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爱情与婚姻卷(全球华语小说大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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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金臀(3)

但这件事的意义对刘玉瑞和丁敏却不一样。刘玉瑞认为自己第一次干了件不那么光明磊落的事,多少有种“交易”在里头。但为了让丁敏开心些,他也只好这么干了。对丁敏而言,意义就大了,这表明她重新开始工作了。从此,面对学校发给她的工资,她可以问心无愧地领取,而无须为这些钱寻找“出路”。丁敏老师高兴极了。她开始每天准时上下班,人们每次见到她,都发现她在勤恳工作。她不是在系资料室里,就是在刘教授的工作室里。

刘教授的******事件见报后,人们对刘教授的各种看法和说法多了起来。有人认为刘教授是个伪君子,内心实际上比任何人都肮脏,连家中的钟点工的屁股都敢摸的人,私生活绝对好不了。也有人认为,刘教授不过是个有着真性情的男人,是男人就有七情六欲,一个大教授,敢摸钟点工的屁股,说明他热爱女人,****正常。还有人认为,刘教授的妻子丁敏实在缺少女性的审美价值,刘教授****长期受到压抑,摸一下钟点工的屁股并不奇怪,毕竟钟点工比丁敏更有女人味。这些说法,刘教授并不太当回事,他认为一个人的境界决定他想问题的方式,怎么想是别人的事,他没有必要去理会。

但是有一种议论刘教授却极为愤怒:有人说他多年来与自己的多位女研究生关系暧昧,说他长期玩弄自己的女研究生,还说她们如果不让他玩弄,他就不让她们毕业,或者拿不到学位。这种说法简直太恶毒了!他想,人心怎么可以这样邪恶呢?这样的话,亏他们想得出来,这不是要遭天谴吗?他想,他一个人遭受污名倒也罢了,可他的那些研究生,她们是多么纯洁和善良啊!她们中有的是爱过他,可没有一个人受到过他的伤害。她们理解他,尊重他,帮他照顾妻子,干家务活,他的学术成果中不仅有丁敏的贡献,也有她们的贡献,他感谢她们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去伤害她们?

他想不明白人们是怎么了,他们到底与他有何深仇大恨,要如此诬陷他。他摸了小章的屁股是不应该,他已经道过歉了,向小章,小章的丈夫,丁敏,以及全社会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他的道歉是通过公开媒体发出的,并表示自己愿意接受惩处。可是杜撰出一些莫须有的事件,并且伤及无辜,就太恶劣了,就不是他一个人的罪了。

正在他深感痛苦之时,刘莎给他来电话了。刘莎也看到了报纸上的新闻。

“这件事是真的吗?”刘莎问。

刘教授说:“是。”

刘莎生气了。刘莎说:“你就是为了这事儿要一万块钱?”当时给他寄钱时,她没有问他的用途,他也没有说。

刘教授又说:“是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干?你不知道那种女人的素质低下?一个钟点工啊,你真让我失望!”刘莎用妻子一样的口气质问和埋怨道。

刘教授说:“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在书房里给学生改作业,她在书房里搞卫生,我一转身,就看到了她那个样子。”

“什么样子?是她诱惑你的吗?”刘莎急切地问。

“不,她是无意的。她当时正弯着腰干活儿,我只看见她的背影,不,是半截背影。那个背影很美,就像你的一样。”他想说的其实是“屁股”,不是“背影”。

刘莎听懂了。她叹了一口气,她说:“你呀,真是傻啊,一辈子都在干傻事。”

刘教授沉默着。刘莎又问:“当时就你们俩在?丁敏呢?”

“就我们俩在,丁敏去资料室了。”

“那你为什么要承认这件事?你不承认有谁会相信?再说,她又没有任何证据,毕竟当时的情形,除了你们俩,谁也没有看见。”

“如果不承认,那不是当众撒谎吗?”刘教授反问。

“当众撒谎又怎么了?当众撒谎的人还少吗?你为什么不可以?”刘莎不满道。

刘教授淡淡地问:“你觉得我会吗?”

