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医林志2:太素神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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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正德皇帝

杨开回到住宅时,却见朱云和枣儿正坐在那里聊天。

见了杨开,朱云起身笑道:“太医郎回来了!”

杨开摇头笑道:“你的消息也够快的,就不要笑话我了罢。”

朱云笑道:“也应该有明白人对你说了,这太医郎是个虚职。但是你有了这个皇上亲封的身份,日后行事自会方便许多的,也自会有你想象不到的好处。”

枣儿笑道:“不管怎么说,大哥也是为杨家光宗耀祖了一回。”

“对了杨开,我今天来也是有件事情要对你说。”朱云随后道:“我也听说了,你杨家曾是三世太医,皇上也下旨要为你祖父平冤昭雪。这件事我九千岁那边打好招呼了,已是通知刑部那边尽快的将此事办好。一是为你祖父恢复名誉,二是你做为杨家之后,可替补太医院医生,日后自可成为真正的太医。虽是有皇上封你的太医郎,但是要想补个相应的实缺,也要花钱的。你若有意,我来办好了。”

杨开听了,摇头叹息道:“谢谢云姑娘为我想得这样周道。但是我志不在此处,不想将自家身子一辈子拘束在太医院中。”

朱云听了,点头道:“这个随你的愿好了。对了,你祖父的案子平反之后,刑部那边照例会返还杨家当年部分家产的,包括杨家的老宅。我已令人去看过了,现在被他人占用,却是一座好宅子。我会找人尽快的将杨家老宅讨要回来的。”

杨开听了,感激地道:“如此甚好!这样可以安慰家父,日后在京城也有一个住处的。”

朱云笑道:“此事虽是有皇上亲自过问,但正常来说,也仅仅是为你祖父平反而已。至于杨家当年产业,就是有刑部的公文,一般情况下也是追不回来的。谁叫你认识我呢!我就来替你摆平一切罢。”

杨开一抱拳,感激地道:“那就有劳了!”

朱云这时正要问及杨开如何认识皇上朱厚照的事,门外却有人禀道:“主人,家中来人,有事请回。”

朱云听了,这才告辞了杨开和枣儿,转身去了。

送走了朱云,枣儿这才兴奋地向杨开祝贺道:“恭喜大哥!没想到你竟然认识当今的皇上。不仅封了你一个太医郎,还要重查当年杨家的冤案。看来这次京城我们没有白来呢!”

杨开感慨道:“谁会想到那个无意中认识的朱公子会是皇上呢!是了……”

杨开随后点头道:“当时见他时便觉得此人不凡,还以为是京城里哪家王府的公子。”随将认识朱厚照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枣儿听了,笑道:“草民见天子,可是不常遇的事。破天荒的让大哥遇上了,这也应该说是你和皇上的缘分罢。还有云姑娘。”

枣儿说到这里,有所释然道:“这个朱云果是真心待你的朋友。她也真是深不可测呢!”

杨开道:“云姑娘代那刘谨统领内行厂,本就是一件不甚简单的事。还有她的生死门,更是令人无法理解。”

枣儿道:“不管怎么样,这个云姑娘对大哥当是没有坏意了。只是她和刘谨是一路人,大哥日后行事还是要小心一些。朝野内外,对这个太监,都是敢怒不敢言的。”

杨开道:“我理会得。对了,圣旨上说,明天皇上还要召我进宫相见呢!”

枣儿听了讶道:“看来你无意中认识的这个皇上,对大哥很是看重呢!”

杨开摇头忧虑道:“我现在还有些晕呼呼的,不敢相信这是真事呢。事情进展得出乎意料,当不是什么好事。”

枣儿道:“大哥勿要多虑。我看得出,云姑娘的能力大得很,但凡有事,她会为你解决的。只要我们这边不做出格的事。”

杨开道点头称是。

第二天一早,枣儿为杨开准备了一套新衣服。杨开穿就了,用过了早饭,便早早的来到了太医院。

众太医们知道杨开今日进宫面圣,多了些恭维之辞。杨开一一应了。

有太医在角落里私下议论。

一人感慨道:“这人啊!也说不上什么时候便起了运。这个杨开仅是通过特殊的关系来太医院学习的,不曾想就被皇上封了个太医郎来。虽说是个虚职,但是这般荣耀,可不是谁人想要就能得到的。”

另一人道:“更想不到这个杨开竟然是当年太医杨简的后人。当年听说杨家几乎被灭了门,只有那个杨文逃走了。孰料这么多年后,杨家的后人又来到了太医院。真是世事难料呢!”

