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足球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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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脸露微笑的攸荔,用手轻轻地擦了几下,把那几张公司的订货单放在了篮子里,然后得意的说:“幸亏又是被你捡到,否则ECBA的生产计划肯定会遭到破坏,这次你又帮了我一个大忙,确实非常感谢你。看来你是一位细心周到的人,丢掉的重要文件都被你捡到。”

“那几张纸硬,色彩鲜艳,绝非一般普通的纸,丢掉够可惜,所以我就想用它们记录生活的鸡毛蒜皮小事,没想到这么碰巧,又是你丢掉的文件,而且是ECBA公司的订货单。ECBA公司是溪夏市独一无二的大公司,工厂大楼高耸入云,是溪夏市最高的建筑物。“你真是深藏不露,你竟然是该公司的经理,我真的是有眼不识泰山。”

“你才深藏不露,你一个环卫工也知道这么详细的资料。”

“都是平常看报纸得知的。”

兴奋的攸荔用双手的指头相互按捏在一起,顿时响起了好几声清脆的响声,是手指骨头弯折所发出的声音。紧接她便开口:“别以为我装模作样,把自己平民化,有钱不会花。我可以搭公交车,可以买辆机动车或像你所说的买辆电动自行车。甚至也可以买辆……哎!说这些没用,反正我的初衷与你不骑三轮车改用牵着跑得原因一样。”

“你也想当运动员,不可能吧!你有那么好的脑力劳动工作不做,想改做体力劳动的活。那可是自毁前程。”扈臣惊讶的说,他再怎么看,怎么想,也猜不出她有当运动员得念头。

“该当运动员的人应该是你,你有那么令人惊叹的球技,不去踢球是一种人才的浪费。我之所以骑自行车赶来赶去,是为了练就健美的身体。从小我就身虚体弱,风吹雨淋就犯伤寒,经常打喷嚏、流鼻涕,为了拥有一身好身体,所以我就用这种传统的方式上下班。”

“扈臣才深藏不露,要不是那天亲眼目睹他在耍球技,我还以为他是一位平平凡凡的男环卫工。”黄烽手抱着球从远处跑到了他们两人中间,大声说着,并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你应该为咱溪夏市的足球贡献一点力量,为溪澍足球队增添光彩。现在球队战绩糟糕透顶,排在联赛倒数第三名,离降级仅差一小步,可谓是处在悬崖边的球队。凭着你横空绝世的球技,你可以为球队添柴助火,帮溪澍足球队脱离降级圈。”

扈臣绝对没想到一个素不相识的黄烽会对他抱有巨大的期望,他没有直接做出回答,但他与黄烽一样心里一直担忧着溪澍足球队会稀里哗啦地降入丙级联赛。扈臣转过头看着扈臣焦虑的神情劝慰道:“我会考虑的,我的梦想是当一名出色的职业球员,当环卫工只是暂时的,不是我最终的理想职业。我也希望自己能早日为溪澍足球队效力,在绿茵场上如马一样的奔驰是我最乐于做的事。”

“这就对了,男子汉事业要找对头。不能盲目随随便便钻死胡同。”攸荔直言快语,向扈臣投了赞许的目光,然后默默地骑着自行车远离他们。

燃眉之急的黄烽再次拍打了扈臣的肩膀:“扈臣高手,溪澍足球队靠你了,刻不容缓,联赛还剩下最后三轮,场场事关紧要,希望你尽快早日去报到。”“这我都知道,溪澍足球队是咱溪夏市的唯一球队,我也不希望它降级,让咱溪夏市的市民大所失望,我会……”扈臣说着,说着。突然语句卡住。他越说心里越没底,越说心越寒。因为他怕自己的身体不够硬朗,怕自己去试训又跑不了几圈被教练拒之门外。黄烽听到扈臣抑扬顿挫的口音,深受鼓舞,脸上露出丝丝的微笑,左手把球抱入怀中,像刚才那样急匆匆地向前跑。扈臣望着远去的背影感叹着。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到了扈臣的脸颊上,新的一天对于扈臣来说是新的开始。他昂首向前迈步,沿着卵鹅石路步步临近黄主任的办公室。戴着大副眼镜框的黄主任眉开眼笑,慌慌张张地跑到了扈臣旁说道:“青年人,大丈夫应有所作为,我儿子黄烽在家一直说我滥用人才,他说你是一个足球天才,要我马上解雇你,让你到溪澍足球队踢球。我儿子黄烽是溪澍队的铁杆球迷,只要他公司没什么紧急要务,他每周都会和他一帮志同道合的朋友去市体育中心为球队呐喊助威。有时看球赛还比他工作更重要。他说你是有天赋的球员,去踢球是最好不过的选择。”扈臣一怔,没料到黄主任会说出这番无关工作的事。其实他来找黄主任,也是来说自己将辞职的事,但仅仅是提前通告黄主任,以便他心里有数,及时调遣人员替代它的工作。

他毕恭毕敬地开口,便立即被精神饱满的黄主任打断:“不用多解释,你工作挺认真、负责任的,你应该选择更有前途的事业,我已经安排了两位老员工接替你的工作。”

“过早了,我想再待一段时间,再转业做我最想要做的事。我怕……怕自己的身体不够硬朗,体格不过关,跑不了几圈,双腿就酸软,气喘如牛。溪澍足球队的一位教练说过,一位球员有球技没体能,犹如一辆汽车单有各式各样的零件配套,没汽油是奔驰不了的。”扈臣神情显得有点忧愁,说话有点优柔寡断。

黄主任捧腹大笑:“你一天早晚跑了那么长的路,身体还不够硬朗吗?说你是铮铮铁汉一点也不为过,你的体能与彪形大汉的体能没什么两样。这一点,我是以事实说话,决不是在乱吹牛,你用不着担心体能过不了关。”扈臣抓耳扰腮的,想起近段时间,自己的晨跑情况——越跑越轻松,看到黄主任脸上洋溢的笑容,他心中便没有什么好担忧的。随后他连续向着眼前的黄主任点了几下头。

阳光明媚,扈臣穿着新买的短衣短裤球服,昂首挺胸迈进了溪澍足球队训练基地的大门。门卫看他那副球员穿着,考虑到魏教练上次曾经亲自带他入场,没起疑心去拦住他,而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从自己的眼前大步跨过。

脚踢球的碰撞声、球员的喊叫声以及教练的呐喊声,在场地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清楚的听到。这时球员们分组对抗进行教学比赛,洪教练在旁喊得声嘶力竭的,嗓子都哑了。扈臣连声都不吭地走到洪教练眼前,彬彬有礼地说明他的来意。洪教练心知肚明,他知道扈臣与上次一样是来毛遂自荐的。由于溪澍足球队前阵子走了一批老队员。球队急需引进有实力的年青球员,洪教练没像往常那样挑剔,一口答应了扈臣的要求。洪教练看名不出众的扈臣这回穿一身外国球队的队服,脚穿真货的球鞋,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颇感惊讶。扈臣吸取了上次的经验,面对着洪教练挺自觉地用脚把球带到了球门前,然后接二连三地向洪教练示意,站在不远处的洪教练则三番五次向他摇头。扈臣见守门员迟迟不出场,心有点纳闷。他手指着球门,朝着洪教练吼叫:“守门员呢?请叫他出场吧!”洪教练无奈的跑过去用手把他脚上的皮球拣了起来,以信任的眼光注视着扈臣:“你实力明摆着,从上次你的垫球、射门动作就可以看穿你的球技高低了。为了节省时间,你就免了。”

