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论语(大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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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微子篇第十八(2)

张居正注:“长沮、桀溺都是人姓名,盖亦贤而隐者也。二人相并为耦。津是河边渡口。执舆是执辔在车。滔滔是流而不及之意。易是变易。于此不合,去而之他国,叫作辟人之士。高蹈远举,与世相违,叫作辟世之士。梭是田器,所以扒土覆种者。辍是止。怃然是怅然叹息的意思。”又注:“盖天生圣贤本为世道计。故古之圣人,民饥则日己饥,民溺则日己溺。一夫不获,则日己辜。其忧时悯世,非但其心之不容己,亦其责之不可辞耳,使如沮、溺之言,则安危理乱邈不相关,生民将何所托命乎?有世道之责者,宜加意焉。”

解读

子路陪同孔子出游,两人路过一个地方,找不到过河的渡口,子路向路边耕地的两个隐士打听渡口位置,于是产生了本章的对话。先是长沮嘲笑孔丘,长沮和桀溺知道孔子周游列国,推行仁道,游说诸侯,想要匡扶天下,但是天下已经政冶黑暗,何必东奔西走忙忙碌碌。长沮用“津”借指人生的渡口,问津不答津,嘲笑孔予知津。再是桀溺劝子路,子路跟随孔子游历诸侯,志存天下,但是隐士们认为天下乌鸦一般黑,谁都不能改变。所以,桀溺劝子路放弃孔子的避人之行,跟随他们避世来做隐士。子路跟孔子复述了两位隐士的话,孔子说:隐居山林,是和鸟兽同群,我孔丘不能隐居山林做避世之人。我既不能与鸟兽同群而隐居,就一定要与世结合。如果世道安泰清平,我也就不参与政治改革了;但如果天下无道,我就应该挺身而出。

世风衰落,贤德之人宜隐而全身,圣贤之人宜出以宏物。“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人总是要在一定社会中生存,总要为社会做出自己的一份贡献。人生价值的实现离不开个人对社会对人类的贡献。即便世道黑暗,我们也不应放弃自己的理想,要做一个不退缩不畏惧,用百折不挠的精神承担起自己对集体对社会的那份责任与义务。

18.7子路从而后,遇丈人,以杖荷葆①。子路问曰:“子见夫子乎?¨丈人曰:“四体不勤,五谷不分②,孰为夫子?”植其杖而耘。子路拱而立。止子路宿,杀鸡为黍③而食④之。见其二子焉。明日,子路行以告。子曰:“隐者也。”使子路反见之。至,则行矣。子路曰:“不仕无义。长幼之节,不可废也:君臣之义,如之何其废之?欲洁其身,而乱大伦。君子之仕也,行其义也。道之不行,已知之矣。”

注释

①葆:音da。古代耘田所用的竹器。②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一说这是丈人指自己。分是粪;不,是语气词,意为:我忙于播种五谷,没有闲暇,怎么会知道你夫子是谁?另一说是丈人责备子路,说子路手脚不勤,五谷不分。很多人持第二种说法。本书也采用第二种说法。③黍:黏小米。④食:拿东西给人吃。

译文

子路跟着孔子,落在了后面,遇到一位老人,用手杖挑着耕田的用具担在肩上。子路问老人说:“您见过孔老先生吗?”老人说:“你这种人四肢不会劳动,五谷分不清楚。谁知道孔老先生是谁?”说完把手杖放到一边耕田去了。子路拱手站在那里。老人留下子路在他家过夜,他杀了鸡做了黄米饭给子路,又让他的两个儿子来见子路。第二天,子路赶上孔子并把见到老人的事告诉了孔子。孔子说:

“这是个隐居避世的人。”并让子路返回去见老人。子路到了那里,老人却离开了。

子路说:“不出来做官没有君臣之义。长幼之间的礼节,不可废除;君臣之义,怎么能废除呢?想要洁身自好,却违背了君臣之义。君子出来做官,是履行君臣之义。良好的道德秩序不能实行,我们早已经知道了。’

名家注解

朱熹注:“子路述夫子之意如此。盖丈人之接子路甚倨,而子路益恭,丈人因见其二子焉。则于长幼之节,固知其不可废矣,故因其所明以晓之。伦,序也。人之大伦有五: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是也。仕所以行君臣之义,故虽知道之不行而不可废。然谓之义,则事之可否,身之去就,亦自有不可苟者。是以虽不洁身以乱伦,亦非忘义以殉禄也。福州有国初时写本,‘路’下有‘反子’二字,以此为子路反而夫子言之也。未知是否?”

