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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回家

遮龙山大石坪上,有一高达三丈需两人合抱才能围住的粗壮木柱,木柱顶端,绑着一个身穿大红裙袍的娇小女子——陈嘉艳。燕仓道匪窝中占据第二名的点墨寨的大当家,身份在燕仓道匪群中也是名声显赫的一位,可谁成想落到了遮龙山的手里,竟是变成这般凄惨模样。

红裙有劈裂处,那是被鞭子抽打出来的,劈裂处有片片红迹,那也是被鞭子抽打出来的。曹秉正吩咐下去不准动她,韩中山理解成了只要不侮辱她,那么一切都好说。事实虽然不是如此,可最终的结果曹秉正也不会说什么,只要陈嘉艳不死,那么他的计划就不会受到阻塞。

梁千羽双目通红,大口喘气。曾有一女子醉意朦胧之下向他吐露心声,曾有一女子待他似弟弟温润柔和,曾有一女子拿出心肝儿的疼他爱他,陈嘉艳,就是这么一个女子,在短短半年时间里就在梁千羽的心底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迹象。

梁千羽能够在点墨寨获得一个“小白脸”的称号,自然不全是因为他长有一张俊逸非凡的脸蛋儿,更多的是因为陈嘉艳对他无微不至的关心。在一开始,陈嘉艳还会碍于山寨中人含蓄一些,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位娇小女子便愈发的难以压抑住内心对这个形似弟弟的男子的疼爱,索性也就不再遮掩,而是大大方方的认了梁千羽做弟弟,并放言从此没人可以欺负她的弟弟。

她并不知道他的实力,她像是个护子心切的母鹰,张开自己并不锋利但足够有力的爪牙,向一切胆敢欺负他的恶人呲牙咧嘴,目露杀光。

有人说,世间大多女子都是蛇蝎心肠的,只是有些女子善于隐藏罢了。

有儒家古语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其实这些,都是因为那些看似柔弱的女子被触碰到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所以她们才会玩命似的和你不讲道理。

梁千羽缓步走上前,走向那杆木柱。

手提一杆黑色长枪的韩中山一步拦在前面,气势逼人。他不能退,敢于拼命敢于凶狠的韩中山之所以同意曹秉正的计划归顺到靖王手下,其原因不过是因为他想要遮龙山发扬光大。如果不借助靖王的力量,那他遮龙山说到底也就是个强一点的土匪窝,属于那种被朝廷放养的暂时性野狗。

五短身材的韩中山怒吼一声:“遮龙山众人听令,不惜一切代价,拦下他们!”

冷风夹雪的遮龙山大石坪上,无一人动。在梁千羽三人的身后,那乌压压的一片,看人数起码还有三四百人,可此时他们的脸上竟是浮现出了恐惧。在亲眼看到对方如摘草芥般的杀人取命,即便他们都是一些被逼迫才不得已落草的匪寇,甚至还有一些是亡命之徒,可真到了这等生死关头,这个并不能为自己带来任何实质性收益的送死行为,让他们如何去做?

韩中山冷笑一声,三十岁时能做到他这般成就的自然就能轻易看出眼下态势,只见他单手握枪指向梁千羽,傲然道:“先后连绵大战,即便你是二品练气的境界,可我也不信你这个时候还能吐气圆滑,老实说,如果是一开始你巅峰姿态,那么我韩中山自认不是你的对手,可现在,可就不一定了。”

梁千羽没有理会他,从冲上大石坪后,他的目光就始终留在昏迷不醒的陈嘉艳身上。梁千羽缓步上前,一步一步走向那根粗壮木柱。他来的目的就是救出这个疼她的姐姐,现在他看到了,他就再也没有任何犹豫。

一身白袍,片片血污。

梁千羽发丝凌乱,身上散发出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韩中山提枪跑来,速度飞快,在近身到梁千羽两丈距离时,手中的长枪忽然抖起一个枪花,黑影凌厉,气势紧逼。在燕仓道匪群中,遮龙山是顶尖的一位,韩中山更是凭借一手枪术冠绝燕仓道,是当之无愧的燕仓道枪道第一人。

而梁千羽体内气机体内伤势也正如韩中山所说,已经损伤到了一个程度。即便他有小扶摇傍身,神奇的飞快疗愈他的气机伤势,但在此等情况下,依旧不够。

但梁千羽依旧没有选择避退,体内气机再次以澎湃之势汹涌起来,灌至全身。青波剑在散出一阵强烈剑罡后迅速抬起,猛击在了韩中山的长枪上。

一股巨力顺着长枪传到了韩中山的虎口上,立即让他的掌心中迸出几道血线。韩中山紧咬牙关,双手握枪硬挺着冲了上去。

梁千羽不急不缓的走上前,只是那双蕴着通红色的丹凤眼,昭示了他此刻心中的滔天怒气。青波剑猛地一拍韩中山的长枪,瞬间击溃枪上的所有力量,紧接着梁千羽一步踏去,身随意动,一剑横掠向韩中山的脖颈。韩中山大骇之下凭借本能低身避开,可却被梁千羽突如其来的迅猛一脚踢中小腹,立即腹内五味杂陈,矮小的身体亦是被踢飞出去,口中直接喷出一口鲜血,坠落到雪地上,不见有任何反应。

梁千羽继续走向木柱,仿佛刚才韩中山的阻拦并不存在。遮龙山余下所有人,看着那道欣长身影在他们的地盘上平意穿行,竟是无一人敢出来喝叫。

梁千羽走到了那杆木柱前,随即双手抱住粗壮木柱,体内最后一丝气息如江流般迅速流出,灌输到他的双手上。梁千羽大喝一声,双手用力,粗壮木柱直接被他抱起,然后轻轻平放在地上,梁千羽飞快来到木柱顶端。

终于能够触摸到你了。

近距离之下,梁千羽蹲下身凝视着陈嘉艳晕厥过去的凄苦面颊,心中卷起一阵绞痛。我才是我才是晚来了这么一会儿,你就被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梁千羽轻轻解开死死绑住陈嘉艳的绳子,生怕这最后关头再给这个一生命苦的女子任何伤痛。天空中白色的雪花急骤落下,冬日的狂风肆意刮拂,他背起陈嘉艳的娇小身子,唇角终于勾出了一抹笑意,轻声说道:“姐,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