洪教练的球队以前“定位球”是他们的取胜法宝,球队采取定位球战术经常能恰到好处、出乎意料的进球。由于富有经验的老队员相继离队,这种独特的战术在球队也就偃旗息鼓了。每次球队战败对手时,洪教练就会感慨万千,挺留念以前那支富有神秘色彩的球队。为了使球队重振雄风,再现昔日风采,洪教练另辟蹊跷,特别训练任意球战术。然而球队人才稀少,十个有九个踢高不了球,老是碰到人墙上,球老是越过不了门墙。为此洪教练狠铁不成钢,经常发怒气。巍教练有时来辅助洪教练的工作,看到此景唉声叹气,不禁说道:“球队要是能多几个像上次那个自我推荐的青年,球队准能脱胎换骨。”洪教练一窍不通,一个三圈都跑不完的人能有多大才能?于是便问巍教练,巍教练夸赞扈臣能踢高球,能把地板上的皮球踢越过他儿子所就读学校的操场铁网。洪教练一开始深惑不信,认为那是纯属造谣之言,后来经巍教练儿子的亲口之言,以及洪教练忆起扈臣上次射门起球用力过猛砸破人家二楼玻璃一事,他才茅塞顿开,信以为真。因此洪教练对扈臣的球技没什么好怀疑的,认为人家确实是真才实学。

扈臣惊喜不已,没料到洪教练会对他如此信任,心中一片狂喜说道:“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正式成为你们溪澍足球队的球员。”扈臣高兴过头了,以为洪教练肯收他为徒弟了。洪教练脸色严肃了起来,看着400米的橡胶跑道命令道:“你马上去跑5圈,别像上次拖拖拉拉的,千万别半途中就停了下来,一定要跑完,否则你休想入球队。”该碰到的麻烦事还是无法避免,扈臣原以为洪教练忽略了此事。

可谓“万事俱备,只欠东方。”他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了。洪教练一点头,他就急不可待的跑动了起来,如条小帆船被风吹动着,不快不慢地向前进。上次扈臣发了疯似的速跑,结果如昙花一现,很快就停了下来。这次他富有经验,经过了磨练与充足的准备,跑起来轻快自如,就像他在跑公路一样顺风如意,泰然自若,一点也看不出他有任何的痛苦表情。洪教练大惊失色,就连他的队员也觉得不可思议,扈臣与以前判若两人,他如一匹不知疲倦的马陶冶在绿色的世界中忘我入情的跑。洪教练看得都懵了,直到球员的大声提醒下,他才知道扈臣跑过头了。也许扈臣跑惯了3000多米,心有余力,不习惯跑了2000米就自动停了下来,所以他就顺着趋势继续跑。扈臣多跑了一圈,正要跑第七圈时,被洪教练及时叫停。

洪教练打心底佩服起了扈臣,他夸赞道:“没想到半年不见,你就成了一匹千里马。好像吃了神宝丹似的,体能变得这么好。”“没什么捷径,都是靠锻炼的。”扈臣欣慰的笑着。洪教练拿起旁边的工作本呼了口气说道:“你的球技与体能还算可以,叫什么名字?”

“扈臣,名叫扈臣。”

洪教练埋着头一本正经,一笔一划,往笔记本上写着。洪教练再次打量了扈臣一下,开口:“我想了解你的品德修养如何?取得什么样的学历?”扈臣犹豫了片刻,然后笑着说:“我没什么高学历,凡夫俗子。”洪教练咳了一声,又说道:“别像女孩子那样扭扭捏捏的,在这里没什么好谦虚的,老实说你上过哪一所高等学府?”听着教练带着有点严厉的口气,扈臣后退了半步,脸上的笑容顿然消失,他如实地说道:“我确实没什么高学历,没进高等学府深造。”“真的是这样吗?你没上过大学,溪夏体育大学、溪夏大学、溪夏理工学院……这么多,你连一所都从未入过。”洪教练脸色全变,眉头紧锁,严厉的说道。

扈臣心有点寒颤,头狠狠地点了几下,坦然地目视着脸色如阳转阴的洪教练说道:“如实奉告,我不是书呆子,也不是你们盼望的高材生,没受到什么高等教育,但我对足球是执着的热爱,踢足球是我的爱好,我认为在绿草上踢球是一种享受而不是一种折磨。”洪教练冷笑了一声鄙视他:“‘踢球是我的兴趣爱好,谁不会说这么一句?名不符实,你的品德修养不行,知识文化素养不够高,不符合我选球员的要求。”扈臣五雷轰顶,没想到眼前的洪教练这么看重学历,他一头雾水,不甘心自己的汗水付诸东流,于是疑问道:“洪教练,品德修养与一个人的学历高低有什么关系,难道成正比关系吗?你又如何看出我的品德修养不行?我从来没有做出伤天害理的事。”

“如果你走歪门邪道的话,我不会让你试训的,我挑选的一线队员最起码的条件是品德修养高又有才智。你瞧!在你身后的契秦毕业于溪夏体育大学,站在你右边的寺尉是溪夏理工学院体育系体育系毕业的。我也是酌情讲理的人,不是一口咬定球员一定要从大学里的体育系毕业的,但最起码的你也一定要在高等学府里深造过,就如站在你左边的侣闽,虽然他不是从体育系毕业的,但他毕竟在溪夏大学读过书,”洪教练咧开嘴,指手划脚,振振有词的说,“不是我狗眼看人低,是你没资格当我的队员。”

“我踢起球娴熟自如,不是我狂傲自大,以一当十,我觉得凭自己的球技,有理由、有能力成为你们的队员。我为人堂堂正正,守法遵规,品德修养应该可以。”扈臣抱着一丝希望恳求道。洪教练手指着脑袋,眼眨了几下,深有体会地说:“踢球要靠脑袋,要出奇制胜,以少胜多。球队的作风要树立一面旗帜,文化素质低的人往往会带有杂七杂八的思想,不能把全部精力投入到球队的备战中。”球员侣闽站立不稳,当了解到站在他右边的扈臣文凭低时,他显得高傲自大,用蔑视的眼光注视着扈臣说道:“我看你是‘叶公好龙’,想发大财出大名,才来这里混。老实说,踢球是不会圆你的富翁梦的,也不会让你轻而易举的一举成名。"

扈臣禁不住冷笑了几声,然后低沉的说:“赚大钱,出大名,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踢球完全是一种兴趣爱好,在绿茵场上踢球,是敞开心扉,放松心灵,振奋人心的运动。你们就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不会辜负教练的期望。”

