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旅游喜爱新鲜空气的人:旅行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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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寻找异乡感(5)

看到这种鸟是一种幸运。很难描述荒野的体验,但是,这种鸟就是答案——它是罕见的一种鸟,它很美,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因此,这只鸟可用作那段旅行的总结。你的旅行感觉如何?这是人们经常问到的问题。我可以回答说,我看到了一只晚间的蜡嘴鸟,比我整个手掌还要大的金翅雀。

偷越佛罗里达欲望的对象

在澳大利亚的昆士兰北部少数民族保留区里,我最近去沿岸的荒野地带偷越禁地,中途遇到一位中年的拾荒者。他看上去一身晒斑,行动鬼鬼祟祟的。他有一条小个子的狗,看上去很是紧张,抱在他的胳膊下面,他说,他们——他和他的笨狗——一直就生活在沙丘里,好多年了,只有一张几吹得呼呼响的帆布。今天,他说,他出来到海滩上找些塑料瓶子和网上浮筒,都是潮水涌上来的。

“浮力,”他说,“那就是我要寻找的东西。”

他解释说,他要建一个筏子,带着他和他的狗越海到约克角去。因为水流很急,风也大,那是已知的最难渡过的一个海峡。我问他是否知道其中的风险。

“我并不在乎,”他说,“人要不着急,什么地方都能去,什么事情都能干成。”

也许,从一个身无分文、破衣烂衫的海滩拾荒者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并不让人觉得很奇怪,他就生活在珊瑚海边上,胳臂下面夹着一条小狗。

谁才是了不起的旅行者?当然,这样的旅行者各式各样都有。很大一部分人是心情压抑者,情绪双极化、有时会进人深深绝望的人:利文斯通一个人呆在帐篷里面生闷气,一连几天不出来,温库瓦把自己锁在木屋里,斯佩克开枪自杀,斯哥特有时候会哭,南森有自杀倾向,麦里韦特·刘易斯也是如此,但是,最好的旅行者还是那些怀有好奇心,心满意足,有耐心,勇敢和堪为自给自足模范的那些人。他们的激情就是要去看看未知的事物。旅行总是被人看做是逃避自我的一种行为,在我的观点来看,它正好是相反的:没有什么比异域的风景或外国文化更能刺激人的记忆力高度集中的。

我跟海滩拾荒者还没有谈多久,他就开始回忆起他在泰晤士河畔的家乡了,就在靠近格雷弗森德的地方。让我产生兴趣的事情是,他一直都在想办法,计划乘筏子跨过澳大利亚。他说,就他所知,以前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干过。

我完全明白其中的意义,并对他大加鼓励。旅行当中最深刻的满足在于一种发现感,是看到新事物或以新的眼光看待事物的内心的刺激。这毫无疑问是服务于自我的一种行为,但是,这样的发现并非易事。没有什么比不确定的、如同火星人来到地球上的孤身一人不知身处何处的感觉更难受的。回报就是到了一个遥远的地方的满足感,打开了一道秘密的兴奋感。就我而言,旅行当中别的一切都是休假,从躺椅上看到的风景——那是横向的。

我赞赏那位海滩拾荒者的独立精神,我崇拜有脑筋、有知识、随时带着地图的旅行者。任何一位能够区分不同的鸟类、不同的野花和不同的树木的人,都有能力强化这样的发现感。当你知道事物的名称时,一道风景看起来就与众不同,而且,反过来说,一道风景看上去有可能极不逗人喜欢,极其无聊,假如它没有一个名字的话。但是,总还是有一个点的,当一个地方看起来很是陌生的时候,那不是要指明其偏远闭塞,而只是标明你的无知而已。

我年轻一些的时候,喜欢在大城市里旅行,喜欢处在滚滚人流之中,喜欢寻找教堂和博物馆。我觉得那给我一种自我重要的感觉,给我一种大人物和忙碌的感觉。我还没有发展到憎恶人类的程度,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已经慢慢开始注重更空旷的地方,以便找到自然的世界,以便发现旅行给人的最大回报——那就是荒野。这是不是使自己得到偷窥天真的机会的方式,或者偷偷跨进天堂的方式?这实际并不重要——旅行当中有那么多的东西属于自我幻想。

