老美学习是多么有意义的事情,更何况留学是一种时尚,更意味着身价暴增几倍。清华的出身毕竟离哈佛耶鲁剑桥牛津还有一段距离,到最顶尖的学府去看看,也不枉作为学霸级男神的名头。

可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信心满满的于灏却接连被自己中意的几所名校拒了,只有普林斯顿表示愿意接受于灏的申请,但是不能提供全额奖学金。于灏很郁闷,没有拿到全奖的话,意味着后面几年的生活压力会大很多,于灏不是不愿意吃苦,而是觉得根本没必要吃这个苦。这时候,有家做金融衍生工具开发的企业找到了他,开了一个很高的薪水。于灏便决定先在这家公司做个一两年,然后等腰包稍微鼓点再想办法出去。于灏信誓旦旦的保证:“形式并不重要,无论是前线杀敌还是曲线救国,反正我是铁了心一定要出去。”

对于弟弟的选择,于羽却转了一百八十度弯的赞成,于羽说:“你趁年轻,赶紧拿个欧美名校的学位,到时候在哪里都好找工作。”于灏却不以为然:“姐姐,你太庸俗,我那叫为科学献身。”

于羽笑说:“为科学献身的同时也需要吃饭,况且你还要娶妻生子,养活一家老小。这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如果你能实现自己理想的同时让自己过上好的生活,不更是一种成全?况且你又不是什么富二代官二代,那样的人无论在地球的任一一个角落,都有人早就为他们铺好路搭好桥,最不济也是准备好了钞票,而我们这种工薪家庭出来的子女,只能靠自己。”

于灏嬉皮笑脸的夸奖姐姐:“我一直以为姐姐是个还未出土的老古董,没想到对待现实的看法却也是犀利。”

于羽狠狠的瞪了弟弟一眼,于灏慌忙改口:“不对不对,姐姐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小龙女。”

于羽能够义无反顾的支持自己弟弟出国留学的决定,却对丈夫要求自己一同赴加的要求犹豫再三。

晚上小夫妻两人睡在被窝里说悄悄话,于羽靠着丈夫肩膀上说:“听说那边很冷,要零下十几度。”

”这不相当于咱们中国的东北嘛,能冷到哪里去?况且那边空气质量还好。“

“听说加拿大华人移民特别多,会不会工作不好找?”

周琦温柔地抚摸着妻子散开在他肩头的长发说:“都说加拿大压力比美国小,竞争也不如美国激烈,总之是个宜居的国家。”

于羽还是不放心:“既然如此,可能就业机会也不会太多,况且我要是过去的话,只能以陪读的身份,不要说找个薪水高待遇好的工作了,说不定我连去找工作的资格都没有。”

周琦显然是没考虑到这个问题,他只能重复自己之前的打算:“不如你再去读个当地学位吧。”?于羽很快否决了丈夫的建议:“我要是想读书,当初研究生毕业后就直接读博了。现在工作了一段时间,再回到学校读书,我是一万个都不愿意。而且读书的费用将会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你在学校里做博后,待遇不会高,我要是没办法申请到奖学金,更是麻烦。更何况我现在每个月都要补贴一下双方父母,这一下子没有经济来源,靠什么去补贴。还有,后面万一我怀孕了,要生小孩,这钱又从哪里来?”

周琦听了妻子的话,愣了愣,不过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困难总归是暂时的。”

于羽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