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堕落中的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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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下午的工作汇报,我绕过张林,直接面对吴姐。我将预先起草好的书面报告呈献给吴姐。报告里面详细地记录了昨天开会的主要内容,并提炼出主旨,分析了音像出版行业的利弊。吴姐看后不胜满意。我对吴姐说音像出版是绝对的垄断行业,有利可图,音像公司还拥有部分政府部分职能的权利,跟他们合作前景大好。吴姐点点头。我接着说虽然现在盗版得厉害,但从反面讲,越是盗版,越说明这行的价值,没价值的东西谁去盗版?况且国家在狠杀这股风。吴姐赞同我的观点,说北京总部决定最迟在明年年初涉足媒体,叫我和康华先了解这行,最后问我有没有信心。我说有。

今天心情是出奇的好——得到吴姐赏识;月薪首次过万;成实表示跟我站一边,可谓三喜临门。下班后,我及不可待地拨通夏雪的电话说请夫人吃个饭,吃饭后再一起去看电影。夏雪惊异地说不是吧,突然对我这么好。我说那确实!老公只有你这么一个老婆,不疼你,疼谁。夏雪责怪我不早告诉她,她说已经吃过饭了。我想也是——是自己心里缺乏邀请意识,没有提前发出通知。

于是我说,请夫人恕罪,就一起看次电影吧。夏雪问我是什么电影。我说《哈里波特3》,星城首映,280一张门票。为了表示诚意、摆摆谱,我故意把280说得很重。夏雪嘀咕说太贵,叫我省省,劝我别看首映,改天再看好了。我听了不爽,心想又不用你花钱,你急个啥。再作深刻思考,看首映就像男人开女人**苞一样,图个首开,二首货不论是档次品位,还是价格价位都不能同日而语。我严肃地批评夏雪思想过时,不懂赶个潮儿!然后说票已买,请夫人速来,夫人不来,夫君只好另觅佳人——我这么说就不信你不来。其实这票早已预订好,只想给夏雪一个惊喜,所以一直没对夏雪说。

夏雪听后,虽然怒声说道你敢,但随后的话却有些犹豫、吞吐,说临时安排了采访,要我改天。我隐约觉得她想推脱。我说什么鸟采访,你不会推掉啊!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你考虑清楚。夏雪勉强地说好吧,问我什么时候,在哪会面。我说八点,星城影院!夏雪叫我等等,四十分钟后到。

我吃过饭早早来到星城影院。夏雪是那种说话算话的人,我懒得打电话催她,于是我拿着票,站在风中、人群中,开始漫长的等待。看这场影片的人挺多,影院门口涌动着黑压压的人群——单从这气势来看,我绝对有理由相信,影院卖了站票。七点四十五,影院工作人员检票,观众骚动,开始入场,没有见到夏雪踪影,过了约定的时间,心里有些着急。我遥想大二的冬天,初恋时分,圣诞有约,我像傻子一样立在寒风中,等了夏雪一个小时,冷得我哆嗦不止,见面后她说是在考验我,并祝我顺利通过最后考核,然后死死抱住我。遗憾的是第二天我得了重感冒,烈火烧身,烧到三十九度,差点见了哈迪斯。我想在我们感情飘忽不定的今天,夏雪不是想续写昔日的战术,在考验我吧。

心情好,耐着性子再等。八点,广场散落着几个游手好闲的人,《哈里波特》开播,夏雪依然没有露面,自己孤零零地候着,心里莫名的上火。正要拨电话责难,我的手机首先响起,是夏雪打来的。

夏雪带着抱歉的语气说:“你先去看,我可能一时半会来不了。”

我苦笑一下,半小时的等待换来的是一句心寒的话,我气得死了一半脑细胞,叫夏雪说明原因。

夏雪吱呜半天才挤出四个字:“有个采访。”

我呵斥说:“你们电视台整天忙着采访,比鸟B还频,为老百姓采访出多少内幕,你都采成傻冒了!”

夏雪气得说:“你……”我像夏雪以前威胁我一样威胁她说:“你到底来还是不来。”

夏雪委婉地回绝说:“领导指定我去采访,我有什么办法。”一说到领导,我就想到张林,心里一阵恶心,本来就火,现在更加不舒服,这使我丢出一句脏话:“是挣表现,和领导上床,想升职是真吧……”

没说话就传来忙音,通话又在不和谐中结束。我陡然觉得时间停止,空间不移,伫立在风中回想刚才我说了些什么?良久,我把票向空中扔去,票随风飘荡,画过一道美丽而又伤感的弧线,洒落在地上。随后我向城市中央走去!

我在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溜达了一个小时,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只要脚下有路,就向前走去,渴了就到路边的小店买瓶可乐,累了便就地坐坐,顺便欣赏过往的美女。至于要去做什么,没去多想,只为打发时间,如此这般,颇能找回当初漂泊的感觉。

浑然不觉,我经过了“星期8”。酒吧是一个有魔力的地方,里面有酒、有音乐、还有人。俗话说,酒吧里的酒精是魔力的使者,音乐是情调的催化剂,人是欲望的始作俑者。当都市人的灵魂寂寞时、他们就需要一个释放的空间,而酒吧则成了较好的收容所。所以越来越多的人喜欢在入夜时徘徊,越来越多的酒吧在灯火阑珊处闪烁着暧昧的脸。喜欢去酒吧的人该是感性的!

