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老子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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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心空如海

海纳百川是因为海空,天空广袤是因为天空之空,唯有空才具有最大之吞噬力量;唯有空,你才能与外界进行精神与能量的交换。这就是老子所说的“江海能为百谷王”的真正寓意。

庄子说:鱼相忘于江湖。

鱼和鱼为什么能相忘?

因为海之大。它们不知道自己明天会游向哪里,所以从不刻意去牢记每天相逢的朋友,牢记又有什么用呢?就不定从此就不能再见面了,徒增相思之苦。

海之大,故能造就鱼与鱼相忘。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天空之大亦然,能造就所有长翅膀的生灵相逢和相忘。

大鲨鱼在哪里,就有小鱼跟到哪里。它一有空闲就张开嘴,让小鱼游到它嘴中,拣食它口中浮游物为生,小鱼乃大鲨鱼的清洁工。

对鱼而言,海就是它的世界;对鸟而言,天空就是它的世界;对小鱼而言,大鲨鱼就是它生活的世界。

只要你足够大,你就能构成一个世界,就能喂养生灵。

江海为什么能成其大?

因为它空。除了水及水中之物,什么也没有。

天空为什么大?

因为它空。惟有空能成其大。

百川归海。所有的河流穿过无数峡谷,迂回曲折,最后还得归于海。海不去争夺河流,海只在原地,三山五岳之间数千条河流,没有谁逃过大海。

庄子言:“鱼相忘于江湖。”就是说不必牢记相逢的朋友,相聚是一种缘分,离散是一种必然。不要奢求见面,徒增相思之苦。

所有河流穿越无数峡谷,最终归于海,海不去争夺河流,但没有一条河流能逃过它的吞噬。

大海就在河流的终端等着它们。张布宿命的口袋,吞噬一切大小之河。

大海就在原地,是河流流向它的。

水向下,河流从高处流向低处,湖海最深最低,所以河流必然流向它。故海能纳百川。

最深最低,仅此一条足矣。足以成海。

水向下,海在最下,这就注定了河流的宿命之旅,它千回百转终要入海。逃不脱海的掌控。

所以老子说:“江海之所以能为百谷王,以其善下之,故能为百谷王。”

意思是说河川之所以汇人江海,因为江海处于下游,所以被称为百谷之王。

因为空,空才能容纳河流。

因为能不断容纳河流,故能越变越大。

因为越变越大,故具有最大之吞噬力量。

天帝之女精卫,游东海而溺,其魂不死,化为飞鸟,日日衔枯枝填东海。它想填平东海,以泄其怨。

这一招为釜底抽薪之举,衔枝填海就是要去海之“空”。海一旦不空,海将不海。已有之水将全部溢出。奈何精卫填海之愿不成,因为海之“空”太大,一只鸟太小,这个差距不是一生一世的光阴能弥补的。

精卫填海不成,因为海已成气候。大火燎原,一瓢水岂能扑灭,有个成语叫“杯水车薪”,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以手捕幼鸟是可行的,因为幼鸟不会飞。一旦等它羽翼丰满,你只有望空兴叹。治人术中有一条规则,就是要将对方扼杀于摇篮之中,就是说对方还未成形,是最佳的下手良机。一旦等他成长起来,事情就不好办了。

扯起一根树苗容易,拔起一根大树则难。

喂养一群小鸡,死亡率最高的就是幼小的时候。长到一定的时候,生命力就将变得旺盛。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江海能为百谷王”就是告诉你:当你已成气候,没有力量能摧毁你。

你如何能成就你自己?

天帝之女精卫,游东海而溺,其魂不死,化为飞鸟,街枯枝以填东海。鸟太小,海太大,注定精卫填海不能成。

“江海能为百谷王”就是告诉你一种事物一旦成了气候,没有力量能毁灭它。

你必须“空”,你要向大海学习。

大海空,能纳百川。天空空,能纳飞鸟。你心空,方能装万物。

佛教尤其强调“空”的概念。说空为物之本相,这个迷惑的世界是人的心灵幻化出来的影子,人为人之本性所充斥,只有去掉人之性,让你自己空,才能见佛性。佛性本体即是空。

你只有空,才能随时接纳他物。你只有空,才能随时与外界进行精神与能量的交换。如果你不空,你会固守你所有,就像你是一个财主,随时都在看护你的财产,怎能与外物交流?一个装满水的杯子,它会努力使它的水不溢出来,这就是“有”之本性。而一个空杯子,里面的空与外面的空是相通的,随时都在交换和沟通。

所以你应当空。

有个成语叫“虚怀若谷”,是说你的内心要像山谷一样空虚,山谷空,乃是一种随时接纳河流的准备状态。内心如山谷,就是说心灵保持一种随时接纳万物的准备状态。所以“虚怀若谷”的意思就是谦虚,随时保持向他人学习的心态。

池塘之空比水杯之空大,所以池塘蓄水比水杯多。

山谷之空比池塘大,故山谷之水比池塘多。

大海之空比山谷大,故大海之水最多。

空间越大,所装之物越大。所以大海能称百谷之王。

“江海能为百谷王”就是告诉你越空所蓄能量越多。

老子说天地就是一个大风箱,铁匠用风箱生火,风箱之中就是空,推动这个“空”,火焰就能生长,天地为风箱,这个风箱之“空”不知有多大,用好这个空,能量将取之不竭,用之不尽。

而人的心灵也是一个世界,这世界可以比外在世界更大,用好“心灵之空”,能量将不可限量。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