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威城里有一位红胡子老爹。红胡子老爹自己说,他不姓张,也不姓王,《百家姓》上没有他的姓。他是口外人,青年时代经商来到这里就再未回去。他有打铁的好手艺,特别拿手的是给过路客商钉马掌。丝绸路上,商人来往很多,往往赶着马帮到老爹这里来钉马掌,也有顺便在这里歇脚留宿的,因为不熟悉老爹的姓名,就干脆叫他铁老爹,久而久之,铁老爹名扬河西。
有一天,来了一个商人,他自称是西域人,会说一口流利的汉话。他一方面来钉马掌,一方面是久仰铁老爹的大名,来请求帮助的。原来西域商人从内地购买了许多珍贵商品,打算雇几峰骆驼和一名青年,把货运走,请求老爹帮忙。
老爹一听,有点为难了。雇人赶骆驼去外国送货,很少有人愿去。
老人有个儿子叫小铁汉,才二十岁,他听到这件事,也很着急。他知道,爹爹大半生急人之难,讲究信用,凡是求上门来的事,没有让人失望过一次。他对爹爹说:“孩儿愿意帮外商走一趟,请爹爹做主。”老爹一听,心里豁亮了。
临行时,商人拿出厚礼相送,铁老爹真心诚意,婉言谢绝了。他说:“阳关道上友情为贵,胜过万两黄金。”
铁老爹拿出他连夜赶制的两个铁铃铛,系在前后两峰骆驼的鞍架上。这铃铛做得特别精致,样子像圆圆的小铁桶,中间吊着一根小铃锤,铃锤的下端吊上一穗血红的缨子,当骆驼迈着大步行走的时候,随着步伐,发出宏亮的有节奏的响声。这铃声,在往返奔波的客商听来,它那“当零,当零”的声响,好象是“光临、光临……”再细听来,又像是:“欢迎——光临,欢迎——光临……”听到这深情的驼铃声,人人都感到心里热乎乎的,增添了无限情趣。
一年以后,儿子的归期到了。一天夜里,老人突然听到清脆悦耳的驼铃声,“当零,当零”自远而近,仿佛告诉老人说:“儿子——光临,儿子——光临……”老人起身迎接,果然儿子回来了。
为了纪念这次有意义的远行,铁老爹和小铁汉做了许许多多的铁铃铛,每逢西出阳关的驼队,他们就赠送一个。无数铃声,带着这位中国老人的心意,响彻阳关古道:“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王彰明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