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兄弟,我就有点难受,2003年1月27日是木林森一辈子都值得记住的日子,那天,法院判下来了,木林森因私设赌场,违法经营,构成赌博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当院长宣判的刹那,木林森的母亲当即晕倒、舒妍憔悴不已,我和朱北大则显得无助,我叹口气,想,木别,别怪你兄弟我啊!我和北大尽力了,我们如果不去活动,你只怕会在牢里呆更长时间。再看看被告席上的木林森,眼睛发光,目空一切,一副无所谓的神色,似乎没听见那个判决一样,似乎三年出来又是条好汉——简直藐视法庭的权威。
这事后,我有点虚脱,心里像少了什么一样。想,这个城市是否因更加浮华而变得越加浮躁,直至堕落?或者已经堕落。判决出来这天,长沙海关又在渡轮上查获一起****走私案,数额之大,耸人听闻,据说可以买十辆奥迪A6。真不知世界是怎么了。当仰望城市上空,雨后的天空依然布满灰霾,灰蒙蒙的。
好不容易熬到了除夕,烦躁的心情多少得到缓解,这天吃了团圆饭后,两家欢聚一堂,召开了民主政治会,经过再三讨论,说好了我和夏雪的婚事——选了个吉日——2003年3月10日——除了农历中所述的宜婚外,也是夏雪的生日,还是我回归长沙一周年纪念日,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生日、回归纪念日、连理之日都在一天,可谓额手称庆。
说好了婚事,夏雪对我更加温柔、体贴、照顾周到有加,尽兴的时候还陪我喝上几杯,尽管她一直奉劝我少喝酒。大年初四还请我长沙一日游,去了马王堆、烈士公园、世界之窗、橘子洲头、岳麓书院等地,说来惭愧,长这么大还没认真游过长沙呢:马王堆的女尸复原后是美女,让人想入非非;世界之窗可以把世界尽收眼底;橘子洲头夜景不错,华灯璀璨、闪闪夺目,湘江之水在灯光照射下缓缓北去,一旁的情人岛犹如情人陪伴在橘子洲头左右,高空望去,橘子洲头和情人岛更像勇者在湘江激流勇退;还有巍巍麓山下的千年学府岳麓书院也满不错,不仅建筑古色古香,更重要的是传承着远古的文化,充满底蕴。好像几年前一个叫余秋雨的混混学大家朱熹来此讲学,遗憾的是这位仁兄没有提到半点湖湘文化,大大伤害了湖湘学子的心,结果被猛批一顿,从此这位仁兄开始走下坡路。
靠!心情好,连看这些蹩脚的古老建筑都觉得好看,当时读大学要娶夏雪,爱她一辈子的誓言就是在岳麓书院门口的一副叫“唯楚有才,于斯为盛”的对联旁许下的——仿佛一切沉浸在无限美好之中?
玩得尽兴,回到家已经过了十一点,我叫夏雪先睡,夏雪很听话。大概玩累了,她很快进入了梦乡,且嘴角露出迷人的微笑,很美丽。
我洗了个澡,还是没有睡意,于是打开电脑浏览了网页看了看新闻,随后上了下QQ,上面死灰色的一片。闲得无聊,又拿夏雪的QQ玩了玩,“都市夜归人”赫然在线,QQ提示此人正挂在长沙聊天室1。这么晚了居然还在,不知道这个淫棍又在钓哪条美人鱼。现在我一看见这名字就觉得恶心,奶奶的,还没找你算账呢。正想着,“都市夜归人”发来一句:雪儿,好久没联系了,最近好吗?我回了一句,凑合,夜深了,还没睡?他又来一句:在想一个人,无心入眠!我顺势问在想谁啊。“在想你。”他回复说,后面还跟着一连串玫瑰。
为了引蛇出洞,我暧昧的回复道:想我就来找我啊!“都市夜归人”立即有了回音:真的?你老公不在?我说他没回家。他果断地说:来我家吧,我去接你,我借你一个肩,让你依靠。
这一行带刺的字对我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我的心仿佛被冰冻住一样,酸冷交加,就像被强行灌进变质的牙膏一样,一想到上次夏雪被占便宜,我就……我回头看了熟睡中的夏雪,突然觉得那嘴角的笑容甚是虚伪。我紧握拳头,咬紧牙关,对着电脑,心想,鸟人,你还想得寸进尺,今晚倘若不搞你一家伙,难消心头之恨。
我回复说好啊!
