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正是星沙夜总会玩得最酣的时候,和“星期8”一样,这里也是人生鼎沸,灯光妩媚,觥筹交错,热闹非凡。人们尽情玩耍、欢欣雀跃,放纵情感般的煽情撕扭——令血液扩张。在诺大的空间里,喧闹盖过私语;在鼎沸的空气中,喧嚣、舞动、迷离、暧昧在尽情交汇。
我坐在一旁,狼一般的眼睛四处扫描,期待免费艳遇的发生。我想,今晚一定要带一个妙龄女郎回去过夜。事实证明,寻来觅去,没一个愿意赏脸,白眼倒是挨了不少。于是找********——有很多个合适的,选了一个,此女面相清秀、身材顶棒、非常职业,过去搭讪,先请她喝了杯红酒,再聊上几句,达成意向时,遇到件棘手的事,资金不够充裕。结果美女没带成,反被损一顿,“神经病,掂量掂量再来。”
她的地盘她做主,我不好发飙。郁闷退出,离开星沙夜总会!
一个人孤身走在午夜寒冷的街头,心情失落到了极点,夜空深邃,但感觉那全是黑洞。我突然想到一个人,慧子。我给她拨去了电话。响了三五下才有气无力地接听,估计是睡着被我吵醒了。
“谁啊!”慧子懒洋洋地说。我说是我。
“你是谁?”慧子问,想必刚被吵醒头脑处于浑浊之中。我大声说出我的名字,外加一句你情人。
“是你啊!”慧子表示很吃惊,“你还记得我呀!”慧子吃惊也在情理之中,自从上次被她吸光后,耗尽体力,我再也没主动联系她。我说记得记得,我就是进了骨灰盒也记得你!
慧子笑得那个,说这么晚了找我干吗。我说想借你的窝暖暖身子,现在一个人在外边冷啊!不知道能不能收留我。
慧子说你不是有家么?现在一提到家我就反感,我会想到夏雪正和别人肌肤相亲的情景,顿觉恶心。我哭诉说惨啊,被赶出来了,有家不能回哈。
慧子问怎么回事。我谎称调侃说泡妹子被老婆撞见了。
“你活该!”慧子说。
我可怜地说好了好了,方便借宿吗?
慧子考虑考虑说你过来吧。
此言一出,我深感欣慰。房里就是热和,特别是在温差大的冬日。刚走进慧子屋里,我就觉得很温暖,像找到归宿一样。她刚一开门,我便一把抱住她狂吻。我想既来之,则安之,今晚有必要发泄一次。慧子对突如其来的攻势没有防备,挣扎着说不要。我没有理会,强行抱着她进了卧室。慧子继续反抗,说不要、不要。我放开她说,好,不动你了。慧子傻傻地站着。这以后,两人有点尴尬。
两人默默地站着。慧子居然没问我发生了什么,含羞不语,碰见我的目光即迅速回避,一副若即若离的样子。我靠!装矜持了,反而更勾起我的冲动!良久,我故作深沉地望着她,眼光深邃而不失深情,看得她进退不是,趁她慌乱之际,我的嘴贴了过去,不想又被推开。我不悦地说你上次不是挺猛吗,没把我掏干。慧子说那是,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我说请讲。
“我想知道,你的感觉,认识这么久,你,喜欢我吗?”慧子问。
“那你——爱我吧?”我反问。
慧子点点头。
“爱我什么?”
慧子的回答令我迷糊不已,她说爱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你对我很好。”
我想或许——乏味的时候给你刺激,孤独的时候给你依靠,寂寞的时候给你性,生病的时候陪你左右,等等,日久生情?我有时都在想,你究竟是我老婆还是我情人。
“你喜欢我吗?”慧子又问。
我顺着她意,逢场作戏,肉麻地说喜欢喜欢,心想,别说了,快让我在那地方爱你一次,“你叫我老公吧!”
