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人间再无广陵散
32103200000040

第40章 权臣弑君

司马昭闻听小皇帝曹髦这么有种,竟然带着几个侍卫来跟他拼命,一时竟想不出主意慌了阵脚。这个敌人不同别人,司马昭总不能亲自出马和皇帝厮杀吧。这时司马昭立刻找钟会,主意是他出的,皇帝也是他激怒的,应该让他收拾局面。可钟会早不见了,抢夺玉玺他去干,弑君他绝对不去干。钟会再清楚司马昭的为人不过了,这样的人随时都会把别人抛出来做替罪羊。

司马昭急得直跺脚,还是自己的亲家贾充咬咬牙说:“只有我出面了!”司马昭感激地拉着贾充说:“公闾,吾富贵,不相忘!”有了司马昭这句话贾充也豁出去了,你亲口说了,做了皇帝不能忘了我们贾家。贾充带了成济出去了,司马昭已决定牺牲成济了,所以他借贾充之口许诺保其飞黄腾达。贾充看着成济说:“我老了,事成之后你做太尉,我回家安享晚年!”成济大喜,想自己一介武夫替主子办私事升迁的比谁都快。前次司马师死了,成济升了五兵尚书,这次小皇帝一死自己直接位列三公了,真是机会难得啊!成济二话不说提了刀枪和贾充出战,成济问道:“是废还是杀?”贾充低声说:“废来不及了,只有杀了!”成济挥枪说:“待我取其首级!”贾充忙说:“他是皇帝要留全尸!”成济嗯一声说:“知道了!”随后身挂佩刀,提枪率军应战。

皇帝御前侍卫李昭大喝:“天子在此,谁敢谋反!”皇帝毕竟是皇帝,君臣的观念还是深入人心的,成济士卒本来就心虚,如今听到大喝全都掉头就跑。成济一看士卒跑了大骂:“没出息的东西!”随后独自奔马而来,李昭拿斧砍来喝道:“逆贼,怎敢对阵天子?”成济笑道:“我只知有晋公,不知有天子!”二人砰砰斗战数回合,成济虚晃一枪,用腿夹住马肚子侧身从马下一枪刺来,李昭躲闪不及,枪从马下上来穿入腹部,李昭啊一声惨死于马下。

曹髦义愤填膺,持宝剑来取成济,成济策马不动,暗拉弓弦待其靠近一箭飞出,正中曹髦胸口,曹髦咬着牙一声不吭,拔下箭扔地下。曹髦流着血又来战,成济有些怕了,这皇帝真有骨气和血性啊!贾充看成济发呆,高呼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成济,还等什么!”成济回过神来,一枪扔去直插皇帝肚子,曹髦哼都不哼一声,宝剑从手中滑落,苍凉一笑落下马来。皇帝亲兵看着死去的曹髦全都跪地,王经自知难免一死也做好了殉主的准备。

成济高兴地骑着马来见贾充,他笑说:“事已办成!”贾充吃惊地看着成济说:“成济,你怎敢弑君?”成济纳闷了,他说:“是你让我杀的啊!”贾充斥责道:“逆贼,怎敢杀我皇帝?”这时司马昭全副武装来了,他喊道:“谁人弑君?”贾充忙大哭说:“晋公,逆贼成济弑君,他还要杀我!”“什么?这匹夫!”司马昭喊道。成济急得满头大汗,忙说:“太尉,你为何这样说?”司马昭大喊:“成济谋反,弑杀君王,给我将反贼处死,诛灭三族!”杜预带人一拥而上,成济这才明白了,自己中计了。他用生命悟出了一个道理:即使对一个人再忠心,也不能得罪天下人,这叫众怒难犯。可惜晚了,他没钟会聪明,钟会早把人性看透了。成济毕竟是武将,武将是玩不过文官的,这就叫谋略!

