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足球名将
27834200000007

第7章

车一到站口,洪教练心急手快,头一个走出门外,大步朝着濮溪村的黄土路迈进。由于刚下过一阵暴雨,土路非常湿,坑坑洼洼的都积满了雨水,烂泥到处皆是。洪教练走不到百米鞋底都粘上团团的泥巴,裤管上也粘了不少烂泥。还好暴雨早已停下,否则洪教练准成了泥土人。洪教练没在意自己的脚是脏得如何的不堪面目,他毅然向前,步步靠近濮溪村。

洪教练准备问两个具有代表性的人物,只要他们一致表示不认识扈臣,那洪教练就可以吃下定心丸,对扈臣的真假身份下决论。洪教练首先碰到的是刘老汉,刘老汉体壮如牛,肩上挑着一大担颗粒饱满的玉米,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之情。洪教练认为刘老汉肯定在村中待了不少年,阅历深,对村庄的一些情况肯定了如指掌,于是以君子那样的风度问起了他:“这位大叔,打扰一下,你们村庄有没有一个叫扈臣的人。”刘老汉眼一看,把身上沉重的担子卸下来,看洪教练风度优雅,相貌堂堂,没有过多的余虑,直接回话:“是扈劳的……”洪教练及时打断了他的话:“我是说扈臣,不是扈劳。”刘老汉笑着解释:“心急是吃不了热粥的,你别那么急,我话还没说完,他是我兄弟扈劳的儿子。”刘老汉与扈劳是拜把兄弟,年青时经常一起东奔西跑的,曾一起做过生意,开过店。洪教练以为对方会说不认识或没印象,殊不知对方一开口就超出了他的意料,他追问:“你真的认识扈臣吗?”刘老汉甩动他那僵硬发红的双手,心急口快的说:“就算他去整容,我也认得,他的父亲扈劳我熟悉得再不能熟悉了,我是他家的老常客。扈臣那小子已经很多个月没在家了,据他父亲所说扈臣到城里混了,你是找不到他的。”洪教练手摸着高高的鼻尖,接着问:“那他家富裕吗?有财大气粗的朋友吗?”刘老汉听到此话嘿嘿直笑:“干农活的人能富裕吗?我就是扈劳多年的好友,我这种模样像财大气粗的人吗?如果你想到他家捞金矿的话,我劝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哦!不,我只想了解他家的情况,并没有那种意思。谢谢你,谢谢你。”洪教练赶紧反驳,并答谢了他,继续向泥泞的土路前进。刘老汉喝了几口自带的水,双手摩擦了几下,咽了口痰,继续挑他的玉米。

问了两个人,答案相反,洪教练头懵了,决定从濮溪村找一个与扈臣年龄相当的年青人作为问话的对象。同年代出生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彼此间的一些情况。洪教练心血来潮,眼睛雪亮了起来,这时一位穿着时髦的男青年,从他的眼前跑过。洪教练及时叫住了他,他就是以前总爱跟扈臣闹矛盾的锁闹。锁闹撇了撇嘴,态度恶劣,用傲慢的口气说道:“别没大没小的,乱喊叫,我又不是你的下人,随便就可以乱喊叫,乱命令我。”洪教练一听他的口气,就觉得他与纨绔子弟没什么两样,见这样的人,洪教练已经习以为常了,洪教练许多亲戚的儿子都是类似这样的人。洪教练没有动怒,装出一副朴实厚道的样子,并有礼貌的问锁闹:“这位青年,你们村中是否有位叫扈臣的人。”锁闹一怔,厌烦的回答:“那小子就是我们濮溪村的人。”洪教练紧接着问:“你认识扈臣吗?他的家庭状况怎么样?”锁闹不耐烦的卷起衣袖,像在发泄怨气的说:“扈臣我熟透了,以前他就是我的死党,我们经常斗殴打架,那小子特有骨气,在我面前老不屈服,那个笨蛋家伙死不承认自己是庸俗之才,另辟蹊径,也想出大名,发大财,去城里踢球去了。我已经很多个月没有见到他了,他是极其孤僻、冷淡的人,一向是不会广交朋友的,奇怪,你到底是他的什么人?”洪教练顿时神情慌张,装腔作势的回答:“没什么,我只想问一问,了解一下而已。那他的家庭状况呢?”锁闹把手上的空饮料瓶,掷到水渠里,不情愿的说道:“还不是平凡之家,如果他家富裕的话,扈臣还用得着去城里谋生,据他父母说,扈臣去城里踢球,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那小子又不是从足球学校毕业的,以前在学校也没有看过他踢球。”说完后,锁闹便径直跑开。洪教练心中的团团迷雾总算驱散开了,他发觉自己自作多疑,误会了扈臣。扈臣确确实实是平民的儿子,其真实身份与档案资料所写的如出一辙。

洪教练心中的疑惑总算解开了,然而他内心却感到矛盾,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忧愁。他脸上并没有洋溢着收获的喜悦之情,面无表情,弯腰卷起裤管往回走。“这位先生,对不起,我刚才说错了话。”戴眼镜的女士叫住了洪教练。路滑,水坑多,洪教练一直是低头看路走,听了女士的叫喊,他才抬高了头,发现迎面缓缓走来的是刚才在公交车上交谈的女子。洪教练原地不动的目视着她,女子迈开大步伐走过来说道:“这位先生,刚才在车上我说错了话,我们濮溪村有个名叫扈臣的人。我从此村搬到外面居住都快二十年了,这次是头一次回来,村中的许多变化,我是一无所知,问了刘老汉才得知扈臣是出生在我们村。”洪教练不慌不忙的说:“原来如此,一开始我还以为他真的不是出生在此村。没关系,说错话是经常发生的事,没必要放在心坎上。”洪教练看到自己卷起的裤管脱落了下来,再次蹲下来卷起,接着继续走这条泥泞的乡村土路。

