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仙道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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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密雷遁甲剑中藏

朝阳~峰上,云天浩渺,一白一黑两个人影对坐仙掌。

顾云往暗想:“这小道童分明只有筑基初期的修为,就算给他一柄神兵法宝也决然抵御不住我一击之力,老匹夫又怎会做出这等蠢事?可真是奇哉怪也!不过我只需一剑下去,割了这娃娃的脑袋,那便算赢,管他什么狗屁的灵宝长老,到时终究也是俺的手下败将了。”

老者见顾云往笑容阴冷,知他已经动了杀机,却依旧从容道:“童儿莫怕,你修为尚浅,驽不得飞剑,只需倚重真之利护住周身便了。”

陈景元心中原本十分忐忑,虽然手握重真,却剑尖微颤。但见祖师淡然端坐,即使面对魔道高手,依旧举止从容,暗地里不禁深慕其风,自然便激起了那少年人的心性,心想:“陈景元啊陈景元,祖师爷爷一个年迈老者面对这大大的魔头都能谈笑自如,你不过就是去接几下飞剑罢了,竟吓成这幅摸样,当真丢尽了脸面!”又想:“打不过又如何?大不了给这他一剑杀了,兵解化神,修入鬼仙之道,修炼之途反倒少了许多~肉体折磨,那也没什么不好!”

想到快意处他胸中豪兴顿起,便扬声道:“晚辈有幸与顾先生比剑,还望先生不吝赐教!”说着便放下白狐,大踏步走下仙人掌去,左手捏了个剑诀站定。

顾云往见这小小道童竟说和自己比剑,不禁好笑,道:“你不怕我一剑杀了你么?”陈景元道:“自然是怕的。”顾云往道:“那你还要与我比剑?”

陈景元道:“大丈夫立身于世,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修为尚浅,打不过你也没什么可耻,可我要是畏缩不前,贪生怕死,岂不叫天下修真耻笑?这样的事我是万万不做的!”

顾云往见他小小年纪竟说出这样话来,倒是颇为诧异,大笑道:“好小子!看不出倒是个有骨头的男儿汉,就冲你这句话我今日便只用五层法力与你相斗,能不能躲过这一劫边看你看的造化了!”他原本喜爱陈景元的资质,一时却有些舍不得就这样将其斩于剑下,颇为矛盾。

陈景元少年意气,剑挽青花,使了式“仙猿守峡”,目光紧紧盯住那盘旋半空的玄元宝剑。老者见了欣慰一笑,心道:“这招是我前不久偶然兴起传他的飞剑术起手式,他不会飞剑,却把这起手式拿来防敌,倒知活学活用。”

此时金乌西坠,人影拉长,那玄元仙剑带着绚烂霓彩呼啸半空。顾云往冷然一笑,再不搭话,捻起一枚棋子,运起真元,锵然落下。老者也不多说,便就着棋盘与这魔道枭雄斗了起来。

陈景元虽然心志坚毅,阅历却浅,他见玄袍怪客径与祖师爷爷下棋,全然不理自己,不禁疑惑。正不解时,猛然觉得冷风扑面,虹光乍放。暗叫一声“不好”,便极狼狈的就地一滚,险险躲过了玄元仙剑的刎颈一戮,脖颈上却已给割出了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

少年让过顾云往仙剑,不敢迟疑,急忙翻身直立。心知这独臂怪客即使不看,也能驱使飞剑伤敌,自己这须臾功夫已到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暗自庆幸时,全身冷汗早已浸透了衣衫。

顾云往见道童竟能躲过一劫,倒是有些诧异,口中轻“咦”了一声,便自与老者比斗阵法。适才那一剑看似差点儿要了道童的性命,其实这小小的棋盘上却凶险更胜。葛、顾二人均是修真高手,比斗阵法表面风平浪静,那是他们掌控得法。但要是哪个一时失手,阵法威能显露,只怕这号称“关中八景”之首的西岳仙人掌都难保存。

而华山之境,一向是陈氏堪舆一脉势大,华山五峰,灵宝派只在东峰有个小小道观,顾云往更是外来仙客。二人在此夺宝,却又都怕惊动了玉泉院里的修真,是以二人才有这赌斗三场之举。

