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堕落中的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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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慧子这么一唱,听来不胜亲切。她唱得动情,我听得入迷,我不懂歌词,但唱到**也情不自禁的跟着瞎唱。最后,大家起哄要我和慧子再合唱一遍。没奈何,不同意不让下台,只好跟着慧子和调子,凭感觉~~?@^*$&;%¥…**!#¥乱唱一气。我打赌,这是我临时自创的语种,要有人能听懂,他就不是人!假设他们全是室友,我这样唱,他们一定拿鞋丢我。

如此这般,大家尽情玩耍,音响声音放肆的往上扬,似乎聚会的盛况比聚会本身更具魅力。我开始还较兴奋,但由于语言不通,聚会也与己无关,慢慢觉得声音有些嘈杂,心情变得无名的烦躁。还有那个会说中文那鸟,总在一旁自讨没趣地说年底一定要吃到我和慧子的喜糖。我在心里骂他,鸟你的,稀下,皇帝不急太监急。我萌生了走人的想法,并将这想法告之慧子。慧子应允了我。我们和在场的人作别,走出喧闹的空间。

慧子问我能不能陪她走一程。我看看表才十一点,不算太晚,还有不少天之骄子游弋在室外,有的准备归寝,有的则欲外出过夜生活,有的则茫然地溜在街上。我依了慧子。我们踏着月光麓山大道前行。途中慧子跟我说了许多小时候的事,上中学还尿床的事也不忌讳地告诉我。我说女人也肾亏。慧子笑着对我的胸捶了几拳。

没走多远,慧子“哎”痛一声,低下头,一手捂住腹部,一手抓住我的肩膀。我问慧子怎么回事,是不是肚子不舒服。慧子说不碍事,以前也这样,偶尔疼一下。我见她疼得厉害说上医院检查吧。慧子说不用那么麻烦,可能酒喝多之故,一会就没事了。我说我陪你去——这话一出口,连我也觉得惊讶,最近我发现自己起了变化,学会了关心人。慧子眼里闪过一丝感动,但执意说不去,我们只得在路旁歇一阵。

大约过了十分钟,我们起身继续往前走,默默地、静静地。这时夏雪打来电话,刚接通,手机那头正要凶巴巴、气呼呼地审问我,慧子忽然“啊”的惊叫一声,一个人影忽闪而过。我原以为慧子的肚子又闹毛病了。不想慧子说了声“包”,我反应过来,来不及向夏雪交代便像猎豹一样疯狂向那人追去。靠他妈,今晚遇到了“飞车抢劫犯”。这种劫犯分两种,一种是骑个摩托车,趁路人不注意,突发抢劫,扬长而去;没车的一类就以跑代之,然后跑进小巷,让你无处可寻。他们以抢劫女子身上的包、首饰为主。有报道说,为了耳环,有连耳环带耳朵一起抢的,有一个女人就因此失去了耳朵。手段残忍,让人愤怒。木林森在生意场上见识广,他说为了金项链,还有连脖子一块割的……

贼做死地逃,我拼命地追,边跑边喊捉贼。操他妈,在高校区也敢抢,虽然夜深,但众目睽睽,就不怕被行在路上的大学生抓住?不怕被义愤填膺的他们碎尸万段?我猜这贼准是穷疯了、活腻了。且不论象牙塔里的娃娃们喜不喜好抓贼这项长跑运动,但是骨子里愿意享受抓贼带来的乐趣,我们上大学那会也差不多,只要贼潜入宿舍被发现,传开后,整栋楼的人都会加入到这场声势浩大的捕贼运动,并乐此不疲,一旦把贼抓住,贼就完了,不说断手断脚五马分尸变残废,一顿暴风骤雨式的拳脚是少不了的。

我憋着一股气追,心里吼了一句:老子不抓住你就不是人。结果证实,我低估了贼的实力,大学我虽踢过足球,施职前锋,并且号称速度型前锋,但是毕业后,锻炼为零,以致四肢僵硬、动作笨拙、呼吸紊乱,追起来尽管没头没脑、不顾一切,但贼是奔逃命而去的,跑得飞快,逃命中的人永远比一般人更懂得速率的概念,没多久贼便甩开我很长一截子。幸好在我强烈地呼吁下,娃娃们闻风而动,或堵截、或狂追。在他们的协助下,最终制服那贼。一片殴打和痛叫声后,一个斯文的学生把包送还至我手中,我气喘吁吁地道谢。

