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不是因为我们自己的原因而选择了命运所带来的苦难，那么这种选择又是由谁造成的呢？我们的灵魂一直是由我们所经历过的生活而造就的。智慧会成熟，但成熟的过程却很慢，智慧的果实不会很快就能收割。如果我的生命不是像保罗·埃米利斯的生命那样，那么在他用以安慰自己的思想中，我却找不到任何的慰藉，即使世界上所有的圣人都跑来向我重复这一思想，结果也是无济于事。对于给我们擦干眼泪的天使，我们赋予了它们我们自己所思所想的一切形式与特点——首先是我们在遭遇不幸之前所作所为的特征。当托马斯·卡莱尔（虽然有点过时守旧，但却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圣人）失去他与之生活了40年，并且深爱着的妻子之后，他的悲哀也毫无保留地随之而去了，就像他已逝去的爱一样，不再成为生活中的一部分。因此这种巨大而深沉的爱在他的自责、他的后悔与他的温情之中互相安慰，又互相折磨——就像苍茫的大海上的思索或祈祷一样。在弥漫我们全身心的悲哀中，以往生活的交织都不见了；这一切，就像我们痛彻心扉的悲哀一样，让人绝望但却温柔。如果我的记忆中没有任何高尚或大度的行为让我回忆，那么，当记忆在不可避免的时刻化为眼泪的时候，这种高尚或大度也会离我而去。因为眼泪本身是没有颜色的。它只是我们的灵魂的过往的更好体现；这种体现既可以成为对我们的惩罚也可以成为对我们的奖赏。世界上只有一种东西才永远不会变成苦难，那就是我们曾经有过的善行。当我们失去我们所深爱的人时，我们的眼泪就会因我们爱得不够的回忆滚滚而下。如果我们能够永远带着微笑回忆我们的已逝的爱人，我们的悲伤之中就不会有绝望；当我们想起爱的美德与幸福，我们的眼泪里就会有一丝的甜蜜、因为我们对真正的爱情的回忆——这种爱情是美德的化身——会唤起我们眼里的甜蜜温柔的眼泪，一如记忆产生时那样。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永恒不变的是我们的悲伤。就像涓涓的小溪渴望奔向波澜壮阔的大海一样，我们的全部生命也渴望着某种悲伤的时刻，因为只有在那时我们才能得到生活的回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