夕阳余晖铺洒,仙人掌下松风阵阵。陈景元脖颈鲜血长流却来不及包扎,他才一立稳身形,便觉一股怪力笼罩了周身,心知刚才避过戕首之祸已是万幸,此时再不敢丝毫分神,是以刚察觉出异状便抬头看去。眯眼瞧时,只见九天之上,玄元仙剑身罩七彩光环,正携着垂天之力,从正上方向着自己疾射而来。

道家飞剑,出若晨光破晓,收如迅雷掣空。少年见玄元剑飞来便要躲避,谁知意念动时竟发觉自己动弹不得,真元也已被封。几经努力,全没用处,陈景元不由嘴里发苦,心想:“到底是元婴内结的大道真仙,要打败我只怕那是不费吹灰之力。只不过我死了倒也罢了,却要叫魔头得意,可真气人!”正无奈时,已见那七彩飞剑相距不过十几丈距离,然而剑上所带压力却叫他难以屈指。

飞剑来势迅疾,须臾穿越空间,直奔少年射来。陈景元心丧欲死,正要束手就戮,突然感到一股凉意自手中重真宝剑上传来。那股凉意穿透他右手掌心劳宫、少府**,化作了两道洪流沿着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阴心经两脉,过大凌、走内关;穿神门、渡少海,直冲内府丹田。

说也奇怪,这两股洪流流过陈景元右手两条经脉,那凉意所到之处竟似唤醒了他所有的神经一般,令得他不由精神一振,继而便发现自己右臂已经动转自如,身体里更像是蓄满了无穷力气。陈景元心中大感奇怪,然而玄元剑已迫在眉睫,来不及细想,便使出所有真元力气,灌注在重真剑上。

重真散发着淡淡青光,斜挥而上,与玄元剑碰个正着。那七彩霓光一时便似吹皱一池春水,荡起微波。陈景元本以为硬接玄袍怪客一剑,就算不死,也必重伤,谁知那两种光芒甫一接触竟缓缓相溶。直到淡薄的青光消散,才悄然相碰,发出“叮”的一声脆响,玄元剑便擦着他的耳际飞了出去。而他却给震得接连倒退十余步,右手虎口崩裂,鲜血顺着剑柄直流而下,最后在剑尖处凝出一滴晶莹剔透的赤红水珠儿。

“哈哈,承顾道友相让,这局棋贫道却要赢啦!”陈景元身躯刚得自由,便听仙人掌上祖师一声长笑。

“老匹夫莫得意,阵法我虽落了下风,但三步棋内定送你这小娃儿弟子飞升!”顾云往一声冷哼,暗暗咬牙。他是一心两用,这边与老者相较阵法,那边却要驱使飞剑,难上加难,若非若此,顾云往心里却不认为自己会在阵法上输给这只懂画符招鬼的牛鼻子老道。

夕阳如血,云浪滔滔,华山上裸~露在外的花岗岩在滚滚浮云间时隐时现,凭空多了一份神秘感。陈景元手握重真,只觉浑身乏力,刚才接了玄袍怪客那一剑已经耗光了他所有的真元,想到接下来的招数只怕更加凶险,便感到阵阵无力。

这时手中仙剑竟又一颤,还不待他反应过来,便又有两股火辣辣的洪流沿着他右手经脉侵入体内。陈景元细细感受,这股热流果然又令他全身暖烘烘的,十分舒泰,而真元更是一瞬间就恢复了大半。

陈景元“啊”的一声惊叫,心里又是忐忑又是惊喜,这股能量比之先前的凉意又要雄浑一分,却不霸烈。此时他只觉全身上下暖洋洋的,说不出的受用。而经脉中的真元内力更是恣意奔放,畅快处直令他想仰天长啸一番。

