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梓对兰州和整个甘肃的教育问题进行了认真思考,主张解决甘肃教育问题,“应于尽可能范围内谋实际上的进步,初亦不必高谈理论铺张形式为也。”水梓认为,甘肃远处西北,文化迟滞,虽兴学多年,但由于人力、财力的限制,与东南各省存在较大差距。造成这种差距固然有客观方面的因素,但主观方面的因素也是不能忽略的。他指斥形式主义的新潮人物在办教育中的盲目发展和短期行为,造成正式学校经费的积欠和紧缺,以及各级学校生源的减少。加之民国十七八年屡遭自然灾害,地方秩序混乱,致使本来基础薄弱的教育首当其冲。因此,他力主在可能范围内,稳定经费,巩固基础,以谋求教育的改良。于是,在他主持下,将榷运局税收直接划拨为全省教育专项经费,实现教费独立,重点使用。减少行政支出,增加学校投入。同时,他还主持了学校教育的改革,改各级学校春季始业为秋季始业,改高等学校的官费为奖学金,实行中小学毕业会考,举办学校联合运动会等,大都能从实际出发,以求地方教育的持续发展。
水梓强调进行人格教育和民族精神教育,并加强生产技能教育,以真正发挥教育对国民素质与能力的提升作用。他认为国家衰败,民族危机的根本原因是我们固有道德的丧失和科学技术的落后,要振兴民族,就必须“恢复固有道德”和“对于科学迎头赶上”。他把这两点作为衡量人格教育是否达到要求的标准,要求青年学生身体力行。为此提出训练中学生的四条标准:以我国旧道德为中心,保持固有之民风;以历史感化的方法,发扬民族精神;以三民主义为归宿,养成统一意志;以军事训练养成自卫的能力。在这里,尽管水梓的恢复固有道德仍复蹈“仁爱信义和平八德以及格致诚正修齐治年轻时的水梓先生平”,都是五四时期已经批判过的内容,但具体教育上并不是拘泥于陈腐教条,而是从一般意义上要求青年有真诚精神,革除浪漫颓废怠惰等种种恶习等,这在人格教育上是有积极意义的。此外,水梓还结合实际,提出生产教育的要求。他认为改变贫穷落后的具体办法,唯有实施生产教育和科学教育。其内涵有两方面:一是改变传统上以为读书就是进身、猎官的科举思想;二是不仅要在学校设生产课,讲授必要的生产知识和技能,而且还要利用暑假参加必要的生产劳动,养成劳动的习惯。为此,他主持将各级学校的春季始业改为秋季始业,就有意要让大中小学学生有较多接触农业生产和劳动的机会。
水梓在职期间,积极推进职业教育与识字运动,实施国民教育。他认为,在当时的教育状况下,若不注重职业教育,就无以言教育机会的均等;不注重识字运动,更无法谈民众教育。为此,提出实施国民教育,一方面要举办短期小学,一方面要开展民众教育,并增加社会教育经费。在职业教育方面,水梓从甘肃实际出发,拟以毛革制造、矿产开采以及畜牧、森林、水利、交通等方面扩充专业,培养专门人才。对于民众识字扫盲教育,水梓提出了三项基本原则:减少文盲,发展社会生计,提高国际地位。在他主持下召开过两次民众识字运动宣传大会,并致词演讲动员;拟设社会教育人才培训所、规模较大的图书馆和民众教育馆,并在民众教育馆内附设民众学校及民众问字处。对于国民教育,水梓根据西北特点,提出八点建议:宣传国民教育的意义,改造一般思想;注重农村教育,使受教育者农民化;在农闲时举行农民识字运动及军事训练;利用农民集会时,提倡固有道德,灌输历史地理常识;在信仰自由精神下,设法促进各类教育的程度;在师资教育方面增设蒙番回文学科,作为推行国民教育的基础;奖励担任蒙番回教学人员,在国民教育教材中加强西北物产方面的教育,作为开发西北的准备。以上建议大多属于积极可行而富有建设性的。
郑通和(1899—1985),字西谷,安徽庐江人。1923年毕业于南开大学,后留学美国,专攻教育学,获得教育硕士学位,1926年回国后即从事教育工作,服务于学界近60年。1938—1946年间,郑通和在甘肃担任教育厅长,这八年是他全部教育实践中的一个重要阶段,勤于职守,颇受赞许。
