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仙道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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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碧波翠袖青铜鼎

华山东峰,山顶的巨桧乔松发出沙沙的响声,彷如万佛诵经,又似群魔黠语,让人心醉而不能自已。

陈景元瞪大了双眼,紧盯着面前的老人,只听他道:“童儿莫急,呵呵,你可知此处是什么所在?”

他环顾了一番,老实道:“这里是咱东峰的‘甘露池’哎,我给师傅采药时到过的。”其实那次他来甘露池时遇到了一条蛇怪,当时吓得落荒而逃,以后再也不敢来这景色清幽的水池了。因此他嘴里不说,脸上却是一红,幸好天黑,看不出来。

“不错,此处正是甘露池。”老者自顾说道,“沿着水流,从这里往南不远,又有个‘青龙潭’,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啊!”老者话音未落,陈景元就已惊叫出声:“青龙潭是华山禁地,师傅说那里有妖魔出没,从不叫我们去的。”

老者笑道:“不错,青龙潭里确有妖怪潜伏,不过那些邪物却是为了守护一样宝物。今日这魔道的顾云往便是要来夺宝,幸亏我发觉得早,才与他周旋至此,否则异宝被魔徒抢去,只怕天下危矣!”老者竟是罕见的严肃神气,面上更无笑意,两道白眉紧皱,夜色里瞧来竟有几分怕人。

陈景元听到“宝物”二字心里突突乱跳,再听不进、看不见其它,只是暗想:“不知那是个什么样的宝贝,竟连我派祖师与那黑袍怪人这样的高手都这么着紧,想必是极厉害的了。”正待细问时,却听自家腹内“咕咕”一阵怪响,猝不及防,一时便涨红了脸。

“哈哈......”老者一声朗笑,袍袖轻拂间,就见一团白影滚落于地:“这是你日间捉的狐妖,且剥来充饥吧。”原来陈景元修为尚浅,远未达到辟谷长寿的境界。此前先是追赶白狐,后又与顾云往连番恶斗,腹内早已空空如也,这时五脏庙神齐齐发怒,他不过十四五岁年纪又怎受的住?

陈景元见白狐蜷缩在地,瑟瑟发抖,却又有些不忍:“祖师在上,道门修真戒荤戒杀,弟子岂敢就犯!”

老者闻言微感不悦:“你这小子倒是迂腐!这狐狸毛发白亮,月色下显有光晕,那是很有道行了,想必是哪路的妖怪无疑。降妖伏魔向来是咱修真者的本分,况且大丈夫行~事须知临机而变,你这般优柔如何能成大事!”

陈景元听祖师训斥,一时不敢做声,涨红了脸。讷讷道:“弟子愚钝,祖师息怒。”

老者见少年局促,先是一窒,继而语重心长地道:“童儿,咱修真之人当重心术,坚守正道。像这些妖~媚邪魔,那是害人的东西,你如不除它,它便要害你,不光害你,还要魅惑凡人,以修邪道。你想想,祸害万人而成自家道行,那是善类么?”

陈景元身子一震,脸色由红转白道:“那是大大的祸害了!”

老者道:“所以啊,日后你若再遇见妖魔,该当如何?”

陈景元低着头,不敢去看老者,想说“那便要再不犹豫,斩妖除魔!”可一时竟说不口。夜色中少年的身影立在瀑布旁边,瞧来竟有些孤独。四周的水汽更浓,阴湿得让人发冷,陈景元偶尔双肩轻缩,心里却仿佛看到了祖师失望的表情。

老者见少年默然良久,不发一言,心里不禁一怒,须臾却和颜道:“童儿,降妖伏魔原本是咱正道中人的本分,下次若再碰到这类妖魔,那便该格杀勿论!既是保护自己,又是替天行道,自古正邪不两立,你须谨记了!”说着紧盯着眼前的道童。

陈景元微微点头,觉得祖师说的很是在理,却又似乎不对,一时心里十分害怕,道:“祖师教训,弟子铭记!”

