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烈烈的王安石变法以失败告终,如果说真的为历史留下了些什么,除了一些需要吸取的教训,更多的则是无尽的党争。而说起党争,人们很习惯于将参与党争的人分个层次,最起码也有两层,就是相互攻击的双方一方为君子,另一方就是小人。可是,纵观王安石变法期间的党争,党争的双方还真没有几个小人。
先说新、旧两党头目王安石和司马光,虽然在斗争白热化期间,两人相互称对方为“奸臣”,然而,平心而论,他们哪一个不是抱着济世安明的理想投入到政治斗争中去的。
王安石身为宰相,他不纳妾,死后没有遗产,他为改革殚精竭虑,恪尽职守,最后弄得身心交瘁而且众叛亲离,在忧愤中离开人世。在整个改革与斗争的过程中,无论是推行变法,还是打击异己,王安石始终襟怀坦荡,一心为公,即便是大权在握的时候,对他的对手,他从不致于死地,而仅限于降职或外放,从不曾恶意地网罗其它罪名。对比中国历史上无数“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的伎俩,王安石的高风亮节跃然纸上。尤其是在他的对立派苏轼遭受乌台诗案打击期间,王安石本离开朝廷,但还是为苏轼上书求情,大叫“岂有圣世而杀才士乎?”因为在王安石看来,他与苏轼不存在个人恩怨,存在的只是政见的不同。他不耿耿于怀于当初苏轼对他的攻击,相反,他认为苏轼人才难得,不该蒙受此冤,其人格和胸怀可见一斑。如果说王安石在变法中犯下什么错误,应该是认识上的偏颇,而不是道德层面的错误。
再看司马光,别的都不说,单从他历时15年著《资治通鉴》,足见他的才学的渊博与品德的高尚,而非奸佞小人。妻子病故,司马光卖田简葬,其节俭可与王安石一比。同王安石一样,抱着一颗忧国忧民的心,司马光投身到政治事业中去。他因反对变法遭贬,又因反对变法获得相位,最后在变法中耗尽全部生命。他一生命运坎坷,为的都是那份富国强民的理想。在他的老对手王安石逝世期间,司马光上书朝廷,建议“宜优加厚礼”,以实际行动肯定了王安石的为人,此举又可与王安石对苏轼的态度媲美。
同样,苏轼在变法的起伏中,虽然也是命运多劫难,但无论自身遭受怎样的打击,除了文笔和语言的犀利,他从不曾怀过害人之心,更没干过一件害人之事。最后,还与从前的老对手王安石结成深厚的忘年交,高度评价王安石为“希世之异人。”这些当然不是一个小人的作为。
从东汉党锢之争到明朝阉党与东林党人的斗争,几个不是刀光剑影,不是残酷打击。回头再看王安石变法中的党人,让人感到一股清新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