山风呼啸,剑影翻飞,玄元剑在顾云往的指挥下又向少年飞射而来。然而不知怎的,少年体内那股暖流却不像之前的凉意,竟是久久不散,循环于其周身经脉之中。

陈景元得了这股真元相助,竟再也不怕那玄元宝剑,转眼间又与七彩玄兵周旋了五六个来回。只见他抬足举手,长剑劈削,虽给玄元剑迫得十分狼狈,却无性命之忧。朝阳~峰上一时人影翻飞,时而却有被仙剑割破的衣襟断袖随风而去,飞舞着落下悬崖,便似堕落的修真误入魔道,再也回转不来。

棋盘纵横十九道,转眼间黑白已分。顾云往虽将主要精力放在棋盘上,但另一边的飞剑比斗却是他制胜的关键所在,是以对于陈景元的一举一动他也是了如指掌。此时见他竟接连数次险而又险地躲过了自己的飞剑,心中不禁十分的讶异,心想:“我虽只用了三四分力,但也绝不是一个刚入仙途的小小道童所能抵挡,看来其中有诈!”不过他虽瞧出不妥,却说不清缘由,一时不禁着慌,再瞧棋盘时,十步之约还差一步,不禁吓了一跳,暗呼:“险些儿误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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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招过去,顾云往见陈景元非但没被自己仙剑斩杀,反而竟越战越勇,心下暗恼。心道:“老子号称‘只手遮天’,纵横天下百余年,想不到今日竟奈何这小娃儿不得。他奶奶个巴子的,我就不信这一剑不把你这小瓜娃砍成两半!”想着便再不留手,只见他面上猛的红光一闪,转瞬间头顶处竟聚起巴掌大的一团七彩雾气来。

那雾飘飘渺渺,翻滚不休,内里彩气缭绕,瞧来亦幻亦真。他手捻白子,身躯临风挺立,面上狂傲之色显露无疑。只听他道:“我这招‘玄元破真’要使上五层真元,小子,如你还能接的下来,我便认你做前辈!”一声大笑,顾云往利落地落子棋盘。与此同时玄元剑虹光乍放,一顿之后,竟霓彩尽收,露出了它的本来面目。

陈景元只见那乌黑的古剑漂浮在半空,瞧上去丝毫不见异状,只是造型古朴而又别致,十分的好看。然而不知为何,他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安,暗道:“真仙级高手五层功力的一击,那便是毁去一座小山也足够了,这下可是性命休矣!”

从仙人掌上看去,此时太阳正懒懒地趴在云海之间,半张脸时隐时现,好像在对着谁诡异的笑。顾云往心中颇感烦躁,落下第十枚棋子便单手掐诀,向着玄元剑遥遥一指。头上那团彩雾便似活了一般,翻滚了两下,竟开始缓缓地向飘在半空的玄元剑飞去!

不知怎的,那彩雾看似缓慢,实则转眼间就已飘到了玄元剑旁,悠悠打了个转儿,竟直接钻进了乌黑古剑中!白袍老者看着这诡异的一幕也不禁眉头一皱,心里暗哼:“终究是歪门邪道,总是来装神弄鬼的作耍!”

这时那玄元剑吸纳了七彩雾气,剑身突地一颤,虽然未动,竟发出嗡嗡震响来。

陈景元仰望古剑,目露惊疑之色,耳听玄元剑发出蜂鸣之声,与那仙剑虽还相隔数十丈远,却似响在耳边,不禁大感错愕。犹疑间那古剑已是一顿,一时再没丝毫动静。

四周的山风呜呜的响,陈景元遥遥望着那柄仙剑,瞳孔微缩。

这一霎,世界好像静止了。

“呼......”一阵风吹开了一缕云,映出了漫天晚霞的夕阳似突然发现了天空中的古剑。一束淡淡的光穿透云层,轻柔的落在了剑身上。

陈景元突然一凛,只觉全身的毛孔一下子就都立了起来。不及细想,他反射般地举起重真,护在头顶。

但是已经迟了。

玄元剑消失了!

没有七彩的霓虹,没有一丝乌光,更没有风响,没有剑影。

只有刺入心底的剑意!无匹的剑意!

没有丝毫的征兆,消失了的古剑带着无匹的剑意诡异地直接出现在少年的眼前!