看看佛罗里达。哪怕在最为繁忙和旅游目的地当中,经常也有可能找到某种类似荒漠的地方。南佛罗里达鳄鱼胡同那片巨大的空闲地带里写着“注意黑豹横穿”公路标志竖在那里就是有一个目的的。有时候,可以看见这些濒危物种。有时候,看到那样的情景一定如同在世界毁灭之前看见了全世界一样。在靠近海岸的地方,有海豚在动力船之间嬉戏,有很多鱼鹰在那里游动,它们很容易就会被人看成害鸟。你可以在夏洛特海港外围海滩给人误导的低低的岛屿间一直旅行好几天,但永远也看不到一个高尔夫球手,而那就是我给予荒野的定义之一。

任何想明白“死水”这个词的意义的人,他都应该来这里看看。有一次,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偶然发现了佛罗里达的这个地方,大概是在二十多年前,当时,我开着车从萨拉索塔向南开,从偏僻的小路往前走,希望找到1月的阳光。之后,汽车旅馆和住宅挂车停放场逐渐消失了,那片地就显得怪怪的,更加潮湿了,那些个城镇只不过比加油站稍大一点罢了,只有几家鱼饵店和邮局,全都在一栋被风雨侵蚀的大楼内。

除开这些让人想起当初有公路的残余物之外,还有一些就是热带植被和一套水道系统,红树林细长的腿脚和支臂撑住了堤岸。我很高兴地想到,佛罗里达(还在当时就已经被人看作是一个被破坏掉的、粗俗和平淡,也太热的一个城市)还有着这么一段天堂般的地方,就跟热带深处的地方一样—一丛林般的海岸有着闪闪发光的诱人的海岛。我一直往后面开去。哪怕它隐藏的部分也开始被发现和开发出来了,不过其中一些地方仍然是荒郊,意思是说,你仍然可以在那里迷失,再也找不回来了。

这一片长达三十英里、如同张开的防波岛一样的地方保卫着夏洛特港和松岛海湾,最早是1513年由庞斯·德里昂发现的,当驾着帆船从松岛湾向南走,是要去找青春喷泉。他只看到了一些印第安人,卡鲁萨人,他们都是些意志坚定的武士,他们的名字意思是“暴躁”,他们会一直战斗到死。其中大多数人被武装精良的西班牙人杀死,其余的人转到了古巴和佛罗里达的其他地方。但是,卡鲁萨人留下了他们的传统文化当中令人着迷的遗迹,最引人注意的是他们的贝壳冢,堆得特别高,有的高达四十英尺,在可以想象出来的最为平坦的一片陆地上实际堆成了一座座小山。卡鲁萨人利用这些小山进行他们的仪式活动,他们祭奠死者的仪式使他们跟墨西哥的印第安人产生了联系。

卡鲁萨人之后,西班牙征服者和海盗来来去去,之后,百万富翁和定居者来了——此时已经到了二十年代和三十年代。这些穿着考究的开拓者对印第安人的坟墓的兴趣如此之大,他们蹲在小山上面,在古老的贝壳堆和人骨上建起了自己的高楼阔宅,这是一种亵渎神灵的行为,但是,跟大多数亵渎神圣的行为一样,这个行为也给了他们极好的景观。

大片地势低洼的沼泽地、堰洲岛和海湾另有一些名字,叫贝壳岛、海盗岛或椰子海岸。在一连串的岛屿当中,最南端的叫桑尼贝尔,是游人最多的地方,单在一个季节里面,就有一百多万辆小车经过堤道到达主陆上。也许那些车辆不是开着过来的,而是排成长约一英里的队形等在那里。公路是867号线的一个延续,它弯过松树和棕榈林继续延伸到一座通往凯普蒂瓦岛的大桥。公路的末端是一个摊开的旅游地,在大多数日子里,粗暴的喷气艇摩托手跟海豚和游艇在近岸内航道的边缘争抢水面,可以说,所以这些东西都是被俘获者。