慧子动情的一笑,眸子楚楚迷人,瞳人深处闪出不可思议的亮光,说我可不敢。我说有什么不敢的,都要分了。慧子诧异地说不是吧。我说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你相信我!”我边说边去抚摩慧子的脸蛋,说慧子,我想——“爱”你一次。慧子这次没有阻止我的进攻,慢慢闭上了眼睛,见时机成熟,我温柔的对其施以狂轰乱炸。我想这才乖嘛,就像男人不能说不行一样,女人哪有说不要的。脱完衣裤时,我取出套子准备戴套,慧子拦住了我,充满爱意地望着我说:“我不想你戴套。”我想也是,戴套**没感觉,就像穿着雨衣洗澡一样。于是,我丢掉套子,直接进入慧子、陷入癫狂——脑袋同时浮现曾和夏雪融在一起的镜头。我似乎明白一理:男人和女人之间,只有永恒的性,没有永恒的爱情。
事毕后,我有点儿后悔。我这是遭了哪们子罪,躺在别的女人床上想心爱的女人,真是悲哀第二天,我早早回家,卧室空空如也,冲了个早凉,接到康华的电话,说是总部萧总下星期可能要来考察工作,叫我有个心里准备。传说,四十不到的萧总以前也是策划出身的,在“星天”摸爬打滚五年后,因为工作得当,口碑又好,同时具有领导才能,当上了“星天”老总。在他的带领下,公司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绩,公司利润的巅峰也是萧总在位时打造出来的,前景一片大好。听吴姐说,萧总还出过什么狗屁诗集,可谓多才多能。我说知道了,听完后便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等夏雪回来——兴师问罪!
电视传来关于女性丰胸的广告。近年来,这类广告内容几乎千篇一律:做女人“挺”好!似乎时代在进步,女人的哺乳器官为了跟上时代的潮流,需用药物和乳罩来促进它的发展。
烦,换了一频道,又是广告,再换,是《大话西游》,看了一阵,虽然星爷的搞笑功夫超一流,但发自我内心的却是苦笑!至尊宝对紫霞仙子说的话真他妈好:曾经有份真诚的爱情摆在你的面前,你未好好珍惜,等到失去以后才追悔莫急,人世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我在想:我是不是也悲哀?
影片放完不久,夏雪也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袋子菜,我视而不见。夏雪把菜往厨房里一放,指定我跟她一块去做菜。我装作没听见。夏雪这时一定很生气,因为后来吃饭时证明,这餐饭比什么都难吃,该辣的不辣,该淡的很咸。饭后,夏雪叫我去洗碗,我还是一如既往地黑着脸。夏雪问你怎么了。我说我怎么了,我正想问你怎么了。夏雪说我怎么了。我说,你怎么了你心里清楚。夏雪给我装糊涂说那你说说我怎么了。
我试探性地说,整晚都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到哪鬼混去了。
夏雪说我不像某个人,就知道鬼混,“玩得晚,后来回爸妈家住了一晚,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我想完了,真的彻夜未归,恐怕……不敢想下去发生的事情,我想现在有必要划清人民内部矛盾,上升到敌我矛盾。我说我想知道什么,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明白。
夏雪针锋相对说很抱歉,我不明白。
无奈,我只得拿出杀手锏,将所见所闻一一道来,说出了时间、地点、人物、事件的发生、发展,“晚上一定很带劲吧!”
夏雪听后脸色起了细微的变化,支支吾吾地说:“哦,那——那是一同去聚会的朋友。”
我想,夏雪你说的真轻松,还搂着抱着去参加聚会?之后夏雪企图跟我说清楚,叫我别误会,说他们没有什么——越解释,越虚假,听了越腻歪,感觉眼前这个女人很陌生,心里在落泪,我莫名的发火,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夏雪没有说话,偏头看着墙壁,脸上呈现着一种少见的惶恐。
我说没话说了吧。夏雪低头不语。
“不知廉耻。”我冷冷地说,说完欲转身离开。
这时,夏雪也牛了起来,眼泪静静划落的同时,责难我:“你们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就天经地义,理所当然,女人一夜未归就是不知廉耻,不要脸吗?”
此语一出,我却无言以对,这话说得真有水准,一是间接为自己平反,二来在暗箱数落我。诚然,这话俨然一枚核炸弹重重地落在我的心里,并发生爆炸,把心炸得粉碎。心想,是不是因为男人都长了根像话筒一样的东西就可以拥有更多的话语权?