“嗯,雪,其实你是个好女人。”这鸟又打来一句。
我想也许吧,夏雪,一个好女人,即将成为我的妻子的好女人,曾经和网络那边的一个叫“都市夜归人”的杂碎有过一晚的激情,也有污点了!这还算是好女人?或许吧。不过想想叫人心痛。我情愿不要知道这事,生活啊!有时不要知道得好,知道的越多失意也越多。
但不知这鸟为何突然绷出这么一句话,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鸟究竟想说什么?我打了一连串问号过去。
“都市夜归人”说好女人应该要嫁给好男人。这话暗示夏雪离开我,嫁给他,他想得真美。
我说:“呵呵,是吧。”
“我爱你。”这鸟打来一句很让我吃醋、气愤的话,但为了揪出这鸟来、揍他一顿,我冷静下来,顺着他的话回复说,我也爱你,可我不是你想象中的好女人。
“在我眼里,你是。”
我忍痛说,如果我是,那天我就不会欺瞒我老公,和你……我实在打不下去了,一想到夏雪和这鸟那个的场景便郁闷不已,故而用省略号代替。
“我们的关系是纯洁的”这鸟厚无颜耻地说。
我心想呸,你妈的不害臊,占我老婆便宜,还卖乖!真是个伪善的家伙,你家祖宗十八代都犯贱。靠!
“纯洁?”我问。
“是啊!”“都市夜归人”回复说,“我们只是约会,这不叫偷情,何况我们又干什么见不得人事。”
这鸟真不愧是懂文化的人,会在无形之中偷换概念,要换成别人,还真看不出来,什么****的约会、偷情,都是他*的想跟女人上床。靠你妈的,说话真不要脸,估计他的脸皮跟****无异,什么没干见不得人的事,还狡辩不承认,真不是男人,稀下的,如果是我,一定跳楼。倒!
正要回复,这鸟紧接着又来一句,“那天真的很遗憾!”
我不晓得说什么好,主要是不知道那天他们到底做了些什么,为防止露馅,我尽量少说话,于是又打了几问号发过去。
“约会后你送我回家,叫你留下来陪我,你偏不,执意要回去,尽管我有点无奈,但这事使我认识到你是个好女人。”这鸟说,“多情中含有理智,贤惠中夹有干练,这是跟你接触三年来对你的认识,能娶你一定很幸福。离开他吧,他不是好东西,跟我生活,我不想错失你,我不想只做知己了。”
我仔细看了几遍这话,字数不少,他也不嫌手累,最后一句说得我够火的,还知己,知你妈个头,想占夏雪便宜才是真。现在的女人,也够拽的,漫漫人生路中的某段时间,肯定会有个除老公以外能说心里话的人,这种人有个很好听的名号,叫知己。作为老公,当然醋意十足。最近看了一篇文章叫什么《别让知己上了你的床》,说的就是知己怎样蜕变成为第三者的事,由于知己的介入,从精神恋爱开始,到精神出轨,再到肉体出轨——成就第三者,导致婚变,虽然此文文采斐然,柔肠百结,却看得我心惊胆战,老是担心夏雪有那么一天。在这个物质社会,感情太脆了,随时会裂变。
还有,我真的很坏?鸟你妈妈B。在我心里,在精神上,我永远为夏雪保有一片净土,这片净土只有她才能染指,谁也无法取代,尽管我曾经的生活太不光彩,但我喜欢夏雪是不容质疑的!特别经过一些波折后,这种感情愈发强烈。我会用一生来守护她、陪伴她,就像贝多芬用一生都来弹奏音乐那样。
