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牍易得而笨重,缣帛轻柔而昂贵,作为书写材料,都不便于推广。于是,随着文化发展的需要和科技的进步,一种用植物纤维制造的纸被我们的祖先发明出来。这种纸既具有简牍的价廉,又具有缣帛的轻柔,大大便利了书写事业的发展。
纸,从”丝”旁,本是丝织品的别名,日”幡纸”。《后汉书.蔡伦传》记载:”自古书契多编以竹简,其用缣帛者谓之纸0 yy沿用其名的植物纤维纸何时发明?从考古发现看,大约发明于西汉前期。1933年,我国考古学家黄文弼,在新疆罗布淖尔的汉代烽燧遗址,发现过一片汉宣帝时的麻纸,长10厘米,宽4厘米,呈白色,纸面存有未捣碎的麻筋。但这一关系到植物纤维发明时间的物证,惜毁于随后日本发动的侵华战火中。1957年5月,在西安灞桥的汉墓中,发现了汉武帝时的一些麻纸,称”灞桥纸”,出土时已成碎片,其中最大的一块长宽约10厘米,被压在一面包着麻布的铜镜底下,纸上有麻布的压纹和绿色的铜锈斑,说明与铜镜一起埋入地下。这是世界上现存最早的植物纤维纸。1978年12月,又在陕西扶风县的一处西汉窖穴中,出土了三片汉宣帝时的麻纸。西汉的这些麻纸,质地粗糙,不宜写字,当属初时生产物无疑。到了东汉和帝的时候,担任尚书令的宦官蔡伦,总结前人的经验,改进了造纸方法。他把树皮、麻布、敝布、破鱼网等植物纤维,浸在水里,捣成纸浆,然后用竹帘捞抄取出来,晒干成纸,这种纸造价低,轻薄,宜于书写,逐渐推广开来。后来又传向世界。在东方,先传到朝鲜,再传到日本,7世纪前传到印度;在西方,650年后传到中亚。1150年后传到欧洲,直接推动了欧洲的文艺复兴和资本主义运动。1500年后传到美洲,当美国1690年在费城建起美洲的第一家造纸厂时,我国已进入清朝初期。纸的发明与改进是人类文明的标志,纸的走向世界,是我们中华民族对世界文明的伟大贡献!
关于用纸写字、写书开始的时间,首先涉及到纸的发明时间问题。1942年在内蒙古额济纳河附近发现的有字古纸,经考证,是东汉和帝永元年间的。1973年在甘肃旱滩坡工地发现的有字古纸,也是东汉早期的,这说明用纸写字开始于东汉初年。用纸写书则开始于蔡伦改进造纸术以后的魏晋。到东晋末年,由于用纸书写的普及,桓玄下令废竹简,一律以黄纸代之,同时规定了写书纸的颜色、标准和规格。从此,纸取代了简帛。纸写书本流行于南北朝,大盛于隋唐。当时,不仅出现了职业的抄书人,还出现了售书的书籍铺。南北朝的梁元帝曾派人到市上购书,收藏有七万多卷的纸写本。唐玄宗、唐文宗也叫人抄有五万多卷的纸写本。《隋书‘经籍志》中著录的典籍均属于纸写本。这些纸本的用纸,一般是用黄檗汁染过色的具有防蠹作用的硬黄纸。制作方法是,先在长纸上画上黑色的边栏和界行,然后抄写。写好后,再以卷子装的形式插架收藏。唐代书籍最通行的就是这种单面书写的卷子装。如北宋欧阳修在《归田录》中说:”唐人藏书皆作卷轴。”韩愈在《送诸葛觉往随州读书诗》中又说:”邺侯家多书,插架三万轴。一一悬牙签,新若手未触。”卷子装亦有简装、精装之分:纸写完后,不加任何装饰地从尾朝首卷起的是简装;装饰精美,卷轴、漂(包头)、带、牙签都很讲究的是精装。到9世纪中叶,还出现了较卷装易于翻阅的经折装和旋风装。唐朝以后,雕版印书虽兴起,但手写本仍占相当地位,有的大藏书家甚至就是靠手写本积聚图书的,如南宋的陈振孙藏书5万多卷,均为手写本,陈用之编成了目录学巨著《直斋书目解题》。明清两朝,社会仍流行手写本,两大名书——明朝的《永乐大典》、清朝的《四库全书》是政府组织专人抄写的。1962年福建省发现清代女作家李桂玉的长篇小说《榴花梦》,多达360卷,483.8万字,也是她本人抄写的。明朝时,社会上还有像长州吴抄(吴宽),文抄(文徵明);常熟杨抄(杨仪七),秦抄(秦西岩);无锡姚抄(姚咨茶)等这样的抄写家。叶德辉在《书林清话》中说,他们”皆竭一生之力,交换互借,手校眉批,不独其抄本可珍,其手迹尤足贵”,恰如其份地评价了这些抄本的价值。真是一点不假。
古代的纸写本,在我国屡有发现,都有相当高的文献价值。如1900年,道士王圆箓在敦煌鸣沙山千佛洞的一个封闭的暗室里,发现了一捆捆纸卷书,除《金刚经》是雕版印刷品外,共余都是卷子装的手写本。这些书上起西凉、北魏,下迄隋、唐、五代。内容多为佛经,也有儒家经典、小学、诗词、小说、医学。文字多为汉文,也有藏文、西夏文、印度文和古代中亚一带的文字。其藏书总量,估计不下4万卷,其中不少是我们过去没有见过的,文献价值很高。可惜,由于保管不力,大部分精华已被帝国主义分子盗窃去了。1907年,英国人斯坦因盗窃去的,藏英国伦敦不列颠博物院,现在流行于世的,有向达的《伦敦所藏敦煌卷子经眼目录》,可供参考;1908年,法国人伯希和盗窃去的,藏巴黎图书馆,现在流行于世的,有罗振玉汇集的影印本《敦煌石室遗书》、《鸣沙石室佚书》、《鸣沙石室古籍丛残》和王重民的《巴黎敦煌残卷叙录》一、二两辑,可供参阅。剩下的8000余卷,加上后来收集到的总共l万多卷。藏北京图书馆。这些古代的纸写本,内容丰富,不仅可以正今本的讹误,补佚书的空缺,而且是我们研究古代历史的宝贵资料。又如,1966年到1969年,我国考古工作者在新疆吐鲁番阿斯塔那北区的唐墓中,发现了一批唐写本,其中注明是景龙四年(710年)西州高昌县宁昌乡厚风里十二岁义学生卜天寿写的《论语郑玄注》,保存有《八佾》、《里仁》、《公冶长》三篇和《为政》后半篇,书写工整,是研究当时社会的重要资料。新疆吐鲁番地区发掘出土的西晋元康六年(296年)的佛经残卷,和《晋人田赋残卷》是我国现在最古的写本,历史价值很高。
另外,唐朝时,日本学者特别重视收存唐写本,因此,日本同样保存了许多我们失传已久的卷装书,其中有的已被清朝时期旅日的中国学者、商人购求回来,补充了我们的佚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