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人间再无广陵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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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深山奇遇

时光匆匆,转眼间又一年过去了。这日嵇康正和吕安种菜,突然侍女樱桃跑来喊道:“驸马,公主生了!”嵇康一听对着吕安微微一笑说:“母鸡下蛋了!”吕安顶着炎炎的太阳擦下汗说:“母鸡下蛋,全赖公鸡之力!”嵇康问道:“那地里长不出禾苗是种子之力还是土地之力?”吕安反问道:“孔子弟子三千,圣贤七十二人。那没有成圣贤的是夫子之力还是学生之力?”嵇康答道:“微子启、微仲衍、商纣王兄弟三人同父同母所生,微子启、微仲衍都是贤人,而商纣王却是昏君,这是其父母之力还是其本人之力?由此可见,万事万物的贤愚生长既不是自己之力也不是他人之力,而是自然之力。所以你所说的母鸡下蛋全赖公鸡之力是错误的!”吕安辩解道:“没有公鸡,母鸡哪能下蛋?没有男人,女人哪能生子?”二人随后就这个问题引经据典地辩论起来了。

樱桃急了,她站在一边听得一头雾水。这太无厘头了,你嵇康生个孩子不说赶快回家看看,却在那里辩论公鸡母鸡、孔子纣王什么的,这是干嘛呢?樱桃对着嵇康大声说道:“我的嵇二少爷,奴婢再说一遍,您夫人生了,赶快进屋看看吧!”嵇康对樱桃说:“我已知道了,你回去吧!”樱桃一愣说:“夫人生子,哪有丈夫不回家的?”嵇康淡淡地说:“生老病死,皆是自然!一件很平常的事何必大惊小怪!”樱桃又想说什么,想想自己肯定辩论不过他,毕竟这些魏晋名士都是专业辩论高手,她只得气呼呼地甩手走了。嵇康和吕安仍在不远处的菜园子里辩论,一边辩论还一边非常认真的浇水、施肥。

樱桃回来后气呼呼地对曹婉若说:“驸马就在外面种菜,知道公主生了孩子也不进来看看,太不近人情了!”曹婉若笑笑,说道:“驸马乃性情中人,做事不拘常理,又有什么好生气的!”到了傍晚,吕安驾着车扛着锄头回家了。嵇康进了屋来,嵇母抱着孩子在里面乐得合不拢嘴。嵇康走到床前对曹婉若说:“让你受苦了!”曹婉若莞尔一笑说:“是个女儿,你起个名字吧!”嵇康进屋将女儿抱出来,嵇母还数落着他:“哪有你这么不长心的?生了孩子也不说赶快进来!”嵇康看那女孩脸蛋白皙、玲珑俊秀十分漂亮,他略一沉思说:“就给女儿起名叫嵇采薇吧!伯夷叔齐当年隐居首阳山,靠采薇度日,后人常以采薇来代表隐士,所以我希望咱们的女儿能继承我的志向,做一个淡泊高雅的人!”嵇母不高兴了,说道:“隐士,隐士,大丈夫不说干一番事业,整天的隐居在家里种菜打铁,有什么出息!”嵇康也不说话,背过身对着曹婉若做个鬼脸,曹婉若看了咯咯地笑。

沛王曹林听说生了外孙女,很是兴奋。忙派人将公主和嵇采薇接入王府居住。王府之内沛王和嵇康摆下酒宴小酌,沛王对嵇康说:“贤婿,本王想了一下,你还是出来做个官才好!一来,不辜负胸中所学;二来,领些俸禄补贴家用。”嵇康放下筷子沉思道:“自己毕竟老大不小了,现在又生了个女儿,不能总靠家里过日子。虽然家里有沛王帮衬,但自己向来不愿依靠别人,不如出来做个官吧!”嵇康一想大魏的皇帝还算英明,对待文人也礼贤下士,此外出来做官也可以堵住母亲和兄长的嘴。嵇康答应说:“既然如此那小婿愿意出来做官,为家里赚些补贴!”沛王高兴地说:“这就对了!大隐隐于朝,小隐隐于野。我们曹家的皇帝还没到让贤者隐居的地步吧?哈哈哈!”