不知道是现代女性的反抗意识在觉醒,还是自己对夏雪怀有愧疚,我开始斟酌她的言语,良心发现,居然有一点自责。老爹经常教导我“上天给了男人雄性的特质,也给了男人理性。两者结合才叫男人”。我想,我算什么?我跨出的脚本能的收了回来。下午,我们在同一间房,相互面对着,但是我们都闷在那没说话,我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度日如年!
接下来的几天都一样,闷在这,谁也不理谁,隔阂如同一股强劲的西伯利亚冷流横插进来。谁也不说生活,但谁又不提分手,就悬在那,像没有地基的楼房,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土崩瓦解。我忽然感觉我们的感情步入崩溃的边缘。
上班、下班、回家、睡觉,四点一线,少有言语,了无生趣。星期三,下班回家,刚吃完饭,准备接受沉默的洗礼,接到舒妍的电话,她哭哭啼啼地说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我问出什么事了。舒妍急促地说木林森被警察带走了。我一听大为惊讶,预感不妙,追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舒妍在电话里急得说不清楚。我叫她别急,冷静下来,慢慢说。可舒妍越说,吐词越不清楚,还不时的伴着哭声。我安慰说别哭,别哭,先见个面吧。舒妍“嗯”的一声,问在哪碰头。我想了想,说就来我家吧。舒妍说好吧。
一旁的夏雪不温不火地问道谁要来我们家。我说舒妍。“谁出事了?”夏雪又问。我说木林森。话不过三又陷入一片死寂。
过了一会,舒妍马不停蹄地赶来,脸色难看,眼睛憔悴还带红,显然是哭成这样的。刚进门,坐也顾不上就直奔主题,舒妍欲哭无泪地说来说去,断断续续地咕哝了半天,大意是说什么三天前“星期8”发生了严重的斗殴事件,造成一死三伤。我想酒吧里发生这种事太不是新闻了,三无成群的,借着酒精的魔力发威,很容易出事,常常化无为有,把小事闹大,只要一闹,拦也拦不住,一个月前,朱北大说他和几个同事在“金色年华”喝酒休闲,喝着喝着,发现有几人忽然闹了起来,口手兼动,朱北大认识其中一人,连忙上去奉劝拉架,不想受到暗脚袭击,痛得他怒火冲天,随手拿了个酒瓶就地一砸,伴随铿锵几声,大骂:“鸟你妈妈B,是哪个踢老子,给老子站出来。”估计要么是朱北大喝多了,要么是被踢蒙了,否则以他的为人不会轻易动怒。后来朱北大连带他同事都卷入了这场“常规”战争。
话又折回,“酒吧闹事”纯属社会治安问题,酒吧老板只需付出不起眼的罚款代价,顶多被传讯进行一番思想德育教育。我叫舒妍放心,说只是小问题,等会木别就会出来。
舒妍说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还有……
“还有?”我问。
舒妍点点头。我问还有什么问题。这当儿,夏雪给舒妍到了杯茶,“先喝杯茶压压,坐下慢慢说。”然后夏雪陪舒妍一同坐在沙发上。
舒妍揉了揉眼睛,说:“可能你们不知道,‘星期8’有个地下室……”
夏雪打断舒妍的话:“地下室?”
“其实是个赌场,”舒妍不无失望懊丧地说,“他暗自开的,近半年了。挺大的一个堵场。”
话到这儿,我和夏雪面面相觑。我似乎想到某个晚上来“星期8”隐隐听到的从地底下传来的吵闹声,想到演艺厅的那扇后门,想到前几天朱北大跟我说过的话——当时都未留意,没料木别真的冒险开了一赌馆,还挺大的一个赌馆。我靠,连我也隐瞒!