“花言巧语谁都会说,问题是说到做到的人是十分罕见的。你别再自我打广告了,那只不过是多费口舌之力罢了。”洪教练铁了心肠,斩钉截铁的发言。虎臣听到洪教练绝情、猜疑的语句,犹如被泼了一大盆冷水,心灰意冷,心里好不是滋味。他没想到,外表看起来堂堂正正,颇有正义感的洪教练对他有如此大的歧义,好像自己曾经得罪了他似的,似乎有意为难他,一点也不信任他的开口之言。

扈臣深受委屈,不禁叹惜,他总算看清了洪教练的庐山真面目,原来洪教练对高学历这么看重,而不是他所认为的对球技高的人拍掌欢迎。扈臣垂头丧气,很失望,殊不知洪教练并非他想象中的“伯乐”。看着周遭双双带着蔑视的眼神,扈臣心中感到酸楚、无助,好像自己成了他们的敌人。他一声不吭,悄悄地走开,微风吹拂着他的面庞,吹散了他心中的闷气。他费尽周折,好不容易才来到自己朝思慕想,一心向往的天地。如今被打道回府,扈臣有点恋恋不舍,但事实所迫,他不得不缓缓地离开球场。

巍教练从他的办公室仓促地跑回来,叫住了正要踏出球场大门的扈臣。巍教练跑到了他的旁边,手搭在了他的肩膀钦佩的说:“‘英雄出少年’,这次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上次你跑不到三圈,就如老太婆爬陡坡那样浑身大汗,气喘如牛。这次你二话不说,一发劲就顺顺利利地跑完了6圈,跑完后安然无恙,就像专门跑中长跑的运动员一样。”扈臣拨开巍教练的手毕恭毕敬的说:“多亏你上次的提醒,你所说的那番话,我记忆忧心。能有这样的体能,完全是靠平时锻炼出来的。”

“从窗户看你跑得姿式,明显与上次迥然不同。我心里就暗自断定你的体能素质肯定有突飞猛进的变化,果然让我猜中了。”巍教练春风得意,微笑着。扈臣吭了一声,苦笑道:“美中不足的是我文凭低,品德修养不高,洪教练就一口否决,说我没资格当他的队员。”巍教练惊愕了,看着沮丧的扈臣争议道:“文凭低,不一定就意味着品德低贱,何况你是‘自学成才’者,你既有球技,又有体能,洪教练肯定是看错人了。”“当球员,就是我来溪夏市的最终目的,我真的不想白来一趟。”扈臣脸色憔悴,语气低沉地吐露心声。巍教练似乎看出了扈臣的心思,他把洁净、暖和的右手掌快速地拍在扈臣的肩膀上:“年青人,别妄自菲薄,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真诚地邀请你加入二线球队。我是专门职教溪澍足球的二线队,上个月二线队的几个球员被洪教练调上一线队,现在在需人才加入。”

扈臣脸露喜色,惊喜不已,急忙说道:“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呢?只要有球踢,我不在乎这些。难道巍教练不计较我文化素质低吗?”巍教练有节奏的摇了几下头,冷笑了几声:“踢球又不是在考试,文化素质高的人没球技能踢球吗?我相信你的为人,只要你遵规守法,做文明球员我是不在乎文凭高与低的。”

扈臣放心地松了口气,又找到了昔日充满自信的自己,他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在巍教练的引路下,走进了溪澍足球队的宿舍大楼。

二线队员们看到巍教练亲自带来了扈臣,个个都用好奇的眼光注视他。球员们看扈臣一身平凡人穿着,身体并不魁梧,穿着一双五颜六色的球鞋,不禁发笑,他们笑扈臣误入门道,门不对户。巍教练喝令队员门安静下来,严肃地说道:“我旁边的这位年青人是新来的球员,名叫扈臣,就是上次我跟你们讲的那个能把球踢越过高铁网的年青人,别看他那副土生土气的模样,玩起球来可有一套,准会让你们刮目相看的。”听到巍教练的一番介绍后,队员们大吃一惊,上周他们才跟巍教练一起去看那个铁网,好几个队员欲欲一试,结果没有一个能把球踢飞过,他们只有望网兴叹。

队长狄星再怎么看名不出众的扈臣,也不像个身有绝技的足球高手,他觉得巍教练在放烟雾弹,存心在讥讽他们,因此他并不甘拜下风,怀疑扈臣是水货。扈臣一踏入球场,狄星与另一名球员孜武走在一起窃窃私语,他们不谋而合,决定试探一下新来的扈臣是不是滥竽充数。狄星假惺惺地把球带到扈臣旁,趁扈臣精力分散时,用脚狠劲地把球踢向扈臣的胸膛,试图把他撞倒在地。扈臣并没有像块木头那样,站立不动,他动作敏捷,蹲脚用胸脯挺球,然后右脚干脆利落地凌空抽射,球反方向撞倒了晃头晃脑的狄星。孜武见扈臣凌空拦球,决定用自己最擅长的脚法——用脚力大的右脚射球为难扈臣。孜武用脚轻轻拨动着皮球,趁扈臣松解时,假仁假义地向他打招呼,待扈臣转过身回应时,他憋了一口气,迅速猛劲地起球,皮球急速滚动如头奔跑的猎豹快速撞向了扈臣的左脚,扈臣神速地把球挑高,准备再次凌空抽射时,看到远处的孜武紧张兮兮的,冷淡的眼神透露出丝丝的不安。于是他便没有顺势就踢,眼睁睁地看着球掉落在地。孜武松了大口气,向坐在草地上系鞋带的狄星走去,两人面面向视苦笑。这下子,他们才知道扈臣人不可貌相,是真才实学的球手。

扈臣站在他所熟悉的草坪上,精神焕发,踢起球来异常地活跃、轻捷,一推,一跃,一闪,一射,皮球直挂球网死角。几乎没有一个人能阻止他进球欲望,不管是近距离的单刀球,还是远距离的远射球,守门员都会被他搞得魂不守声,防不胜防。

第二天,巍教练的球队主场迎战莉胡足球俱乐部的二线队。球场与正规的足球场一样的偌大,没有观众席,球场周围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工作人员,双方教练经过简单的交谈后,双方一拥而入。扈臣站在巍教练旁边,显得异常兴奋,这是他头一次亲临现场观看正式的足球比赛。蓝、白两队在绿草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教练员与替补队员都把目光转向了球场。