洪教练用手把头发拨了几下,头皮屑到处飞扬,他用水龙头冲洗粘满泥巴的裤子与皮鞋,然后才大大方方的踏进俱乐部的大门。他的鞋子与裤子是湿透的,为了避开熟人,洪教练绕道而行,直接回住所。走到楼梯口,他把鞋子、湿淋淋的袜子脱了下来,赤着脚爬楼梯。这时,香喷喷的油炸味飘逸过来,扑鼻而入,洪教练才猛然发现原来自己午饭忘了吃,这才勾起了他的食欲。他早已把锃亮的钥匙握在手里,准备快速回到自己的住房换衣换裤,他越往上走,油炸味越浓,在踏上最后一个阶梯后,他惊住了,自己的房门竟然敞开着,连房子的窗户也都被拉开。更想不到的是令人直流口水的油炸味是从他的房子里飘散出来的。洪教练还以为自己傻眼了,走错门了,门牌号一看再看,依旧是自己的门号,这才放心地走进门。只见地板闪闪发光,一尘不染,窗户玻璃焕然一新,天花板也被擦得一干二净,各种家具好像新买来的一样。头发刚理成平头的寺尉哼哼唱唱,拿着碗筷从厨房走入了大厅,洪教练一看,瞠目结舌,大吃一惊。寺尉有礼貌地向洪教练点了几下头:

“洪教练,终于回来了。”

洪教练见平常与他没大没小斗嘴的寺尉出现在他房子里惊奇不已,大动肝火,用浓重的口气发问:“你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得出现在我的房子里?你来这里干什么?球队的事,我们可以在球场上当面直说。”寺尉没有被洪教练的霸势所吓住,随心所欲端了一杯茶水喝了下去,拿着指甲刀擦摩刚剪过的指甲;“洪教练,大人应该有大量,你别那么小肚鸡肠,就当我来你家做客,可以吗?老实说,我是受人邀请而来的,绝不是偷偷摸摸混进来的。”洪教练心头发热,松开双手,皮鞋直接从他手中掉落,砸到洁亮的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不客气的发问:“到底是谁邀请你来的?”

“是我,你这个小气鬼,眼睛长到哪里去了。”洪教练的妻子裔霞手端着一大碗排骨汤走进大厅大声喊到。头发绑成辫子的裔霞用敏锐的眼光瞪了丈夫一眼,低下身捡起了洪教练的皮鞋,惊讶发现他一身湿润,于是开玩笑责问道:“洪教练,你到外面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让你湿成这样子。”洪教练抿了嘴直言:“先别管这个,那个寺尉是你邀请的吗?”裔霞边说边用手把寺尉招来,“我来介绍一下,这个年轻气盛的青年是我的外甥,我发了近十封的邮件,里面所介绍的,所推荐的人就是他。”

“是他?有没有搞错?你千万别指鹿为马,眉毛胡子一把抓。他可是我一线队的球员,名叫寺尉。”

“我眼光比你雪亮多了,认人的事对我来说小菜一碟。他确确实实是我的外甥,是我考虑不周到,忘了发他的照片给你。”

“你的外甥不是在二线队踢球吗?他可是一线队的球员。”

“我又没有说他是二线队球员,是你自以为是,说他是二线队球员。”

“按我们球队的规定,新加入的年轻球员一般都得先在二线队磨炼,待到各方面技能达到一定高度,才能被教练提拔到一线队里。若是新球员,他肯定在二线队。”

“我发给你的邮件,从未说过他是新球员,是你思想在作怪。”

“那么你为什么近几个月才跟我提这事,不早说吗?”

“是亲戚提醒,我才知道的,身在异市我怎么能知道你们球队的事?”

双方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得不可开交,寺尉看得都快发牢骚,生怕两人因此而吵闹了起来,赶紧挡在了他们中间,把他们隔离开来,劝说着:“别在争了,我来这不是看你们斗嘴的。”寺尉面朝着一头雾水的洪教练解释:“洪教练,别怀疑了,你是我的姨父,我是你的外甥,正因为这样,我才来你家。”洪教练一想到自己被蒙在鼓里,心里很不是滋味,责问寺尉:“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你的姨父?”寺尉双手富有节奏的敲打着,风趣的吟笑道:“几个月以前我就知道了,自从我姨母介绍你的外貌特征,我就猜测出你是我的亲戚了。”

“你为什么不早说呢,免得我总是怒气冲天,暴发脾气跟你吵嘴,对你极为的不尊重。”

“没什么大不了的,正因为我们观点冲突才吵嘴,这是很正常的。眼看自己的球队日益衰败,我作为球员不能不管。”

“我们争吵最多的也就是球队战术问题,你一直讥讽我的对攻战术是愚蠢至极的战术,一直奉劝我改用防守反击。寺尉,你根据哪门道理?说给你姨父听听,我洗耳恭听。”

“我敢说你不是,是经过访问得出的结论。咱们与对手打对攻,相当于我们拿土块去砸人家的石块,结果吃亏的是我们。这也不是我单个人的意见,我上网访问多位足球专家,打电话向我的大学教练请教,他们一致的认为以目前溪澍队的实力与对手打对攻绝对吃亏。”

“是吗?”洪教练惊问道。气色红润的裔霞手端着一大锅饭走进大厅,冲着丈夫插话:“当然是了,你是老糊涂了。我作为一名名副其实的球迷,看过百场的足球比赛,如今我也能看出门道来。你们现在的溪澍队可不比当年那支经常给人带来惊喜的溪澍队,虽然年青球员多,但经验不丰富,技术不全面,脾气暴躁,与对手打对攻,你们没那种能力。”

“我觉得我们应该稳中求胜,这总比冒险求胜,要妙得很。防守是为了不失球,反击是为了进球,如果我们球员能融会贯通,各当好自己的角色,取得好成绩那是很有可能的。”寺尉补充说道,端着茶水给洪教练解渴。