老者默然,看了他一眼道:“罢了,你去把这妖狐烤来充饥吧,我也该行功了。”说着袍袖一挥,那柄重真宝剑就又出现在了陈景元的面前。陈景元一呆,又听老者道:“待过一个时辰,你再回来,我带你去个绝妙的去处,见识一件绝世的宝贝!今天你真元消耗太过,这三颗‘还元丹’你每隔一炷香服下,可助你恢复功力。”说着又丢给陈景元一个白玉瓷瓶。

陈景元闻言心里一跳,只觉祖师对自己实在眷顾,用力点了点头,接过仙丹便独个儿离开,杀狐烤肉。老者自在方岩上打坐行功,吐纳周天不提。

斜月悬空,白云飘渺,华山的猿猴在这夜凉如水的子丑时分也安静了不少。只偶尔传来一两声长啸,好似在对着漫天星汉述说衷肠。

陈景元沿着水流,从甘露池往下游踱去,一路上青松翠柏,月光下景色甚幽。只是他心中闷闷,全没注意,过了盏茶功夫,眼前一亮,才猛然一惊。抬头看时,竟是一方宽广水潭出现在眼前。

月光下只见面前的水潭十数丈见方,近岸处碧泓荡漾,微波轻拂,水下游鱼款款,看得十分清楚。陈景元暗喜:“这鱼儿活泼可爱,要是永远能这样自由自在地嬉戏,那可有多快活。”

可转念又想:“就算快活也总是要死的,要是一直活着,那就早晚修成精怪,来祸害凡人。”想着不禁看了看怀里的白狐,想到那么多可喜可爱的物事终究都要变成精怪,一时竟有些害怕和没来由的悲伤。

瞧着怀里的狐狸,陈景元心道:“祖师说这狐狸已经很有道行了,可为什么却连我也斗不过?还来偷我的麦饼吃?难不成是个不懂法术的笨狐妖么?”想着自己也觉荒谬,不禁笑出声来。那狐狸却浑然没有待人宰割的觉悟,眯着乌溜溜的双眼,猫在陈景元的怀里,时而抖动胡须嗅嗅他的脖颈,竟颇惬意。

白狐后腿处血迹斑驳,白日里被陈景元划伤的地方已经结了痂,额头处的玉钱儿却已不在。陈景元见了它这副可怜模样,没来由地母性大发,暗想:“这狐狸虽然偷了我的麦饼,可罪不至死,我是说什么也不能杀它的,瞧它眼内精光散而不凝,白日里行动也颇不便,像是受了极重的内伤,不然祖师都说它很有道行了,又怎会偷我的食物还斗不过我?”

那狐见陈景元拿眼瞅它,它便也和陈景元对视起来,粉红的鼻翼舒张间显得十分可爱。

“唉,罢罢,算我妇人之仁,只盼你这畜生日后可千万别要害人,否则就是我的罪过了!”陈景元一声轻叹,努力半晌总是生不出杀念,不禁苦笑着对那畜生道:“今日放你一马,若你还有良心,不必记我的好,只须记得我的话!”说着自怀里掏出那祖师赠与的白玉瓷瓶,倒出一粒仙丹来,凑到白狐嘴边。

那狐狸见到眼前的丹丸却不立即就吞,伸出鼻头好奇地嗅了嗅,又抬头看了看陈景元,这才转头含~住仙丹。

那狐狸吃了仙丹似乎颇见成效,竟一下跳到地上,身形十分灵便,道童正高兴时,却见它丝毫不做停顿,只是一道白影晃了晃就已狐踪杳然,消失在了道旁的灌木丛中。

陈景元一时呆住,半晌方才失落的想:“到底还是畜生,得了好处便溜之大吉啦。”心里酸溜溜的也不知是难过还是后悔。

他唉声叹气,勉强放下心事,顿觉五内空空荡荡,四肢酸~软,苦笑了声,又取出一颗还原丹服了,便席地而坐,自用灵宝派的功法恢复真元体力。

这时月至斗牛,微风阵起,不知不觉已到了午夜时分,那皎皎月光自中天直射而下,落入水潭,反射向入定未深的道童,映得他浑身似沐浴在圣洁的光芒里,宝相庄严下,竟颇有些仙气。