“被查出来了?”我问。
舒妍怯怯地点点头,说其实“星期8”有赌博的事早有风声,了解内幕的轻车熟路的走后门,不太清楚的只来喝酒,不会下去,但大家都睁只眼,闭只眼,“可是前几天出了人命……”
“这有牵连?”我又问。
舒妍停了停,不确定地说应该有,要不木哥不会被突然带走,“那个死去的常常去‘星期8’地下室赌博,那天晚上他上来没多久就出事了。”
我点点头,想,被查出来就不好玩了,又出人命,那就更棘手了,不仅没收赌资以及相关资金,“星期8”还要挨查封,木林森进劳教所劳教几年也有可能。我猜测:那夜肇事的那个赌鬼肯定输红了眼,上来喝酒解闷又变成了酒鬼,后碰到其他酒鬼,双方一摩擦,各自拉了几个兄弟便斗法。酿成悲剧后,闯祸的人迅速逃亡,但几天下来,还是被警察逮住几个漏网之鱼——他们定然检举了“星期8”,所以木林森也随之遭殃,开赌场已经违法,况且还在自己的地盘出了人命。
“叫他收手,他就是不听。”舒妍无奈地说。
记得木林森刚买车的那时好不风光,特地在班级论坛上的“室友情怀”一版中发了一贴,题目叫《吃饭》,内容为:有年龄的吃青春饭,有脸蛋的吃偶像饭,傍富婆的吃软饭,有权利的吃腐败饭,有银子的吃暴利饭,身强体撞、精力有多的可吃78饭,你吃哪碗饭?此贴一出遭到室友上上下下的一致申讨。我想他总算栽在了暴利饭上。
我骤然联想起那晚木林森载着我飙车时他那种漠视冷淡与麻木茫然交织的神情,或许正是那晚“星期8”出了事,否则木林森不会那副死模样。我仔细一推,时间正好在三天前,非常吻合。
“文武!这次你一定要帮帮你兄弟。”舒妍哀求说。
我说尽力而为,你放心好了。其实这事,我也没底,因为我不善于和官场上的人打交道,再说里面又没什么熟人,和他们打交道,我感觉没地位,老百姓哪有地位?要点头哈腰。有一次,刚从堕落街用餐出来,一辆城管的车从身旁呼啸而过,吓得我魂飞魄散,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后面就传来乱轰轰的声音,回头一看,摆在路旁卖红薯、橘子、烧烤等等的小商贩们见城管一来,纷纷推着自己的小车夺命而逃,场面壮观不已,就像冷石器时代的战士推着战车狂奔一样。来不及逃的小商贩只得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命根子被城管当战利品一样抢走——扔上城管的车,反抗的连人一起带走。这还不算,道路两旁的小商店摆出的货品不幸超出规定距离的一厘米,同样免不了被活生生地收缴——扔上城管车的命运。这年头,有些警察脾气特横,说打就打,说骂就骂,越看越像流氓;而流氓啥事都管,组织纪律性不断提高,越看越像警察。好一个颠三倒四的社会!
这晚,怕舒妍想不开,所以叫舒妍留下了。
第二天醒来,三人一齐到附近的桂林米粉店吃早餐,坐下后见上面放了份今天的《星城日报》,便随手翻了翻,我募的发现在“星城在线”一版的显眼位置上刊载了标题为《干警突袭 “赌”王落网——“星期8”命案后续》的报道,我想时下媒体反应真迅速,我认真的看了一遍,发现报道的内容和舒妍告之的和我分析的大同小异,但文中有一个数字让我触目惊心,“警方当即缴获赌资近百万,是近来警方在天芙区查处的最大的一个赌博据点……目前该赌场连同‘星期8’已被查封。”
我想这下可麻烦了,木林森玩得太火了。收缴的数字那么大,尚未发现的那就更不敢想象了,一旦查下去就不是查封“星期8”这么简单了,搞不好木林森会蹲几年监狱。我立马给朱北大打去电话,说出了点事,是兄弟的就赶快过来。朱北大不悦地说一清早的你这乌鸦嘴不报平安,啥意思。我“靠”的一声,然后把木林森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朱北大吃惊地说不是吧,你们现在哪。我告之地点。没过多久朱北大火速赶来,坐在我旁边。
我说你先看看报纸吧。朱北大接过细细看了一遍,边看边皱眉,看完“哎”的一声,说想不到真有这么一天!我想起朱北大跟说起过木林森开赌馆的事,以为他是合伙人,于是问北大,好像你知道这事?朱北大说我也不是太清楚,同事告诉我的。我“哦”的一声,然后叫朱北大商量对策,共同讨论营救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