次日沛王上朝举荐了嵇康,随后朝廷下旨任命其为中散大夫。嵇康正式踏上了仕途,准备为朝廷和黎民百姓做些实事。嵇康出仕为官后,其妻曹婉若和母兄都非常高兴。这日嵇康退朝后独自驱车前往山中游玩,漫山的秀丽风光、崎岖的山间小路、叮咚作响的小溪,让他心旷神怡。

再往前走嵇康听到刷刷的舞剑声,一个侠客在那里练剑。此人身穿短袖净衣,赤着胳膊,眼神冷峻,面庞刚毅。嵇康看他剑法很好,一剑挥去将树皮齐整整剥下。那人看见一个美貌男子立在旁边看他练剑,飞身过来,朝嵇康刺去。嵇康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任由他刺。随后那人用剑将嵇康额前一丝头发挑下,拿在手里说:“还给你!”嵇康笑笑走到一棵树前,看看那被剥了皮的树说:“好剑法!”嵇康背着手转着圈看看他,点点头问道:“好武轻文乃是匹夫,阁下可知黄老庄周?”那人哈哈大笑,说道:“我就是山中修道隐士,怎会不知老庄?”嵇康来了兴趣说:“既是隐士,可否带我到山中一游?”那人微微一笑说:“我凭什么带你去?”嵇康说道:“你是隐士,我也是隐士,我隐于朝,你隐于野,这不是缘分吗?”那人点点头说:“请吧!”

随后嵇康跟着他进了大山。二人沿着陡峭的山路而行,穿过高大的松柏向一处山峰走去。那剑客说:“这里的松柏都是我种的!”嵇康大喜,他说:“竹、梅、松乃是岁寒三友,我喜欢竹子,我爱妻喜欢梅花,阁下喜欢松柏,看来君子所见略同!”那剑客微微一笑,抓住嵇康飞过一个峭壁来到山峰前。嵇康面不改色,那人拨开一帘青藤拉着嵇康进了洞府。只见眼前豁然开朗,洞内一片宽阔清新,简直是世外桃源。

嵇康跟着这剑客从洞内再往里走,出现一个庭院,院内古藤清泉,花草灌木俱全。还有石桌木床,棋案酒壶等摆放在那里。嵇康立时陶醉其中,他脱光衣服跳入泉水之中,尽情地洗了个痛快。那剑客笑笑,倒了一杯酒递给嵇康,嵇康一饮而尽,然后仰天大笑。随后嵇康披衣坐在院中,欣赏着如画美景感慨道:“智者乐山,仁者乐水,阁下好雅致!”剑客指指棋盘,嵇康甩下额前头发,坐在那里,二人边饮酒边对弈起来。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了,嵇康丢下棋子伸个懒腰在院子里走走。他突然看见洞内十分隐蔽处挂着一把剑,这剑金光闪闪。嵇康走过去拿起剑感觉十分轻,好像拿着一根竹子。嵇康把剑拔下顿觉一股清凉之气,他禁不住用手敲了一下,只听得有泠泠之音。嵇康惊叹道:“真乃剑中之王!这是什么剑?”那人面色凝重地问:“敢问阁下大名?”嵇康说:“在下嵇康,字叔夜!”那人先是一怔继而大喜,抱拳说:“你就是嵇康?大魏第一名士!”“不敢当!”嵇康笑道。那人昂然说道:“在下聂国士,乃是战国义士聂政的第二十一代孙!”嵇康大惊看着他说:“你就是战国四大刺客聂政侠士的后裔?”“正是!”聂国士说道,接着他拿起那把剑说:“此剑名叫泠音剑,乃是周王室所传,是当年周公为周成王所铸!”

嵇康疑惑地说:“既是周天子宝剑怎么在你们聂家手里?”聂国士大哭说道:“不瞒贤弟,我聂家乃周王室之后!”嵇康骇然,看着他说:“我也熟读史书,并没有见到你先祖聂政是周王室之后的历史记载,这是怎么回事?”聂国士擦干眼泪说道:“我先祖聂义乃是晋国王室之后,本姓姬。晋国开国之君姬虞的生父是周武王,母亲是周朝开国丞相姜子牙之女邑姜,和周成王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姬虞分封就国时周成王将这把泠音剑送给他,作为晋国镇国之宝。当年晋国衰落,被乱臣贼子韩、赵、魏三家大夫所分,史称三家分晋。

晋亡之后我先祖改名聂义带着这把泠音剑来到韩国,隐居乡野。后来韩国暴君还是知道了先祖的下落,逼其交出泠音剑。我先祖聂义誓死不从,被韩国暴君五马分尸而死。先祖聂义的儿子聂政立志为父报仇,他知道暴君韩王喜欢歌舞音乐,便拜高人为师,学的一手好琴,然后损毁身体、赤脚披发进宫为韩王弹琴。趁暴君不注意时聂政从琴下拿出短剑将韩王刺死,随后自己也被士兵杀死。他们又将聂政的头砍下来悬于城门之上。聂政妻子带着宝剑隐于深山,躲过追捕。从那时起此剑代代相传,传到我的手里已是第二十一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