凯普蒂瓦北面是另一处堰洲岛,大部分是沙子和红树林,它在雄鲑关的对面,处在孤立的一个地方。只有小船才能开进去,因为里面有泥泞的平地和围绕着堰洲岛的沙洲。再往北是州立公园卡约科斯塔,是所有岛屿当中最漂亮的一个,上面几乎没有人口,长约四英里,最宽处宽约一英里。卡约科斯塔也叫拉科斯塔岛,是鱼鹰和秃头鹰光顾之地,还有鳄鱼和野猪出没,再有就是一些露营者。西头有一个小小的环境友好的露营地,面对着海湾,靠近景色壮观的海滩。

所有这些地方都谈不上荒原,因为它里面并非没有人探索过的地方,但是,它也荒到了足够的程度,在构成这个潮湿的海岸半岛的各个岛屿的迷雾当中,有很多蛇、短鼻鳄鱼、苍鹭和乌龟。处在濒危境地的钻沙龟无法在桑尼贝尔种植密集的草坪上钻洞,但它们在再北的岛上沙丘里没有任何问题。

游艇进入乌塞帕的抛锚地(水道上立有“私家会员岛”的标志牌),大部分橡皮艇也可以进入白菜湾,这里有一家小型的旅馆,这里曾是小说家和戏剧作家玛丽·罗伯特·莱因哈特过冬的家——但是,还有其他众多岛屿分布在附近的浅水里,但除开吃水仅几英寸的船以外,任何船只都难以到达。

我曾去过一位朋友在加斯帕里拉岛上的家,就靠近博卡格兰德繁荣的定居地的地方,那天,一位年长和全身湿透的绅士出现在门前。

“刚刚游到岸上——挂在横木上了,”他说,全身的盐水全滴到门前的垫子上了。他的手指上勾着一双浸饱了水的靴子——也许是习惯动作吧。“我能用一下你的电话吗?”

他叫拉里,已经71岁。他坐小船出海钓鱼,因为鱼儿咬钩分了心,结果很快发现自己到了半英里之外的地方,一点办法也没有。他没有别的选择,只好下水游回岸上了。

“这样的事经常发生。”我那位朋友说。

这就是原因,我到那个岛上去玩的时候,总习惯于用我能够找到的最小的船,那种平底的15英尺长的船,上面有最简单的舷外马达。皮船可能更合适一些,也会让我划到更多的地方。下次吧,我想。

如果说任何一个可爱但也容易到达的地方最终总会被人破坏掉是一个公理的话(我就是这么想的),那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这个地区的小岛总是非常可爱的。哪怕是小加斯帕里拉岛,就是加斯帕里拉北边的那个5英里的小岛也只能靠船才能上去的原因,这也许就是它的海岸总有很多鱼鹰、苍鹭和海龟的原因。这里的海滩,还有加斯帕里拉的海滩是一个无可否认的漂亮的地方,上面有一个水道作为瓶颈(门票费用3.25美元),那上面是一个长形和空旷的地方,有棕榈树,还有白色的粉末一样的沙子。说卡约科斯塔的海滩很少有人光顾的证据是,鱼鹰实际上都在这里的一些矮树的顶上筑巢。在别处,这些很大和呱呱叫的鱼鹰总是由放鱼鹰的人用长杆子挑在顶端上的。

陆地上小小的隆起部分,大部分为红树林束在一处,它就在这些更大一些的堰洲岛的后面,现在仍然有很多古老的贝壳冢,都在茁壮的秋葵树下。如果你找到一条合适的船,那就很容易花一个星期时间来探索这些小岛了,它们看来就浮在海龟湾和牛头湾的深处。这些海湾约在去夏洛特港的路上一半的地方,但是,那个海港非常之大,从这里你不可能看到最远的一端。在它的中央,在海豚和偶尔出现的海牛当中,它看上去就如同在海上一样。