丹药入口即化,陈景元只觉一股热流顺着自己的喉舌直冲而下,火辣辣竟灼得他有些疼痛难忍,连忙收敛心神,按照心法导引着这股能量,使之散入周身百脉,过得盏茶功夫方觉好转。

说也奇怪,随着不适渐渐消失,他只觉得自己不但腹内暖洋洋的,就连周身经脉也是充实饱~胀,体内似有一股强横的真元蠢~蠢~欲~动,撩得人恨不得仰天长啸。

“祖师赐予的灵丹果然神奇,这等功效,只怕是师傅炼的丹药的十倍也不止了!”陈景元震惊于还原丹的威力的同时又有些犹疑,心道师父常常教诲,我道门修炼注重养气练命,不可逆天而行,所谓“无为”之道,便是不可锋芒太盛,须知和光同尘才是安身立命的法门,而这还原丹似乎有悖常理,其中能量简直霸烈到了极点。

他越想越觉不可思议,不过一想祖师总是不会害自己的,也许这种丹药比较特别呢?或者......祖师拿错了药瓶?

一念及此,吓得他赶紧凝神内视,探知体内除了真元狂暴,没什么问题,这才稍稍放心。

陈景元盘膝又吐纳了一会儿,方始收功,这时忽觉有股微风轻轻地吹过脸颊,那气息里竟还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芳香,令人神迷不已,可又不像是花香,这种香味儿好像竟是与那白狐身上的味道颇为相似!

“狐狸?”他心里一喜,暗道莫不是那白狐回来了,连忙睁开双眼。

“啊!”看清眼前物事,陈景元一声惊叫,就地一个翻滚,向后穿出一两丈远。

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形状可爱的白狐,却是一个身高丈八、金羽赤喙的六足巨鸟!

陈景元入门不久,更不知这小山一样的大怪鸟是什么来历,只觉这巨鸟形貌已甚是可怖,只怕十个自己也不够它打牙祭的,更何况天晓得这东西已在一旁观摩了多久,刚才要是趁着自己正在打坐行功,来上那么一爪子......

下意识地瞧了瞧妖禽的六只形如鸡距的巨足,陈景元咽了口唾沫,已觉冷汗浸透了衣衫。他再不敢逗留,谨慎地蹑足后退两步,转身便跑,可还没等他跨出几步,忽觉背后飓风袭来,接着眼前巨影一晃,那妖禽竟又出现在自己跟前!

这一下如兔起鹘落,妖禽眨眼即至,陈景元吓得魂不附体,脚下踉跄时,不辨方向地转身就逃,然而却忘了身在水潭之侧,奔不数武,便听“扑通”一声,已经变成了一只十足的落汤鸡。

“咯咯,真是个胆小鬼!我还道葛元那个臭牛鼻子的门下有什么能耐呢,想不到也不过就是一群无用的饭桶、无胆的鼠类!”道童身在水中,耳里却听岸上有个极之娇~媚的声音笑道:“臭小子,躲在水里装死么?还不给我上来!”话音未落,陈景元突然觉得有一股巨力袭来,卷着他飞上岸去,眨眼之间便已拔起三丈多高。

“哎呦!”那人管拉不管放,陈景元身在半空,不由自主,这一下摔得七荤八素,眼前金星乱冒,心里更是愤恨,也不管屁~股上的疼痛,先睁开眼来寻找那使坏的家伙。

“咯咯,臭小子是在找我么?”又是那好听的女声响起,可转头一看却不禁吓了一跳,原来那声音竟是从还未离去的巨鸟身上传来。

“你、你是何方妖禽?竟敢来我华山撒野!”陈景元心里虽然怕极,可是听这鸟妖之前口出不敬,不禁又气又怒,心道这厮法力如此高强,想要逃跑可不容易,还好祖师就在附近,先稳住她,才好伺机脱身。

然而他话才出口就听那声音怒斥道:“什么?你竟然说我是肥遗鸟!”那声音怒不可及,好似陈景元大大侮辱了她似的。

陈景元道:“什么肥遗鸟?不管你是什么鸟,最好马上放我离开,否则待会儿我祖师爷爷来了,你可就跑不掉啦!”