裁判员口哨一吹,双方球员立即展开激烈的对抗。扈臣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心随队员们一样焦虑不安。他时而真跺着脚,时而双手紧捏在一起,时而咬牙切齿,心情跌荡起伏。莉湖队在联赛中战绩非凡,排名正数第三,而扈臣所在的溪澍队战绩不佳,排名倒数第三,处在降级圈内。两支一线队的实力相差悬殊,所属的二线队当然并非半斤八两,莉湖队占据上峰。上半场莉湖队一鼓作气直攻溪澍队的大门,使溪澍队的球员喘不过气。他们在溪澍队的球门前“乱轰泛炸”,终于使溪澍队的防线“崩溃”,很快他们就如鱼得水,连续攻入两个球。扈臣看得心潮澎湃,心比旁边的教练们还着急。他三番五次的埋怨球队的守门员是个胆小鬼,不敢及时出击,就等着对方前锋攻他把守的球门;他也埋怨球队的后卫脚软体弱,稍微跟对方球员触碰就倾倒在地。扈臣看到球队如此差劲的表现,唉声叹气,心闷闷不乐。旁边的巍教练并没有如扈臣想象的那样愤愤不平,焦头烂额,而是镇定自若,面无表情的看比赛。

扈臣虽没有踢过正规比赛的经验,但毕竟他看过成千十上百篇有关专家点评相关足球比赛的文章,对比赛多少有一些独特的看法与见解。对于自己的球队,扈臣觉得有责任为球队献谋献策,评头论足。上半场一结束,他就马上走到了巍教练面前,正要说三道四时,被巍教练叫停了嘴:“你别说了,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波澜不平,但这就是比赛,踢好踢坏这是另外一回事。”扈臣看到巍教练无奈的表情,也没再干扰了,安分地站在了一旁。

狄星与孜武两人额头上的汗珠还没及擦,拔腿就跑,两人飞快地跑到了巍教练眼前异口同声的说:“凭我们这种平凡的球技,想攻入对方球门那是不符实际的。我们有一个非常好的想法。”

“什么想法?咱们球技确确实实与他们不存在同一个档次。”巍教练好奇的问道,然后就事论事的安慰他们。

狄星扬眉吐气的建议道:“让昨天来的新球员扈臣加入我们的队伍吧,他确实有那么几下的功夫,昨天他的出色表演,令我们几个大开眼界,自愧不如。一旦扈臣加入我们的队伍,那我们的实力也许会有脱胎换骨的改变,这场比赛肯定会更加精彩的。”“对,那个扈臣球技精湛,他肯定会为我们球队注入新的活力的。”孜武火上加油的夸赞道。”

“他是个可塑造之才,迟早是会为我们球队效力的,迟早会成为你们的队友。扈臣昨天才来,人生地不熟,连你们的姓名都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球队的打法风格。”巍教练颇有心得的述说,看着狄星与孜武两人忧愁苦脸,巍教练劝慰他们,“‘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们只要全力以赴,踢出水平,输给莉湖队我不会责怪你们的。”

狄星灵机一动再次建议道:“既然我们球队十有八九是会战败给对手,为什么不趁此机会锻炼新人呢?把扈臣换上,你既可以进一步的考察他,又可以使他尽早地融入到我们球队当中,不是更好吗?”孜武趁热打铁地说道:“顺便让对手知道我们队的真正实力,瞧瞧我们的厉害,否则狂傲的他们会一直蔑视我们,一直取笑我们是扶不起的阿斗。”看着远处的扈臣一副兴冲冲的样子,听着狄星颇具道理的建议,巍教练没再犹豫,把扈臣替换上场。

看到自己的球队被对方压着打,扈臣倒不是滋味,狠不得自己下场,为球队出口气,缓解球队的防守压力。扈臣得知自己将被巍教练替换上场。虽感到意外,但巍教练的决意正中下怀,扈臣心中早憋了一口闷气,这时他可酣畅淋漓的发泄出来。

狄星与孜武看到扈臣冲入场,面露微笑,颇受鼓舞。他们想让扈臣充当前锋,被扈臣委婉拒绝。扈臣并不急于攻入对方的球门。莉湖队的前锋人高马大,有体能又有技术,只要对方前锋攻入近区,溪澍队的后卫都得手忙脚乱,担心受怕的。若不用人海战术,用身躯抵挡,恐怕防线会接二连三被对方攻破。上半场扈臣看得提心吊胆的,球每次都是有惊无险地被后卫大脚踢出界外。扈臣自动充当中卫,试图阻扰对方的快速反攻,协助后卫防守对方前锋。首次踢正规比赛,扈臣兴奋不已,情绪有点激动,他的血液似乎沸腾了起来。浑身充满力量。他就像一匹不知疲倦的奔马,一会儿跑到对方的禁区,一会儿退回自己球队的禁区。在扈臣的鼓舞下,孜武与狄星如虎一般的勇猛,像扈臣一样积极主动向对方劫球,扈臣屡次劫球屡次得手,使莉湖队的进攻势气一下子跌到谷地。溪澍队攻势有所起色,化被动为主动。对方球员如梦初醒,一致认为扈臣是他们进攻的最大绊脚石,于是特意用三人专门盯扈臣。扈臣并没有受到影响,他更积极主动来回奔跑,多次破坏对方的反攻,多次劫走对方前锋的脚下球。一劫到对方的球,他便快速反攻,球一敲,一推,身体一蹲,一晃,闪过一个又一个的拦劫者,他躲躲闪闪,鬼使神差地把球带到了禁区边沿,然后巧妙地把球传给了前锋。前锋得到球后单枪匹马,直接面对守门员员,整个人却慌了,脚软无力,踢高不了球,球被守门员牢牢抱住。

前锋屡次得到扈臣恰到好处的传球,屡次创造了绝妙的单刀球,令人大感惋惜的是前锋在处理最后一脚时,过于草率,球要么踢高,要么踢偏,要么就是被守门员的双手牢牢的抱住。前锋屡屡错失良机,屡屡失手,令扈臣感到有气无功。他想上前充当前锋的角色,但考虑到自己一旦放松对对方前锋的阻劫,势必会让对方轻易地组成强有力的进攻体系,会留给对方一个大的空当,会把主动权让给对方。所以扈臣与后卫坚守在防线上,破坏对方的进攻战术。有扈臣参与防守,孜武与狄星像是吃了定心丸似的,无忧无虑地当起助攻的角色。扈臣像战士一样牢牢的把关,对方前锋很难从防线撕开一道缺口。

下半场所剩时间不多了,溪澍队仍旧只开花不结果,队员总是拼尽了力气,花费了心思,很精妙地把球传给了前锋,前锋得球后总是打破不了进不了球的怪圈套,全队上下都感为惋惜,扈臣急不可耐,主动加入进攻的行列。他劫到球后再也没有长传给前方的队友,而是自个儿带球逼近对方的球门,他用灵巧娴熟的动作骗过了对方多名中卫的围劫,然后快马加鞭很快就把球带到了禁区边沿,把对方的守门员引惑出来,然后迅速把球传给快速插进的前锋。前锋得球,面对空门,却把球踢高了,错失了一次绝杀的机会,搞得溪澍队的队员抱头大声痛叫,扈臣也不例外。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前锋队员却紧张过度,好像从未碰到踢空门似的,用力过猛。其实只要用脚轻轻把皮球一推,皮球就可以畅通无阻的入网。