洪教练不由自主的感叹:“稳中求胜确实要比冒险求胜好得多。真是不可小看你,寺尉,为什么不早说我与你的关系呢?说不定球队的问题早就解决了。”裔霞用惊异的眼神看着有点神志不清的丈夫,默笑道:“洪教头,我们家族从不托关系做事情的,都是要靠自己的本事谋生的,你别贬低寺尉。”心情愉悦的寺尉笑道:“我就是偏不说出来,因为我始终相信真理会笑到最后的。与一个既是教练又是亲人的人吵嘴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每次争吵完后,我心里总是禁不住偷笑。”

“原来你在整我。”

“不敢,在球场上你永远都是我的教练,在场外你才是我的亲人。”

三人有说有笑,围着一桌吃得津津有味,他们各抒己见,把溪澍队的优缺点说得淋漓尽致。

余兴未尽的洪教练对寺尉总算有个全新的认识,觉得寺尉与扈臣一样都是具有潜力的足球运功员,都是可塑造之才。窗外的天色黑了,洪教练没像往常那样坐在大厅阅览报纸,忘了跟妻子说个去处,直接从铁门迈了出去。

洪教练兴冲冲直奔到教练办公室,粗略地看了前年球队的几场比赛录像,然后通过全方面的详细对比、分析。一对比,差距就显露了出来,球队还真如自己的妻子所说的那样比前年的实力是有降无增,难怪球队至今还未取得一场胜利。洪教练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把球队实力看得过高了,误以为球队的实力比前年上了一个台阶,是一支不可小看、后发制人的球队。

巍教练的球队恰恰与一线队截然相反,不断地传来喜讯。球队焕然一新,实力猛增,屡战屡胜,不仅击败了许多同属乙级球队的二线队,而且接连不断爆冷门,把甲级的几支老牌强队的二线队拉下马,被国内各家主流媒体称为二线队的超级大黑马。消息传到洪教练的耳朵里,洪教练便马不停蹄的赶到了二线队挑“苗子”,以便为一线队添柴助火。

孜武、狄星为了早日为球队排忧解难,为了不使好友扈臣一直做冷板凳,平常是十年如一日的刻苦训练,他们像扈臣一样直到天色如墨一般的黑才停止训练。结果在与对手的对抗中,一鸣惊人,两人都被媒体评为“未来球星”,一时间成为各家球队关注的对像。洪教练一开口就决定提拔他们到一线队效力,为一线队“充电”。孜武、狄星一听,互相拍掌欢呼,他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付出的汗水终于得到了回报,终于可以到一线队力挺好友扈臣,与扈臣一道为溪澍足球队创造美好的明天。

洪教练拿出工作笔记本,欣喜地记下他们的名字。初升的太阳把大地照得通亮,到处充满一片生机。

洪教练的脑袋通过一阵洗礼之后,彻底地醒悟了。他毫不犹豫把扈臣、寺尉两人划入出场阵容的名单内,而且都是首发。扈臣的心是无比的愉悦,时隔多月,他终于再次踏上令人心驰神往的绿茵场。他似乎来到了一个圣洁的地方,浑身是劲,思想如皑皑白雪般那样的洁净。寺尉心里暗自偷乐,能有幸地与扈臣并肩作战,他感到非常惬意,一踏上绿茸茸的场地,他就有模有样地做一系列的热身运动。

占据主场之利的莉湖队对前来挑战的溪澍队虎视眈眈,认为开赛至今未取一场胜利的溪澍队与上赛季没什么两样,是一支弱驴。趾高气扬的莉湖队主教练蔑视洪教练率领的球队,嘲笑溪澍队在上赛季走狗运,捡了个大便宜,才勉强留在乙级。考虑球队在上赛季曾以6比0大胜对手,为俱乐部创造一个新的记录,莉湖队主教练引以为豪,狂傲自大,认为战胜对手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于是大胆地把替补队员全换上,让大部分主力休息,自认为以此战胜对手是绰绰有余的。

扈臣好久没在绿茵场上畅快淋漓的踢球了,一开场,他就立即发起猛烈的攻击,在对方球员还没流出汗,他就率先攻入了一个球,令对方惊讶不已。莉湖队急于扳平比分,前线压上,手脚灵活的寺尉屡屡成功解围,几次夺球,大脚长传给活跃在前场的扈臣,扈臣不负众望,抓住机会,形成单刀球,面对手脚慌乱的守门员轻松推入网。上半场莉湖队被打懵了,教练员万般不服,急于反败为胜,一口气换了三名主力。尽管下半场莉湖队比上半场更积极卖力拼抢,但仍旧无力回天,阻挡不住扈臣掀起的进攻狂潮。寺尉利用对方急于扳平比分的心理,巧妙地把球长传给扈臣,扈臣利用对方后卫心慌的特点,有意跟对方玩球,然后趁其不意,发力远射,进了两球,把对方逼入深渊。联赛排名名列前茅的莉湖队意料惨败联赛排名倒数有名的溪澍队,成了当轮联赛的最大冷门。

作为队长契秦不甘落后,看到重新付出的扈臣在场上抢尽风头,他是忌妒在心,为了能在球队继续扮演穿针引线的角色,继续成为球队的灵魂人物。契秦痛下决心,与扈臣一伙一起加大训练的力度,延长训练时间。于是在黄昏之际,球场上出现了一个怪现象,一边是三五成群围着球团团转,另一边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单调乏味接连不断的射门。

溪澍队又是客场作战,对手是联赛排名第一,刚取得五连胜的俣晶队,俣晶队是新赛季惟一一支拥有国脚的乙级球队。为了坐在联赛头名的宝座,俣晶队立意要把溪澍队打道回府,继续高歌猛进。洪教练原封不动派上了上轮的出场球员,鼓励球员要把上一场的拼劲再次发挥出来。俣晶队的主教练表情轻松,喜形于色,没把溪澍队放在眼里,没把对手上一轮爆冷门当回事,认为莉湖队骄傲自满,轻敌,溪澍队运气有加才会让实力强大的莉湖队惨败。俣晶队考虑到下一场对手是莉湖队,特意把两名国脚隐藏了起来,但并没有疏忽大意,仍旧派出球队的主力球员。俣晶队有“主场虎”的称号,任何一支球队想从俣晶队的主场拿分都是一件非常头痛的事。在交战史中俣晶队从未败过溪澍队,因此俣晶队主教练高枕无忧,认为球队战胜溪澍队是十拿九稳的事。

