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发甲,字梅生,号翰州,永昌县东乡六坝人。青年时期,除攻读四书五经,准备应付科举考试而外,尤爱读有关农耕水利等书,因此,对当地的自然环境和农业生产很感兴趣。永昌东乡是东大河冲积山前平原,自西南向东北倾斜,土质板结,土层瘠薄,利用东大河水灌溉,宜种春小麦、糜、谷、豆类和胡麻等农作物,但都产量很低,农民生活穷迫,成了蔡发甲经常思考的问题。
清朝嘉庆十二年,蔡发甲考中文魁后,回到家中,远远近近的永昌人,都称呼他蔡举人,乡亲们都来庆贺,酒后茶余,他对亲友们说:“咱们东乡,平展展的土地,就是打粮不多,大家的日子都很穷!”老大汉(长工头儿)胡向福说:“我年轻的时候给老爷家(指蔡家)作长工,后来自种自吃,心里老向往着有一天幸福,可就是年年缺吃少穿,愁得过不了日子,原因是天旱时,河坝无水,降雨后,河水猛涨,抹掉龙口(渠首拦洪坝),坝里(支渠)仍不见水,有地浇不上水,怎么能多打粮食过好日子?”王生荣说:“还有,虽然是平展展的土地,总是南高北低,又是平板土壤,不渗水,水大冲坏地,水小不上地,就是挖坝堵水浇地,浇下的地,也是干湿不匀,出苗生长参差不齐,所以长不好庄稼。”田七娃说:“你们说的话听起来也有些道理,为什么蔡老爷家靠种庄稼发了财?”大家们说:“人家家大人多,有力量上坝压水,地多连片,水到地里淌得远,时间长,自然就渗透了。”傍晚,蔡举人送走了客人,独自思考,河水进不了坝的问题好解决,水浇地不均匀的现象难处理。第二年,过了春节,蔡举人请本坝士绅大户来吃年饭,酒过三巡,他说:我们六坝地多人穷,根源就在于一个“水”字,接着说出了他对压河水进坝,再按沟分水的设想:由大户砍树枝柴草,捆成粗细不等的“梢”,预先运到龙口上,等到发大水时,由贫困农民出工压水。在各沟(农渠)头分水的坝底镶一水平横木为闸,再按各沟实种耕地多少,按比例在横木闸上划分成宽窄不等的若干档间,将金坝水均分给各沟,使各沟的大小农户,都能同时见到水。后来群众把这个横木闸就叫“公平闸”。有关水利事务,可由总甲(相当于村长)兼管,秋收后,各农户按种地多少和收成丰歉,自愿筹给报酬。在场的士绅大户听了纷纷举手说好。正月十六一过,蔡举人劝说自家的兄弟先砍柴捆,捐出木料做闸。全坝的农民也都行动起来了。说来也巧,真的天随人意,这年雨水较多,大雨一过,农民即自动上坝压水。河水顺坝而下,通过公平闸,分流到各沟,各沟的农民都能同时放水浇地。秋收后,六坝农民一片喜悦。蔡举人一边看望亲友,一边访问庄稼。农民都说:今年水势好,就是水放不匀,把地冲坏了。蔡举人亲自上地去看,凡是浇过水的地里,都有几个多少不等,深浅不一的被水冲的沟槽,最后走到一块塄(垅)种的山药(永昌人把马铃薯叫山药或洋芋)地边,没有看到有水冲的迹象。在塄种沟灌的启示下,蔡举人研制出一个长约三尺的小耙,前后耙梃,对安约三寸宽的耙齿六个;前耙齿的扁面与耙梃呈“丁”字形,后耙齿的扁面与耙梃平行,利于开沟,后耙齿的间隔约七寸,一匹马拉耙,一次可开沟扶塄各三条,后来又改为一对牛拉长约七尺的长耙;耙地时,一耙紧按一耙,两耙之间的沟塄必须对接,所以叫做“对耙”,用对耙在耕地上开的沟,就叫“对耙沟”。放水时,只要在地头上把每个对耙沟里的水量放匀,既不怕冲地,又不愁干地。蔡举人首先在自家的一份耕地上试验,结果,对耙沟窄,水小不冲地,不漫塄,塄上的土壤经常疏松,吸水保墒都很好。秋收后,每亩地产量由120斤提高到150厅左右。这种改用“分流口子公平闸分水,对耙沟浇地”的办法增产效果明显,十余年后,由六坝推广到全东乡,至今将近二百年了。
道光三年,蔡发甲考中进士,出任山东费掖和新泰知县,在任期间,勤政爱民,严教胥史,除了办好份内的事务,更着意教导农民引水开荒,发展生产,因此,群众互争地界的纠纷多了,蔡知县判处所有争界案件的结果,不是双方赞同,便是彼此反对,等他卸任走后,人们才感觉到蔡知县料事如神,判断公正,所以费掖新泰的老百姓,称赞他“蔡青天”。不久升任山东滨州知州,到任伊始,即遍访民情,第一件事,就是把几百户贫困百姓,迁移到小清河一上游支流,引水开荒,筑寨为生,不几年这些农民都过上了有吃有穿的日月,可是蔡发甲积劳成疾,病故于滨州任内。这些农民为了怀念他,就把这地方叫“蔡寨”。蔡发甲虽然死了,“蔡青天治水”的故事,却一直流传在民间。
(永昌县地方志办公室谢翔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