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警局,我刚想喝口茶歇歇。
“尸检报告出来了!”小张拿着一堆文件朝我打招呼,“老王死于颅内出血。他后脑偏左上的颅骨粉碎性骨折。死亡时间是昨夜9点到10点之间。”他说。小张是我带的新人,遇到这样的大案,他自是兴奋。“还有......尸体多处发现乙醇残留。”
果不其然,凶手早有所备,不然谁会随身携带酒精?
我从小张手中接过报告,一丝不苟地查阅。“这是场蓄意谋杀。”我说。
小张看着排列在白板上的线索图,说道:“你说会不会是田秀丽不堪忍受丈夫的家暴,所以就起了杀心。”
“不太可能,”我摇摇头说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要用板砖把一个一米八壮汉的颅骨拍碎,很难办到。像她那样粗俗的人,怎么会作案如此缜密。而且,她说了,老王一死她以后的生活就没有着落了。”
“如果她已经不需要老王来养活了呢?”
“如此说来,妻子和情人合谋杀害丈夫,可能性就比较大了。”
晚上我去外甥家吃饭,姐姐姐夫今天刚出完差回来。由于案子的事情,这顿饭一直拖到了晚上。我风尘仆仆赶到,他们已经入座。
外甥待我不像以前那样热情了。
“小明回来了啊。”我跟他打招呼。
舅舅好。”他站起来,个头已经超过我,也更成熟了,举止比以前沉稳许多。
“志峰啊,老王怎么死了啊?”姐夫问道,他正在看报,他很喜欢看报,这个习惯历久弥坚,每天如此。我总看到他家的报纸堆积两三个月后,再成堆送给收废品的。
“是啊,就死在咱家对面,真晦气,哎呦,我以后都不敢走那条巷子了。”姐姐一面递给我碗筷,一面说道。
“还没查清楚。”我说。
“昨天晚上留小明一个人在家,真危险呐,想想都有些后怕。不过老王他也是活该。你说是哇,小明?”
“嗯。”小明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对了小明,我有些事要问你。昨天晚上,你有发现周围有什么异常吗?”在我印象中,小明卧室的窗,是正对那条巷口的,说不定他会看到什么。
“我一直在看书,没发现什么异常。”他说完便默默垂头吃饭,毫不在意我们所谈论的,就像有道结界把他跟外界阻隔开了一样。在我的认知里,寡言少语的人有两种,一种是孤傲,另一种则是怕得罪人,也可以说是自卑。至于小明,我真的不了解他。
我匆匆吃完饭,便离开了,因为还有任务。
夜黑得周密,路上熙熙攘攘两三行人。我走进一辆黑色轿车,小张正坐在驾驶位吃盒饭,我把刚刚从姐姐家带的佳肴放他面前。他惊喜,说:“谢谢,哥。”
“情况怎么样?”我朝田秀丽家看去,窗口弥散幽幽莹莹微弱的光,想她不是在上网,就是在看电视。
小张道:“都一下午了,还没动静。”
“风口浪尖,是该避避嫌。”我倚在车窗边,思绪良久,“老王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像他那种欺软怕硬的,敢得罪谁?”小张吃饭很迅速,还不忘与我商讨案情,他接着说:“要我说,他最得罪的就属阿宝了。小姑娘这辈子算是毁了。”
这可是个突破性发现呐。
说着,田秀丽家的光突然灭了,漆黑一片。她拎着一个黑色碎料袋出来。我和小张立马低头,以防被她察觉。
田秀丽走到垃圾桶旁,将黑色塑料袋投掷进去。随后左右顾盼,离开了。
“倒垃圾吗?”我自言自语道,让小张把车开向垃圾桶。我捡起那只黑色塑料袋,一股酸臭味扑面而来。“哇,这酸爽.......”小张捂着鼻子不敢靠近。我把塑料袋扔进车的后备箱,说:“走,赶紧追上田秀丽。”
田秀丽进了“好运”杂货铺。屋内亮起橘色白炽灯,我和小张战战兢兢地躲到窗檐底下,耳贴墙听着,里面传来田秀丽的声音:“哎呀,别,急什么啊。”我和小张悄悄抬起头,只见一名中年男子使劲推着田秀丽,把她顶到了柜台上,双手不停在她身上摸索游走。
小张举起相机,“咔嚓”,一道刺眼的白光怔住了所有人。
“谁让你开闪光灯的!”我嗔道。
那名男子探着头小心翼翼朝我们走来,我和小张索兴踹开门,“警察,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