占有心理优势的俣晶队在上半场一度占据主动,幸亏经验老道的寺尉严密防守,才得以保球门不失。扈臣心急脚快,意图扭转被动的局面,但单身力薄,收效甚微。再者队长契秦不能与他形成默契的配合,经常一意孤行。意气风发的契秦,急于进球,一得球后就横冲直撞,从未传给从中场插进接应的扈臣。契秦长驱直入,到了禁区屡屡失手,总是被对方围得水泄不通,然后莫名其妙地把球给丢了。扈臣总是好不容易才劫到球,一传给契秦,契秦便直往向前,脑袋中似乎没有配合的概念。扈臣没稀里糊涂再把球传给浪费多次良机的契秦,他单枪匹马,晃过多位后卫进入禁区,在关键时刻,对方后卫被迫犯规,主裁判了个点球。队友们笑容满面,围拢了过来,唯有队长契秦默默地远离了罚球点,他觉得扈臣又要展现风采了,怀疑他是喧宾夺主。在他失望之时,扈臣却出乎他所料地让他去罚球。这可是立大功,出风头的机会,扈臣拱手而让,改变了契秦对他的另类看法。契秦不负众望,一蹴而就,把球踢入了球网内。俣晶队不甘落后,不想在自己的主场翻船,成为笑柄。下半场不得不把掩藏起来的两名国脚替换上场。形势严峻,契秦不再实行个人主义,他积极主动与队友扈臣、寺尉形成铁三角配合,在对方手脚慌乱时,多次斜传球给雄心勃勃的扈臣,扈臣抓住良机,趁对方精力疏散,凌空抽射,皮球再次洞穿对方高大守门员把守的大门。在场观众无不嘘声一场,惊叹不已。连续两个高难度的进球,令洪教练眼前一亮,拍掌称赞。俣晶队如头苏醒的猛虎,占据了场上的主动,但比赛已经到了终场补时阶段,正要组织起轰轰烈烈的反攻时,主裁判的终场哨声已鸣响。扈臣再次上演了“帽子戏法”,帮球队在客场战胜在联赛号称“大哥大”的俣晶队。溪澍队再一次爆冷门,令其它球队的教练大为震惊。

扈臣在绿茵场上如一辆不可阻挡的战甲车,在场外却成了一名平凡的球员,他没有过分的张扬自己高超的球技,与众多球员融洽地相处在一起。队长契秦切身感到技不如人,见识了扈臣绝妙精准的脚法,对他是五体投地的敬佩。

回到主场作战的溪澍队受到球迷们热烈的欢迎,观众席上的球迷比平常多了一倍,球场热闹非凡,雷鼓轰鸣。溪澍队迎战的对手是联赛至今保持不败的峥琢队,峥琢队被媒体们评为最有可能冲上顶级联赛的球队,被公认为是一支具有巨大潜力的球队。洪教练胸有成竹,把已亲眼观看了两场球队比赛的孜武、狄星派上场,准备让他们与扈臣、寺尉一起运用他们赛前演练的战术。孜武、狄星的加入,犹如为球队这架战车添上了双翼,激活了球队的战斗力。峥琢队为了做稳联赛头把椅,为了压倒溪澍队的势气,主教练毫不保留的把球队最具有实力的球员派上场,信心十足,认为运气不会一直光顾溪澍队,是溪澍队吃败仗的时候了。

上半场一开始还不到5分钟,气势逼人的狄星趁对方还没有迅速进入比赛状态,闪电般地把球带到了对方的禁区边沿,然后动作迅速地来个直线“掉球”,球不可思议地从高空中划落到了球网内,令在场人士目瞪口呆。一开始就糟到重创的峥琢队,毫不示弱,立即展开他们的看家本领——围攻,但好景不长,溪澍队重新占据主动,对方只有退防。在慌乱之中,兴奋的孜武捡漏,在与守门员形成一对一的情形下,却过于紧张,把球射到了守门员得膝盖上弹出了边界。随后由扈臣开脚球,扈臣咬紧牙根,用左脚弓猛力一踢,球在半空中划过一道类似半圆形的弧线,直接从守门员头顶上拐弯入网,球场上的人再一次受到震惊,惊叹扈臣的好脚法。落后两球的峥琢队急于反攻进球,但力不从心,球一直是溪澍队的球员控制着。下半场,对方教练采用了应急之策,连续换上了几名前锋,加强攻势。这时溪澍队队员不再像上半场时不时毫无必要的退缩,他们私底下改变了战术。下半场溪澍队全面开花,队员们拧成一股绳,运用了五花八门的战术,把对方拖垮,然后“趁火打劫”,在短短的时间内连续攻入对方三个球,让对方彻彻底底地看不到扳平的希望。洪教练看胜利在望,想把好久都没上过场的铝闽替换上场,却糟到他委婉的拒绝。

侣闽深有体会的说:“我技不如人,纯属滥竽充数,我对足球一点也没兴趣,从明天起我自动退出足球队。”洪教练惊讶不已,忙着问:“谁说你技不如人,我又没有说要把你赶出球队,就算技术不行,通过训练也可以提高。”侣闽直摇头,低沉的说:“问题是我对足球一点兴趣都没有,在训练课上我经过多次反思,发现自己在自欺欺人,在欺骗大家,我是爱表现、爱炫耀才来踢球的。我不想再滥竽充数了,否则我也许会成球队的罪人,误了我的青春,我将重新回到钟爱的岗位上工作。”洪教练好语劝说,仍旧改不了侣闽的决心。球赛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正当峥琢队要放手一搏时,终场哨声恰好响起。溪澍队以5比0的大比分狂胜赛前被媒体看好的峥琢队,隔天这则新闻成了溪夏市各家媒体的头版头条。