孜武、狄星两人心急如焚,三番五次劝扈臣直接冲锋陷阵,别再传给“脚软眼花”射失率100%的前锋队员。扈臣对屡次射门屡次射偏球的前锋队员不再抱有希望了,决定另辟蹊跷,像孜武、狄星两人所说的那样,直接冲锋陷阵,把球踢进大门。扈臣腿脚敏捷,不出几下子就把对方的球铲了下来,趁着对方中卫体力消耗大,动作笨拙,跑不快的弱点,他决定孤军奋战,甩开他们的盯防,单刀直入。球一直被他的脚控制着,他动作敏捷,躲闪过对方多次的围劫,直奔到禁区边沿,趁对方后卫慌乱,果断的发力射门,球穿过人墙中的漏洞,飞速地从守门员的右胯下滚入球门死角,守门员一点反应都没有。孜武与狄星见皮球入对方球门,欢呼蹦跳,正要向扈臣拍掌庆祝时,裁判的终场哨声正好响起。

溪澍二线队最终以1比2负于莉湖二线队,球队失利,扈臣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痛惜球队的前锋错失了几次扳平比分的佳机。他闷闷不乐,带着失落感走向巍教练,巍教练却笑着竖起大拇指说:“踢得不错,为我们球队挽回一点面子。”扈臣脸情冷淡,面对败局,他一点也笑不出来。狄星与孜武时而津津乐道,说扈臣脚法精妙,独具风格;时而讽刺球队的前锋队员犹如得了恐惧症,面对守门员心就寒了,腿就软了;时而埋怨巍教练没及时把扈臣替换上场。巍教练看见他们议论纷纷,说三道四,不服气的样子,赶紧上前劝慰:“咱们球队已经踢得不错了,没有输给对方三个球就已经是一种进步了。要知道上次我们在主场是以0比5的大比分败给对手,时隔不到三个月,这次只以1球小负给对手,相比较而言,我们球队已经取得不小的进步。毕竟莉湖足球队实力非凡,其一线队在联赛排名第三,紧追联赛头两名的球队,而我们溪澍足球队一线队恰好与他们相反,联赛排名倒数第三,处在降级圈内,形势严峻,正在为保级而努力。“虽然巍教练的话颇具道理,但孜武与狄星两人并没有因此而沾沾自喜,他们与扈臣一样一语不发,然后默默与巍教练擦肩而过。

宽敞的食堂,墙壁被粉刷成与雪一样的白,地板被洗得一尘不染,碗与碗,汤匙与汤匙相互摩擦的声音传遍了整间食堂。狄星、孜武以及十几个队友围坐在一张大饭桌上嘻嘻哈哈地吃午饭,他们头顶上挂着一台二十几寸的彩色电视机,十几双眼睛一齐向上看。扈臣端着热腾腾的盒饭,狄星一见到他便热情招呼:”扈臣,来这边凑热闹,顺便一起吃。“扈臣瞧那张饭桌座无虚席,坐得非常拥挤,便直接摇头拒绝。孜武看见虎臣孤零零的一人坐在一旁默默地吃饭,很看不过去。开口大声喊叫:”扈臣,我吃饱了,你来我这个座位坐吧,你球踢得那么好,昨天助了我们一臂之力,我们怎么可以这样冷待你。”“对!你来这边,我们顺便讨论一些有关足球的话题。”狄星再次热情邀请扈臣。

在他们再三的邀请下,扈臣恭敬不如从命端着饭碗与他们靠拢在一起。十几个队友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挂在天花板上的电视,他们有的看得全神贯注,有的吊儿郎当的欢呼大叫,有的滔滔不绝的对某问题说个不停。扈臣有点惊奇,抬头瞧了一眼。原来大伙都在看美国的NBA,大高个子每一次投篮、扣篮、灌篮,都令队友拍掌欢呼,电视上的高个子似乎成了他们心目中的偶像。扈臣嘴里的饭菜嚼得越来越慢,脑里百思不解:做为足球运动员,竟然崇拜篮球明星,可谓“牛头不对马嘴”想起足球,他马上想起了正在如火如荼进行的欧锦赛,这条消息是他前天从一张旧报纸上了解到的。扈臣是非常热爱看足球赛,以前在他家乡濮溪村,每碰到有关足球的世界杯、亚洲杯、他都会想方设法抽空时间到邻居家看球赛,有时他会端着饭碗到邻居家边吃边看足球赛。

一想到激烈纷呈、扣人心弦的欧锦赛,扈臣兴奋不已,看欧锦赛犹如在品尝一场视觉大餐。欧洲各国家的国脚,几乎个个都是当家球星,他们踢球的每一个动作,与教科书上的示范动作没什么两样,他们的踢球风格令人赏心悦目、称赞叫好。扈臣每一次看到这种高水平的比赛都会受益匪浅。自从来到溪夏市扈臣从未看过一场比赛,他狼吞虎咽火急火燎的吃完饭。站立了身,脱口而出:“现在电视台有转播激烈的足球赛,是欧洲锦标赛,机会难得,为什么不看呢?我们可以大开眼界,领略一下当代球星鲁尼、巴拉克、范尼、亨利、……他们的高超球技,领悟一下他们是如何用脑袋踢球。这对我们踢球人有益无害。”孜武走过来,听了扈臣的话,颇有心得有感而发:“扈臣提到的足球明星家喻户晓,以前我也经常在看欧洲的五大联赛,自从来这里,不知不觉随波逐流,也跟着他们一块儿当篮球迷。”当守门员的队员再也听不进他们的闲话,心感不服,站起来直接反驳:“看篮球赛比看足球赛激烈多了,NBA荟萃篮球精英,个个都是彪形大汉,大高个儿相互对抗,那才叫龙争虎斗,半斤八两的较量。”狄星听到队友津津乐道,嘴也痒了起来,对着把守球门的队友问:“那你为什么不去打篮球?来这边当守门员。”当守门员的队友手拍着胸脯说:“反正我是当守门员的,看足球赛那是无济于事,对我没什么好处。”

“比你看篮球更受益,你可以领悟一下披国字号的守门员,是如何镇定自若的扑球,是如何勇猛扑单刀球的,是如何及时出击的。”扈臣语气随和的建议道。作为队长的狄星想起昨天扈臣的出色表现,看到他诚恳建议的模样,心灵受到启发,摆着队长的气势直接夺走遥控器说:“作为队长我说了算,扈臣说的话头头是道,我们作为足球运动员应该死心踏地的热爱足球,不应该节外生枝。昨天多亏扈臣的鼎力相助,我们才能挽回一点颜面。他的脚法令我震惊,对于如何提高我们全队的‘战斗力’,昨晚我辗转难眠想了一夜,我们应该向足球高手学习,正如扈臣所说的,通过观看高水平的比赛,领悟球星们的踢球风格从中受益。”

“人家一线队球员不也天天在看美国NBA,我们二线队何必操之过急,联赛是一线队踢的,又不是我们。”一位篮球迷的队友反驳道。

“一线队球员怎么样,我无权评论他们,作为二线队的队长,我有权为球队着想,为球队献谋划策。我们是足球运动员,不是篮球运动员,篮球与我们没有任何的瓜葛联系。”狄星说完话后,立即转换成了正在直播足球比赛的频道。扈臣兴致勃勃拿着木椅坐在电视机的右下方看得入神。