张居正注:“丈人是老人。蓧是竹器。去草叫耘。盖春秋之时,天下无道,贤人隐遁,而孔氏之徒独周游四方,欲以行道济时,故动而见沮如此,可以观世矣!

夫子每倦倦接引,各因其明以通其蔽,所以扶世教而正人心者,意独至哉!”

解读

本章记载的仍然是孔子及其弟子与隐士之间的矛盾冲突,其冲突点便是孔子积极人世,隐士则消极避世。我们通过子路和老者的言行,可以看出他们持有不同的人生观和政治观。老者态度倨傲,对孔子和子路这样不参加生产劳动却热衷于政治事务而去周游列国的行为十分不满。但是,我们从他留子路在家里过夜并且提供丰盛的饭食、还让自己的两个儿子与子路见面的行为中,又可以看出他对长幼之节的重视。子路将遇见老者这件事告诉孔子后,孔子让子路返回去找老者,老者已经避而远走了。即使这样,性格直爽的子路还是说出了本想劝老者的话,意思大概是:

世道虽然黑暗,但是能做官还是要做。不能因为自己要独善其身就破坏君臣之间的伦常关系,君子做官不外乎努力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理想很难实现,这也是我们很早就知道的事。言外之意就是想劝老者出世来为拯救变乱的世道做出自己的贡献。

隐者是由于对现实不满,而远离人群隐居山林的人。现代的隐者则有了新的身份,那就是移民。很多人为了自己有更好的发展,逃避自己的生长环境而移居到他国。这样的选择是否合理我们不予评价。人追求个人理想个人利益本就无可非议,但是我们不能只顾个人利益而忽视社会责任。如果每个人都只为自己考虑,那国家怎么办?我们现代人要在为个人幸福打拼的同时,勇敢地承担起社会责任,为国家做出我们力所能及的贡献。

18.8逸①民:伯夷、叔齐、虞仲、夷逸、朱张、柳下惠、少连⑦。子曰:

“不降其志,不辱其身,伯夷、叔齐与?”谓柳下惠、少连,“降志辱身矣,言中伦,行中虑,其斯而已矣¨。谓虞仲、夷逸,“隐居放③言,身中清,废中权。我则异于是,无可无不可”。

注释

①逸:同“佚”,散失、遗弃。②虞仲、夷逸、朱张、少连:这四个人的身世无从考证,从文中意思看,应该是没落的贵族。③放:放置,指不再谈论世事。

译文

古代的隐者有:伯夷、叔齐、虞仲、夷逸、朱张、柳下惠、少连。孔子说:

“不降低自己的志向,不辱侮自己的人格,是伯夷、叔齐吧?”又说:“柳下惠,少连降低了自己的意志,人格受到了侮辱,但是他们的言论合乎伦理之道,他们的行为符合大家的心愿,那也不过如此罢了。”接着又说道:“虞仲、夷逸隐居山野,不再谈论世事,行为廉洁,抛弃了通达权变。我却和他们都不一样,没有绝对可以,也没什么绝对不可以。”

名家注解

朱熹注:“逸,遗逸。民者,无位之称。虞仲,即仲雍,与大伯同窜荆蛮者。

夷逸、朱张,不见经传。少连,东夷人”

