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人间再无广陵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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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夺位之争

司马昭正意气风发之时,一个人已经等了好久了,这个人就是聂国士。吕安死了之后他准备退出江湖隐居,可随后不久嵇康也被杀,他彻底怒了。聂国士决定刺杀司马昭为他二人报仇。如今阮籍也死了,聂国士意识到自己再不动手,接下来向秀、山涛、阮咸、刘伶、王戎都要一一被杀。聂国士决定效法他的祖先聂政义士刺杀韩王那样,来个刺杀晋王。聂国士每日更加刻苦练习剑法,他苦练出了自己的绝世剑法“一剑封喉”。聂国士在等待机会,他不能像荆轲刺秦王那样失败,因为任何的行刺都只有一次机会,特别是这样的权势人物,做的不好连一次机会都没了。聂国士隐姓埋名,居住在将军府附近,每日打听府里的动静。司马昭为人谨慎多疑,他早调了大部队人马防守宅院,所以王府是进不去的了。

再说山涛等人,自从阮籍死了之后他们更加谨慎,在山涛劝说下向秀也改变了想法,不得不屈从于司马昭。司马昭听说阮籍也死了,忙把和嵇康关系不错的向秀招来试探。司马昭捋须说道:“子期啊!听说你有箕山之志,想效法古人隐居不仕,可有此事?”向秀忙说:“古人不足以效法,况今日乃太平盛世,正可一展抱负,小人怎会隐居呢?秀之所以一直没能出来为官,是担心晋王殿下给的官小!”司马昭听了哈哈大笑,他指着向秀说:“好你个向子期,怕孤王给的官小!好,孤这就任命你为吏部尚书,位列公卿!”向秀忙跪地直呼道:“晋王万岁!”司马昭大喜,光着脚丫子把向秀搀扶起,高兴地说:“子期!好啊!哈哈!”向秀把司马昭哄得很高兴,开始像模像样的为司马昭服务了。但向秀和山涛、王戎一样为官谨慎,不轻易就朝政之事发表意见,甚至连文书奏折都不看。另一边,聂国士如同蛰伏的猎鹰,等待着机会。

随着司马昭成了晋王,那么他的接班人司马炎也权势日涨。与司马炎比起来,司马昭从内心里更喜欢司马攸。司马攸虽然过继给了司马师,但毕竟是司马昭的儿子,司马昭从内心里还是希望给司马攸一个机会。司马攸这日突然接到圣旨,让他担任京师宿卫统领,掌管京城大军。毫无疑问这是司马昭的意思,因为皇帝玉玺就在司马昭手里,他想发多少“圣旨”就发多少。司马攸忙谢恩,等宣召的人走了后他忙问羊徽瑜:“母亲,这该如何是好!”司马攸为人聪明仁爱,他像对待亲身母亲一样孝顺羊徽瑜。羊徽瑜虽然和司马攸是同辈人,但是出于自保的考虑对司马攸也是全心全意呵护。

羊徽瑜一听司马昭把过继给自己的儿子拉出来掌管宿卫军,一时有些慌了,她忙说:“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朝政,不如把你舅舅羊祜请来询问!”随后羊徽瑜把弟弟羊祜叫来,羊祜听了姐姐讲述的情况笑道:“此乃晋王有废长立幼的打算!”羊徽瑜和司马攸一听大惊,长子司马炎可是被确定为接班人的啊。羊祜说:“司马炎虽负责掌管禁军,防卫大内,监视皇帝,可整个洛阳却在京师宿卫队的手里啊。如今京师有三支军事力量,一支是驻扎在宫中和郊外的禁军。另一支就是宿卫军,此前由镇北将军陈本统领,陈本因为抗命被罢官后有钟会兼领,钟会死后有晋王的妹夫杜预兼领。如今按理应该有司马炎兼领,却传到了外甥您的手中,这是吉兆啊。这第三支军队就是韩寿统领的司隶卫兵,韩寿是贾充的女婿,而贾充与晋王又是亲家,自不必说。我现在有一计,正是夺位的好办法!”