先前那人感叹道:“这个杨开的靠山大啊!”

另一人道:“说也怪了。他既然被封了个正五品的太医郎,并且要进宫面圣了,吏部那却无正五品的官服送来。可见也是个不实的虚职。”

众人心情复杂,自不待说。

在一间屋子里,王克在向杨开讲一些进入宫中需要注意的事项,因时间关系,暂且示范了几种重要的面圣礼仪。

将近午时,忽听得外面一阵喧哗,随有人高声喊道:“太医郎杨开进宫见驾了!”

杨开心中不免一阵紧张。出了屋子,见那李公公持了柄拂尘笑咪咪地站在院子里,后面跟了几名内侍。

杨开忙上前见礼,那李公公应了,随后笑道:“太医郎,皇上今天的心情好着呢!且令老奴告诉太医郎,一切随意就好。”

“谢皇上!”杨开忙应道。

“那就走罢!”李公公转身走出。杨开随了。王克率众太医恭送。

出了太医院的正门,外面已是候了两顶轿子。那李公公示意杨开上了后面那顶轿子,自家随后上了前面的轿子。几名内侍两旁护了,一行人便起轿而去。

“我……我真的是要去见皇上吗?”坐在轿子里的杨开,挠了下头,还以为自家在做梦哩。只因这一切,变化太快了,令杨开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

行了多时,轿子忽然停下了。有人上前掀起了轿帘,杨开稳了稳神,这才走出了轿子。发现已是到了一处宫门前,有侍卫在那守着。

“太医郎,这边请了。”那李公公朝杨开招呼了一声,在前面引路而去。杨开正了下衣襟,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紧跟了上去。

进了这处宫门,杨开立觉眼前一阔,一座莫大的紫金城逐渐呈现出来。红墙高耸,楼阁掩映,森森然,深宫大院的也不见个尽头。这便是那帝王居处了。

想起王克的交待,杨开不敢抬头乱看,在后面低着头,紧跟了李公公朝前走去。

七绕八拐,转过了几座宫殿。杨开偶抬头一望,见旁侧坐落着一座雄伟的高大宫殿,上有“太和殿”三字。以高约两米的汉白玉石台为基,四周立着成排的云龙云凤望柱。中间是为“御路”,刻海浪、流云、蟠龙,殿面宽阔。隐见殿内沥粉金漆木柱与精致蟠龙藻井,端的是富丽堂皇,果为皇家气派,这原是那“金銮殿”了。

看得杨开暗中惊讶不已。听得前面的李公公轻咳了一声,不敢再看,眼睛盯着地面而走。

沿着大理石地面又转了两道弯,进了一座宫院。在一座宫殿门前,那李公公当是走累了,这才停了下来,回身轻声道:“你且在此候了,我去通报一声。”

杨开紧张地点了一下头。

李公公抬步迈进了门内。门两侧弯身站着两名内侍,好像雕塑一般,一动不动,若不是着了衣冠,面容清晰,还真以为是两尊石像呢。

“这皇宫真的是好大啊!”杨开心中惊叹道:“走上一回,怕是要浪费一顿饭食。生人还未必能走得出去呢!”

杨开随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站在那里自嘲的笑了一下。一名内侍微微转头望了杨开一眼,面无表情。

“太医郎杨开进来见驾!”屋内传出了李公公具有特色的喊声。

杨开闻声一惊,忙整理了一下衣服,抬脚迈过高高的门槛,走了进去。

先是闻得一股浓浓的檀香,而后看到是一间陈设华丽的屋子。最先进入眼帘的是一只镀金的蟠龙大铜炉,里面雾气缭绕,当是那檀香的出处。门旁边立着两只雕龙的青花大瓶。地铺绣花红毯,前面是一面由珍珠、玛瑙、翡翠制成的龙跃海浪的屏风。

转过屏风,杨开不由一怔。那李公公恭立一旁,一名身着黄色龙袍的年轻人,正笑吟吟地站在一张摆有象牙雕的红木桌子前望着自己。此人正是初识的那位朱公子,现今的大明武宗皇帝朱厚照。

“草民杨开叩见皇上!”杨开慌忙上前跪拜道。

“杨爱卿平身!”朱厚照见了杨开,右手一抬,笑着说道。

李公公忙上前将杨开扶起。

朱厚照走上前,握着杨开的手笑道:“终于又见到杨兄了。”