扈臣的队友寺尉满腹经纶,对足球的各种理论领悟透彻,对五花八门的战术了如指掌。扈臣经常请教他,向他问东问西的。应寺尉的盛情邀请,扈臣决定亲自到他家走一趟,并顺便向他借有关足球的书本。队员们白天忙于训练,只有晚上才有充足的空闲时间。天色墨一般的黑,屈指可数的星星在宁静的夜空中一闪一闪的。扈臣穿着球服,从八一路通过一条长而漆黑的巷道走到溪森路,然后按着手上卡片的地址来到寺尉家。寺尉出门迎接,扈臣跟随他进入书房,书房一干二净,书柜上堆满了书本,书柜旁放着一台崭新的电脑。两人坐在门旁互相交谈着踢球心得,扈臣向寺尉借了两本厚厚的足球理论书,考虑球队任务繁重,本想提早回俱乐部休息,但在寺尉反复的建议下,便答应留下来观看欧洲足球俱乐部冠军决赛赛况。事前有所准备的寺尉熟练地打开电脑,登录相关网站,看赛势直播。待比赛结束,夜已深了,扈臣拿起书,站立身直接走出寺尉的家门。

扈臣沿着寂静的人行道一步紧接着一步向前迈进,正要拐弯步入通向八一路的巷道,几声喊叫声震动了他的耳膜。一位手拿拖鞋的青年男子赤着脚追逐着在他眼前狂跑得盗贼,身强体魄的盗贼全身武装,一身黑,脸上围着一条黑色布料,手紧紧拿着钱包勇往向前冲。眼前追贼一幕,使扈臣紧张得冒出一身冷汗,他几乎快要屏住了呼吸。听到受害者声嘶力竭的喊叫声,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奋勇参与到抓贼的行列。扈臣曾多次通过此巷道,对巷道周围的一些小道略有所知,他以像在球场上反击的速度蹿过小道,直接跑到了巷道的另一端,把飞贼的去路堵住。扈臣神情慌张,吭了一声,吼叫:“老实点,把赃物还给人家,做飞贼,你是自入坟墓。聪明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满头大汗的飞贼,紧握拳头,眼紧瞪着脸色煞白的扈臣断断续续的警告:“你别过来,我不想伤害无辜的人,快让开,否则你会受到伤害的。”在盗贼身后,紧随跑来的失物主破口大喊:“抓住他,抓住他,别让这个狼心狗肺的飞贼逍遥法外。”扈臣吓呆了,他觉得刚才的两种声音非常的熟耳,似曾听过,踌躇不前,赶紧把手中的两本书抛到了墙角边,手握拳头,缓缓地抬高发热的头颅。在车灯的斜照下,他迅速地瞟视了一下盗贼身后的那个人,模模糊糊的看到那个受害者的面目。他眉头一皱,心想:怎么会是他,难怪他会奋不顾身地追赶盗贼。扈臣心里直打鼓,右脚踩进沙堆里,左脚挪到了一块土块旁,望着远处,吼叫:“斯猛,别再勇猛逼过来了,会把飞贼逼疯的,他会失去理智的出手。”斯猛一了解前来相助的是自己的同窗,立即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回应。

勃然大怒的斯猛再三的提醒扈臣要堵住盗贼的去路,别让他溜走。斯猛满口脏语,一直怒骂眼前的飞贼,扈臣立即做好了反击的准备,眼睁得大大的,直注视着飞贼劝道:“把东西还给人家,回头是岸,别因一时的冲动,毁掉自己的一生。”飞贼怒吼,一直威胁扈臣:“快让开,快让开……别自找苦吃。”考虑到一直僵持下去会招来人群,飞贼撒腿就冲,奋不顾身地冲向扈臣,扈臣考虑到球队刚脱离低谷,不想因自己受伤缺阵而使球队的战斗力再次偃旗息鼓。他没按部就班直接冲过去与飞贼撕开搏斗。他灵光一闪,左腿迅速地把土块踢出去,铅重的土块飞速地击倒了飞贼的右手臂。飞贼痛叫了一声,血涌直流,倾倒在地。斯猛急不可待,如一头猛兽扑了过来,扈臣知道,一旦高大勇猛的斯猛扑过来,飞贼肯定会被制服在地,然后会被粗鲁的斯猛揍打一顿。扈臣不忍心看眼前似曾见过的飞贼被毒打成鼻青脸肿的样子,急忙用右脚把成堆的沙踢飞出去,细沙漫天飞舞,如一团云雾涌向了斯猛,斯猛手忙脚乱,被迫停止脚步。扈臣趁机飞快夺走盗贼手中的钱包,盗贼头发覆盖一层尘沙,左手捂住右手臂的伤口,趁机逃之夭夭。

“抓住他,快抓住他。”斯猛边拍打身上的尘沙边喊叫着。扈臣走近他边帮他掸身上的沙尘边说:“飞贼趁乱之中溜走了,不过你的钱包我帮你夺回了。”斯猛紧握拳头向自己的大腿猛打抱怨:“就差那么一点,否则我将让他跪地求饶。扈臣,你真是胆小怕死,要是你早把他抓住,他就不会逃走了。”扈臣顺便找个理由搪塞:“他手上有刀,我冲过去是白白挨刀子。”随后他把手上的钱包递还给生闷气的斯猛,挺惊讶的说:“很多年不见了,我以为你到了外地,想不到在溪夏市能碰到你。”斯猛拿过自己的钱包,歉意的说:“以前我总以为你是一支枯萎的小草,经常拿你当沙包,想不到你在草场上还有那么几下子,当初确实过于贬低你。我在附近的一家工厂当保安,以后碰到什么事,可以来找我。”斯猛说完话后很快地消失在凄凉、漆黑的巷道当中。扈臣紧接着赶路,脑袋沉重重的。飞贼的话音,在他脑海中徘徊,他感到有点熟悉。

