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遇见八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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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遇见八零后》

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让你我目瞪口呆,冥冥之中,有一种人,让你五体投地,比方说,田晓红。

说实话,和她同学这么长时间,我还从未和她交谈过,一是因为自卑,二是因为太自卑。

田晓红在学校里是神一般存在的人物,其貌不扬,短发,瓜子脸,素面朝天,扔在人群里,转个脸,我保证你一定找不到她。

浅白色牛仔,怀抱一摞书,走路带风,呼呼响,显得干脆利索。江湖上,关于她的传闻,有以下几则。

据说,有一次,班级一个尖子生讨论函数,为了显示其神乎其神的水平,专挑试卷的最后一题拿来练连手,故意在黑板上抄下原题,不动声色开始作答。没料想偷鸡不成蚀把米,大脑进水,思路梗塞,憋半天,小脸憋得通红,愣是没憋出来。

恰巧田晓红抱书进班,乜斜了一眼,轻轻把书放在讲桌,那尖子生赶紧知趣离开,田晓红攥着粉笔,翘着小手指,轻轻巧巧地写完了。

哇!实在是帅呆了,班级掌声雷动。田晓红浅笑一下,算是回应,转手把答案擦了,继续往下写,大家大眼瞪小眼,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等到田晓红写完,大伙才明白,我的妈呀,这是第二种解法。写完第二种,又轻轻巧巧地擦干净黑板,接着写第三种,班级很多学渣快被这阵势吓坏了,赶紧撕纸做成檀香状,对着黑板旁大神膜拜。要不是上课铃响,老师快要进来,真不知道她还能写几种解法。

从那以后,班级的那些伪学霸们见着田晓红赶紧躲开,或是主动让路。田晓红呢,也不客气,浅浅一笑,彬彬有礼,呼呼闪过,好拉风的女子!

江湖上关于田晓红的第二个传闻是这样的。

据说,高三的一个女老师报了个什么函授班,学了几年,可以拿证了,可临时加考门英语,于是年年考,年年不过,娃都生两三个了,愣是考不过去。于是,那老师连死的心都有了。

后来,精通事务的人给她支招,找个学生替考。本来准备从高三找,可左看右看又都长得不像,那天偶遇田晓红,唉呀妈呀,眉眼里还真差不多。

可是,田晓红才初三呀,还是有点不放心,不过再怎么不放心,也比自己强,干脆就死马当活马医吧,不去管它。

田晓红就这样去了考场,20分钟后,出来了。那老师一见出来那么早,想到肯定是没戏了,便直叹气,料定今年又不过了,哎呀,真是命苦,便上前安慰道:“孩子,老师不怪你,试卷的确是难,不然,我也不会那么多年,总考不过。”

田晓红笑了笑:“老师,我觉着还好啊,一会就做完了,不难。”老师苦笑,摇了摇头:“孩子,不用安慰我,我已经死了这份心了。”

半月过后,皇榜揭晓。满分100,田晓红考了92。我的天哪,这消息在渔沟中学炸开了锅,那老师喜得合不拢口,逮了一只大老母鸡,炖了一大锅肉,来感谢田晓红。问她:“你咋20分钟就考了92分,太牛了!”田晓红边啃鸡腿边说:“我怕考满分,改卷老师可能会觉得太假,便故意写错几题,反正你说过,考过60就行。”

那女教师像是被鱼刺卡主,半天说不出话来,许久,才憋出三字“真贴心!”

传说叙完,回到现实。同一考场,我14号,田晓红22号。S形排号,那就是说我和田晓红是并排着的。最多不过1米距离,1米,以我超乎寻常的视力,足以看清两个蚂蚁打架,两只蝴蝶亲吻。

接下来的问题是,如何找到田晓红。无论如何,要在今天找到她,求她帮忙。

于是,我撒腿便跑,食堂,没有。教室,不在。图书馆,锁门。女厕所,进不去,便央求妮儿和李渊把女厕所女生宿舍都搜了个遍,没找到。

天欲亡我呀,我的神呐。正在我濒临崩溃时,田晓红从操场上款款走来,弱不禁风,楚楚动人。我一把拦住,挡在前方。

“小四!你想干嘛!”田晓红往后一退,两手攥书,充满敌意。我赶紧闪了一边:“不不不,你误会了,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俩一个考场。”

田晓红“噗嗤”一声笑了,歪过头问:“你觉得这对我来说是好消息吗?”