张居正注:“逸民,是隐逸高尚的人。虞仲,即周太王次子,仲雍与泰伯同窜荆蛮者。伦是义理之次第。虑,是思虑、。记者说,古时隐逸高尚之士,可以考见者七人,如伯夷、叔齐、虞仲、夷逸、朱张、柳下惠、少连是也,然七人者,志节虽同,而制行则异。”又注:“盖与矫异之士,害义伤教者不同矣,然此七人者,其行虽洁,其志虽高,而未免有执一之病也。在夷、齐、虞仲、夷逸,则以绝世离俗为可,而以和光同尘为不可;在柳下惠、少连则以和光同尘为可,而以绝世离俗为不可。各是其是,各非其非,都先有个主意在,其见偏矣!若我则异于是,可仕,则仕:可止,则止,用之则行,合之则藏。因时制宜,不胶于一定,目无所谓可,亦无所谓不可也,此我所以异于逸民欤。要之,七人之心有所倚,故止成其一节之高,圣人之心无所倚,故优入于时中之妙。所以说,观乎圣人,则见贤人,凡行己处世者,当知所取法矣!”

解读

逸民是节行超逸、不拘于世的人。孔子在对古代隐者的论述中指出了逸民的不同操守,并从对比中表达了自己与他们的不同之处。古代七位逸民把可以和不可以分得十分清楚。比如,伯夷和叔齐由于不满于周武王用武力推翻殷朝的做法,以吃周的粮食为耻,所以隐居于首阳山上靠吃野菜度日,宁愿饿死也不肯苟且偷生。即他们认为“食周粟、仕于周”不可以。柳下惠三次做官,三次被罢免,仍然洁身自好,不随波逐流与小人同流合污。有人劝他离开,他坚决不走。即柳下惠认为降志辱身而离开父母之邦不可以。虞仲和逸,完全避世隐居,认为世风日下出仕为官不可以。孔子认为自己与上面这些逸民都有所不同,他对自己的言行举止、出世人世都采取中庸原则,不偏执,不固执,凡事能够灵活变动。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

无可无不可,为人处世不可固执一端。不能画地为牢,自己给自己限定一个活动范围。如果我们把所有事情都分得过于清楚,这个可以,那个不可以,就会感觉生活很累。圣人教导我们凡事要通权达变,既有坚定的原则,又有随机应变的灵活性。在如今这个多变的社会,我们不能凡事本本主义,被僵化的教条所束缚;而应该具有与时俱进的进取精神,勇于开拓。凡事既不患得患失,又不放弃应尽的义务,在为人处世上做到进退自如。

78.9大师挚适齐,亚饭干适楚,三饭缭适蔡,四饭缺适秦①,鼓方叔②入于河,播鼗武入于汉,少师③阳、击磬襄④入于海。

注释

①亚饭、三饭、四饭:都是乐官名。干、缭、缺是人名。②鼓方叔:击鼓的乐师名方叔。③少师:乐官名,副乐师。④击磬襄:击磬的乐师,名襄。

译文

太师挚去了齐国,第二餐的乐师干去了楚国,第三餐的乐师缭去了蔡国,第四餐的乐师缺去了秦国,击鼓的方叔到了河内,摇小鼓的乐师武到了汉中,少师阳和击磬的襄到了海滨。

名家注解

张居正注:“太师是乐官之长。古时国君每食,必作乐以侑食,故有亚饭、三饭、四饭之名。少师是乐官之佐。鼓、播鼗、击磬都是掌乐器的官。齐、楚、蔡、秦、河、汉、海都是地名。鲁自三家僭乱,歌雍舞佾,私家日盛,而公室反微。音乐废阙宗庙之祭,至不能备八佾之舞,于是典乐之官,皆失其职,散而之四方。有掌乐的太师名挚者,去而适齐,掌亚饭之乐名干者,去而之楚。掌三饭之乐名缭者,去而之蔡。掌四饭之乐名缺者,去而之秦。掌击鼓的官名方叔者,去而人居于河内。掌播摇鼗鼓的官名武者,去而人居于汉中。为乐官之佐名阳与击磬的官名襄者,去而人居于海岛。夫礼乐所以为国者也,鲁失其政,下陵上替,礼坏乐崩,至使瞽师乐官皆不能守其职,而纷然四散。是尚可以为国乎?记者言此,盖伤鲁之衰也。”

