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魔鬼辞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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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S(3)

“关于灵魂的东西,”《极乐》一书的作者说:“人们争吵得最多的莫过于它在身体的什么地方。我本人断定肚子是灵魂的栖居之地,关于这一点可以用一个至今都令人迷惑不堪的事实加以证明,那就是——在所有人中,贪吃的人最虔信。《圣经》中说贪吃者使他的肚子成为神灵——有肚神跟着他,使他的信仰常新,他咋会不虔信呢?有谁比他更了解他供养的神灵的威力呢?实话实说,灵魂和肚子其实是二合一的一种无上存在。这也是‘扑落马羞死’的信仰,不过他的谬误在于否认灵魂的不死。他宣称在躯体死亡后,灵魂的可见的物质实体会和其他器官一起腐烂;而对灵魂的精神部分,他却一无所知。这种灵魂的精神部分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食欲’,它可以免受死亡的劫难而长存天地之间。而在另一个世界,根据它表现为肉体时所贪吃的东西的好坏,它将获得犒赏或惨遭修理。那种对大众市场和公共食堂的不干不净的食物孜孜以求的‘食欲’,将打入永久饥肠辘辘的地狱,而那种彬彬有礼但毫不犹豫地享用巫鸟鸟、鱼子酱、王八、鳀鱼、鲑鱼、鹅肝酱等基督教食品的‘食欲’,则能永远用这些东西的灵魂爽口利牙,能永远用最罕有最昂贵的美酒之灵消解它神圣之渴。以上是我的信仰。不过我不得不悲痛地告诉大伙,神圣的教皇陛下和尊贵的‘侃得不累’主教大人(对他俩我怀有同等深沉的情意)是不希望让这种信仰传出去的。”

幽灵作家(spooker)

这是特别爱与神秘事件尤其幽灵打交道的作家。我们时代最超群的幽灵作家是“畏脸·得·祸为尔死”先生,是他把一伙最潇洒倜傥的幽灵介绍给当之无愧的读者。一个教会学校的董事会主席本来就惶惶不可终日,一交结上“祸为尔死”的幽灵,笼罩在另一个教会的一座农场的诡异气氛立刻包裹住了他,弄得他三魂荡荡,七魄悠悠。

故事(story)

这是一种叙事作品,通常是不真实的。但是,对下面的故事的真实性还没人提出多少怀疑的。

一个黄昏,“扭哟”城的“柔刀尔肤·不乐客”出去吃晚餐,碰巧和著名评论家“逼尔洗碗儿·拨拉尔得”先生坐在了一起。

“拨拉尔得先生”,他说,“本人的作品《一条死去的奶牛的一生》出版时没有署名,不过您是不可能不知晓作者是谁的,可是您在评论中还是称它为‘本世纪的白痴’的作品,您认为这样的评论公平吗?”

“我非常遗憾,先生,”那位评论家和气地回复说,“这部作品弄得我以为您或许真的不愿让大家知道它的作者是谁。”

“屙·尿·摸乐”先生,他从前住在“夹你拂你呀”州的“肾何塞”,特好写鬼怪故事。这些故事怪异恐怖,读者一读它们,就觉得一条条刚从冰洞里爬出来的四脚蛇顺着自己的背脊向上溜,最后藏进自己的头发里。那时人们都深信,有一个叫“挖尸揩指”的远近闻名的恶棍的幽灵常在“肾何塞”作怪,因为这小子是在这里被吊死的。当时的“肾何塞”镇阴气森森,照明也很糟糕,说它对长夜一往情深,一点也不过分。一个异常黑暗的夜晚,两位绅士走在“肾何塞”最荒凉的地带,为给自己打气壮胆,他们一路上都在粗声大气地谈话。突然,著名的记者“耶·耶·噢吻”先生不知从哪里钻出来。

“唉呀,噢吻,”其中一位绅士问道,“这么黑的夜晚你怎么出来了!你曾对我说这里是‘挖尸揩指’的幽灵最爱显灵的地方!你是一个信鬼的人,晚上来这儿不害怕吗?”