“草民不敢!”杨开惶恐道。

“但随意无妨!”朱厚照一笑。那边李公公躬身退去。

朱厚照执了杨开的手拉于旁边的雕龙坐榻坐了。杨开不敢将手抽回,只得随了朱厚照坐了,隐感对方的手暗里将自己的手着力的捏了捏,心中虽是感觉怪异,也自未以为意。

“草民谢过皇上日理万机之中仍下旨重查杨家旧案。”杨开感激地说道。

“好说!好说!”朱厚照笑着应道。

“没想到公子……竟然是当今的皇上,草民不知,还请皇上恕罪。”杨开忙又说道。

“不知者不怪,况且我喜欢我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为朋友呢!”朱厚照笑道。

“这皇上倒是平易近人!”杨开心中稍安。

“唉!”那朱厚照这时叹息了一声,摇了下头,颇显无奈地说道:“杨爱卿,你是不知呢!这皇帝人人都看着好,其实是不好做呢。我也是无法子,既受天命,便勉为其难了。好在那刘谨玲笼八面,替朕独挡着八面,否则真是令朕烦死了。”

杨开讶道:“这……这做皇上也是不易啊!”

“说有是呢!”朱厚照笑道:“不过这做上了皇帝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自由的享受人间快乐。或许这也是人人想做皇帝的目的罢。”

杨开听了,心下道:“果然是个贪图享乐的皇帝,不问朝政,将大权交给刘谨这个太监一手遮天,如此下去,大明朝还能保得住吗。既然今天我见着了你这个皇帝,且警示你几句罢。”

想到这里,杨开稳了稳神,俯身说道:“陛下,草民有几句话,不知该讲不该讲。”

朱厚照听了,眉头皱了一下,轻声道:“可是有关刘谨的事吗?”

杨开听了,心中一惊,自有些不知所措道:“这个……”

朱厚照见了,吟吟一笑,松了杨开的手,站起身来前行几步,转身面对杨开,笑道:“杨爱卿若是入朝为臣,倒是能成为一个烦人的直言谏官呢!”

杨开忙站起,俯身道:“草民本不该言朝事,可是……”

朱厚照抬手打断了杨开的话,回到坐位上说道:“我说过了,这皇帝难做不是。虽是君临天下,但却要管着天下的事,哪一桩没有你做主也自不成。便是铁打的身子也应付不了这天下万般事由,就是你能一人能承担得了,就能保证每件事都能做得好不出错吗?并且事情也无所谓对和错,由着性子御批了就是,到我这里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圣旨即便下去了,下面的人又有几个能照着你的意思去办的。所以说,这家事国事,都是一堆烦人的糊涂事,再费那般心思又有何宜呢,博得个明君圣主虚名又有何意思。”

杨开听了,自是一怔,感觉这哪里是一个皇上说的话来。

朱厚照说着,呷了一口茶,又说道:“刘谨那奴才只要忠心于我,便令他去做是了,免得再行麻烦于我。他有那个能力,就是将这皇帝于他做了又有何妨。”

杨开听了,脸色大变,没想到朱厚照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也自难以想象他对刘谨的信任到了何种程度。一时尴尬,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朱厚照见了,哈哈一笑道:“杨爱卿,朕喜欢你说真心的话,所以今天说什么都不妨事。自打那日见了你,便觉得爱卿与朕有缘呢。”

杨开忙道:“承陛下抬爱草民。”心下讶道:“皇上倒也是一个明白人,也自能明察秋毫,只是为了图一时欢乐而令皇权旁落,就不怕日后生事吗?”

“杨爱卿,过来坐。”朱厚照抬手招呼杨开。

杨开适才是因为自家的手被那朱厚照牵着,不得不随了他坐,此时哪里还敢再坐,于是惶恐道:“谢陛下厚爱,草民实在是不敢坐。”

“唉!”朱厚照摇头叹了口气,坐在那里自有些凄凄然道:“朕就怕你知道了朕的身份后就会和朕生份了,今见果然。这做了皇帝的人,可是连一个真正的朋友都没有呢!”