“炮轰洪教练下课”“洪教练红过头了,该下课了”“想东山再起,洪教练没折了”等等一些劝奉洪教练下课的标幅被球迷们挂在了球场坐席上。最近,溪澍队战绩一落千丈,七连败,令溪澍队的铁杆球迷大感失望、不满。每到球队比赛时,观众席上的球迷不再像以往那样口口声声呐喊“溪澍必胜”的口号,也不再像以往敲锣打鼓,拍掌助威。球迷们大都翻脸,怒发冲冠,破口大喊“教练下课”的口号。尤其是黄烽率领的近二十人组成的“保溪澍”啦啦队。他们每人手拿着一个喇叭,口对着喇叭,异口同声,大声喊叫“洪教练,下课”声音震耳欲聋,在球场的每一个角落都能清楚的听到。洪教练万般无奈,坐在教练席上一脸难堪。

面对联赛排名第一的岫希队,洪教练底气不足,心灰意冷,虽然是主场迎战,但从未想过从岫希队拿分的打算。洪教练自知之明弱驴是斗不过猛虎的,就算弱驴尽了十一分的努力,猛虎只要尽七分努力,同样可以把弱驴打得落花流水。再者岫希队士气正旺盛,球队才刚取得了九连胜佳绩,为了取得十连胜,打破俱乐部的记录,岫希队是不会掉以轻心的。对这场无什么悬念的比赛,睿智的洪教练不想因球员们的激烈碰撞而使主力受伤,影响到下一场的比赛,扰乱他的排兵布阵。洪教练一口气把替补的年轻球员派上场,让几名主力队员休息。

坐在观众席上的黄烽激情四射,他直立身喜出望外。他知道自己所熟悉的足球高手扈臣不久前才加入了溪澍足球队,并断定扈臣是充当着替补角色。黄烽站在观众席上,脚垫得高高的,脖子伸得特长,两眼睁得大大的,直注视着球场,寻找扈臣的踪影。黄烽聚精会神地看了几遍,没瞧着扈臣,十分惆怅。他原以为洪教练会把身手不凡的扈臣派上场,原以为可以目睹扈臣的球技风采,原以为溪澍队会因扈臣的出现而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年轻队员没踢大赛的经验,技术不如老队员老练,很快地他们就被岫希队的球员连续踢进三个球,观众席上一片“嘘”声,本来球迷们还抱着一丝踢平的希望,没想到对方噼里啪啦的几下,就在上半场近了3个球。球迷们炽热的心很快地冷却,呐喊助威的声音销声匿迹,看到溪澍队的球门一直被对方“狂轰滥炸”,溪澍队的队员漫不经心的拼抢,球迷们大所失望。下半场一开踢,观众席上安静了许多,比赛早已失去了胜负悬念,大多数球迷“醉翁之意不在酒”,不再把双眼紧盯着球场。他们有的在观众席上闹,有的围成一团啃瓜子,喝饮料,谈天说地,有的干脆向后转望着空中闪闪发光的星星发愣,有的身心疲惫趴在座位上打瞌睡。惟独痴情到底的黄烽双手各拿一个喇叭声嘶力竭的喊叫:“扈臣出场”。黄烽不厌其烦,反反复复地喊叫着同一个口号,声音扩散到球场的每一个角落,在球场上方徘徊。

昔日球场的呐喊助威声,被“扈臣出场”的喊叫声所代替。洪教练听到铿锵有力的喊叫声,感到莫名其妙,百思不解:扈臣早已被自己拒之门外了,

球迷怎么会认识他呢?扈臣是一位文化素质低的无名小卒,球迷怎么会如此痴情的呼唤他呢?洪教练陷入了深思当中。随着主裁判终场哨声的响起,观众席上掀起了一场排山倒海之势,球迷们见球队0比5惨败给对手,恶劣的情绪随之暴发。他们拧成一股绳,如头苏醒的猛兽怒吼:“洪教练下课”。他们挤眉弄眼,咬牙切齿的嘶喊,声音如打雷般的响亮。洪教练面朝球迷,很恼火,他没想到球迷们如此脆弱,不击一堪;没想到球迷们不能理解他排兵布阵的用意。其实洪教练的最终目的是锻炼新人。球迷们躁动,接连不断的怒喊:“下课”的口号,洪教练垂头,一言不发,在几十名保安人员的护送人员的护送下,才走到了新闻发布厅。洪教练恼火地拿起助手递来的矿泉水瓶,一骨碌地灌了好几口,才勉强镇定了下来。正要入座时,外面黄烽率领的球迷们轰轰烈烈,异口同声大声喊着“洪教练,下课”,声音传入了新闻发布厅,令洪教练示范尴尬,一气之下用手把话筒推倒,气匆匆地走出现场。

溪澍队八年败,被逼到了悬崖边,它与联赛排名倒数第三的唐鲢队积分相同,竞争球差了一个。面对尴尬的糟糕战绩,全队上下心都提到了嗓子上了。狄星与巍教练两人忐忑不安,怕球队掉入丙级影响他们的工作,最怕的是球队领导会解散二线队。扈臣忧心如焚,怕球队跌入深谷,降入国内最低级联赛。扈臣找到了狄星与巍教练两人,一开口便开始讨论如何挽救溪澍足球队,如何使球队摆脱降级圈。

幸亏联赛停赛三个月,想挽求不堪回首的局面还是有可能的。巍教练决定在三个月内全力以赴快速提高二线队的“战斗力”,尽自己所能使球员的技能有“质”的突变。然后再精心挑选几位尖手往一线队输送,助洪教练一臂之力。

在巍教练的鼓舞下,队长狄星的说服下,全队上下团结一致达成共识。巍教练三金茅庐邀请他认识的前辈吴教练。吴教练刚从国家队退休,富有足球的技战理论,有五花八门的备战训练之策,就这样吴教练成了巍教练的指导师。重压之下,队员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他们遵照吴教练的吩咐早睡早起,一起训练任务项目,循序渐进。队员们十年如一日,不停地垫球、带球、挺球、射球,不停地演练实战技术。两个月后,巍教练的球队总算是狠铁成钢了。他们先是客场战平了赫赫有名、联赛跃升第一名的岫希足球队的二线队,然后再客场以4比0的大比分战胜老牌强队莉湖足球队的二线队,接着在主场以8比0的悬殊比分击败了以前与自己不分上下的唐鲢足球队的二线队。如此一连串的骄人战绩,传到了球队邱总耳朵里,邱总吃惊一场,精神振奋,迫不及待地把这喜讯捎给了一线队教头洪教练。洪教练万般惊讶,巍教练的球队是一支实力平平,无人问津的二线队,他清楚地记得三个月前巍教练的球队才糟五连败,战绩不佳。如今才刚过两个月,球队竟然从一匹弱驴转成了一匹黑马,接二连三地战胜以前从未战胜过得强队。洪教练一点也不敢相信,以为邱总在吹牛。为了见证事实,洪教练找到了巍教练,巍教练如实地把最近的战绩表递给了洪教练,洪教练一看,张口结舌,没想到溪澍队的二线队果真是一匹大黑马,顿时他觉得自己手上拿的战绩表异常的沉重,目视着表格上的文字发愣。

