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人间再无广陵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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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陷害嵇康

嵇康对吕安的死非常悔恨,没想到自己被吕巽这种小人骗了,听信了他的话,结果反被疯狗吞噬。嵇康愤怒之下决定以文字讨伐这种无耻小人,他拿笔写了《与吕长悌绝交书》和《悼吕仲悌文》两篇。第一篇声讨了吕巽的禽兽行为,揭露了事情的真相。嵇康本来就和吕巽这种人没什么交情,之所以写这篇文章就是借“绝交”之事来告知世人真相。第二篇嵇康明悼吕安,实则攻击影射司马昭和钟会。两篇文章一出,天下震惊。人们纷纷唾弃吕巽的猪狗不如和忘恩负义。一时间下令杀吕安的司马昭也处于风口浪尖之上。

他把钟会叫来责备道:“如今是那吕巽***子,又恶人告状,都是你进谗言使我杀吕安,背负一个害贤之名!”钟会跪地行一大礼说道:“明公,君王恃术不恃信。作为国公,位居庙堂,您的威望远比对错更加重要。嵇康、吕安不为朝廷所用,隐居山林,嬉笑于闹市,早就该杀了。怎能因为百姓爱戴他们而妥协呢?既然错了,就一错到底!”司马昭捋须问:“何意?”钟会一笑说:“您即将拥有天下,威望最重要。如果在大魏有人的名声超过您的名声毕竟不是好事。依臣看,不如做个局连嵇康一起杀了,一来可以证明杀吕安没错,二来可以震慑那些不服您的人!”

司马昭一听也颇为吃惊,他踌躇道:“嵇康毕竟名气太大,又是皇室宗亲,杀他百姓岂不造反?”钟会满眼怒火,激将说:“天下是晋公的天下,不是嵇康的天下。晋公是做大事的人,若是怕天下人反对,那将来代魏自立岂不是反对的人更多?难道晋公您就不当皇帝了吗?大丈夫行事,不为虚名所困,岂可如此忧虑?”司马昭本就是心狠手辣之人,当然不是优柔之辈,他点头说:“好,此事可行!不过先要把那个吕巽弄死,再给嵇康安个杀人泄愤、图谋造反的罪名,也不至于使我们难做!”钟会忙说:“晋公圣明!”司马昭吩咐道:“挑唆吕巽陷害嵇康,然后找机会除掉吕巽,再嫁祸嵇康,此乃一计杀二虎!”钟会阴笑说:“此事交给小人去办!”

钟会退出之后去见吕巽,把嵇康写的《与吕长悌绝交书》拿给他看。吕巽笑道:“这是嵇康泄愤之作!我与他本无交情,他受了我的骗所以才写出这文章来,无非是让我难堪!”钟会冷笑说:“你性命危在旦夕,还不自知!”吕巽大惊忙说:“足下何出此言?”钟会指着文章说:“嵇康泄愤不假,但此文中所言之事皆是真的。如今人人都以为你禽兽不如,你的性命还能无忧吗?”吕巽一想确实如此,自己害死了大名鼎鼎的吕安,又背负着个不伦的恶名,天下人岂能饶过他?吕巽忙跪下磕头说:“还请士季救我!”钟会忙扶起他来道:“我正为救你而来!你为九爷效力,就是为晋公效力,晋公哪有不救的道理。如今之计只有除掉嵇康了,看你敢不敢做?”吕巽说:“没有我不敢的,你让我怎么做?”钟会低声说:“你到朝廷告嵇康勾结藩王谋反,企图私迎藩王进京另立新君,给他安个谋逆大罪,剩下的事我自会在晋公那里处置!”吕巽甚喜,依计行事,没想到自己早入了钟会和司马昭的彀中。

第二天吕巽到朝廷告状,状告嵇康欲迎被杀的前皇帝曹髦的亲弟弟东海王曹启为弟,好为其兄长报仇。这一告连皇帝曹奂都震惊了,曹髦死了,按照父死子承、兄终弟及的礼法,皇帝的亲弟弟是最有资格继位的,那么曹启继位是理所当然的。但大家都知道曹髦是为了杀司马昭而死的,司马昭怎么可能再立他的弟弟呢?满朝文武包括郭太后都相信了,曹髦死了,作为皇位继承人的东海王曹启不管是从公从私都应该夺位造反。司马昭听说此事故作震惊,立刻召集百官研讨,并且将此消息在整个洛阳散布。东海王曹启听说此事吓坏了,这不是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吗?他连忙派出亲信带着封国的王玺来到京师,将王玺和地图交给朝廷。曹启特使跪在大殿上说:“启奏陛下,近日有人欲害我主,散布流言说我王为兄长报仇欲要谋反,此皆不实。我主本当自缚来京请罪,以证清白,但朝廷律法,非诏藩王不得进京,所以我王派我前来奉上王玺和地图以表忠心!”不愧是曹操的子孙,曹启这一手彻底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你不是说我要造反吗?那我把封国和王位交出来,你总不能再说什么了吧!