其实陈景元为人厚道,这话本是由心直言,可听在对方耳里却以为他口角反击,以报之前她对葛元的不敬言辞。

于是就听那女声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小道士,哼,落到了别人手上还要徒逞口舌之快,当真不识好歹!”话音未落,有两道翠绿匹练突地急从鸟妖颈侧钻了出来,直袭刚刚站起的少年。

陈景元见这妖禽还会用法宝,吃了一惊,连忙闪身让过,然而还没等他站定,便觉周身一紧,低头一看,顿时大呼糟糕,原来那两股匹练却是两条翠色绫带,重真剑尚未挥出,那绫带已将他浑身上下缠得动动手指也不能够。

“咯咯,这样才听话嘛,来,让姐姐瞧瞧你的模样儿俊不俊。”声音娇柔,勾人心魄,然而陈景元却毫不动心,一是因他年纪尚小,不懂得男女之事,二是想到这话是从巨鸟口里说出,心里也只剩下恐惧了。

月下霓裳飘舞,翠带翻飞,少年眼前一花,一股极浓的香气袭来,竟令他没来由地脸上一烫,定睛瞧时,只见身前两尺之内不知何时已站了一个绿衣女郎。

她墨发微卷,黛眉樱~唇,粉红的脸蛋儿极是诱人,一袭薄薄的翠衫使得如雪肌肤似隐似现,而异常惹火的身材被勾勒得十分明显。最奇处那双如秋水剪影般的明眸里,透出的目光瞧来很是火辣,可若偶尔惊鸿一瞥又似内蕴着恁极致的冰寒,当真是矛盾之极、诱~惑之极!

陈景元只瞧了她一眼便转开头去,不敢再看,想到这人原来不是鸟妖,又和自己站得这样近,一颗心不禁砰砰跳个不停。

那女子甫一现身就盯着陈景元上下打量,嘴里啧啧称道:“虽然是嫩了点儿,可要是过得几载,想必也是一位风流得不行的少年侠士呦,咯咯,今天算我便宜,竟抢了个先!”说着竟伸臂来抱陈景元,口里还媚声道:“好弟弟到姐姐怀里来,姐姐带你去个神仙境地,保管你乐不思蜀。”

“你、你......我、我......”陈景元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见了这等温柔阵仗哪还知道反应,一时竟吓傻了,连话也出不清楚。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女子刚要楼上少年之时,斜刺里竟黄光一闪,飞出一物,“叭”地一声正好打在少年腰间,直把陈景元打飞出丈许开外,“扑通”一声,又落入了水潭。

“哈哈,雪欢妹子好雅兴,深山老林里也不忘了调弄哥儿,不过这还没熟的瓜子也不嫌酸涩么?”女子这一下未能得手,转头向水潭旁边的一颗大树看去,就见那树的枝丫上坐了一个邋遢大汉,正抠着自己赤着的右足,见女子望来,便冲着她哈哈笑道:“怎么?难不成翠寒仙子转了性儿,改为喜欢没长成的娃娃了么?”说着把手一招,那击中陈景元的草鞋似受到了召唤般,径直飞回到了大汉的手里。

“去你的死老驼子,少跟老娘扯屁饶舌,小心我叫黄玲儿啄烂你的臭嘴,扯出你的舌头!”女子见大汉坏了自己好事,不禁恨恨骂道:“你们几个杀千刀的这么晚才来,难不成叫我一个人在这干等么?这小道长虽说是灵宝门下,可着实俊的紧,等我临幸了他,便带他回松寒岛去,哼,可比整天和你们这些臭不可闻的猪猡四处游荡强太多。”