和慧子见面是两分钟后的事。慧子担心似的说:“你——你没事吧。”我说没事,之后把包交给慧子说:“看好了,不安全,还是打车吧。”慧子点点头,然后定定地望着我,借着路灯,在如此近的距离看去,觉得那眼眸格外澄澈。跟慧子交往这么久,我第一次看到这般清晰的眼睛。那——在白天还不曾发现的,在黑夜却不经意的寻觅到,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慧子突然抱住我,人来人往,月光之下,美人在怀,轻抚慧子柔发,我心里有些感慨,也有些难以言传的怜惜。

回家以后,已是子夜,我洗罢澡、走进卧室、解衣而眠,我抱了一下夏雪,没见反应,估计已沉沉入睡。黑暗中,很宁静,窗外凉风朔朔,月光透过树枝、倾泻进来,光影斑驳,聆听着夏雪的有规律的呼吸、看着那优雅的曲线,我真想拥夏雪入怀,让她伏在我胸口好好睡一觉。我静静躺在床上,没有睡意,虽然想睡,但意识反对。许久,在似睡非睡的状态中,夏雪的纤纤细手突然变得强劲有力,她紧紧地抓着我的手,我居然感觉有丝疼痛。

我嘟囔着说,“想双人合一?太累,不宜做事,明天吧。”

不说不要紧,说完夏雪立即松手,翻身过去,顶个背脊给我看,沉默无语,我从后面去抱夏雪,说是不是有谁欺负老婆了。夏雪一言不发。我说你这倒是说话啊。夏雪还是保持默然状态。我也懒得再说,松开双手,稍微欠身,看着天花板发呆。两分钟后,终于从夏雪的玉嘴传来声音,哥,为什么每天都这么晚才回。我警觉地说没有,别瞎想,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真的没有?”夏雪翻身过来,矜持地问——眼睛狐疑不安,像结了冰一般,仿佛不相信我的回答。我认真地说,真的。夏雪茫然所失地看着我的眼睛说希望吧,双眼雾蒙蒙——当我募地察觉到时,言语戛然而止,中断的话语像微粒子一样悬浮在空中。我能感觉到,夏雪的话语并没有结束,而是突然消失在空气中了,它在心里继续。夏雪本想努力说下去,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倾诉出来。她只是把脸埋在我胸上,我却觉得冰凉苦涩。

一阵沉默。一会,夏雪从我胸口爬起来,忽然像想起什么一样说,哥,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女人。我说冤枉,我拿我的老二发誓,如果有,任你宰割。夏雪黑着脸说别以为我不敢,要是你真有别的女人,我连那个女人一块割。我想女人狠起来也够狠的,宰一个不够,还要连带铢杀九族。我说保证没有,要是有也是纯属虚构。夏雪说谁知道,接着开始发力,恶狠狠地逼供,今晚给你的电话为什么刚接通就断掉,情人在怀里,不敢接么?还有那“啊”声是怎么回事。我脑海立即浮现慧子包被抢发出惊叫声的那一幕,也就是此前一秒,夏雪拨通了我电话,为了追那贼,我无可奈何地掐掉了电话。