话又说回,这鸟前面半截子话却令我心里一阵欢欣鼓舞,感觉喜从天降,这信息十分可口,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我想这鸟说的应该不是假话,原来夏雪为我一直在坚守最后的防线,没有失身于他,夏雪在肉体上是纯洁的,虽然夏雪在精神上可能出过轨,但在身体上永远理智——只给我,这种感觉真他妈好,她还爱我。
我差点错怪夏雪,错过一段美好姻缘。我回头看看夏雪,忍不住在心里清了清嗓子:我就说嘛,我以前那些匪夷所思的猜测纯属多虑,夏雪是清白的,像雪一样纯,人如其名啊。真是要谢谢观音姐姐,赐给我这么一个“多情中含有理智,贤惠中夹有干练”女人。同时,我在想,肉体出轨和精神出轨——对爱情来说都是亵渎,不过肉体出轨浅薄、直接而已。男人更热中肉体出轨是因为性,女人容易精神出轨是因为爱,但从本质上讲都是出轨。
然而现在,在一个爱我的女人面前,我能说什么呢,什么也不说了。
我舒缓了一口气,找个理由拒绝了这鸟的邀请。
“不来了?”这鸟迫不及待地问。
我说老公回来了。我打这话时仿佛我就是夏雪一般。是啊,古文武回来了,人回来了,心也回来了?
“怎么还不休息?”不知过了多久,夏雪的声音突然传进耳朵,吓了我一跳。幸亏我关闭了QQ,在玩CS,杀人真过瘾,以前我或高兴或郁闷的时候除了去酒吧、夜总会一类的场所或庆祝或发泄,就是上网玩CS——体验现实中不能实现的杀人快感。
我一看表,眨眼之间已至深夜一点。
“别玩了,睡觉吧,你明天要上班了。”夏雪关切似的说,确实能感到温暖,但在一个小时前,我却私自开了她的QQ,可悲啊!我居然鄙夷自己的行为。
我说夫人先睡,我再杀几个人。夏雪“晕”的一声。
其实不是我不想睡,只是熬夜习惯了,非要到那点才睡得着。
“还是睡吧,你不是想第一天上班就迟到吧。”
我调侃说夫人不是想行房吧,我们好像很久没爽过了。这些日子夏雪月经不调,有点混乱,搞得我下半身痒痒的,难受了一把。
夏雪“切”的一声,叫我去死,说以你以后不许再熬夜,这样对身体不好,我可不想嫁给一个老弱病缠的年轻人。
我靠,还老弱病缠的年轻人,夏雪什么时候变得幽默了。我“哦”的一声,说遵命就是。在夏雪的好心劝导下,我下网上床歇息,在恍惚而又幸福的睡梦中等待黎明的光泽。
第二天上班,没有迟到,工作上也没什么事做,就开了个会,先领了红包,随后吴姐说了说今年的计划,布置了任务,各部门发表了意见,会议就结束了。
回到办公室后一个人待着,康华还在家休生养息,无所事事、无聊得很,我玩起了空挡接龙一类的弱智游戏,居然连战连输,都他妈是张林惹的祸,今天开会前本想借新年问好和张林协调一下,以处理好关系,不想这鸟爱理不理,不为我的诚意所动,使我心情陡然不爽,以至散会后和张林再碰头时搞得我跟仇人相见似的——分外眼红。看来这鸟陈腐很深,揪我不放啊!