“呦呦,仙子这是现咱们来晚啦,老身这可真是过意不去,不过还请仙子瞧在我这老人家的面儿上,别使性儿啦,咱们来这可是正事要紧!”话音未落,只见林间又转出一位手拄玉杖的锦衣婆婆来,那婆子面容丑陋不堪,声音也阴柔得让人难受,一张惨白的脸倒还光滑,只是像死人一样全无生气。

翠寒仙子见了这老婆子,眉头一皱,向后退了两步道:“怎么就黎婆婆一人?小川呢?他怎么没来?”

她话音没落,那树上的汉子已嗤笑道:“哈,果然是个浪蹄子,不论什么时候,总是不忘了俊俏的哥儿。”说着又是一阵长笑。

翠寒仙子还要再骂,却听黎婆婆道:“小川在外头布‘两仪分光阵’,省得一会儿动静太大,把玉泉院那边的人引了来,布好了就过来。咱们最好还是别磨蹭了,否则若是让那姓顾的发现可就大大不妙!”

几人听到“那姓顾的”都是略一沉默,接着那骑在树上汉子磕了磕鞋底,套在脚上道:“既然来了就别想那么多,不然回去老祖也不会放过咱们!不过.....”他顿了顿,又道:“这个小子咋办?”说着右手探出,虚空一抓,竟又隔空把陈景元捞了上来。

少年被大汉一把抓右脚足踝,倒着提了起来。其实他全身被缚,甫一落水便闭了口鼻,以内息之法用周身毛孔呼吸,而三人谈话自也都听在耳里,不过却是不知所谓,倒是那个“姓顾的”让他不禁想起了白天所遇魔教的顾云往来,也不知几人说的是不是他。这时瞧这三个一看就不像正派中人的家伙对自己指手画脚,竟似处理杂货一般,不由怒发冲冠,无奈身不由己,只能大叫道:“放开我!你们这些妖魔小丑!”

“放开你?小子,你是急着要做翠寒仙子的入幕之宾吗?你可知道我这雪欢妹子鸳鸯帐里从不留活口,这些年来有多少英雄侠士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做了风流鬼魂,莫不是你小小年纪也要舍命撷牡丹、喋血锦衾床么?”说着又哈哈大笑起来,反手却封了少年经脉,将他丢到一边。

陈景元给他说的又羞又气,直欲起身和这三个魔徒拼个死活,可是到了这步境地,别说起来,就是说话也不能了。

他怒瞪双目,瞧着那三个来历不明的凶人又商议了两句,接着那个叫妖~娆女子便转头向他笑道:“小道长别急,等我料理完了这厢,变带你回岛快活!”

陈景元本来少年心性,初见这女子美艳不可方物,是以萌发了一种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的情愫,但他秉性忠直,听到那汉子说出女子的不堪行迹,立时便觉十分厌恶,就连她那勾魂摄魄的诱人眼神也变得让人反感了。

翠寒仙子朝他一笑,转身便向黎婆婆点了点头,就见那婆子也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青铜小鼎来,口~唇扇张,念了阵法诀,便将小鼎望空一抛。小鼎悬浮半空,迎风便长,只一会儿工夫便长到了足可装下个牛犊。这时翠寒仙子摸出一管玉笛,身姿轻~盈,跳上铜鼎,踏着它落在水潭中央,凝神吹起笛子来。

笛声款款,奏的是撩人心神的曲子,配着翠寒仙子那如方艳色,玲珑身段,当真令人不能自已,可是陈景元瞧着三人的神色却是严肃异常。

黎婆婆眉头深皱,玉杖荧光粲然;邋遢大汉双手紧握,拳掌上真气凝聚,隐成螺旋;翠寒仙子立于波心,翠袖迎风而舞,上面却分明有着阵阵寒气。

朱~唇轻启,笛声款款,三人似兴奋、似紧张,脸色虽然不同,但都是十分认真,似乎在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