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泽比拉编年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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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面试

华丽的礼堂内部有着四座石柱,分别在四处角落里。石柱围绕的中心,两片成排的长椅上零散地坐着十三个人。他们无一不披着黑色斗篷,和山姆一模一样是来参加面试的,但不知何故都安逸地睡着了。天花窗下的雕像前,一个穿着紫色连衣裙带着精灵帽的小女孩正坐在一个和他等高的大型兔子玩偶上拿着羊皮卷问问题。

“泰坦历二百二十年,帝国向草原展开了大规模扫荡式进攻,并在同年秋向斯巴达,白月二国宣战,对此你的看法是?”

“不知道。”

“你觉得墨斯利新政如何?”

“不知道。”

“如果要迁都,哪座城市可以匹拟白金之城?”

“不知道。”

……

女孩看不出喜怒地继续问问题,山姆的表情却是越来越古怪,甚至有点脸红。太可怕了,他在心里嘀咕道。从他开始面试到现在,他的心情都是无比的复杂。他果然是误会外面那对爷俩了,原来老人问的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居然就是贤者之家的考题。第一题,你信神吗?山姆回答,信,生命女神恩诺斯是……第二题,你相信这个世界外还有其他世界吗?山姆回答,信,正如我相信女神恩诺斯……而到了第三题,后面的题一下子从哲学题转变为政治题了。这也正是老人说的如果还有其他问题正确回答都是,不知道。

为什么?为什么老人会知道考题和答案?为什么他要帮自己?山姆的内心充满了疑惑,他感觉从鲁纳先生来找自己的那一刻起,他就像话剧里的主角一样,世界这个舞台都在围着他转,只是不知道这是一出喜剧还是一幕悲剧。

山姆不禁打了寒颤,他对于未知总是十分恐惧。

“不知道?先生,你确定?”女孩在山姆面前晃了晃手。

山姆从思考中惊醒,挠头道:“抱歉,不小心走神了,麻烦能再问一遍吗?”

“问题已经问完了。我刚才是说这个。”女孩提起一条怀表,“这块怀表是你的吗?刚才门卫说有个老人看到你的怀表掉在了广场上,所以托门卫还给你。”

怀表?老人?山姆接过怀表打开一看,纤细的时针分针正滴答滴答地转动,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怀表表盘上的图案不就是那幅老人要送给他的生命女神画像吗?他还是送来了,容不得山姆拒绝。

“是你的吗?照理说这样的怀表掉了应该会发现吧,毕竟会摔出声音来的……”

女孩的声音在山姆的耳畔越来越小,因为他内心的活动越来越大,他不知道该不该收下怀表。从老人所作所为可以肯定,这块怀表绝对是为了让自己看到这幅画,而且这幅画会帮助自己面试贤者之家成功的几率大大增加。但这种被人操纵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就算是蚂蚁,在发现被人戏耍于一个圆形壕沟后会固执地朝上爬,尽管它会因为这种行为让人感到无趣最后捏死,但它就是死也不想活在永无止境的循环。也许老人没有害山姆的理由,但绝对有他帮山姆的目的,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这是山姆的矮人父亲很小的时候就告诉他的。

那时山姆的矮人父亲在一家矿场工作,矿主忽然在一天晚上请包括他在内的所有工人喝不菲的酒**壮的肉,但是山姆的父亲因为山姆的母亲生病了要人照顾,所以没有去。后来所有那天晚上玩的尽兴的工人都在醉醺醺的时候被矿主骗签了下井的契约。那个时候的下井环境比现在还要危险,下去十个人能活的就有五六个,存活率只有一半多一点,这也是为什么矿主愿意破费的原因。

现在,老人帮山姆的目的是什么呢?山姆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来,他就是帝国里一个普通小市民,一间小酒吧的店长,平日里与人为善,没结下什么梁子。难道是老爹闯荡大陆三十年结下的朋友或惹下的仇人?太搞笑了吧!

“对了,还有张纸条,我差点忘了。”女孩忽然一拍脑袋道。

山姆忙说:“在哪儿,给我看看。”

女孩拿出纸条交到山姆手里,山姆打开一看,纸条上面是一句话:“山姆,我的朋友会帮你。——鲁纳”这赫然是鲁纳先生的字迹,原来如此。

山姆不由觉得自己是在是太滑稽了,看多了话剧小说才会这样疑神疑鬼,鲁纳先生的朋友来帮他,居然被他自己脑补成这个样子,这真是太好笑了。他的脸上重又挂起了轻松的笑:“没错,是我的,谢谢。”

女孩哦了一声把怀表交给山姆,“三号,你是最后一个来面试的,恭喜你,你的面试合格了。但还没有结束,你也看到其他面试者了,他们都睡着了。所以你应该能猜到些什么。”

“最后的考验是……做梦?”山姆迟疑道。

“差不多,最后的考验是由贤者之家制作的梦境,在傍晚日落前从梦境醒来的面试者就算通过。”女孩拉开兔子玩偶肚子上的拉链,将羊皮卷塞进去,又从里面拿出一根胡萝卜,“现在找个座位吃下这根睡梦萝卜吧,祝你一切顺利。”

“谢谢你考官小姐。”山姆接过胡萝卜鞠躬道。

女孩微笑地看着山姆走向长椅处吃下胡萝卜,对着兔子玩偶的耳朵小声说道:“真有意思呢,不是说内定的面试者只有一个吗?现在怎么来一个和标准答案一样的?这次梦境估计会很热闹呢波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