司马攸忙说:“请舅舅明示!”羊祜说:“你继父司马师虽死,可其余部仍在。我愿意替你召集他们,把胡奋、徐盖、陈泰之弟陈坦等这些人召来,再拉拢被罢官的陈本替你镇守宿卫军,还有被晋王逼疯的老三司马干,再暗中联合韩寿,一举废掉司马炎!”羊徽瑜看着司马攸说:“你不要害了他,不知他斗不斗得过司马炎。”羊祜冷笑说:“司马炎做事优柔寡断,有小谋而无大略,能驭人而不能识人,根本不是帝王之才!攸儿虽然年幼,却能明察秋毫、决断自如,再加上他人品朴素,善于笼络人心,将来若为君王,可开创汉武治世!当年他祖父司马宣王就非常赏识这个孙子的,以老人家的睿智连诸葛亮都比不上,他岂会看错人?”羊祜一席话说得羊徽瑜大喜,司马攸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司马炎一听说自己的弟弟司马攸被任命为京师宿卫统领,立时大惊,他连忙问计于裴秀。裴秀沉默半天说了一句:“贾公有女名南风,您有子名正度。”裴秀一语点醒梦中人,司马炎赶忙退去。随后司马炎带着厚礼来见贾充,他毕恭毕敬地说:“您的大女儿贾褒嫁给了我弟司马攸,您的小女儿嫁给了韩寿,另一个女儿贾南风也不小了,就嫁给我儿子司马衷吧!”贾充哂笑说:“我这个女儿贾南风长得太丑,性情泼辣,恐不适合另公子!”司马炎笑道:“不妨!我家娶妻不在乎相貌!”贾充当然高兴,一口答应说:“好吧!这门亲就这样定了!”于是司马炎的傻儿子司马衷娶了又丑又凶的贾南风。这样贾充得到了最大的实惠,不管是司马炎继位还是司马攸继位,他都是国丈。若司马攸继位,他就是皇帝的岳父,若司马炎继位他就和皇帝是亲家。真是一箭双雕啊!这贾充真有本事,与司马昭父子两人同时做亲家,不知这辈分如何称呼?

司马炎争取了贾充的中立就好办了,因为贾充往往能起决定作用。接下来他就要拉拢山涛、张华了。司马炎多次请教张华,张华知道司马炎的才能不足以与司马攸相比,所以他不愿助司马炎。而山涛却非常乐意,山涛早看出来司马炎为人浮华好色,再加上他儿子司马衷又是个白痴,将来司马家的天下必毁于司马炎父子手中。山涛早想为曹魏和嵇康、阮籍报仇了,现在机会来了,无论如何都得让没有帝王之才的司马炎继位,将来晋朝的国祚必然大乱。

山涛和裴秀给司马炎出主意说:“欲要稳固自己的接班人地位,非得让羊祜站在您这一边不可。羊祜此人有韩信之才、诸葛之谋,不可小觑啊!除此之外还有杜预,他是您的姨夫,如今前途无量,可以仰仗!”司马炎点头,忙命人给羊祜送来了厚礼和书信,表明了重用他之意。羊祜坚决的拒绝了,他一定要扶持自己的干外甥司马攸当上皇帝。一计不成,再想一计。山涛说:“此事交给我去办了!我不仅能将羊祜拉拢来,还能将韩寿、胡奋一起请来!”司马炎大喜,跪地给山涛磕头说:“若保全我太子之位,将来定不相负!”山涛冷笑一下,说句客套话瞄了司马炎一眼走了。

山涛先去见韩寿,他开门见山地说:“德真还想为王凝殊娘娘报仇吗?”韩寿一愣,低头说:“王凝殊是我的老师,怎能忘了她的死!”山涛知道风流的韩寿和王凝殊的关系,他也知道韩寿多么喜欢自己的这位女先生。山涛说:“既然这样就不应该助司马攸去争储君之位。”韩寿问道:“为何?”山涛反问:“司马攸与司马炎比起来谁更有帝王之才?”韩寿说:“当年司马懿就非常喜爱司马攸,说他是司马家的龙凤,以司马懿的眼光和远虑,怎会看错人?当然是司马攸远胜司马炎了!”山涛说:“正是!如果司马攸继位,将来必能壮大晋朝天下,使司马家族长盛不衰。若司马炎继位,以其虚华优柔、荒淫好色,还有他那白痴的儿子,必然使晋朝内乱。到时,司马家族不死于外族之手也会死于自家之手!你想让晋朝的江山长久吗?”韩寿听了呵呵一笑,看着山涛点点头。

随后山涛又去见胡奋,他说:“将军,您不应该辅佐司马攸,而应该辅佐司马炎啊!”胡奋气愤地说:“司马攸乃是大将军司马师的继子,我受大将军提拔,不效忠于他的儿子难道效忠于司马昭的儿子?”山涛笑说:“司马攸也是司马昭的儿子啊!只不过从名义上说是司马师的儿子罢了!若司马攸真的当了王世子,那大将军的仇就报不了了!”胡奋一听报仇,吓了一身冷汗。

山涛低声说:“司马炎若继续为世子,必不愿意多等。因为他已过了而立之年,急于继位,到时岂不是有办法了!”胡奋明白人,这事一点就透。司马攸人品好,孝顺仁爱,若他成了接班人司马昭必能善终,要是换了司马炎那就另说了。胡奋和韩寿都抛弃了司马攸,站在司马炎一边,心思都是一样的,那就是联手弄死司马昭。胡奋要为司马师报仇,韩寿要为王凝殊报仇,山涛要为嵇康、阮籍报仇,司马炎要急于当皇帝,大家终于找到共同目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