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父亲对我说:“红娃,多预备点干粮,明天我们早点动身到帽儿山那边去,路很远,说不定还要在那里过夜。”
我知道父亲为什么要进深山。这是常有的事,夏天小动物的皮毛不值钱,他想捕两只青鹿或者云豹。第二天刚过半夜,二娃家的鸡还没打鸣,我们已经登上湿漉漉的山路了。大青二青也为这次出征感到兴奋,低声狺狺起来。
我们走了好长的时间,路上捕了两只山鸡,射死了一头黑鹿,还捉到了一只花面狸。父亲指着它对我说说,再过两三个月,它就要换毛了。
七月,山下正是炒热季节,山上却格外清凉,有时候还会飘下一阵轻柔柔的雪花。
清晨我们来到一片松林。父亲说在这里歇歇脚,便放下了皮袋和猎物,同我去捡干枝准备生火。
我爱山林里的早晨,特别是这样的晴天。阳光从高高的松枝的缝隙中斜射进来,照着飘飘浮游的晨雾和金光闪闪的甲虫。花草树木由于阳光的辉映和雨露的滋润而变得更加清晰,更加鲜艳。各种各样的鸟儿唱着他们心爱的歌,空气里散发着松脂的香味。有时一只松鼠从树梢越过,随着一阵簌簌沙沙的声音,一片细细的雨丝轻轻地飘洒下来,林子里便会出现一个条美丽的彩虹。
我正一面拾着枯枝一面看大森林的风景,突然,一个奇怪的动物是我惊呆了。在离我不到五十米的地方,有一头熊一样的东西,白色的身子,黑色的四足在树上爬着。我习惯地区抓后腰,可是短铳没在我身边。我轻轻地向后移动着脚步。下面的青苔潮湿而松软,我竭力不使它出声,同时紧张地注视这头野兽。父亲这时已来到我身边。我们两人静静地立着。只见这头动物用前肢抱住树干,自由自在地垂着后腿,从四五丈高的树上往下溜,中途忽然故意松开前肢滑落下来,一到地上就势缩起头脚,滚成一团。后这野东西又展开四肢,像熊一样立起,摇摇摆摆走起路来。我抬眼去望父亲,样子像熊一样笨拙,动作却灵活得如一只猫。加上它眼睛周围的一圈黑毛,格外显示滑稽可爱。突然大青吠起来,这东西敏捷的攀上树去。这时,我才注意到树桠上,还有一个同样毛坯的小东西。“原来是它逗它孩子玩哪!”我心里想。大青、二青迅速扑到树下,这东西噙起它的仔儿飞快向高枝爬去。我伸手去抓啊父亲的快枪,父亲轻轻按着我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