皇帝曹奂也不是糊涂人,想想自己这个皇帝是个傀儡,他那些兄弟们有几个羡慕他的。自己整天被司马昭盯着,说不定哪天被废,傀儡当的不好还有性命之忧,完全不如在封国里做个王爷自由自在。曹奂看着曹启的特使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说:“有晋公在,谁敢篡位?谁又能篡位?朕相信东海王!”小皇帝轻轻一句话揭了司马昭的老底,有你这个野心家在,谁能篡得了位?还不是只有你司马昭有这个能耐和野心,你就别贼喊捉贼了。司马昭很是尴尬,想想皇帝说的也对,如今天下兵马大权都在自己手中,谁愿意跑来当这个担着风险的傀儡?前两位皇帝曹芳和曹髦,一废一死还不够,还有人愿意来吗?司马昭清清嗓子说:“既然陛下开了金口,东海王又主动自证清白,此事先查证一下,暂不发兵,你可带着王玺回去!”特使忙谢恩,然后带着王玺回到东海国,曹启的王位又保住了。

司马昭醉翁之意不在酒,其制造藩王进京篡位的舆论已经掀起来了,而且这个藩王就是死了不久的皇帝的亲弟弟,不由得你不信。接下来就该钟会行动了,他要拿吕巽祭旗。吕巽还呆在家中等着司马昭杀嵇康呢,他此时非常高兴,每日和那些美女歌伎寻欢作乐。那些痛恨吕巽为人的人,在吕家大门上偷偷写了一副对联:“孝廉之家出逆子,杀弟害母绝人伦;礼仪之邦有佞臣,灭门诛贤毁纲常。横批:万夫所指。”吕巽看了这幅对联后鼻子都气歪了,他抄下来送给司马昭,司马昭一看这是在讽刺自己,沉默不语。

当天晚上吕巽正和家人作乐,整个府上灯火通明。突然大门被撞开,一群官兵冲进来,他们穿着盔甲,举着“东海王靖逆之师”的旗帜,拿着王令兵符。这些人进来不由分说乱杀一气,整个吕府上百人哀号惨叫,那些护院家丁也被乱箭射死。吕巽大惊,从屋里起来就跑,这时早有人一箭射来,正中其腿。一个为首的大将咔嚓一刀把吕巽双腿砍下,吕巽啊地惨叫,那人说道:“狗贼,我等奉东海王之命诛杀朝廷奸佞!”吕巽叫道:“东海王真的谋反了?!”吕巽的老婆孩子从屋里被人揪出,吕巽大喊:“不要杀他们?”那大将冷笑道:“禽兽也知道舐犊?”然后一挥手,那些士兵把吕巽儿女妻子嚓嚓杀了个干净,连吕巽的老婆裴芝红也被一刀剁翻,吕巽双目圆睁昏死过去。

那将军把吕巽头一刀砍下,然后和士兵们将整个吕府上下全部杀光,一时间血流成河。随后这些士兵满大街贴出布告,乃是一篇檄文,名字叫《讨司马氏檄文》。其意如下:司马逆贼,性情凶险,父子三人,阴冷酷虐。其父懿,河内大族,外谦恭而内卑劣。历辅四朝,老而不死。武帝时,常言其鹰视狼顾,必预天家事,后果如是。懿好诈,屈意隐忍,依附文帝,苟延性命。待太祖崩,文帝立,老贼暗预朝政,谗佞主上。及明帝承宗,蜀寇作乱,懿贼统兵,已有问鼎之志。待诸葛毙,明帝逝,懿受托孤之重。时天子年幼,朝政皆决于辅弼。然懿乃豺狼之辈,不思尽忠报恩,反诈病欺瞒,隐于朝中,遂有高平陵之变。懿无信之人,指洛水为誓,再欺天子重臣。及圣人回京,囚禁天子,诛爽、晏等族,京师悲恸,天子震慑,洛水塞于浮尸,青山改以血色,司马之毒恶于蛇虺之类也!懿死,师逆,昭之兄也。其貌形丑陋,性情乖戾,奸诈似父。废少主,欺君父,悖人伦,逆纲常。幸天佑曹氏,兄弟阋于墙,师死于昭之手也。至昭秉政,荼毒益甚。百户之家无片瓦,乡野之民有饥馁。伪善行于上,奸巧乱于下。天子英主,为社稷苍生计,提三尺剑以讨贼,竟死于贼手。昭之恶,纵莽、卓不能比也。今东海王讳启,聪明睿智,先帝之弟,理当承位。今举兵讨逆,靖难伐罪,外安黎民,内兴宗庙。王师已克京都,斩绝匪类党羽,即日可获昭首,献祭于宗庙。特作檄文以告百姓!谯国嵇康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