还不到一个月,各支球队就要重燃战火。黄烽作为球队的铁杆球迷,与球队的教练一样忧心如焚,他觉得扈臣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球员,是球队的球星。可想到上一场洪教练没让他出场,他就一肚子的怒气。黄烽趁着门卫不注意时,溜进了球队的训练基地。黄烽胆大妄为,没经保安人员的允许,直接冲到了洪教练身旁,很不客气地向他论理:“球队急需一场胜利来鼓舞球队的势气,你滥用人才,为什么不把扈臣换上场,而换那些摆着架势没真实才能的年轻队员上场?”洪教练见黄烽无礼,很干脆的说:“扈臣是你的上帝吗?他没意见,你却有意见,你也太多管闲事,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你说那些问题。”黄烽见洪教练目中无人,一副嚣张的样子,理直气壮的顶嘴:“不是我口中无凭,指鹿为马,扈臣确实是一位足球天才,你替换的那些年轻球员,没有一个脚法能与他相媲比,他们手脚笨拙,反应迟钝,再怎么会跑也是构成不了对对方球门的威胁。”黄烽瞪着眼,一口气把早已想对洪教练的话通通说了出来。

洪教练听到黄烽语气咄咄逼人,朝着他冷笑了起来:“不是我埋没人才,扈臣那小子没资格入我的球队,他单有华丽的外表,没有睿智、机敏的头脑,说不上是高风亮节的人,内心世界一塌糊涂。就算他是义务为球队效力,我也会把他拒之门外。”

黄烽感到不可思议,穿着朴素,富有正义感的扈臣,他怎么看,怎么想,也猜不出扈臣会像洪教练所说的那样阴险毒辣、作风恶劣的人。凭他的直觉与独特的生活经验,他觉得洪教练捏造是非,误解扈臣。讲义气的黄烽不相信扈臣是一位笨头笨脑的人。从他展现出各式各样的球技,可以看出扈臣是富有天赋的球员。洪教练看黄烽若有所思的样子,没再理睬,直接绕开他,匆忙走到球场中央。黄烽心存疑惑,急着找扈臣对话,想把心中的疑惑解开。

黄烽假惺惺地在标准的400米橡胶跑道上慢跑,他穿了一件与溪澍运动员一模一样的球服,环顾四周寻找扈臣的身影。在洪教练的球队里找不到,他并不死心,因为他认为扈臣是最适合当足球运动员的,扈臣是不会放弃加入溪澍足球队的任何机会。机灵鬼怪的黄烽避开保安人员绕道,通过一条巷道来到了二队的训练基地。黄烽一眼就瞧见了他所熟悉的扈臣,黄烽不假思索就把汗流浃背的扈臣叫到了身旁,用不解的口气说道:“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和溪澍队队员同肩并战吗?现在球队已处在了降级圈,危在旦夕,正需高手加入,你却贬低自己来到了二线队,很不对劲。”扈臣眯了一下眼,耸了耸肩膀,无奈的解释:“对,我本来是自告奋勇,找洪教练说我的来意。我也是急着加入一线队,为球队保级贡献一份力量。然而我却糟到重大挫折,洪教练一口咬定说我文化素质不高,不会用脑袋踢球。最主要的是,他认为我品德修养低,会影响球队的作风,而不是像你所说的那样,妄自菲薄,退入二线。”黄烽还是一窍不通,接着问:“洪教练凭什么说你品德不高尚,我看你堂堂正正,不可能有道德缺陷。”“也许怪我小时候贪玩,玩物丧志,尽管到了最后如梦初醒,废寝忘食的努力,但已经来不及了,所以没进入高等学府深造。”扈臣硬是找了一条理由来向“一脸狐疑”的黄烽说明。黄烽咬起牙踢开滚来的足球,满脸怒红说道:“洪教练完全是凭空捏造,颠倒黑白,一派胡言,不仅埋没人才,而且还讥讽人才。”

“说小声点,这里四处都是人,万一传到了洪教练那里,那就不好了。”扈臣赶紧用手轻敲着旁边的铁网,嘀咕着。随后扈臣风趣的说道:“你别那么抬高我,我只是初出茅庐的社会青年,不是什么‘人才’,”扈臣紧接着劝慰,“你放心,我会把自己的才能在球队里展现出来,前阵子,我们二线队取得了三连胜的佳绩,引得教练组的好评。”“可惜,该取得三连胜的球队没取得,若你在一线队效力,也许战绩就不会这么糟糕了。”黄烽神情沮丧,遗憾地吐露心声,然后打了招呼告辞。他捏紧拳头,迈开大步伐,当着看门员,仓促地踏出大铁门。

球队老总催得紧,洪教练心绷得紧,一点也不敢放松。天刚亮,洪教练起了身,做了一整套的热身动作,慢跑了两圈,侧压了几下大腿慢悠悠地坐在教练椅上,正打开工作本时,邱总和环保局的黄主任肩并肩地向他走来。洪教练一抬头,怔住了,赶紧站立身毕恭毕敬地上前迎接。洪教练感到意外,一大清早邱总与黄主任怎么会急着找他?洪教练疑惑不解,问道:“邱总,黄主任,到底有什么急事?值得你们二位摸黑起早赶来这里。”环保局的黄主任面带微笑私自走上前,脸朝着洪教练,正要开口时被洪教练的语句打断:“黄主任,你放心,我们球队上下吸取了上次的教训,痛改前非,每个人的环保意识都明显增强,都很自觉地做环保工作。你看我们的球场一干二净,不像上次到处都是空矿泉水瓶、零七八乱的废纸屑。”沾沾自喜的邱总靠近黄主任解释:“球员环保意识差被你们环保局视察员暴光之后,我们领导多次开了批评大会,对球队的不良作风进行严厉的批评,并对球场进行大规模的整改,为了美化球场,人事部还多聘请了两位有经验的环卫士。”

黄主任欣然地摇晃了头,没直接回话,而是把洪教练叫到了一旁开诚布公地说:“洪教练,据说溪澍队战绩非常不理想,处在降级圈内,大家正为保级伤透脑筋。为何不把球技高超的扈臣调到球队当中,扈臣可是富有天赋的球员。”黄主任队扈臣一知半解,由于球队一直走下坡路,黄主任的儿子整天在家埋怨洪教练不识“货”,好球员不会用,用种种借口把扈臣拒之门外。黄主任在家听得都要发狂了。在儿子黄烽不断的求情下,黄主任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来找洪教练说情。洪教练一听到扈臣,心就不悦,非常敏感。他深思了片刻,直摇头说:“那个扈臣早已被我拒之门外,现在找他的影儿都没地方找。”“据人所说,他是身手不凡的人,如果加入你们球队应该是一件好事。”黄主任三言两语后回到了邱总旁边,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离开洪教练。