“老伙伴”,那位记者,用风翻动秋天湿叶子一般呜呜咽咽的语调,郁郁寡欢地回答说,“我害怕待在家里,我口袋里装有‘摸乐’写的一本恐怖故事,我真不敢待在有灯光的地方,免得去读它。”

海军少将“死赖”和众议院议员“捏尔丝·服·瞧衣”站在“花生炖”的和平纪念碑旁,他们在谈论“成功是否也是一种失败”的问题。突然口若悬河的“瞧衣”先生话未说完就停住了,他喊道:“呀!我听过这乐队的演奏。我想是‘上驼满’的乐队。”

“我什么也没听见。”“死赖”先生说。

“再听听,噢,确实什么都没有,”“瞧衣”说,“不过我看见‘卖尔狮’将军正沿着大街行进,他那走路的神气呀,给我一种铜管乐队的感觉。我们必须小心一点,仔细考察我们过去印象的来源,免得我们标错记号。”

在“死赖”先生咀嚼这顿哲学快餐时,“卖尔狮”将军威武雄壮地走了过去,那神气让人忘不掉。在那好像紧随在将军后面的铜管乐队远去之后,“死赖”和“瞧衣”两位先生才从头晕耳鸣之中清醒过来——

“他好像挺自鸣得意的。”“死赖”说。

“没错,”“瞧衣”先生沉着地说:“除此之外,他也没什么快乐。”

一个了不起的政客“钱扑·客拉客”曾居住在“密狩你”州,离一个叫“接笔搁”的村庄一里之遥。有一天,他骑着他所宠爱的一头骡子进了城。他把骡子拴在一间酒吧旁,这里正好是街道晒着太阳的一侧。他以一个绝对禁酒者的形象大摇大摆地走进酒吧,告诉掌柜的老板酒这玩意使人傲慢。那天可真热,他的一位邻居也走了进来,看见了“客拉客”后说:

“钱扑,你把那头骡拴在太阳下不好,它会烤焦的,真的!我刚才走过时,它在冒烟。”

“噢,那对了。”“客拉客”轻松地说:“它是一个老烟鬼。”

这个邻居一边喝着柠檬水,一边摇摇头说:“这不对头,这不对头。”

他是一个闹剧策划者,原来这儿前一天晚上失火,附近有一个马棚烧得精光,里面拴的马都去见了上帝,其中的一头小马驹更是烧得焦黄油亮。几个顽童将“钱扑”先生的骡子放了,却将那头小马驹的残尸拴在那根缰绳上。这时刚好又有一个人走进酒吧。

“发发善心吧!”他一边嚷道,一边在柠檬水里加糖,“掌柜的,弄走那头骡子吧!臭味实在难闻。”

“是啊,”“钱扑”先生插话道:“我那头骡子的鼻子在全州嗅觉最好,如果它还未感觉什么异味,你也绝对闻不到什么。”

随着事情的发展,“客拉客”先生走了出来,那里,躺着他的战马的火化后的残躯。看到这马尸,玩童们开的玩笑丝毫没使“客拉客”先生高兴起来,出于政治考虑他一声不吭地走开了。但夜晚走回家的路上,他看见在他身后,他的骡子严肃又沉默地站在隔着雾的月光下的小路边,这头骡有个很不一般的名字,与那位古希腊大美人一样,它叫海伦。“克拉客”先生坚定地抓住骡子沿着走过的路返回去,穿过夜晚进城。

“嗨·嗨·饿晒尔是不恩”将军是一所军校的校长,他养有一头滑稽可笑的狒狒,这畜生的理解力非同一般,不过长得实在不大好看。有一天夜里,将军从外面回到自己的住所,他惊讶而痛苦地发现亚当(这是将军给狒狒起的名字,将军是一个达尔文主义者)一直没睡,正坐在那里等他回来;它身上套着主人最好的制服,还佩戴着肩章之类哩。

“你这该死的远祖!”伟大的战略家吼叫着,“熄灯号早就吹过了,你怎么还没睡觉?——干嘛穿着我的衣服?”

亚当站了起来,带着一种谴责的目光俯身四肢落地,像它其它同类一样趴在地上。它拘束不安地进入内房,趴在一张桌子旁,带过来一张名片,那是来访的“扒你”将军留下的。从屋里的一个空空的香槟酒瓶和几个雪茄烟蒂判断,“扒你”将军在等待时受到了亚当的热烈招待。“饿晒尔是不恩”将军对他忠实的祖先亚当深致歉意,然后就睡觉去了。第二天他碰到了“扒你”将军。“扒你”将军说:

“是不恩,老伙计,昨晚和你告别时忘了问那些雪茄的事儿了,那些雪茄你是在哪儿搞到的?”

