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笑得合不上嘴,上山的步子也显得有力了些,虽自知时日不多,却也受用。
上将军任癸看着上山批了白的天龙观,继而道:
“良造与那逍遥子不曾见过,逍遥子真人剑术非凡,莫说是梁国,放眼百国只怕是也排在前列,末将在其手下,只怕也走不过十招。”
“上将军过谦,排兵布阵可不在武艺高低,不知上将军可听闻过,姬水长广将军?”
姬水长广将军,论武力号称万夫不挡之勇,在五十年前被楚上将军熊單围困,生生被楚上将军在姬水之畔用三万人围困到力竭而亡。
在场之人,人人有所闻,大良造陈洞之自不会无故问起这个,只怕是话里有话。
王上略有不悦,却也没有发作,最后只得轻轻一叹。
昔日姬水之难,梁国并未出兵,事后更是称楚损耗,出兵瓜分了不少姬水国土地,而今楚国鼎盛,只怕过不得多少年,便会算起旧账,以此为借口兴兵事。
“不过若是有人能力挽狂澜,也并非不可能,须知那长广将军,有勇无谋,这才呗困杀。”
陈洞之顿了顿,继而问道:“据闻上任护国真人得了白衣仙剑,不知王上可否知道此事?”
说到这儿大良造陈洞之顿了顿,而后伸手扶了一把王上。
王上抬手,在陈洞之搀扶下迈过土包,继而问道。
“白衣仙剑?”
“正是。”
几人尽是疑惑,为何良造陈洞之会提起仙剑,王上却与陈洞之打起了哑谜,几人不知所以。
“如此甚好,天意啊,天意,不知孤要如何做,才能收了白衣?”
“不知这白衣仙剑是有个什么说法?为何王上如此看重?”
左相疑惑出言,在场之人皆是梁国栋梁,自也没有太多避讳。
王上闻言,看了一眼身旁陈洞之,示意其说说来历,显然他是累了。
“相传八百年前,洛水一代的丽水国君因冒犯天帝,弄得丽水七月无雨,天下大旱,百姓流离失所,恶尸遍地,嫡仙人燕白衣手持白衣仙剑,在那丽水国都布了法坛,开了天地通,辱骂天帝量小,又辱骂三清上仙,却没有入了畜生道,皆传燕白衣为上古神邸转世,最后魂散入了轮回。”
一行之人,除王上外,三人尽是疑惑,不知后事如何。
“说来也怪,就在那一日,天上降下了雨露,从此洛水风调雨顺,成了富足之地,白衣仙剑便被三国轮番供奉了起来,再往后百年,洛水三国相继被齐吞并,仙剑这八百年相继多次遗失,相传嫡仙人燕白衣轮回转世,自会寻得白衣仙剑,学得仙人神通。”
陈洞之之言,让几人神情恍惚,纷纷偷瞄了一眼王上,难道王上是要相信传言,信那仙人之说?莫不说仙人会否到了梁国,就算是降生在了梁国,别人嫡仙人,又岂能是任人摆布的?
“孤今日前来,便是要讨要那白衣剑,只等那人轮回归来,算是有了一份人情,不过不知那人韬略如何,只愿能助我梁国方好。”
王上轻轻一叹,楚国比上梁国强盛太多,若是遇上灾年,只怕楚国便会进犯梁国,若是有‘人’能保得梁国风调雨顺,楚国便有极大顾虑,不敢轻易来犯。
远远见兵士开路,从服饰看便是梁国王室近卫,把手兵士纷纷见礼。
“拜见大王”
莫寻与清松子见来人,只得停下樵事,清松子在前,莫寻,梦清在后,上前见礼。
“贫道见过王上。”
“小民,小童,拜见王上,大良造,左相,右相,上将军。”
“免礼。”
清松子身为国师,不用跪拜行礼,莫寻与道童起身立于一旁。
“师兄驾鹤西去,可有留下什么遗言,孤虽与师兄二十年未见,但孤深知师兄大衍之数了得。”
“贫道不知,却是师兄让贫道将白衣给了师兄弟子,师兄曾言,此剑只怕普天之下,与我这师侄最为有缘。”
“哦?”
王上与陈洞之互视一言,君臣间早已练就他心通一般,说是心有灵犀也豪不为过,眼中尽是惊讶。
右相李老爷子却是不同,眉头蹙起,很是难堪,须知方才王上与大良造寄于厚望者,方是那八百年前的嫡仙人转世之身,而今这剑却要落入莫寻之手。
王上和陈洞之自不会耳闻莫寻,他却不同,莫寻可曾与其孙女有过婚约,且还在不久前被他侮辱退婚,他自不可能忘了这事。
“相传此剑为八百年前嫡仙人燕白衣所有,难道?”
