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泽比拉编年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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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梦境

有人说梦境和现实一样真实,这句话从某种意义上是对的。因为不管有多离谱,比如你浑身赤.露地在上街购物、从万丈悬崖上坠落吓得要死,你都不会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就像现在,荒袤无垠的沙漠上一群庞然大物正混乱地厮杀,他们咆哮、他们扑打、他们破坏,沉寂的沙漠被他们搞的遮天罩日。这使得夹杂在其中的山姆就显得渺小极了,也许像鸵鸟一样挖个坑把头塞进是个值得一试的主意。但是如果要的话得赶快,因为一片阴影突兀袭来,你猜得到那是巨人们无心的脚在征踏吗?山姆猜到了,所以他现在在拼命地逃跑。

此刻的天空乌云密布,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下起大雨来了。沙漠中难得一见的雨天居然为山姆接风洗尘,山姆也不知该快乐还是忧伤。他躲在一块对他而言是巨石的凹处观察着:一共有五个巨人,其中四个忽然开始呈二打二的对峙。另一个游走于周围,不知是裁判或是想渔翁得利的阴谋家,而且他的视线迟早会注意到山姆所在的“巨石”。

所以山姆下意识地要趴下,但是一只枯瘦的绿手却按住了他。他回头望去,是一个身着礼服的绿脸绅士,和他一样的精灵五官,和他一样的矮人身高,除了相貌不同以外,这位绅士比起山姆也要苍老些,就像一个老顽童。

“嗨,初次见面,你可以叫我皮奇,加不加你的口头禅先生随便。”绅士拍着山姆的肩膀。“山姆,我想见你很久了。”

山姆看着巨人注视着这边,有些害怕,“很高兴认识你脾气先生,但是有什么话待会再说,我觉得现在应该先躲起来吧。”

“是皮奇,不是脾气。”绅士翻了个白眼,“放心吧,你没发现他们已经动不了了吗?”

果然,除了天上的乌云还在滚滚汹涌,其他的一切都像雕塑一样静止不动了,如同一副定格了的黑白相片。照片上只有山姆和皮奇是有颜色的,也只有他们两个能动。

“这,这是怎么做到的?魔法吗?”山姆给震撼到了,他随手抓起一把沙子然后松开,沙子居然就悬浮在半空中不动。

“你忘了这是在做梦吗?梦嘛,当然是想怎样就怎样喽。”皮奇先生一副轻松的样子,只手探天,自顾自道:“好像快下雨了。”

随着他的话说出口,天真的开始打雷,轰鸣作响,不一会就落下了倾盆大雨。皮奇先生从容地摘下帽子,变魔术似得掏出一把伞撑起,看的山姆呆若木鸡。

“喂,别发呆了,跟我走。”皮奇先生招呼道。

“哦哦。先生,你是贤者之家的魔法师?”山姆小声地跟上问道,他对这个梦境一无所知,现在除了跟皮奇先生走好像也没别的选择。

伞在皮奇先生的手里转动,居然越转越大,两个人用一把竟不嫌挤,他淡淡地回道:“不是。”

“和我一样来参加的面试者?”山姆又问。

“不是。”皮奇先生还是否认。

山姆不禁疑惑,“那到底是什么身份?”

“你很想知道?”皮奇先生直视着山姆,后者连连点头,他于是坏笑道:“那我就偏不告诉你。”

山姆忍不住想要吐血,皮奇先生却忽然拉住他问道:“停,待会再吐,你先仔细听,听到了什么?”

山姆照他说的竖起尖尖的精灵耳朵,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往这里赶过来,沙沙作响,“蛇?”

“不,是巨人。”皮奇先生变得异常严肃。“我们可能来的不是时候。”

山姆反应过来了,“你是说刚才那五个巨人?他们恢复正常了?”

“更糟。”皮奇指着周围金灿灿大地,“这些沙子被施加了魔力,越是潮湿越活跃,现在下大雨,恐怕他们跟你一样要开派对了。”

山姆放眼望去,一个个或浅或深的沙圈悄无声息地形成,天空中下的雨都被它们收集起来,混合着泥沙凝聚成人形徐徐升起,原来巨人就是沙人。这里是沙漠,岂不全是巨人了?

山姆虽然害怕,但又觉得神秘奇妙,也许先入为主地认为巨人是危险的太草率了。毕竟那些巨人什么也没做就被皮奇先生定住了,谁知道他们一定会伤害自己呢?但当前面那五个巨人愤怒地卷土重来、越来越来的新生巨人围过来时,山姆还是没有勇气赌。他对皮奇先生说道:“先生,我们赶快躲起来吧。”

皮奇先生没好气地回道:“你躲哪?人家直接来个人山人海,就把你和沙子一起踩了。”

“贤者之家最后的考验真是匪夷所思。”山姆叹气道:“看来我果然是没戏了,梦里死了应该就醒了吧。”

皮奇在山姆脑袋上捶道:“你想的倒是美的很,梦境里死了你就到梦境主人那里乞求茶和点心让你不无聊地等待所有人考完吧!”他指着远处东方的一座沙丘,大声说道:“听好了,那里有个旅馆,是贤者之家建的安全区,你到了那里就没事了。”

“沙漠里居然还有旅馆。”山姆烂白话。

皮奇先生不耐烦了,抓起山姆的衣领,“你的话真多,说了梦境里想怎样就怎样,走你!”

他那看起来矮小的身体竟爆发出惊人的蛮力,将山姆凭空抛起,朝东方坠去,山姆人生中第一次体验到飞行的滋味,像小鹰展翅一样滑稽笨拙,而且很快也像小鹰一样摔的七荤八素。

“哎呦我的天,差点没摔死,幸亏沙地是软的。”山姆原地打滚,缓解疼痛,“咦,真的有旅馆!”

沙丘的背面,坐落着一个典雅的三层楼,看起来和沙漠格格不入,但它就是真的存在,窗户处的玻璃灯火通明,透露出里面有人住的信息。倒是皮奇先生的身影找不到了,他逃出巨人的包围了吗?

山姆没有在雨中浪费时间,他霍地起身,奔向旅馆。但就在他打算敲门求救的那一刻,皮奇先生的声音在耳畔回荡。

“我没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我。”

山姆坚信自己绝对没有幻听,但皮奇先生为什么要隐藏自己呢?他想不通,但人家好歹刚救了自己一回,虽说在梦里,但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不过是保密而已,也许旅馆里有他喜欢的女孩所以害羞了不敢见呢。

旅馆的门打开,真的是一个女孩探出头来,粉红色的长卷发,白绸子装点的蓝紧裙,陌生又熟悉。

“咦,是你?!”山姆和少女认出对方后都惊讶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