势气大增的溪澍队,一发不可收拾,一路过关斩将,接二连三地击败其它球队,令各支豪手刮目相看。见球队一直是稳中长进,洪教练豪情壮志,采用了对攻战术,使溪澍队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队员们踢起球游刃有余,得心应手。球队战绩喜人,高歌猛进,排名一直跃升,以便洪教练无形当中得出了一个结论,只要寺尉、扈臣、孜武、狄星四人在场,球队就能100%取得胜利。他们四人在场上屡屡见功,被球迷们称为“四大金刚”,只要“四大金刚”一起上阵,就总能给人带来惊喜。溪澍队的球迷人数一路攀升,观众席上的球迷一场比一场多。

蔚蓝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白云下,一群汗流浃背的青年人在一片生机勃勃的绿草上不知疲倦的奔跑着。这时,时间已到了11点半,洪教练准时无误地吹起了口中的哨子,为了使队员们听到结束训练的哨声,洪教练多费心思,像往常一样多吹了几声,然后盖起工作笔记本,径直往宿舍的方向走。

扈臣与队友们分组对抗,踢小场,球员们为了分出胜负,拼战到底,互不相让。他们早已把精力投入到球赛当中,把哨声一事抛置脑后。临近晌午,气温骤升,阳光刺眼。为了散热,好多队员豪爽地脱掉上衣,光着膀子来回奔跑,直到两队最后分出输赢,他们才善甘罢休退场。这时时间早已超过了12点半,俱乐部食堂的大门早已关了。被媒体称为“四大金刚”的扈臣、寺尉、孜武、狄星一筹莫展,他们是新闻媒体的追捧对像,是球迷们心目中的球星。只要他们一踏出俱乐部大门,就会被成群的人围拢住。为了不饿坏肚子,扈臣急中生智,决定到外就餐,他叫大伙脱掉球服,穿上休闲装,把自己打扮成怪模怪样的,像社会上流浪青年。尤其是他们“四大金刚”,打扮成鬼不像鬼,人不像人,有的戴上帽子,有的戴副0度眼镜,有的干脆在自己的脸上乱涂乱画的。看门员李大叔在扈臣的苦苦劝说下,通融了他们。为了不让人揭穿面目,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块儿,没有全部同肩并走,扈臣一个人跟随在最后。他们没进俱乐部附近的饭店,通过地下道,从五一路走到八一路,然后装模作样进入一家普普通通的饭店就餐。

走在发烫的人行道上,热风迎面扑来,令人浑身冒汗。扈臣与队友遮遮掩掩从树阴下穿过,路过宽敞的人民广场,一块上面写着“算命仙人”的白旗,尤其引人关注。扈臣把目光投向了它,很不理解,在这个现代化的城市,竟然还残留着这种古封建的玩意儿。手持白旗的人,头戴大草帽盘坐在草坪上,一看到扈臣,立即把手握的白旗倚靠在粗大的树杆上,慌张地抓起地上的一张报纸掩盖住自己的头目。算命人周围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扈臣步步临近算命人,只见算命人神情恍惚,仓皇地把手上的大张报纸摊开,遮住自己的上半身。扈臣感到非常奇怪,觉得算命人有意要避开他。好奇的扈臣上前想看个究竟,对方赶紧转过身。见对方举止可疑,扈臣不肯罢休,快速走到后面揭穿他的面目。算命人束手无策,一脸难堪,把手上的报纸揉成一团低沉的说:“扈臣,是我,辟磊。”扈臣踢开旁边的报纸,满口惊讶:“怎么会是你?辟磊,你怎么会待在这里?”“有苦难言,身不由己。”辟磊唉声叹气的说道。扈臣倚靠在旁边的树木上发问:“据我家人所说,你开一辆‘解放牌’的汽车,给厂家载货,生意挺火的。听说收入不菲,你赚了一大笔钱,买了一辆新的‘解放牌’汽车。辟磊手擦了一下额头站立身:“都已成历史了,我以为开自买得车,财源将滚滚来,殊不知,后来却发生了不顺心的事。”

“光明大道不走,却来当摆摊贩,随便摆摊是不行的,工商人员会来砸你的饭碗。你大哥辟硕没提醒过你吗?他不是在大学读书吗?”

“与他没关系,是我倒大霉,一个月前我开自买得新车,没注意防范,让蚊子飞进了我的眼睛,在我用手揉眼睛时,忘了刹车,把前面的一辆白色轿车撞扁了,幸亏没造成人员受伤,否则我今天就得在牢房受罪。”

“你以前不是参加过国内赛车比赛吗?真想不到你会犯那种低级错误。”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也不想那样,正因为我把人家的车撞扁了,我才不得不把车卖掉,用钱赔偿人家。所以我才会变成今天这副不三不四的模样。”

扈臣拿起写有“算命仙人”的旗子,禁不住发笑:“你也会算命,小时候我们那伙你最勇敢,你既不信神又不信鬼,也不相信‘命运’‘上帝’之类的东西。在黑黢黢的深夜,惟独你一个人敢穿过村中的树林。如今你却莫名其妙地当起了仙人。”辟磊神情沮丧,无奈的说道:“逼不得已,为了多赚点钱,只有把那种小人赚钱的妙术拿出来示众,向那些自愿上钩的‘糊涂虫’捞点钱,不然我单靠摆摊要待到什么时候才能积攒到买车的钱?”