洪教练站立不动,陷入深思。越想越觉得疑惑不解,一个貌不出众,名不惊人,土生土气的扈臣,竟然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影响力会如此之大。先是球迷们在球场上起闹呼叫“扈臣出场”的口号,然后是球迷代表当面恳求他让扈臣出场,紧接着是在溪夏市富有影响力,市十佳人物之一的黄主任,竟然向他推荐起了扈臣,还当他的面夸赞扈臣的脚法。洪教练觉得扈臣并非凡夫俗子,猜疑扈臣的身份有猫腻。他在空旷的草坪上静静的回忆近段时间前前后后所发生的事,想到球迷在球场闹事,怒气冲发得喊他“下课”的口号。洪教练以此推理,认为球迷聚集闹事与扈臣有丝连瓜葛的牵连。凭借种种合乎常情的猜测,洪教练更自信的认为:文化素质修养不高的扈臣,其精神境界也不会高,德性不高尚。

在球队邱总的再三催促下,教练组成员的建议下,洪教练再次来到二线队挑苗子。二线队接连不断的取得佳绩,令洪教练惊喜。巍教练见意气风发的洪教练来二线队挑“苗子”,急忙上前迎接。其实巍教练也正急着把队中几名崭露头角的选手推荐给洪教练,帮球队完成保级任务,毕竟联赛马上又要开赛了。洪教练的及时到来,对巍教练来说是不谋而合。洪教练对着赶来的巍教练斩钉截铁地说:“请您把你们二线队几名建功显著,球技超凡的强手叫过来,我要详细了解他们。”巍教练手指着战绩表扬眉吐气的说:“我们二线队经过三个月的精心磨练,球队实力大大猛增,我推荐的那几名球员都是球队的精英,他们场场为球队立功,是球队取胜的功臣。”“真的是这样吗?”几个月前我才到这里挑选精英,当时球队不是糟三连败吗?”洪教练边走边疑问道。巍教练拍着胸脯保证道:“我的眼光准没错,我球队的那几名年轻有为的大将无论是技术还是体质都不亚于你们一线队的任何球员。当时的球队与现在的球队是截然不同的,可以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球队能取得佳绩不足为奇。”

孜武、狄星一听一线队的洪教练来挑球员,一不做二不休,拔腿就跑。他们觉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气喘吁吁地跑到巍教练旁边。巍教练立即停住脚步向洪教练介绍:“这两位是我们球队的两员大将,一个前锋,一个后卫,都是极其出色的球员。”巍教练本来想带洪教练去见他们,没想到年轻气盛、机敏睿智的他们什么事都知道,主动来找洪教练。洪教练看见他们身高体瘦,朝气蓬勃的样子,满意地说:“看样子确实是踢球的‘料’,这两个就是你们二线队的灵魂人物。”“不,我们不算什么,在球队当中真正起到统率作用的灵魂人物是另外一个人。”狄星立即有礼貌的插话。巍教练火上加油补充道:“队里还有一位精英,那个人脑袋几乎都装了足球,对足球是死心踏地的热爱,他有勇有谋又有娴熟的技术,是球队的绝对主力。”话音刚落,满头大汗的扈臣随之赶到,他看到气宇轩昂的洪教练,马上微笑点头向他打招呼。洪教练一看到扈臣目瞪口呆,他以为扈臣早就在溪澍队消失了,万万没想到在此地方碰到了他,洪教练惊讶地问:

“你怎么会待在这里?”巍教练笑逐颜开,指着到来的扈臣介绍:“他就是我们球队的灵魂人物,球技令人叹为观止,看他练球,就好像是看杂技人员在耍球一样,他在我们球队的位置无人可顶替。”扈臣面色有点发红,谦虚地说:“我没那么出色,没那么厉害。”

洪教练面色冷青,严肃地说:“扈臣的话题先搁在一边。”然后指着旁边的孜武、狄星两人接着问:“这两人的技术、体质行吗?”“当然可以,没问题。”巍教练很自信,很使劲的点头说道。

“那我就挑选他们。”

“还有一个人?”

“谁?你说的那个站得像根木头似的扈臣。我上次见过他,询问他好多问题,发现他为人有瑕疵,不够资格当我的球员,尽管他技术横空绝世,但在我眼里他是存在重大问题的人。”洪教练不屑一顾,很不客气的说道。

孜武恍然大悟的说:“原来如此,原来洪教练蔑视我们的扈臣,我还以为扈臣技术不够精湛,被你们赶下台。”队长狄星一脸茫然,没想到厚实、憨厚的洪教练翻脸不认人,把队友扈臣说得一文不值。狄星挺质疑洪教练的话,大胆站出来反驳:“洪教练的口气够吓人的,扈臣的为人,我们大伙一清二楚。我们二线队正因为有了他,才有如此的‘战斗力’,才能众志成城地踢好每一场比赛,才能取得丰硕的成果。扈臣比我们俩技高一筹,为人处事也比我们好,他不能入选球队,我们俩更不能入选球队。”“扈臣视我们大伙为兄弟,哪像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提着灯笼也未必能找出这么出色的一个球员,他没资格入选,那我们更没有资格入选。”孜武伸张正义的反驳道。洪教练见他们俩无法无天,当着众多教练员以教训的口气来反驳,他感到很吃惊,很不可思议:两位出色的球员竟然会这么拥护扈臣,为他说好话。

洪教练的暴躁脾气没像以往那样一气而发,他也没有一气而走。因为球队不景气,犹如一堆生锈的破铜烂铁,需要及时的“脱胎换骨”,需要引进年轻有为,实力不俗的球员。洪教练就事论事地说:“由不得你们,球队是在为保级而努力,而不是在争名次。”队长狄星由衷的说道:“没扈臣的加入,就算我们两人加入一线队,恐怕也难有作为,很难为球队作出重大贡献,因为我们三人达成共识,配合默契,有一套后发制人的战术。没有扈臣的穿针引线,我们俩是很难踢出好球的。”巍教练见洪教练难为情的样子,马上补充道:“他们三人大胆创新,自作聪明,演练成一套出奇制胜,以少胜多的战术。”洪教练见巍教练一副热心肠的样子,没再起疑。他无意间瞟了扈臣一眼,勾忆起与扈臣有牵连的一连串事情,一肚子就充满了怒气,洪教练强忍着,一声不吭,脸上皱起了眉头。巍教练觉得洪教练有点反常,问道:“考虑得怎么样?”

“‘求人不如求己’我们一线队还是另起炉灶,重新改变战术。”洪教练话一说完,直接往回走。

巍教练、孜武、狄星都感到震惊,觉得洪教练变了个人似的,不可理喻。巍教练望着洪教练远去的背影,既遗憾又惋惜,想不到自己的劳动成果仍得不到洪教练的赏识。

巍教练垂头不语,情绪低落,他还以为这次能顺水推舟顺顺利利地被调到一线队为球队效力,殊不知洪教练仍旧对他有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