郑通和的教育理论偏重于实践,并自称为“实行教育家”。他认为理论教育家的目的在于指示教育发展的方向,其重要性不言而喻,但往往侧重于哲理化。实行教育家则旨在使理论教育付诸实施。古希腊的柏拉图、苏格拉底是理论教育家,而中国的孔子既是伟大的理论教育家,又是设馆授徒的实行教育家。不过他最崇拜的是两位近代教育家,一位是美国的教育哲学家杜威,推崇其实用主义教育思想。另一位是被他称为中国实行教育家典范的张伯苓。郑通和赞赏其不空谈理论而注重“创造事业”的教育观。他说:“我从事教育实际工作,亦有教育理论所本,即杜威博士实用教育思想,为国家培养实用人才。”他从事教育实际工作,就是期望通过主持校务,培养出大公无私、真才实学的青年人才,担负其兴复国家的责任。
郑通和在担任甘肃教育厅长期间,对兰州教育的主要贡献,在于他以实用教育思想为指导,积极推进各类教育的发展与改进。郑通和来到兰州后,即深感发展教育刻不容缓。他认为“建国事业,基本在教育”,“兴强之道惟有振兴教育”,并以美国独立战争后,俄国十月革命后振兴教育发展生产,从而使国家巩固、国立强盛的历史事实,证明欲达富强康乐之境地,只有通过振兴教育来实现。郑通和强调办理教育,必须体察国情,适应环境需要,随时代而变化。他通过对甘肃省情的认识,强调兰州作为大西北的中心、抗战大后方,必须积极发展教育,培养大量干部和知识青年,以适应国家的需要。在教育行政实践方面,他强调各级教育均应以推进国民教育为基石,中等教育要注重推进职业教育,培养实用技术人员,并主张在添设理工学院和畜牧兽医专科学校,造就水利、土木、机械等方面的工程师和发展畜牧业的技术人才。他还认为,过去三四十年的教育是消费的教育,今后的教育必须是知识的灌输与技能的训练并重,并期望政府提供足够的学校经费。他还积极主张对学生和民众进行思想和军事训练,以适应加强国防的需要。
郑通和在他八年任内,曾先后三次制定教育实施计划,以其讲实际、讲效率的工作作风,为甘肃尤其是兰州教育事业的发展起到了积极推动作用。为争取所订计划的实施,他从争取经费、设校增班、训练教师、充实设备、改进教学等方面都提出了自己的主张,并通过实地考察,具体指导,以期实现。他认为,教育思想是在日新月异中发展的,不管办行政还是当教师,都应随时吸收新知识,去做新实验,弃旧取新,才能适应时代要求。他要求教师应有专业精神,乐于终生服务于教育。为了在艰苦的环境中稳定教师情绪,他提出应该视教育为一种事业,而不仅仅是职业。事业不仅解决生活问题,同时也是为社会服务。他强调,教育要进步,必须重视改进教学,教材要注意结合实际,体现时代性,主张将抗战以来产生的有价值的材料体现在教学之中。在教学方法上,中学教学可用启发式与注入式的折中方法,即课前提示要求,课中据此发挥,再令学生讨论。教师除传授知识外,更须注意思想指导,传授做人之道。在教育行政方面,郑通和重视教育视察指导。在任职期间,他经常进行分区定期视导,以及各种临时性的视察指导,促进了各项教育计划和措施的贯彻执行。
郑通和总结他一生从事教育实际工作,得出一条经验:掌理一省一校教育行政,均非短期内所能奏效。因此,他不赞成实行校长任期制,主张办校成绩优良者继续做下去,办理不善者应自动辞职,且不宜调任其他学校。1946年,郑通和离开甘肃,后来随国民党败退台湾,在“教育部”及台湾大学等机构任职。
李蒸(1891—1975),河北滦县人,早年毕业于北京高等师范学校,1923年赴美国留学,获哥伦比亚大学教育学硕士和哲学博士学位。回国后主要从事教育工作,是一位爱国、正直、颇有见地的教育家。
1937年,北平师范大学西迁陕西后,李蒸任西北联合大学师范学院及其改组后的西北师范学院院长,学院再迁兰州后继续任院长。直至1945年去职从政,为在兰州建立高等师范院校作出了重要贡献。抗战期间,李蒸为西北师范学院再迁兰州尽心竭力,从迁校、建校以至在极其困难的条件下坚持办学,备尝艰辛,贡献卓著。1940年4月,李蒸接到教育部将西北师范学院再迁兰州的命令后,6月来兰州堪察校址,经实地考察,研究比较,选定兰州十里店为校址。次年,又偕同有关人员再次赴兰筹设分院,当年11月招生开学,直到1944年学院全部迁兰。虽因经费等问题,拖期4年之久,但李蒸既坚持北平师大建校可从简,教学要认真的优良传统,又扩大了办学规模,使学院在城固、兰州两地的教学、生活均能正常进行,有序迁移,并聘请了一批知名教授来到兰州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