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旅游独走乌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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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虚惊一场

早上吃了交警煮的面条,交警陈胜非要安排公路边的一个小伙给我带一段路不可,恭敬不如从命。我想也好,有人带路总比瞎走强。那个小伙的名字如今我给忘了,但记得他刚从外面打工回来,看他那流里流气的穿着实在让人难以信任。但我想,警察安排的人大可不必担心。

离开水城县的红旗村,我们沿着一条逼仄的山路下到谷底。半个多小时就到了山岩上,这里就是当地人说的天生桥。说是天生桥,其实也并不见奇,就是两个相连的穿洞,大的可能有三四十米,小的二十米左右,河水从洞里流过,当地人把它们叫做公桥和母桥,当然也有很多传说,但我更相信这是大自然的杰作。山岩上凿出了一条石道,既陡又悬,只要跌倒,保准会栽到谷底。从岩上走过时感觉不到“桥”的存在,从“桥”上走到对面坡上时才能看见两个洞及从洞中流过的河水。开始岩上有些雾瘴,慢慢就散开了。也不知什么原因,河水到了这里反而显得温顺而小气,一点也不害怕。大约因为两岸都是土坡而不是山谷的原因吧。我拿出相机准备留下“轨迹”,谁知快门怎么也按不动,折腾了半天也还是白搭,只得放弃。难道是“桥神”不让?当时我的这么想,因为没有更好的理由说服自己,因为当我们爬到半坡时,相机的快门恢复了它的功能。就是这么怪。

流了几通大汗才翻越这座大山坡,然后斜拐着下到坡脚的平洞村,过河沿土坡走了很远后又开始上坡。在爬土坎时,一条不大不小的花蛇横在眼前,吓得我倒退几步,走在后面的小伙以为我在发神经,突然楞住了。蛇受了惊,趁事飙走了!

上到半山腰,再横穿过一个大坡。走啊走啊,中午1点过钟我们赶到了纳雍县羊场镇。远远看去,几根烟囱耸到了云天,机器轰鸣,新修的建筑十分耀眼——这里正在大兴土木。一问才知道在建的工程正是纳雍火电厂。

作为乌江上游的大工程,采访显然是必要的。过新修的石桥,见河水又好像大了起来,缓缓地流过建筑工地。我们来到河对岸的工程所在地,打算采访工程指挥部门,谁知在外围就被工地保安给拦住了。我拿出记者证和省里几个厅局给开的介绍信给他们看,有两个保安马上变了口气,上来问这问那。另有一个十分诡诈,阴阳怪气,一会趾高气昂,一会又几近巴结、套近乎。但不管怎么说,现在还是不让我进去,说领导都还没有上班,进去也找不到人,并告诉我,上班时有个什么长的要路过这里。没办法,只好停下来等到两点半。

那个诡诈兮兮的保安凑近我,问我采不采访村民们的问题,他说那可是大新闻呢,修电厂占了农民的土地,不管死活,没有饭吃也没人关心。听他的口气和看他的表情觉得他说的不像真话,再加上他一会又走到路边与涌进厂区的工人(当地民工)窃窃私语。职业的敏感,我感到他居心不测,甚至怀疑他对我图谋不轨,因为他在与工人说话时老是偷偷的看我。尤其让我反感他的是,刚才的样子完全是一副厂区领导的面孔;可转而又换了另一副嘴脸,视电厂为仇敌,好像电厂欺侮了他的八辈子祖宗。

我不明白他的意图,所以我猜测他完全有可能想把我骗到山上收拾我什么的。比如说,以为我身上带的钱多,总之我看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当然我也不好当面揭穿他,应付他说,等到厂里采访完了再去看看。进厂区时,他说他在门口等我们回来。

走在厂区时我琢磨着这事,然后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小伙。他也觉得那人很怪,说,是得小心点。

我们走进承建该工程的省电建一公司办公室,叫李胜的办公室主任热情地向我介绍工程的情况:纳雍火电厂是国家"西电东送”第二批重点项目,投资近100个亿(含二分厂的投资)。于2000年动工,计划2003年5 月第一台机组投产发电。全部投产发电量为240万千瓦时。所处位置在羊场镇,是全国唯一在乡镇上建的电力大型项目,为什么?一是这个地方储煤量大,正处在织(金)纳(雍)煤田中心区;二是在乌江上游边上,有充足的水源。这仅仅是表面的宣传口径,作为偏远、落后的贵州能得到这么大的投资项目,鬼才知道背后的艰辛和负出的代价!

我们走出办公室,因为我的心里还害怕着那保安,但又不便说出来,我很想叫李主任安排车子把我送出去一段路,可是出口的地方车辆又不能通行,没办法,只得勇敢地走出去。我们过桥走到对面,见一排简易的房子中有一个金沙羊肉馆,肚子早就饿得叫了起来,于是我们走到羊肉馆里每人要了一碗羊肉粉,边吃边观察桥上过往的人。刚吃完走出门,我就看见那个保安走在桥上的背影,他没有发现我们。出了门我们就大步流星地朝河的下游走去,公路上来往的车辆极其的多,扬起的黄烟正好遮住了我们的人影。我想,他在那里值班过来干吗呢,是不是来找我?现在回头去想这件事并不觉得有多少荒唐,有些事就发生在我们没有想到的时候,当我们意识到问题严重时往往已经来不及了。我知道我一个人出门在外过于紧张、敏感。但我想紧张敏感只要对他人没有损害,又有什么不好呢?至少可以保护自己,减少好多麻烦。

我们拦了一个三轮车迅速坐到羊场镇街上,小伙子要在这里拦车打道回烈火,天不早了,人家确实该回去了,我拿了10 块钱给他,虽然交警会给他“报酬”,但我不想让人家自己掏钱坐车回去。很快小伙子就搭上了一辆中巴离我而去,我站在路口,突然觉得有些孤独无助。

我向路边的人打听下面的路如何走,好心的人们都告诉我,沿河几乎没有路可走,差不多都是悬崖,很难走通,劝我坐车到百兴镇住宿。他们还告诉我,在前去路过的海座村过去有一乡霸,解放军解放这一带时,乡霸带着团丁躲到河崖上的洞中与解放军负隅顽抗。由于地势险要,解放军几天都没能打进去,最后只好用小钢炮炮击。有两个团保大概想活命跑了出来,一直活到前几年才离世。据说解放后在这里还拍了部电影,但不知什么原因,结果却没有放出来。

好不容易坐上一辆中巴,到达百兴镇时已经6点过钟,这时天上下起了大雨,我冒雨找到一家旅店住了下来,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去了楼上的休息房间。写了两页稿子实在困的受不住,一骨碌倒在床上,由于很累,尽管床铺不卫生,可还是很快就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