只不过飞剑也迟了,不,或者说它低估了对手。

当玄元剑点上陈景元头顶的重真时,只见那淡青色的灵宝仙剑竟猛地爆出一团蓝光!淡蓝色的光芒嗤啦啦的响,带着悚人的电弧包裹了道童,令得那一人一剑在场中急速移动起来。

玄元剑落空了,它却不甘心地追着少年四下乱串。

少年一时坠入了七彩的世界,眼前全是迷乱的色彩。

耳中惊雷乍响,陈景元只觉天旋地转,没有兵刃加身的痛楚,想必躲过了玄元剑的蓄势一击。然而少年却觉得自己的身体并不受他控制,在一股神秘力量的牵引下,他的身躯已化作的重重幻影。

朝阳~峰上,一柄乌黑古剑紧追一道青影,势如疾电,肉~眼根本分辨不清。场中人影剑影飘忽飞转,混在一处,也不知是剑在追人,还是人引着剑,这一人一剑就那般不停地追逐。光影闪烁,人影翻飞,混乱间却听顾云往惊声叫道:“迁雷遁甲术!这是脱体符术,你竟会脱体符术!”

陈景元耳闻惊呼,眼里却看不见东西,只觉重真仙剑此时竟似生满了尖刺,刺的手掌痛不可遏,更加难忍的是,那股锥心的疼痛竟也沿着他右手经脉而上。但想这是本派至宝,却又不敢甩脱。

顾云往左边长袖飘飘,站在仙人掌上,眼见自己的玄元剑正与那道童耍捉迷藏玩儿,心思却全不在这。看着那被一团淡蓝色的雷电包裹着的青衣身影,他只觉自己的双~腿竟有些微微战栗。

猛地转身,紧紧地盯着老者,半晌后却见这位老者依旧面含微笑,没有一丝破绽。顾云往眼中惊疑不定,回头又看了一眼身体随着雷电躲避玄元仙剑的小小身影,突然便回身一跳,落下崖去。

狂风骤起,飞沙走石。顾云往身在半空,却不知何处冲出一只怪物来。那怪物形似虎,色彩斑斓,却背生双翼,额头上没有王字,却有一个灰白色的玄奥印记。

玄虎冲出,顾云往双脚正好踏上虎背。那怪巨大的虎尾一甩,径展双翅,飞入云层中去了。玄元剑也受主人召唤,弃了少年,紧随其后。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山峰顶上却还不如何昏暗,但是陈景元却再也受不住那股晕眩,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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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景元醒来时已是星斗漫天,他想起白天与魔头赌斗,自己躲过最后那极厉害的一剑,却停不住身体。后来便晕了过去,也不知结果如何。

翻身坐起,却有阵阵甘冽的气息冲入鼻端,陈景元四下里略一环顾,便发现了那坐在一泓飞瀑旁的白色身影。

“祖师爷爷!”他走上去,叫了一声。见老者依旧还是气定神闲的摸样,这才松了口气。

老者坐在一方灰岩之上,面前水声隆隆,那一条从天垂降的玉带蛟龙入海似的猛烈地砸进水潭,激起漫天的水汽。

“小家伙儿醒了?呵呵,不错不错,看来你不止悟性好,身体也锻炼的极佳。”老者微笑道。

“祖师,那玄袍怪人被你打跑了么?”陈景元左右不见顾云往身影,疑惑问道。

老者道:“顾云往乃是魔道的真仙高手,我哪里赶得走他,他是让你吓跑啦!”说完便长笑不止。

少年本来十分疑惑,可见祖师兴致甚好,却也不再纠缠魔头去向。他本来性情洒脱,对意义不大的事向来不去在意,既然此时那怪客已走,那也没有再追问的必要了。

山间明月高悬,柏影盖盖,一面危崖瀑布之旁,一老一少对坐青岩,月色映着波光,水声衬着猿啼,彷如仙境,少年一时竟有出尘之慨。这时只听老者道:“童儿,你我也算患难一场了,你可知道日间那玄袍怪客究竟为了何事与我相争么?”

陈景元对此原本极为好奇,此时见祖师竟似要与自己说明,不禁心~痒难耐,但终究不敢失了礼数。恭敬道:“弟子不知,还望祖师指点迷津。”

究竟老者说出什么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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