我神经立即绷紧、心想得想个办法才行——女人直觉很高,可以从男人身上的气味辨别幕后的故事,我领教过夏雪的厉害。

上月初和朱北大参加了他朋友的舞会,一个少妇约我跳舞——极其自然的把香味传到了我身上,跳舞时含情脉脉,看得出她对我有意思,迷香醉人,我一不做二不休,晚上当即还了人情,给她体内输送了几滴乳白色的液体。回家后,夏雪凭着女人固有的嗅觉敏感,感知到了其中隐情。尽管我事先想好了一百个理由,但她只一个理由就把我击破:“你身上沾了什么气味?”不过我死活不承认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只说和一个淑女跳了支舞,仅此而已,但夏雪依旧不依不饶,说你连我也欺骗,说完就哭了。结果美苏式的冷战爆发N久,持续十天才解冻。那十天,我差点断粮,夏雪只做她一个人的饭菜,我想去尝菜,她就把整盘菜往自己碗里送,留下一个油腻的空盘子,说拿去舔吧!我气得火冒三丈,说我又不是狗。夏雪冷冷地说,狗还知道回窝,会想家,你呢?这简直是严重侮辱老公的人格!我想。为了避免火药味升级,我自给忍了,说至于吗,闹到这地步!夏雪硬生生地说,外面的女人漂亮,饭也做得香,以后叫她给你做。我语塞,晚上睡觉,夏雪还从床中间画了一条三八线,叫我别越线,越线就不是人。够惨的!那十天我至少瘦了十斤,眼睛深陷,两眼无光。奇怪的是那段时日,我居然老实得在意料之外,下班后就像马一样往家里跑——把昔日自己视为是最宝贵的夜生活时间通通献给了夏雪,并抢着做家务,做了几天女人。或许良心的谴责使我改变不少,也使我学会珍惜、体贴身边的爱人。另外,那些天,我还坚持做和夏雪热恋时才会有的事——每晚入睡前要亲一口夏雪,第二天醒来,第一件事还是要吻一吻夏雪。虽然她不情愿,但我还是那么做。终于到第十个晚上,夏雪伏在我胸膛哭了。

“呜……呜……呜……”我和夏雪紧紧相拥。这一哭标志着长达十天之久的冷战宣告结束。我们的生活一如往常。

前车之鉴啊,既不能说实话,又不能实为主把慧子招出来,招出来就不好办了,想了想还是决定采用以虚为辅、实中夹虚、虚中含实、虚实结合的战略。

“说,究竟怎么一回事,还有妈,为什么没来?是不是被你气走了。”夏雪看着我说。我感觉她是在审视我的眼睛,我没吃这套,同时面不改色地直视夏雪的眼睛,说就是有一百个胆也不敢气妈,真想知道一清二楚?夏雪说,卖什么关子。

于是我神情肃然、娓娓道来:“今晚回家,准确地说是你打电话的瞬间,遇见了抢劫犯,一混混正要抢一个女生的包,女生尖叫一声,我不忍心,过去和那流氓厮杀了十个回合,厮杀过程中,拳脚相向、互有伤害……现在肚子还有点疼——流氓的杰作。”我顺手摸摸肚皮,表现出一副疼痛的神情,“唔——所以耽搁了和老婆通话。”

夏雪心存疑虑地说:“是么?故事编得有血有肉!你挺会见义勇为的嘛!”

我说这是为老婆积德,保老婆一生平安。

夏雪笑了笑,白了我一眼说:“我看你就像流氓,没准是你对那女人动邪,挨了好心人的拳头。”

我说:“老婆,别乱想可好,万一哪天这事发生在老婆身上,我更会挺身而出,就是拼了小命,也力保老婆。”

夏雪叹气说:“谁知道你到时会不会丢下我。”

我说:“我要是那种人就不是人,如果我心存不良,我下辈子做牛做马继续服侍你。”

夏雪说:“就怕我没那福气。”

我说:“夫人何出此言,我不仅会给夫人带来福气,还会给夫人带来精气,我要给夫人一辈子。这个世界也只有老公才能照顾老婆一世。”

夏雪刺激我说:“那可不一定,如果你不照顾我,只得交给别人。”

我联想到那个所谓的成熟聊友,突然一抖,问:“什么意思?”夏雪说没什么,叫我别往歪处想。我带着酸意,郑重地说:“听好了,各路神仙,我——古文武,会对夏雪的一生负责,从今往后,我下班后的时间全由夏雪掌管。”夏雪腼腆地一笑,叹息一声,又躺在了我怀里,双手搂住我的脖子。我琢磨在夏雪身上可能发生了什么——我想思考点什么,但又不知思考什么好,稍势冲动,俄尔平静下来,心里顿觉冷意,我情不自禁地抱住夏雪。认识夏雪以来,记忆中这是抱得最紧的一次。今夜,我们就是这么紧紧抱住睡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