很久没去“星期8”了。冷战解冻后,我收敛不少。但是,被拒绝的滋味不好受,我就不信没你夏雪作陪,我不能生活!于是,脚情不自禁地向“星期8”走去。

刚推开门,里面狂暴的音乐向外涌出,我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以为走错了地方。进入酒吧,随处可见蜂拥的人群。高坐于吧台上的绅士、美女,环桌而坐的白领男女,DJ舞台中摇头晃脑、狂扭身姿的英雄舞杰。我“靠”的一声,“星期8”一改往常清新婉丽的风格,代之以狂乱和宣泄。

——当你想驻足聆听,却发觉周遭只是一片嘈杂。酒吧中间是梯形舞台,围绕舞台是几圈吧椅。四壁贴着各种煽情惑态的水酒广告,图形在迷离灯光的影射下透出星光,透露出前卫的风格。表演厅,露肩红裳的吧女在舞台下不停穿梭,惊艳的面容,娇好的身段,时而露齿的微笑,让吧台的男人们心摇曳。在吧女、摇滚音乐、恍惚的灯光下引诱下,大家一起摇摆、尖叫、翻腾、沉醉。或许这是对生活的另一种理解和表现。

离我最近的一名男子在跟几个女士玩色子,我看着他连输七把,“蠢得死!”我丢下一句。两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在边喝酒、边闲聊,眼睛左盯右瞧。我走过去和她们搭讪,径直问她们想不想喝酒聊天。她们说,想啊,帅哥,陪我们聊不?“大学生?”我又问。她们说是。“今天不是周末,来这种地方搞么子?”我像多嘴婆一样接着发问。其中一个显得不耐烦了,另一个则毫不避讳地回答:开发自身资源呗!好一个“开发自身资源”,我想。在酒吧这种地方,点支烟、喝杯酒、策美女,只要你有钱,付得起,你便可以拥有你想要的东西。白天刚发工资,晚上必然要花点,我径直问道:多少钱一次。大胆点的女生说600。我想开一次大学生的苞才600,价格不算贵,能接受。我对跟我搭话的女生说走吧。她问我去哪。我说都谈好价了,还能去哪,当然是去开房。先前显得不耐烦的女生瞪了我一眼,说稀下的,别想歪了,我们只陪聊。“那确实!”大胆点的女生附和说。被泼冷水后,我说了一句去你 妈 的,便悻悻走开。背后听见她们回骂一句:装什么有钱人,没钱就别来。

这时,门口走进一伙二十不到、小混混模样的年轻崽,头发染成五颜六色、带着耳环、嘴里叼根烟,男女皆然,俨然斧头帮人士。他们到吧台上把钱往桌上一甩就是几百,看到不看一眼,要了几打酒,然后找一个地方坐下“开怀畅饮”。我靠,我在这年龄觉得花十块钱都像犯罪,对不起爹娘。如今这帮前卫的人一出手,钞票换成了酒,还感觉花得不过瘾。为首的一个还大呼什么“少女诚可贵,少妇价更高,若为富婆故,两者皆可抛!”此话一出引来几个跟帮瞎嚷嚷,其中一个立马回应作出对子:“少男诚可贵,熟男价更高,若为大款故,两者皆可抛!”听毕这等可歌可泣之诗语,我心凉透顶,这也是一种对生活的回应?

吧女表演完节目后,稍微停歇,的士高音乐骤然响起,大家很自觉的奔上舞台。随着音乐,舞台上兴奋的男女伴着兴奋的音乐在尽情地、不要命地呼叫,台下的也在疯狂地、忘我地呐喊。他们的头在摇,腰在晃,臀在扭。他们激情喝彩,乱成一团,越来越高昂。好像吃了******一样!在五彩灯光的照射下,人海之中荡漾着狂躁的银波。我还没靠上边就被这洪流卷了进去。一刻钟后,我从劲爆中解脱出来。浮躁给我带来了更大的压抑,正要一走为快,木林森从后头叫住了我:

“文武,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走。”此时的木林森看上去已经胖了一圈,啤酒肚微微隆起,像怀喜的孕妇。舒妍在一旁挽着木林森。我回头说今天没心情。

“哟,谁惹我们兄弟了!”舒妍调侃似的说。我深深呼口气,没有接话。

“是不是狩猎失败,反被猎物倒打一耙?”木林森面带讥意地说。

我“倒”的一声,说稀下的!耙你个头。酒吧弄成这模样,吼吼闹闹,跟鬼叫狼叫似的。木林森说,很简单,这种风格更赚钱!我说,几百万还嫌不够花啊!木林森摇摇头拍着我的肩膀,肃然地说:“我说,兄弟,每个人心中都有个‘欲’字!晓得不,有了一百万,想有一千万;有了一千万,还想要一亿。你敢说你清心寡欲?”此话不假,现在的社会已是一个欲望横飞的社会,只有死人才清心寡欲,人活着,利字当头,只要前方有利益,就一定有欲望!仅是欲望大小不同而已。说得好听点,叫内驱力,实际上是******一回事。前几天,《星城日报》刊载了一篇反贪报道,说的就是一个处长因经不起诱惑走向堕落的事。这个鳖官不大,欲望不小,贪国家几百万,受贿几十万,再拿这些钱养几个****,可谓天伦享尽。这种人是老百姓欲罢不能的眼中钉,是国家杀不尽的肉中刺。木林森说他算是看透了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