刘莎沉默了。

“小章说的是事实,我应该承认。”刘教授说。

“真是一根筋,活该!”刘莎在心里骂道。她气呼呼地问:“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给她一万块钱呢?”她的语气更像妻子了。

“她答应我给她一万块钱就不告诉丁敏。”刘教授叹了一口气,“可是,她的丈夫知道了,找上门来闹,事情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想起那些恶意的中伤,心里又感到一阵隐痛。

刘莎说:“要不,我来看看你吧,也看看丁敏。她的心情怎样?”

“不,你最好别来。她的心情最近非常坏,各种谣言太多了,对她也是一种伤害。你来,只会更加刺激她。”刘教授拒绝了。

刘莎沉默了一会儿,就挂了电话。她现在担心的不是刘玉瑞,而是丁敏。这些年,丁敏应该是意识得到她的存在的。她和设计师结婚后,不到一年就离婚了。她不能忍受设计师身上的粗俗与陋习。设计师喜欢在图纸上漫天要价,收受别人的礼金和回扣。他总是暗示找他出图纸的商家:这张图纸我稍微动一动,你们就会蒙受极大的损失。或者:这图纸我再动一动,可以让你们降低很多成本。她曾经指责他这是缺乏职业道德。可是他说这就是行规。“现在谁还讲职业道德?我不收,别人比我收得更多更狠。那些商家心里清楚得很。这些地产商,比什么人都黑,你不收他们的,他们也照样坑蒙百姓的钱,克扣平方数,以次充好,他们干的昧心事你都没法想象。”设计师振振有词。她终于明白设计师的财富是怎么来的了。几乎每一个请他设计图纸的开发商,最后都会送他一套房子。因此,他在全国各地至少有五套以上的房子。这在当时,可是一笔不薄的资产。结婚时,设计师用两套房子换了现在这套大房子,然后再用第三套房子卖的钱给这套大房子搞装修。设计师说,现在房地产这么发达,我们的房子以后只会越来越多,它们就是我们的定期存款,你什么时候想花钱了,我们就把其中的一套变现。她觉得设计师这样敛财,迟早要出事。她不想要那么多的房子,也不需要花那么多钱。她提出和设计师离婚,这使设计师很恼火。他说:“你真是有病!放着这么多房子不要,有多少年轻女孩想嫁给我,你还不愿意。”她想说,她和那些女孩子不一样,但她什么也没说。她知道设计师喜欢她的身材和皮肤。他不止一次地说:“你的身材是女人中最完美的建筑设计,我设计的最完美的建筑图纸也不能跟你比,而你的皮肤,就是这座建筑的外观。”设计师一边说,一边抚摸着她的皮肤。设计师说:“这样的身材配上这样的皮肤,就是一座最完美的人体建筑。拥有你这样一座建筑,是像我这样的男人一生中最幸福的事。”他欣赏地看着她,就像看着他手中的图纸。她不想成为他的图纸。她最终还是和他离婚了。

她什么也没有要,这让前夫无比遗憾。他眼睁睁地看着一座到手的“人体建筑”在他手里丢失,真有一种痛失最爱的心痛。

她和刘玉瑞的关系是在她离婚后开始的。离婚后,她给刘玉瑞发了一封电子邮件,说了自己的生活。刘玉瑞给她回信道,说他马上要到海南来参加一次学术会议,正好可以看看她。他说他和丁敏都很担心她,让她对生活要有信心,不要太难过。这封信让她感到很可笑,难道他们觉得她过得很糟糕吗?兴许,他们还以为是设计师不要她呢,他们万万想不到,是她不要设计师。

几天后,刘玉瑞真的来了。他穿着雪白的短袖衬衣,米黄色的薄灯芯绒裤子,还是那么潇洒英俊,风度翩翩,他的儒雅与风范仍然让她着迷。比过去更着迷。婚姻并没有把他打垮,一个日日需要他照顾的妻子,仍然让他充满生机。在她的单身宿舍里,她不顾一切地扑进他的怀里,放声大哭。刘玉瑞没有推开她,他以为她是难过和伤心。他怀着一丝疼爱搂着她,在她的背上轻轻拍着,却不知她是因幸福而哭泣。她哭了一会儿,开始用潮湿的脸蹭他的胸,透过薄薄的衣衫,他感到了她潮热的鼻息和嘴里呼出的热气。他想推开她,双手却不听话地搂紧了她。突然,她隔着衣衫,一口咬住了他的****,他一阵晕眩,失去了控制。