解读

邦有道,则人才聚,邦无道,则人才散;人才聚则国兴,人才散则国亡,这是亘古不变的治国真理。鲁哀公时期鲁国礼崩乐坏,乐师纷纷离开鲁国奔走四方。说明当时的鲁国,执政者日日沉迷于声乐歌舞之中,政事荒废,从而人才得不到重用,四处流散,预示着鲁国已走向衰败。

18.10周公谓鲁公①曰:“君子不施②其亲,不使大臣怨乎不以③。故旧无大故,则不弃也。无求备于一人。”

注释

①鲁公:指周公的儿子伯禽,封于鲁。②施:同“弛”,怠慢、疏远的意思。

③以:用。

译文

周公对鲁公说:“君子不慢待他的亲戚,不让大臣怨恨自己、不信任自己。故旧亲友没什么大的过错,就不要抛弃他。不对任何人求全责备。”

名家注解

朱熹注:“大臣非其人则去之,在其位则不可不用。大故,谓恶逆。”

张居正注:“鲁公是周公之子伯禽。施字当作弛字,是废弃的意思。以,是用。周家以忠厚立国,故周公训其子治鲁之道,亦不外此。其后周祚八百,而鲁亦与周并传绵远,岂非德泽浃洽之深哉?此为国者所当法也。”

解读

西周初年,周公被封于鲁地,由于他要留在朝廷辅佐周王,不能亲自到封地去治理,所以就命令自己的儿子伯禽代替他去鲁地就封任职。伯禽前往鲁地就职之前,周公特意向他提了几点告诫:第一,要任人唯贤,不能只给亲近的人好处;第二,要取得大臣的信任,不能让他们怨恨自己。第三,对于故交老友,只要没有重大的过犯,就不要抛弃他们,要推己及人地爱护他们。最后,对人才不要求全责备,待人要宽厚仁爱。

君子对他人,不追求完备完美,多才多艺,也就是说对别人不求全责备;对待自己,则严肃苛刻,要求尽善尽美。即君子求诸己要严,求诸人要宽。严于律己,宽于待人,时至现在对我们仍然有着深远的教导意义。宽恕别人就是在饶恕自己,凡事多些理解多些宽容,自己也会心清气爽,道路通达。

18.11周有八士①:伯达、伯适、伯突、仲忽、叔夜、叔夏、季随、季鹏。

注释

①八士:本章中所说的八士已不可考。

译文

周朝有八个名士:伯达、伯适、仲突、仲忽、叔夜、叔夏、季随、季弱。

朱熹注:“此篇孔子于三仁、逸民、师挚、八士,既皆称赞而品列之;于接舆、沮、溺、丈人,又每有惓惓接引之意。皆衰世之志也,其所感者深矣。在陈之叹,盖亦如此。三仁则无间然矣,其余数君子者,亦皆一世之高士。若使得闻圣人之道,以裁其所过而勉其所不及,则其所立,岂止于此而已哉?”

张居正注:“考之尧、舜之时,有八元八恺;成周则有八士,盖天将祚帝王以太平之业,则必有多贤应运而生,一气数之自然耳!顾天能生才而不能用才,举而用之,责在入主。是以,史称舜举十六相而天下治。《诗》云:济济多士,文王以宁。言其能用之也。”

解读

八士指八位有修养的贤达人士,他们的事迹已经很难考证。本章意在说明人才的重要性。春秋末期,鲁国衰败,人才四散。面对这样的局面,向来重视人才任用问题的孔子发出了沉重的感叹!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江山社稷,不是一个人或几个人能独立支撑的,而需要千千万万的仁人志士,大家同心协力,才能创造出国泰民安的兴盛场面。所以,人才的任用对于一个民族至关重要。国家得其才则兴,失其才则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