大良造盯着清松子,想从他眼中确认点什么,很可惜他是失望了。
“如此贫道便不可知了,此剑是贫道师伯偶然所得,莫不说仙人转世如何,但贫道自认师伯并不是什么嫡仙人轮回之身。”
王上闻言,原本明亮的目光明显暗淡了几分,想必洞察过莫寻,也不信内气毫不出奇的莫寻会是嫡仙人转世之身。
“师侄前来回禀王上,逍遥子师兄西去前可有什么特别叮嘱。”
“诺”
莫寻上前两步,对着王上等人行了一礼,等候王上等人问话。
“算起来我还是你半个师叔,当年孤曾在墨云子道长处学了几年剑,你也不必拘束。”
“是”
“逍遥子师兄身前可有交代?”
“回王上,师尊曾言,师祖归去之前,曾留下遗言,让师父将白衣交给师尊今后的弟子,在昨日师尊知天命已到,便着弟子前去剑室取回了白衣。”
莫寻话音刚落,陈洞之便问了一句。
“可还有其它?”
“回良造,师尊还将太清真诀传了小可,只说我与此剑有缘,还提及了嫡仙人燕白衣,说是这仙剑只有太清门人方可御动,他人用不上。”
陈洞之盯着莫寻双眼,也不知看出莫寻说了几分真话,也只好作罢,继而向着王上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
王上取过香,点燃作揖,插到逍遥子灵牌之前,大良造,左相,李老爷子,上将军依次上了香,方才向三清殿大殿行去。
清松子上前领路招待,莫寻与梦清留在原处,守候灵位。
直过了一个时辰,清松子行了回来,想必王上等人,已然下山而去。
“师侄不必多想,王上有言让你代为太清殿殿主,直至寻得良人接替。”
清松子好似早已知道会是这般结果,莫寻却为了难。
“师叔,我过一月得尊师命下山历练,只怕是顾不上打理太清殿。”
逍遥子温和一笑,摆动了一下手中拂尘,继而走到灵前,背对着莫寻道:“无妨,我着梦清前往打理便是,梦清即日起你便是太清殿人,王上话里话外都是希望你莫师兄做那太清殿主,但为师知其志不在这天龙观,你好自为之吧。”
梦清一阵惶恐,接着跪到了地上,对着清松子叩头谢恩,清松子之言已经再明白不过。
“谢师尊,只是弟子年幼,又无法术武艺在身,如何打理得太清殿!”
“梦清,为师知你孝顺,与梦远相比你刻苦勤学,莫要以为你二人之间那点小心思为师不知,为师之所以不传道术,便是要磨了你二人心智,方才能堪以大用,法术有为师教导,待你二人熟读了道藏,稍作指点,也就通了,至于武艺,我教的功课便是基础,传了真诀,自会通了经脉,只可惜你梦远师弟却是越行越远了!”
继而清松子又看了一眼莫寻,方才继续道:“你二人与你莫寻师兄不同,莫寻师侄天生便有道基,又多受磨难,心智自也不是你二人可比。”
莫寻被这一说,倒是显得有些不自在!须知他很少被人夸赞,从小到大只怕也只有母亲了吧。
李老爷子回到府中,乒乒乓乓的破碎之声便不绝于耳,房外三个儿子大眼瞪小眼不知其哪来如此大火气,也不敢进入,只得在外候着。
“小六,爹怎么回事?今日出门不还好好的吗?”
李家老四疑惑看向老六,老六眼中却尽是茫然,又是一声破碎声响,几人心惊胆颤,却也没谁敢问个究竟。
李老爷子砸累了,脸色阴沉得像是上了锅灰。
下山之时,王上与大良造的对话就像是一记记耳光,扇在他脸上。
“良造如何看?”
“王上不是心里已有打算了吗?何须再问微臣!”
君臣相视而笑,看得李老爷子心头别扭!
须知而今李家已然与莫寻决裂,虽说不上生死相向,却也不可能和好如初。
“不行,若是陈洞之与王上一心要栽培那莫寻,莫家必可以恢复当年盛况,如此一来,李家便是多了一个强敌。”
李老爷子在房中来回度步,心里不断计较,该如何是好,最好是王上暴毙,新王即位,为了垄权,陈洞之自然会首当其冲。
只是王上活个三五年不成问题,以两人君臣间的默契,只怕王上会让陈洞之做那新王护国肱臣,为新王保驾。
“莫康节啊莫康节,你虽然得了一个废物儿子,却是有了个好孙子,着实让老夫好生为难,早知老夫何必顾及你这老家伙旧情,直接早些隐蔽些处理掉,又岂会让老夫如此为难。”
李老爷子重重叹了口气,又坐回椅子上。
“老六,你给我滚进来,其他两个也别躲着,一个个没用的东西,该干嘛给我滚去干嘛。”
几人这才安心转身准备离去,早就巴不得老爷子让他们滚蛋。
老六看着两位哥哥幸灾乐祸的眼神就来气,却也只能乖乖进了屋子。
“爹,何故发这么大火呢?您老要保重身子骨,气大伤身。”
李家老六整理着地上碎片,明摆着就是做给老爷子看,谁知接下来会不会被当出气筒,防备着点的好。
“出事了,王上看重了莫家那小子,我父子两合计合计,最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