正纳闷着,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慧子打来的,估计我又要遭骂了,年前那阵子,慧子打了我N次电话,邀我过去见面,要我陪她过年,我冷冷地拒绝了。陪你过年,我和夏雪怎么办?我想。我和夏雪的关系才艰难的修复呢,我陪你过年,我不想要爱情了还差不多。
年后她又好几次威胁我说她怀了我的骨肉,“你可以不信,但是生下来我会去找你,到时候有你好受的。”我对此置若罔闻,我不会再中计了,再说就算有,你不会去打掉啊!我给钱。我把想法说了出来,“我要你陪我去。”慧子说。我说没空。慧子气得说不出话,“你——你,没良心,去死吧。”我重复说没空啊,下次陪你去吧。慧子大骂:“稀下的,你敢上我,怎么不敢要我?”我哑然,慧子继续慷慨陈词:“你不是答应做我老公吗?”我说对不起,我那是一时冲动。
“你要明白,我要的不是那三个字。”慧子哭着说。
我靠,要“我爱你”三个字?我也想给啊,不是我不愿意,在现在这个流行“一夫多妻”的社会,哪个男人不想家里有个做饭的,身边有个犯贱的,远方有个想念的啊,但是我早已有了夏雪,不想再辜负她,再说如今法律上实行一夫一妻制,还没打破老婆终身制,推广情人合同制呢——法律上反对,我老婆也不批准啊!她要是同意,我一定冒着违法的危险也要收留你。叫你做我情人你又不肯,非要做老婆,这哪行得通。
退一步说,就算是做情人也要非常隐蔽才行,打死夏雪也不会同意我在外面养情人,女人都不能容忍男人这种行为,她是女人,她也不能容忍,她要是知道了,扒了我的皮是其次,然而我们必定玩完。以前虽然我行为不轨,惹夏雪生疑,但她拿不出直接证据,再加上我的疯狂辩解,所以我们得以维持至今,倘若她拿出了证据,我们早拜拜了。
再说不是不想过去陪你,还有一个顾虑,和你几次通话都是夏雪在场时接听的,她已经表示怀疑,她有意无意问起这事,我都咬紧牙关,一口否认。我要是去见你,夏雪又启动全球卫星定位系统,玩起跟踪战术,万一被抓,我跳进湘江也洗不清。我们正筹划度蜜月呢,我当然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出差错、坏好事。
——此刻,面对慧子的电话,我疯狂的联想。
良久,我想想还是接了。
“才接电话,不敢接吗?”刚接通,慧子一嘴劈来,有那么一点湘女辣的味儿,但声音听上去很脆弱,仿佛这脆弱而又冲击力的语言是通过强烈的意志支撑起来的。紧接着又听见一阵咳嗽。
“谁说的。”
“我说的。”
“我不是接了么!”
“你这个没心的烂人。”
“骂得好,你想怎么办?”刚一听这话,我心里那个不舒服,但听到这柔弱声音,我又软了下来。我想,在某些眼中我可能不是好人,但在另一些人眼中,我或许是好人。这个社会也一样,没有完全的好人、也没有完全的坏人,每个人都有好坏,善恶两方面,你在别人面前呈现的姿态不同,别人对你的看法也不一样。再说人性善变,善恶之间、来回循环,就像双子座的撒加。
“我问你最后一次,你过来不过来。”慧子似乎在通牒我。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无言了是吗,那好,我死给你看。”慧子威胁我说。
我靠,竟然以死相挟,你骗得了谁啊,这么大一个女人了,也经历不少人情世故,我就不信你动不动就死的,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但为爱殉情的女人我还没听说过——没有这么傻的女人,只有这么傻的女孩。再说我不是受威胁长大的。
我问你来真的?
“我算是看透你了,古文武。”慧子冷冷地说。
言毕,通话断掉,就像天堑突然截流上游之水一样。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发呆、发傻,心里在发麻,整个人想发宝气,晕了,电话那头似乎较上劲了,我对着电脑想了许久,我这样对慧子是不是有点残忍?我们好歹曾经温情脉脉、肌肤相亲、相互寄托过。难道这当儿我们产生了朦胧的感情?或许吧。但我更愿意把她当情人看,跟她一起喝喝酒、说说话、看看电影、做**什么的,有时给她弄点钱花花,买件好看的名牌衣服、偶尔送送花——似乎就这些。有一点不明白:我不知道她喜欢我哪一点?
想着想着,心里不自觉的难过起来,这样躲着,把彼此间的事如此搁着也不是办法,总要解决的,至少要跟她说清楚,给她一个交代。姑且不提慧子是否怀孕,即使怀了也好办,现在这种事容易解决,给点钱补偿就行了。有时男人的小弟和女人的小妹真他妈贱,一结合给弄出个结晶也够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