“赚钱的渠道多得是,你这是误入歧途,与江湖游医没什么两样。你年轻力壮,不愁找不到一份称心如意的工作。”

“那我得待到白发苍苍才能积攒到买车的钱。我自小就是一位车迷,开车是我的爱好,在赛车跑道上夺取奖牌是我的人生目标。干些其它的事我都没有什么兴趣。”辟磊意味深长的说。扈臣使劲拉下写有“算命仙人”的旗子,劝说好友:“你这不是办法,是在自欺欺人,如果被相关人员逮个正着,你准得不偿失。”接着他又向辟磊献言献策:“你家兄弟那么聪明,是咱村头个上大学的人。他能向银行贷款上大学,你为什么不向银行贷款买汽车呢?”辟磊掩目而思,觉得好友说得头头是道,打心底开始敬佩扈臣,拍着好友的肩膀夸奖:“扈臣,你可不白进城,见识广了,视野开扩了,比起当年那个没常识,一问三不知的扈臣,可谓是天壤之别。据说你成了溪澍队的球星,这可奇了,小时候我经常到你家,从未看过你踢球,你怎么一夜间就成了球星。”扈臣拾起地上成团的报纸扔进垃圾桶,手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说:“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小时候我从未听说过你酷爱驾车的事,怎么今天你就成了车迷。”辟磊嘻笑着,弯腰收摊,手拿一块肥皂递给扈臣:“这块送给你,谢谢你的提醒,我明儿就去贷款。”扈臣挥手委婉拒绝,一直叫好友拿去退货。辟磊坚决要他收说道:“看你的脸脏兮兮的,就像丑八怪一样,这块肥皂你就拿去清洗,你还是像以前那样软弱无能,成了人家的‘眼中钉’,肯定是被刚才那伙社会青年欺负了。要不要我报警,教训教训他们?”扈臣赶紧出嘴澄清问题:“千万别报警,他们是我的队友。是我为了发泄心中的怨气才在自己的脸上乱涂乱画的。”盛情之下,扈臣也只有收下好友的礼物,然后打了一下招呼:“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到俱乐部来找我。”随后他就飞速地追赶他的队友。

辟磊还来不及回应,好友就跑得远远的。他哼哼唧唧的把摊位上的所有生活用品一股脑倒入了麻袋,然后双手使劲的折断旗杆,狠狠地把写有“算命仙人”的纱布撕开,然后把它们抛进垃圾桶里。接着背起麻袋走过眼前的斑马线……

狄星、孜武、寺尉、扈臣成了溪澍队的顶梁柱,他们采用的战术灵活多变,让对手捉摸不透。娴熟的脚法,默契的配合是他们进球的法宝。扈臣屡屡进球,使球队战绩一路飙升,联赛积分超过了俣晶队,排名跃升到了第一,令其它球队赞叹不已。

扈臣经常得到球队的奖励,令孜武、狄星两人羡慕不已。洪教练曾多次要他当球队的队长,都被他谢绝了。扈臣不想伤契秦的自尊心,毕竟他一直兢兢业业的踢球,是球队的老队员了。扈臣每遇到新鲜事或碰到一些重要事情,经常向队友孜武、狄星借手机,遮遮掩掩地打回家。久而久之,孜武、狄星两人就有意见了,他们说扈臣小气鬼,不舍得开销,奖金拿那么多,不会用,存心要让它发霉。在队友的劝说下,扈臣拿出了部分奖金准备买部手机。

树叶摇曳,路灯把树影拉得好长好长,扈臣怡然自得,踏在树影上一直往前走。凉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打了几下寒噤,来到了路灯通明的溪森路。扈臣随意踏进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家手机营业厅。由于对手机的相关知识一无所知,扈臣一开口便滔滔不绝向营业员问了一连串的问题,问到了手机的零部件、手机的保养问题等等,只要有关系到手机的任何问题,他都一一的抛出来咨询。两位营业员说得口干舌燥才解答完他提出的所有问题。这时溪森路不再像刚才那样人山人海,显得异常的冷清,逛街人零零散散的。扈臣听得昏昏沉沉的,真正听进去的没有多少,他付了款,拧了塑料袋,拔腿就走。

扈臣拐了个弯,眼前一片漆黑,尽管前面有一个地下道,可惜没有安装路灯。扈臣在一片黑暗中穿行,仅能听到自己的步行声。突然,他想起了手机上的荧光,赶紧用手伸进行李拿出刚买来的手机,一打开,手机上的荧光照亮了他的整个面庞。他用手机照路,很快地穿过黑呼呼的地下道。走到了他所熟悉的巷道,这是溪森路唯一一条串通八一路的通道,有百年历史了,正在整改当中。然而手机上的荧光比刚才暗了许多,电力不足,扈臣只好盖了起来,放进口袋。

巷道是那么的宁静,静得几乎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扈臣皱着眉头,在一片漆黑当中穿行。突然他的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赶紧扭转头一看,一个身影从他眼前闪过,紧接着他的腰部受到强有力的撞击,上衣被拉扯破了。扈臣手往自己的口袋一摸,平平整整,发现自己左口袋里的钱包不翼而飞,颇感惊愕,心急如焚,撒腿就跑,他紧追着夺走他钱包的飞贼,边跑边喊叫着“抓贼”。扈臣越跑越快,他越跑越接近飞贼,飞贼与他拉得距离越来越短。当穿一身黑的飞贼近在咫尺时,扈臣脑海一闪,放弃了跃过去与飞贼直接搏斗的想法。球队刚取得八连胜,还缺一场胜利就能打破俱乐部连胜的记录,扈臣还差进一球就能在进球榜上占据鳌头。扈臣一想到这,踌躇了片刻:如果自己冒然出击,与对方混打在一起,肯定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许会避免骨折之类的伤害,但难免会遭到皮肉之伤,按球队的规矩,一旦球员有伤,就不允许上场踢球。想到这,扈臣心就寒了,下一场比赛对他乃至整支球队都是极其关键的。扈臣不敢轻易妄动,但并没有放弃对飞贼的追捕。他提高了嗓门,高亢的喊叫“抓贼”。在巷道的另一边,颔磷闻声跑来,头发凌乱,看飞贼横冲直撞,朝着自己冲过来,她吓得直打哆嗦,抛开手上的书本,从旁边随手抓起一根大竹竿,手忙脚乱,在眼前不停的挥舞。颔磷额头冒出了一把汗,脸色怒红,咧开嘴,说了一串莫名其妙的话。

