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十载夫妻两世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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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乱世逢君伤离别

几天后,邮差将报纸送到谢家。文慈拿着报纸正要看。这天是1939年9月20日。“文慈,报纸来了?”谢母抱着战东过来。长沙那边正在打仗,小城里谁都知道。“嗯”文慈应着,开始看报纸。谢母“有没有汉英的消息?”

文慈看了看,都只是在说日军正在向新墙河一带发起猛烈攻击。文慈不知道新墙河在哪里?只知道是在湘北。“有吗?”谢母又问。这几天以来她日夜悬着心,睡不好,吃不下。她知道的儿子就在长沙,就在战场上。文慈“没有。”又安慰婆婆“没有消息也好,最起码他还没出什么大事。”“说的也是。”谢母看看胖胖的孙子,也只得自我安慰起来。

战东在祖母怀里“爸爸”“爸爸”的叫的她们婆媳好不揪心。文慈焦虑的望着他所在的远方。在哪里该是怎样的景象?怎样的天昏地暗,枪林弹雨,血雨腥风?

“哎!你听说没有?长沙那边打的可厉害。又死了好几个大官。”“可不是吗?好像有一个还是师长。”文慈从云松山上烧香回来。几个妇女在街上议论。听到死了个师长,文慈的手抖了一下。娃娃去抓她的手,只觉的阵阵冰凉。“不会是他的。”娃娃安慰她。

“不”文慈叫了一声,往山上跑去。“你去哪里?”娃娃追上她一道又往云松山上去。街上的人惊愕的看着她们。“那不是谢家少夫人吗?”有妇女问。一老者“你们以后说话注意点。谢师长就在长沙。你们还在这里说长沙刚刚战死了一个师长。她听了,能不怕吗?”

文慈气喘吁吁的在观音菩萨面前跪下。“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求您保佑他,保佑我的夫君,保佑他平安。千万不要死!”她说着已是泪水连连。想到他那日回家和自己说的话,音犹在耳。他为什么会突然回来?他一定是预感到了什么?文慈越想越怕。又和菩萨说“如果,他的阳寿不够。那么,菩萨就请您把我的给他。我求您!”她使劲磕头。

门外有个老尼不住的看她。闭上双眼念起“阿弥陀佛”来。娃娃过来扶她,劝她“好了,菩萨知道,他不会有事的。”文慈的一双眼睛里面写满了不安。

“少爷,谢家少奶奶来了。”在那日有人倒茶倒到文慈身上的茶楼上。穿青布衫的小厮指着从松云山上下来的文慈和他的东家说。他家少爷依旧是一席白衣,风度扁扁。他“哗”的一声将手中的折扇收起。照着小厮的脑门拍了一下“教过多少回?怎么不长记性?”“是,沈小姐!”小厮一脸的讨好。白衣公子继续拿扇子拍着他的脑门“记住了,下次再叫错,自己掌嘴去。”他刚说完。那小厮便笑着自己打起嘴来还说“叫你忘!”“叫你忘!”看的他主子只笑。

“哎呦!怎么还哭了?”小厮看着正从楼下经过的文慈高声叫道。白衣公子站到窗口看看“没看报纸吗?这几日,长沙前线打的是天昏地暗。死了不少当官的。她能不怕吗?”“哦!怪不得,眼睛都哭红了。”小厮很服气的点着头。

“可惜呀!”白衣公子忽然叹气。小厮不解,问“少爷,可惜什么?”白衣公子看着文慈带着娃娃越走越远“可惜,这美人泪不是为我流的。”

“白兄,还挺多情的!”那日的西装男上的楼来,听到白衣公子的感叹便笑。“贤弟,又笑我。”“哪里?白兄原就多情,只是这回情最多。怎么都好几个月了,一点进展都没有?”他们一道落了座,青布衫小厮又为西装男叫了茶。他们一道喝茶。

西装男“白兄再不抓紧,你那么多的外国奶粉,上等中药可不就都打了水漂?问一句,她知道是你送的么?”白衣公子将手中的扇子“哗”的一声复又打开“不急,时机还未到。”西装男笑“还时机未到,人家那师长可是回来过的。”白衣公子“他回来他的。说不准,他这一辈子也就是回来这最后一回。”西装男大笑“那是!”

文慈回到谢家。士谦来了,正在给谢母检查。谢母免不了和他说到前线的战事。士谦也只能是安慰她说“没事,要是有事,报上早登了。”“我前几天还在一份报纸上看到,208师打的挺好的。”

“妈”文慈进到房里。谢母“回来了?”文慈抱过张妈怀里的战东。见了士谦感激的朝他笑笑。士谦“你二哥有信来。他现在也在长沙。就在谢师长他们那个军。”文慈有些意外但还是高兴“是吗?”“沈记者也在那边。沈老太太只说‘这样也好他们弟兄姊妹的在一处也好相互照应。’”谢母也说“那好。”战东摸着母亲红肿的眼只叫“妈妈”。

“你不要老哭,会影响视力的。”士谦看着她。谢母看向她儿媳“听到没有?连大夫都这么说。”文慈“我没哭。”谢母“还没哭,你看你眼睛肿的。”又看向士谦“麻烦您下次给她带些眼药来。她丈夫在打仗,她睡不好,眼睛老是红的。”士谦看看文慈,嘴里应着“好。”

谢母这回没有留士谦吃饭。文慈和娃娃送他到大门口。士谦走后,娃娃将文慈拉到一个角落里小声说“你婆婆的腿好多了。以后就让他少来。”文慈愣了愣。娃娃“这个你都不懂?你婆婆和你大姑不高兴的。姑父不在家。李大夫老来,不怕人家说闲话?你那大姑子的嘴你又不是不知道?”

文慈明白的“可是”她想着士谦是个好人,自己请他来是为给谢母看病。他为人很热情,再后来都不用请,他只要一回黔江都会来看谢母。这么的突然就不要人家来了,人家会怎么想?再有谢母还是很通情理的,刚不是还让他给自己带药么?

“小孩子家,不要瞎想。”文慈这般的说娃娃。娃娃“我瞎想?我比你懂得多!你没听出来你婆婆刚那话分明就是有意思的?”文慈“有什么意思?”“她分明就是在说人家关心你太过。还说‘她丈夫’听听,就是让人家弄清楚自己的身份。”文慈还真没这么想又说娃娃“你可真能想?肥皂剧看多了!”

娃娃“你别不当回事?以往你婆婆都留人家吃饭,今天怎么问都不问?”文慈一时无言以对。“你婆婆是还算通情理。可是别忘了你还有个大姑子。她那嘴,人家到底是亲母女。隔层肚皮隔座山。”“再说,这年月,你一个人在家。那些吃饱了没事做的,能不找点事情出来说道?你那婆婆纵然信你,可别忘了还有‘三人成虎’这句话。”文慈低下头去。娃娃见她那样又说“你不好意思说。我去,我先和奶奶说,奶奶和他说不就好了?”文慈无语。

深色深沉,星光点点,文慈睡不着。起身到书房想着身处枪林弹雨中的丈夫。不觉泪如雨下。她提笔写道

“杨柳枝,芳菲节。乱世逢君伤离别!

一叶随风忽报秋,纵君归来可堪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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