也许是结过婚的缘故,刘莎主动得有些疯狂,有些不顾一切。这种不顾一切,直接导致了刘玉瑞的不顾一切。事后,刘玉瑞对自己的行为有些困惑,为什么他坚守了这么多年的理性,会在见到刘莎的这一刻土崩瓦解呢?这只能说明,她一直就在他心里,只不过自己一直在刻意回避这种存在。

晚上,他们去了海边。夜幕下的大海一片黝黑,无边无际,像一个巨大的诱惑,海浪声此起彼伏,宛如一种危险的召唤,刘玉瑞不时涌起一种纵身跃入大海的冲动。身边的刘莎让他感到了一种危险,他害怕自己会沿着这种危险走下去。刘莎宛如一只安静的母兽,伏在他身边,脸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应和着海浪的起伏,默默地体会着一生中从未有过的安宁与幸福。

“那天晚上我为什么就不回你的电话呢?”他望着像海一样有些黝黑的天空,自言自语地问。

刘莎说:“你是说丁敏过生日的那天晚上?”

刘玉瑞用手拍拍刘莎的背,表示默认。

刘莎说:“这些年,你一直在懊悔,对不对?”

刘玉瑞说:“如果那天你来了,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

刘莎有些明白了。她说:“就是从那天起,你和她之间有了亲密行为。对吗?”她刻意避开了性的字眼儿。

刘玉瑞再次拍拍她的背,以示默认。他说:“那天我喝醉了。给你回过电话后,心情突然很坏,几乎喝完了丁敏买的一整瓶红酒,你知道,我是不能喝酒的。”

“是她先诱惑你,就像我今天一样,是不是?”

“人的身体有时是不太听大脑的话的。”刘玉瑞在夜色中笑了,“不管是那天和丁敏,还是今天和你,其实都是在犯一种错误。”

刘莎叹口气,说:“我不会伤害丁敏的。你和她好好过吧,我只想你每年能来海南看我一次,陪我几天,能让我像丁敏一样感受你,就够了。仅此,我别无所求。”

刘玉瑞听了,内心感到一阵辛酸,他内疚地说:“你知道,当时的情形,我不可能不和丁敏结婚。”

刘莎说:“我也觉得你不能不和她结婚,即使你退出,我也会反对。这件事,你没有错。”

刘玉瑞真诚地说:“刘莎,你再找个人结婚吧。有时候,婚姻不一定都要有爱情。”

刘莎说:“我也这样想,试试看吧。”

说是这么说,但刘莎之后却再未嫁人。这成了刘玉瑞多年的一块心病。那次刘玉瑞回南城后,内心就多了一种不安,他害怕自己会因为某种力的拉拽而向一个可怕的方向滑落,他需要借助一种力量,一种更强大的力量来拉住自己,与之抗衡。他开始说服丁敏要一个孩子。

他说:“我们要一个孩子吧!”

丁敏担心地问:“可是我的身体……行吗?我们的孩子会不会有问题?”

他说:“试试看吧,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他小心地和丁敏做着爱,好像她的体内真的有了一个需要他百般爱护的孩子。没多久,丁敏真的怀孕了。他比之前任何时期都更关心她了,每天,他除了工作,几乎所有的时间都陪在她身旁,做她想吃的东西,买她想吃的水果。他最担心的是,她会因脚步不稳而摔跤。每天,他牵着她的手去学校的草坪上晒太阳,在学校的林荫道上散步。夜晚,丁敏起来小解,他也总是牵着她的手。丁敏内心充满了对他的感激,觉得自己十分幸福。

这期间,他与刘莎偶尔通通电子邮件。语气仍像过去一样,但刘莎每次似乎欲言又止,好像对他藏着什么心事。丁敏怀孕两个月时,刘玉瑞还是把这事通过电子邮件告诉了刘莎。他不知道此时的刘莎,肚子里其实也怀着他的孩子。刘莎复信祝贺他们,然后一个人悄悄地把孩子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