杨开听了,一时间也自觉得眼前这个年轻的皇帝有些可怜,于是说道:“草民不知朝廷规矩,胡言乱语,冒犯了陛下,还请恕罪。若是陛下不嫌气,草民也实是愿与陛下做个朋友。”

“好啊!”朱厚照听了,兴奋的站了起来,笑道:“朕就交下你这个布衣朋友。记住啊!不要将朕当成皇帝,就象前几日时我们一般说话才好。”

杨开忙应道:“草民遵旨!”

“你已经不是草民了,朕知道你在太医院,所以封了你个太医郎,是令你见着别人不用低声下气的,要让那些太医和朝官高看你才是。”朱厚照笑道。

“谢皇上厚爱草民!”杨开应道。本想请朱厚照将自己这个无聊的太医郎撤了去,倒一时间无了借口。

“既然我们是真正的朋友了!”朱厚照望着杨开,饶有兴致地道:“朕今天就做回东道,请杨爱卿去那豹房快乐一番如何?”

“豹房!?”杨开不知何指,一时间怔在了那里。

朱厚照见了,笑道:“这是一处人间极乐之地。香酒美人,温柔之乡,能令人乐不思蜀呢!那里的美人们甚是能解人之风情,比宫里的这些呆头呆脑的嫔妃们有趣得多了。”

杨开听了,明白了朱厚照的大概意思,心下尴尬,忙应道:“谢陛下厚爱,草民今天还有事情有待处理,就不能陪陛下了。”

朱厚照听了,颇有些失望,还是点了一下头道:“也好!强人所难就不是什么欢乐的事了。不过要记住,我们是朋友,有什么事来寻朕便是了,朕吩咐下去,只要你来,宫中往来无碍!”

“谢陛下!”杨开借机会一拜退下,已是汗流遍体。

那“豹房”本是前朝元人所造的一处豢养虎、豹等猛兽的地方,供以玩乐。朱厚照生性贪杯、好色、尚武,更喜猛兽,时去那豹房观虎搏、豹斗,虎豹相殴。刘谨一干人便投其所好,在豹房中广纳色妓,添置诸般玩物,令朱厚照由着性子纵情享乐,无暇顾及政事,以便自家独揽朝权。

且说杨开仍由那李公公送出了宫门,这才长吁了一口气,转身急走。

杨开正走着,迎面遇上了朱云。

“杨开,适才得到消息,说是皇上召见你?”朱云见了杨开,本自稍显的紧张立时不见,关切地问道。

杨开笑道:“是啊!真是想不到,原来那位朱公子就是当今的皇上。”

“朱公子!怎么?你事先见过皇上?昨天未来得及问你,皇上是如何知道你以及杨家之事的。”朱云讶道。

在往回走的路上,杨开将自己和朱厚照认识的经过说了一遍。

朱云听了,颇感惊讶。

待说起“豹房”一事时,杨开问道:“皇上喜欢去那豹房呢!那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啊?”

朱云脸色一红,将脸转向一侧,说道:“果然是个昏君!更是个狐朋狗友!豹房那里是个污垢之所,记住,日后皇上若是再邀请你前去那里,且不可应允。”

杨开道:“人家是皇上,能这般礼待我已是给足了面子,哪里还会不知深浅的随人家去饮酒欢乐。”

朱云听了,满意地一笑道:“你倒还懂事。这次得了皇上好大的面子!刘谨那些人当不会难为你了。”

“对了!”朱云又自笑道:“我的人刚才回报,杨家的老宅我已经为你讨回来了。已经限令现住的人今天必需搬走。你明天和枣儿可搬过去住了。一座宅子算不得什么,关键是你杨家的旧宅,我必需要为讨回来的。”

“真的!”杨开闻之一喜,为朱云的办事效率感到惊讶之余,尤为感激。因为此事足以安慰自己的父母,尤其是父亲杨文。

“算不得什么,有内行厂的令牌,京城内谁敢不从。这便是权势的好处。”朱云笑道。

“云姑娘!”杨开感激地道:“这不是一座宅子的事。此事对我杨家来说非同寻常。不知如何感谢你才好。”

朱云听了,高兴地道:“只要令你高兴就好。你我之间不需要什么感谢的,因为你曾经是买了我的,我的主人。”

杨开听了,无奈地摇头一笑道:“我记住你这个人情了。”

朱云笑道:“你记住就好。对了,明天我会派人带你去看杨家老宅,有什么需要的,和我的人说就是了,他们会为你解决的。”

杨开道:“不麻烦了。我和枣儿自己过去收拾一下,然后搬过去就是了。”

朱云道:“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