这个地区的差不多所有人都有一个海盗故事可以讲——实际上,各种各样幻想连篇的版本都是讲的同一个故事,就是海盗加斯帕里拉和他专割人喉咙的水手们。有可能是这样的情形;加斯帕里拉并不存在,不过,有位叫弗莱尔·加斯帕的人倒是存在过——1783年出版的一张西班牙海图上一个隘口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财宝无疑是存在着的,但是,与其说有可能在埋葬于这个岛上昆虫光顾的沙丘里的一只储物箱里找到它,倒不如说更有可能在杜邦地产的保险箱里找到,还有博卡格兰德的那些环绕四周的高楼广厦里。

美国的这一部分最早是由西班牙人在差不多五百年前发现的。这个地区体验过一波接一波寻找印第安人的人潮,他们要找黄金,找白银,找隐居之地,而且在最近,他们还要找阳光和供垂钓的鱼类(每年一度的大海鲢垂钓比赛吸引众多的钓鱼人前来参赛)。让人欣慰的是,一个如此漂亮又明显如此脆弱的地方应该仍然能够撑持下去,并且继续闪出光芒来。

在海滩上不怕日射病的人,游艇上的人,朝凯普蒂瓦北面驰骋而去的摩托车手,他们所有人都相信自己处在这个地方最中心的位置,但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些岛屿最深广和隐藏的规模。这当然肯定是旅行的许多矛盾之处之一。我坐在自己的小船里划好几天,从一个为水围困的岛屿和一个遥远的海滩划到另一个岛屿和海滩,除开一只苍鹭、一只钻沙海龟和一只红色的翻石鹬以外,很少看到有什么东西在移动。但是,我需要做的一切不过是做40分钟的环岛划行,不久便可以在喊声可及的地方看到穿着绿色长裤的高尔夫球手或是一个大腹便便的少年在一个喷气赛艇上。

内陆岛,还有人口较少的那些岛,都很像伯利兹城的一些暗礁——相似的轮廓与植被、同样的热带热度和昆虫。这就是不止一种意义上的“蚊子海岸”。建筑肯定是要增多的,更多的土地将被开发商的压路机压平,其中一些不走运的动物物种的末日也会不远了,但是,可以放心地说,这些岛屿当中有很多也许永远不会被人侵害到,尽管你会偷越禁地,你要么会被淹死,要么会饿死,如果你尝试一次,一定会成为大傻瓜。

这些岛屿上经常会有突然到来的风暴爆发,有一次我差点就淹死在这里了。当时我离海岸有将近一英里的距离,看到天空很快变黑了,有大团的乌云在靠近,就如同一只壶盖突然之间盖在了大地上一样。我很快发现自己在拼命与风暴比赛,但发现自己输了,风速达到每小时六十英里,阵风的速度更快。风暴的危险和泥沙平地以及红树林和蚊子以自己的方式使这个地区的很大一片保持为自由的状态,不为人所知的状态,而且多少有些空旷的状态,一句话,保持在理想的状态下。

赞比西河上

非洲的落日壮丽辉煌,赞比西河呈现一片深红,映衬出猩红的天空,U形河面横跨冲积平原上薄暮一样的暗黑风景,发出点点微光,如果装满了血的一只大型容器。

这样鲜明的动脉形象看来很符合赞比西河的特征。赞比西河全长1,633英里,是一条充满生机的河流。大卫·利文斯通1853年第一次顺利而正气的时候不由得赞叹道:“这是一条多么壮观的河流啊。”他更生动地形容赞比西河是“上帝的大路”,它是商业的信道,更是传播基督教的进出信道。利文斯通想象赞比西河的未来是一条宽广的信道,有极大的贸易商船定期来往于河上,将繁荣昌盛带到非洲的内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