“饿晒尔是不恩”将军没有屈尊回答,而是一声不吭地走开。“请原谅”,“扒你”跟在后面,说:“我不过是闹着玩。为什么,我在您屋里呆了十五分钟之后,我就知道款待我的不是你本人。”

成功(sucess)

这是成功者对自己的朋友犯下的一种不可饶恕的罪行。在文学中,尤其是诗歌中,成功的条件很简单,“各撤拉死咳·焦胡”神父用以下诗句罗列出来,其水准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由于某种诡秘的原因,诗的标题是《“哟喊·爱·瞧意思”》。

诗人若想暴得大名,

他必须胳膊里夹上一本书,

平静的与万物进行交谈,

脖子还需系上一条红围巾,

超然的目光看着尘世,

头发梳成六韵步。

你想的越少,

你的身体油水越厚,

如果你头发蓄得越长,

你就不用戴上礼帽。

选举(suffrage)

用投票的方式发表看法。一般而言,选举就是傻里傻气地对别人中意的人投上你拥护的一票,心里还美滋滋地以为在享用选举权的光荣。拒绝投票,你会招来“不履行公民义务”或“没有爱国心”的斥责,但你不会被控有罪,因为找不到合法的起诉者。就算真有那么一个,如果他自己有罪,那么他就无权在舆论的法庭发言,也根本无容身之地,如果他没罪,那他能从你这种行为中捞得好处,因为你放弃投票,就意味着他投的票的份量加重。所谓妇女选举权,指的是女人们按照某些男人的指令投票的权利——当然,它很有限。那些最热望跳出她们肥大的裙子去行使投票权的女人,一旦投票有误而有受到鞭打的危险时,又是她们最先缩回她们的裙子中。

谄媚者(sycophant)

这是一个爱趋近大人物的人。他用肚子贴地滑行,这样大人物就不会要他转过身去,也不会在他屁股上踢上一脚了。这种人偶尔是一名记者。

精瘦的蚂蟥满处找寄托,叮上人的腿肚子就不再松口,直到它深色的皮囊被血胀破,它因暴饮暴食而撑死,掉进泥土。

卑污的谄媚者也是这样孜孜以求,找到邻居的缺口就张开血口,狂饮大喝,变得蚂蟥一样胖乎乎,和这水虫不一样的是,他死也不会停口。

“盖啦狮妈”,如果它受雇于你,你的任务是充当一只代罪羔羊,从一个有力的推论展示它的藐视,是比对一个“情人”所应得到尊崇的更多;如果去做提高它的嗅觉的苦工,利益会提醒你,爱被认为是好的,这世界剩下的最后一点渣滓是给你的,十足的恶棍会再三叹息——为了一个重要机会,你的好意被拒斥,高贵的东西被抛在一边。因为它们不能充分满足兴旺的大富翁,他们靠掠夺和抢劫过活,或者,良心的诅咒命令他们躲避,销声匿迹,变成一个隐蔽的恶棍,欺诈和诱骗来代替,偷(他们称“拐弯”)我们的面包,你能允许自己趴行到他们的靴边去舔吮?和乞求他们踢你一脚的好意?你跟随他们最后肯定获得是这种恶果。

鉴于你的谄媚者性格的绝对必然,你还肯定会热切地去请求有钱人,抓住饥饿的罪犯把他们丢进臭水沟。对摩根财团的崇拜,你攻击那些十足的扒手,唱赞美为那伟大的“财神爷”!魔鬼“傻蛋”为他工作,你躲开干什么?他也就是在吸你的血。也是十足的大富翁——扣除你的薪水。

三段论(syllogism)

这是一种逻辑公式,由一个较大一点的“如果”、一个较小一点的“如果”和最后“就”谬误地构成。(参见“逻辑”词条)

气精(sylph)

在空气还是一种元素,还没有被工厂的浓烟、阴沟的秽气及其他一些相近的文明的产物弄脏之前,气精是空气中的一种灵性的可见的东西。气精与土灵、林妖和火蛇的关系极好,后三位分别生活在地里、水下和火中,现在它们变成了有损人的身体的四怪了、四害了。气精像天上的飞鸟一样,有公有母,不过这种雌雄媾合,没有任何目的和结果,因为谁也没看见过它的后代,如果真有子孙的话,那也一定藏到人类去不了的什么地方。

符号(symbol)

这是用以代表另一事物的东西。很多符号不过是一些残迹而已——一些不再有任何用途的东西,它之所以继续在世上流传,只是由于我们从古人那些遗传了制作它们的嗜好,比如说,刻在纪念碑上的骨灰瓮就属于这类残迹。从前的骨灰瓮真是用来盛放死者的骨灰,我们没法不去塑制骨灰瓮,不过我们可以给它一个另外的称呼,来遮掩我们这种无可奈何的心态。

象征(symbolie)

与符号及其解释和用法有关的。

他们称感到悔恨是良心在斥责,我断定它是肚子里的事情,因为犯人每次干了什么坏事,我就发现他的肚子鼓起,可以想象他那可怜的肠胃,出了什么麻烦的问题。没错,我十拿九稳地相信,谁吃了烂透了的晚餐,谁才是真正的坏蛋。亚当偷吃苹果时机太糟,理应受到主的永久处罚。不过这是为了象征性的说法,其实,亚当也不过是肚子痛而已。

——各撒拉死咳·焦胡神父