我赶紧扯开:“对对对,是坏消息,是坏消息,我的意思是,你看好歹咱俩是一个班的,人家常说一辈子同学三辈子亲。你看你是不是不看僧面看佛面,胡乱给我抄一点,我不就过了嘛。”

“哦,那没问题。”田晓红淡淡说道。

我的天呐,幸福来的太突然了,以致于多年以后我回味那一瞬间,还能感受到心脏强烈地跳动。以致于多年以后,我还能回想起我在那个夕阳西下的校园里,我满世界搜寻一个女孩的浪漫与美好。

我想了想,接着说:“那晚上我请你吃饭。”她看了我一眼:“不去。”“那......我改天请你看电影?”“不去”田晓红头摇得像拨浪鼓。

“为什么?”我大惑不解。田晓红捂着嘴笑了笑,“因为啊,因为你不是好人。”“啊!”这个回答太突然,我措不及防,一向自我感觉良好的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见我怔住了,田晓红浅浅笑道:“也没有啦,只是你在班级做的一些事情比较“特殊”,所以......”她耸了耸肩,没有继续说下去,特殊两个字还故意强调了一下,你说多难看。

我只好附和着尴尬地笑了笑,脑海里赶紧把这些年做的坏事放映一下,唉呀妈呀,还真不少,赶紧叫停。

“不过还好了,至少,我能记住你的名字,你要知道,咱们班四分之三的人名我是记不得的。”田晓红笑完了,正色道。

这个我信,虽然我还没算清田晓红所说的四分之三是多少,但我能确定的是,在我们的眼里,这个女子简直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大神,大神还能够记住我的名字,已经阿弥陀佛了,还奢求什么?毕竟,在人家屋檐下,不仅要低头,下跪也愿意。

我巴结地笑道:“是啊,是啊,能记住我,真的不容易,咦,我记得听说你好像已经考上中专了,怎么还会参加高中考试呢?”我没过脑地问了一句,话刚出去,便觉得自己的唐突,这张臭嘴呀。

“为啥,还不是为了你呀!”田晓红一脸严肃,死盯着我看。

我的妈呀,我一下子懵了,脑海里霎时金星四射,一片乱响。好像有千百个萤火虫从不知名的黑山头一起炸开,一起飞翔,一起嗡嗡作响。

又像是被闪电击中,浑身上下,成千上万个毛孔,有说不出的痛快,说不出的熨帖,说不出的快感。就好比是夏天里,取一块冰镇的西瓜,咬上一口,五脏六腑都是清爽,那个滋润啊!

我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个寒颤,我的天哪,原来一直长相英俊的我是学霸级别的女孩崇拜的偶像,原来我是她心中的白马王子,原来我是那么酷,那么帅,原来....愿来我不知道我居然有那么厉害!

怎么办?怎么办?我脑海里的每一个细胞在快速旋转,我该怎么约会她,我该喊她晓红还是红红,我会不会和她结婚,会不会和她生一堆孩子......

“哈哈哈哈......”田晓红一阵夸张的笑声把我从幻想拉倒现实,我抖了抖脑袋,好让它清醒些。

再看田晓红,已是前仰后合,整个人笑得像是失控的汽车,横冲直撞。书散掉了一地,眼泪挂在眼角,她一只手指着我,一只手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说:“你...可真是...笑死我了。”

半晌,她才缓缓捡起书,又笑了好几下,这才敛住笑容,指着我说:“看把你吓得,逗你玩呢,你以为我看上你了,我呸!”