飞贼被颔磷的冒然出现吓得心怦怦直跳,颔磷使劲浑身力气甩动笨重的竹竿,嘴巴接连不断地说了一大堆话语劝说飞贼投案自首。飞贼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一直怒吼她闪开。扈臣随之赶到,腾空跃起,用铲球动作把飞贼铲倒在沙堆上。颔磷趁机跑过去助阵,扈臣趁飞贼倒在沙堆挣扎上前用手把他压制住,只见飞贼右手臂的伤疤流出了血,一直痛叫着。乌青、发肿的伤疤让扈臣想起了上次自己曾在这里踢伤贼的事,他震惊住了,眼前的盗贼说话口气与自己前次交过手的飞贼一模一样。接着他想起了那个伤疤,感到十分蹊跷,伤疤的所在位置竟然与他上次踢中飞贼的部位一样。扈臣感到诧异,迅速拉扯开围在他脸上的黑布,一瞪眼,他傻眼了,禁不住喊叫:“是你,岖陌。”飞贼赶紧用双手遮住自己的脸。旁边的颔磷则忙里偷闲地拿出手机,正要按键时,被扈臣踢出的土块打落在沙堆里。扈臣冲着她喊:“别报警,不要报警,他是我以前的伙伴。”这时颔磷被惹翻了脸,又说出既不是普通话又不是当地方言的话语。扈臣仔细一听,才得知她是在说英语,于是抢走她手上的竹竿冷笑道:“你以为自己在梦游,这里不是外国。拜托,你又不是外国人,讲些通俗易懂的话,行不行?”这时颔磷才从慌张的状态中镇定了下来,彻底地清醒了过来。原来颔磷刚才与一位外国朋友交谈,说的全是外语,由于心慌,情况紧急,她忘了改说汉语。

扈臣咬紧牙根把手上的竹竿掷到了附近的墙角下,小心翼翼地把满脸通红的岖陌扶起来,问长问短的。岖陌一开口便全是道歉语。受到惊吓的颔磷再次拿起她那五颜六色的手机,手机的荧光斜照到扈臣的脸颊上,扈臣“一触而动全身”左腿快速踢飞沙堆边的土块,土块犹如子弹一般飞速地把颔磷手上的手机打落在沙堆上。颔磷惊讶的喊叫了一声,怒视着扈臣:“你搞什么鬼?纯粹要把我的手砸伤,我的手机可不是铁做的,不是砸不坏的。”

“你别报警,他不是真正的飞贼,他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咱们一报警,就断了他的前途。”

“不是飞贼,刚才你干吗大喊‘抓贼’,你不要混淆是非,这次我不是报警,而是打回家报个平安,免得家人操心。”

扈臣没有再理睬颔磷,把神情憔悴的岖陌扶到墙角边,很不解的问:“你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据我妈说你在城里开了店,生意兴隆,混出了个模样,对你称赞不已。”

“那是以前的事了,我现在四面楚歌,欠了人家一屁股的债,人家正向我追讨。”岖陌哽咽着说,额头冒出了汗粒,脸仍旧通红着。扈臣不敢相信做事一向是君子风度的岖陌会欠人家的债,板着严肃的面孔说道:“你别开玩笑了,你开了那么大的店,收入不菲,会欠人家的债吗?就算急着还债,你也不能干违法的事,简直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岖陌神情沮丧,吐露心声:“我手痒,无意间惹上赌瘾,越赌越大,一下子血本无归,连店面都抵押上了。现在输得两手空空,没脸回老家借钱。只要我把500块钱还人家,马上就金盆洗手,重头再来。”扈臣直摇头,脸上极其严肃:“你疯了,干出这种糊涂事,这可是伤天害理的事,枉费你以前还是一位优秀的学生,竟然做出了这种荒唐的事。”旁边的颔磷耐不住性子批评岖陌:“你是大笨蛋一个,欠500块钱而已,朋友那么多随便借借也能凑足。吃豹子胆冒充盗贼,一旦被警察抓到,你的人生就完了。”岖陌惭愧地垂下头,自责不已,手微微颤颤地摸出钱包递还给扈臣:“钱包还给你,你把我带到警察局了结此事,欠人家的钱,我会用自己的双手打拼来还的。”

扈臣面带微笑叹了声:“如果真的要把你带到警察局,上次就不会让你溜走了。”接着扈臣把钱包递给他,勉励他:“这近千块的钱你拿去还债,剩下的就当生活费,找一份活踏踏实实的干,积攒到了一定钱,你可以再开店,东山再起完全有可能。”岖陌用自信的眼光看着扈臣狠狠地点了几下头说道:“你的钱,我一定还。”正当扈臣要把他扶回去时,被他委婉拒绝了。就这样眼球湿润的岖陌一瘸一拐地走出了长而漆黑的巷道。

夜更深了,宁静的夜空中出现了圆盘状的月亮,在月光的沐浴下,巷道上的障碍物可以隐隐约约地看清。凉风再次吹乱了扈臣的头发,他与打寒颤的颔磷走在巷道的不同侧上,朝着同一方向前进。

“四大金刚”犹如四块宝石,在场上闪闪发光,他们使名不见经传的溪澍队稳稳地坐住了联赛排名第一的宝座。溪澍队客场挑战为保级而奋力一搏的避殃队,在寺尉、扈臣没出场下,意料地被对手翻盘。寺尉是上场冲动犯规领了一张红牌才没上场,而扈臣是上一场被撞伤无法上场。意外输球,使球队势气下落。为了重振旗鼓,他们在接下来的一轮中痛快淋漓,干脆利落以7比0大比分战胜了一支提前降级的球队。同时,溪澍队提前两轮冲上了国内顶级联赛,得到了媒体们的一致好评。

联赛结束时,扈臣当之无愧地成了乙级联赛的最佳球员,也被评为乙级联赛最佳射手的称号,队友们称他为“进球大臣”,而球迷们则称他为“进球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