杜预一剑刺来,成济啪挡住,他大骂道:“贾充、司马昭,你们这些狗贼过河拆桥,会遭报应的!”那些士兵全围上来,成济奋力杀出,成济浑身受伤。他自知一死便跑到城墙上大喊:“是司马昭让我干的,司马昭想当皇帝,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司马昭喊道:“还不射死他?”这时弓箭手来了,乱箭齐发,成济被射成刺猬,死于城上。司马昭下令将成济头颅砍下来挂于城门口,将其族人全部处死,然后诏告天下。贾充命卫瓘收捕王经及其家人,王经对老母很是愧疚,他哭泣说:“儿子不孝,连累全家!”王母深明大义,她平静地说:“我儿不屈膝事贼,死得刚烈,母以你为荣!我今年事已高,死又何憾!”随后王经及全家被斩于市,百姓无不痛哭。皇帝遗体装敛入棺,文武百官披麻戴孝痛哭。司马昭当着群臣的面宣布说:“国不可一日无君,今我已奉太后懿旨迎立新君,立曹奂为帝。”司马昭毕竟是弑君,名声不好,他又威逼郭太后下旨责备曹髦品行不端、荒淫无度,废其皇帝名号降为高贵乡公。

新立的皇帝曹奂吸取了前两任皇帝的教训,安心的做傀儡。自此司马昭加紧了篡位计划,对于不服从他的人也撕开伪善的面具,以血腥手段残杀。嵇康等竹林贤士听闻皇帝被杀一起到洛水吊唁,哭祭亡灵。向秀写了一篇哭祭赋,一起悼怀魏帝。为了掩饰太平,司马昭下了求贤令,要求所有的名士都要出来做官。司马昭先拿嵇康开刀,他听信钟会之计,传令山涛命其征召嵇康。山涛一听看着司马昭旁边的钟会,心里十分痛恨。司马昭笑道:“巨源,烦劳你征召嵇康出来为官,此事非你莫属!”山涛平淡地说:“嵇叔夜性情孤傲,恐怕臣无能为力,要无功而返了!”司马昭摸摸胡须说:“不从朝廷征召也是大罪,他若不来,可别怪我不客气了!”山涛拱下手退去,来见嵇康。

嵇康躺在门外竹椅上晒太阳。山涛拿着司马昭的诏书来了,嵇康看着山涛,山涛也看着嵇康。二人对视良久,山涛把诏书扔给嵇康,然后坐在他旁边。嵇康懒洋洋地打开诏书看了看,随后把诏书扔地下。山涛说道:“我知道你不愿与那些人同流合污,可为了妻小也得斟酌斟酌啊!哪怕随便在朝廷里挂个闲职也好!”

嵇康说:“你我相识一场我也不愿为难你,拿笔来!”山涛从屋里拿出纸笔,嵇康提笔写了一篇文章,递给山涛说:“你可以交差了!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山涛接过来一看是《与山巨源绝交书》,内容表面是拒绝做官、与山涛绝交,其实暗里却是讥讽司马昭纲常名教的虚伪残暴。嵇康借此表达了自己的政治立场,“非汤武而薄周孔”,什么圣人不圣人的全是假的,是你们这些无耻政客的遮羞布。这些理论不过是迷惑老百姓的工具,你们瞒不了任何人,因为连你们自己都不信。你司马昭刚把皇帝杀了、把兄弟逼疯,就张嘴大喊忠孝,真是无耻之徒!

山涛拿了嵇康写给自己的绝交书走了,他没有一丝惆怅。山涛回去后把绝交书交给司马昭,并气愤地说:“嵇康已与我绝交,此人不可再用,请晋公明察!”司马昭看看绝交书,钟会在一旁阴险地说:“此书似乎有影射之意?”司马昭一愣递给钟会,钟会看了冷笑道:“果有讥讽主公之意!这不是借辱骂名教辱骂主公吗?”山涛忙说:“嵇康一介狂徒,这绝交书就是冲我来的,怎会影射晋公?士季太多心了!”钟会看着山涛说:“君子绝交不出恶声,这嵇康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他之所以还写这绝交书,不就是给天下人看的吗?”司马昭把绝交书扔到地上说道:“嵇康无礼,欺我不读书吗?”

随后司马昭拿出玉玺写了圣旨,下令将沛王曹林的爵位罢免,又褫夺曹婉若长乐公主封号,自此嵇康夫妇从公主驸马彻底成为了平头百姓。嵇康和曹婉若婚后本就日子简朴,如今没了爵位反而大喜。此事传出去后嵇康更引来人们的称赞,那封绝交书也成为人们传诵的榜样,至此司马昭颜面尽失。随着司马昭篡位的步伐加快,其铁血统治日益恐怖。司马昭杀了皇帝,其忠孝表演进行不下去了,只能露出凶恶面目大肆屠杀,最终走上了历代独裁者“始作于伪,终于无耻”的老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