田晓红又笑了两声,擦了擦眼泪,正色道:“实话告诉你吧,我呢,的确是考上中专了,可是我爸这两天忙,没时间来接我,闲着无聊,觉得考考试也挺好玩的。就报名喽,就这么简单,刚才逗你玩呢,没吓着你吧?”田晓红忽闪忽闪着眼睛问道。

我滴神呐,活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无聊要考考试玩的,大凡脑袋瓜正常的,没被门挤,没挨驴踢的估计没几个拿考试当游戏的,这学霸的思维逻辑果然很犀利。

“哦,开玩笑的就好,开玩笑的就好!”我抹了一下额头渗出的汗,稳了稳情绪,让陷入混沌的脑子清醒些,稍微理了理目前的形式。

“再见!”田晓红招了招手,转过身,一阵风似的潇洒地离开了,留下瞠目结舌的我。

说实话,那时我还在琢磨,因为我不确定学霸哪一句话是真的,哪一句话是假的。捉摸了许久,总算理顺,靠!被耍了,被人家彻底耍了!被人家当猴一样彻底给耍了。

就我那三脚猫的功夫和龇牙咧嘴的长相,怎么会让女孩垂怜,异性关注?唉,想到此,我怅然若失地往回走。明天会怎样?答:不知道。

“小四,快来!”还没进宿舍门,申思那公鸭嗓子般特有的嗓音便传来了过来,我无精打采地问:“干啥?”申思眨巴眨巴眼睛说:“看了你就知道了,来来来。”不由分说,拉着我就进了宿舍。

那时学弟学妹们均已放假,剩下的大宿舍,是留给毕业班的。也就是说,整个宿舍,都要在明天面临中考的考生。

虽然我已经有心理准备,可进去一看,我还呆住了。

几盏惨白的荧光灯下,蓝色的高低床歪歪斜斜地横放着,烂被絮半挂在一角,臭袜子满地乱滚,像是闹腾的老鼠,无人问津。

平日里,大家先是上串下跳,满宿舍跑跑,等关了灯,继续聊些开心的。

什么谁谁谁喜欢谁谁谁啦,谁谁谁和谁谁谁在操场亲嘴啦,什么谁谁谁的胸脯又变大啦等等,谁谁谁早上****啦,乐此不疲,越聊越起劲,男生宿舍嘛,除了聊女人还是聊女人。

今天,整个宿舍出奇的安静,大家围在一起,默默地抄着东西,目光专注,眼神坚定。难不成,他们良心发现了?我大惑不解,便凑上前去。

床铺上满满的小手抄,巴掌大小,密密麻麻,如群蚁排衙。胶带、胶水、浆糊,把床铺弄得黏黏糊糊。申思敬佩地看着,由衷感叹:“小四你看,多厉害啊!这技术,我简直服了。”

“嘘”我不屑一顾地蔑了一眼,说:“临时抱佛脚,佛忙得过来吗?”

“佛忙不过来。你忙的过来啊?”“就你有水平,你不用抄?你牛!行了吧。”大家七嘴八舌,含沙射影,像是一群苍蝇盯着臭鸭蛋,把我围而攻之。

我赶紧败下阵来,毕竟,群众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与民作对,覆水难收。

我猫着腰拉申思出来,申思有些不满:“小四!我的小抄还没做好呢,那可是个精致的活儿,今天做不好,明天怎么抄啊!”

我淡淡一笑:“申思,你知道22号是谁吗?”申思大惑不解:“什么22号?”

我有些不满,感觉这智商明显不对等,便降低一个等级,努努嘴:“考场号!”申思更加迷惑:“22号......谁呀,你家亲戚...难道坐的是老师?”

“你放屁!老师还用考啊!”我怒不可遏,感觉智商收到侮辱,便吼道:“是田晓红,田晓红,田晓红!”为了强调,我一口气说了三遍。

申思两眼鳏鳏,怔了几下,接着,眼里放射出异样的光彩来。神秘地问道:“你把她搞定了?”我扭过头去,装作不屑一顾的样子,嘀咕道:“小菜一碟。”

听完这话,申思仰天大笑,声音爽朗清澈。旋即双目紧闭,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感谢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感谢唐僧、沙僧、悟空、八戒。感谢白骨精、牛魔王......”

我“呼”地装作扇了一巴掌过去,叫道:“有完没完啊你!感谢了一大圈,就是没感谢我!”

申思诡谲一笑:“小四,你比佛重要,你就是我的佛。”言毕。哈哈一笑,真诚可爱。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